“父皇,兒臣、兒臣不是有意的……”
太醫們飛快趕來,啟恒卻不讓他們當場查看,冷冷道:“沒什么可看的了,都散了。”
王昭儀也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珠兒真不是有意的,皇后娘娘對我們母子這樣好,珠兒怎么會忍心加害皇后娘娘呢!皇上,求您饒了珠兒吧!”
啟恒一言不發的走了,我匆匆跟上,回到大寶殿,他屏退其他人,只留下我,這才讓太醫查看。
太醫仔細查看了一番,擔憂的說:“皇上恐怕傷到了筋骨。”
我心中大驚,沒想到那一擊的力量這樣大!傷的又是右臂,這可怎么辦呢?
“太醫,皇上這傷,多久才能好?”
太醫忙道:“微臣會開一些內服和外敷的藥,只要皇上遵照醫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我看著啟恒的手臂,被球砸到的地方紅紅的,正擔心著。啟恒沉聲問:“到底要多久?十幾天?一個月還是兩三個月?”
“這……最快也要一兩個月。”太醫似乎也不肯定。
我輕輕吹了吹他受傷的地方,心疼的說:“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著急也沒用,如今正經的是好好養傷才是。”
啟恒皺皺眉,對太醫道:“對外不許多說!”
“是,是。”太醫一面說一面躬身退出去開藥方。
我想幫他揉揉,又怕碰到傷處,只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問:“疼嗎?”
啟恒看著我,不知怎么有些笑意淡淡的說:“這就算疼了?當年朕在外征戰的時候,受過的傷比這不知重了多少。”
他身上確實有些傷疤,只是日久年深,有些已經很淡了。那時他還是皇子,敢打敢拼,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后來他登基為帝,雖然也親征過不少,但誰敢讓帝王涉險?所以未曾受過什么重傷。
我嘆了嘆,問:“皇上準備怎么處置五皇子呢?”
“你的意思呢?”他反問我。
也是,那球是飛向我的,若不是他及時擋住,我可就要遭殃了。便道:“臣妾覺得,五皇子不是有意的,臣妾并不想責怪他,但他到底傷到了皇上,這……”
“那就讓他向你斟茶認錯,朕的傷,不必提了。”
我愣了一下,忙道:“這怎么行,畢竟受傷的是皇上啊!”隨即我恍然大悟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右臂受傷了!
太醫令配好外敷的藥進來,我親自幫他上藥,包扎了一下。太醫令提醒道:“皇上的手臂不能隨意動彈,最好能固定,若是一直垂著,只怕血脈不通,反而不容易好,所以微臣覺得,皇上還是……”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啟恒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冷冷的盯了他一眼。
太醫令哆嗦著退了出去,我問啟恒:“皇上打算如何?”
他對我道:“你搬來大寶殿住吧。”
“是。”我立即應了,他身邊沒人照顧,我也不放心。
大寶殿是整個九成宮最寬闊的正殿,就算我搬進來,也綽綽有余。只是那些伺候我的人都在后殿,我越啟恒住在他的寢殿中,一應藥物等都在那里,方便起居。
我免了后宮諸人的晨昏定省,啟恒卻免不了那些朝臣們的覲見,朝臣們紛紛遞上請安折子,問候啟恒龍體。
啟恒沒有再當面批復過折子,都把折子留下,讓我模仿他的字體批示。他剛對我說的時候,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但是若將此事交給別人,我們倆都不會安心。
最后,我臨摹了一夜他的字體,勉強能寫出一兩個像樣的字來,幸好他的批示從來都是言簡意賅的。
成功的批了幾本發下去,朝臣們并沒有覺得不妥,于是,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朝臣們在時,我就坐在屏風后聽著,等他們走了,我再出來幫他批閱。
當然,所有的折子和批示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
期間,王昭儀帶著五皇子前來請罪,我本就不想責備他們,啟恒也不過讓五皇子認個錯就是,便讓他們進來說話。
“皇上,皇后娘娘,珠兒真的是冤枉的呀!當時是二皇子把球逼入絕境,還讓人圍住珠兒,珠兒一時情急,只想著帶球突出圍困,卻不想沒有認清方向,這才險些傷了皇后娘娘貴體,求皇上饒恕珠兒,珠兒真不是故意的!”王昭儀涕泗俱下,似有滿腔委屈。
我看向啟恒,啟恒面色鐵青,怒道:“夠了!自己犯了錯不知悔改,卻還要將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這是一個男子的擔當嗎?”
五皇子跪行一步上前,抱拳道:“父皇,兒臣只承認自己魯莽,但不承認自己犯上,還請父皇明鑒!”
我輕輕扯了扯啟恒的衣袖,他深深看了五皇子一樣,放緩了聲音,道:“朕并沒有怪罪你犯上,只是,你仍需向你母后認錯。”
五皇子面有尷尬,看了我一眼,低下頭。
我也覺得渾身不自在,雖然知道所有妃嬪的子女都是我名義上的孩子,但一個和自己一樣大的男人對我口稱母后,還是有些不習慣吶!
王昭儀著急的用胳膊捅了捅五皇子,五皇子輕咳一聲,低著頭對我抱拳道:“兒臣無心之失,還望母、母后不要怪罪。”
我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啟恒,他倒是一臉理所當然,我連忙說:“這并不怪你,想必你當時也沒有看清楚狀況,只是以后要小心,別傷了自己。”
王昭儀忙道:“就是,就是!珠兒當時哪能……”啟恒一記眼刀殺過去,她連忙垂下頭,噤若寒蟬。
“好了,此事就當過去了,不必再提。”我示意春分送他們出去,別再留下惹人不快。
事后春分問我:“如果真如王昭儀所說,也許此事真與二皇子有關,娘娘要不要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我搖頭,道:“當時皇上也在場,他并非不懂王昭儀話中的意思,你我都會懷疑,他怎的就無動于衷呢?只因到如今我才明白,二皇子動作越多,手腕越厲害,皇上就會越放心,因為他要的是一個帝王接班人,而不是尋常人家的兄友弟恭。”
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將別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啟恒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二皇子。別人,包括我,都是他帝王路上的試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