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問得懇切,李欣倒也答得從容。吾讀
“不必了,阿文他自己能搞定了。他如今自己奔前程,我要是還從中插手,他心里怕是有疙瘩。”
白慧想想也是,便也不再說什么,跟李欣道了別往自己家里去。
白慧的身份荷花村沒多少人知道,白家不許孫家人往外說,但這不代表白慧沒點兒人脈。便是她沒有,她娘家也肯定有。
有熟人關系,辦事兒自然更好辦些。
李欣推了也不是考慮到別的。她對白慧說的那一點兒倒在其次,關文不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就算真是攀了關系找誰幫忙,他也不會就覺得李欣從中插了一手,讓他心里不爽快。
只是李欣不想跟孫家的關系牽絆太深了。
拉著紅歡逛了一圈后回來,紅歡自己乖乖地任李欣栓了它在竹林那邊兒造的一個馬棚。揚兒和小康高高興興地圍上紅歡說話。
韋大娘笑對李欣說:“這馬兒啊,看著就年紀輕輕的,歲數怕是還小呢!”
李欣笑道:“是啊大娘,它在咱們家里邊兒,還不知道能有什么用處……拉個車什么的,覺得太屈才了。”
韋大娘便是笑瞇瞇的,阿妹扶著她往回走。
韋大娘說:“我倒是沒養過馬,但也知道馬兒久了不跑不行。你什么時候也讓會騎馬的人騎著它出去跑跑。”
李欣答應一聲,韋大娘又問:“對了,你那新居里邊兒這會兒還是空蕩蕩的,你這打算怎么安置?”
李欣笑說:“我已經聯系人去打家具物什了,大娘不必操心,這年冬天兒啊,保管您暖和!”
“暖不暖和倒在其次,我就是瞅著你還不敢進把它塞滿,心里空落落的。”
韋大娘嘆了口氣,唏噓一聲:“也不知道行知那孩子,到州府那邊兒怎么樣了……”
算算日子,韋行知也該回來了。
李欣淺笑了聲,心里倒是琢磨著,這要怎么跟韋大娘和韋書生說發生在他們家隔壁的喬二姐的事兒。吾讀
韋大娘對這件事情依舊是毫不知情,她來荷花村以后就沒再往外出去過,每日過得也挺怡然自得的,說鄉間自有鄉間的風景和好處。地方寬敞些,啥啥都新鮮。她年紀也大了,來了荷花村也不想麻煩關文和李欣,沒提出要回去瞅瞅之類的事兒。
韋大娘說:“雖說他寄了兩封信來,但沒瞅著他人,我心里就不大踏實……”
李欣便勸慰道:“大娘不必心焦,韋兄弟應該就要回來了。大娘等著他的消息便成。”
韋大娘便點頭。
因為知道關文要去鎮上開辦皮貨鋪子,韋大娘還將韋家的鑰匙給了關文,說如果他沒地方住,就往韋家去。
關文接了鑰匙,但卻沒去睡過。
接要是是為了安韋大娘的心,不去睡的原因也很簡單——隔壁發生了命案,他雖然不大信這些鬼神之說,但到底覺得陰冷冷的。夏天兒的時候去睡倒還好,這馬上入冬了,太冷,他也不愿去。
聊了會兒天兒倒是瞅見揚兒和小康又說有笑地回來了,韋大娘招呼兩個小人兒吃糖,是她今兒去擔貨郎那兒買的。
揚兒和小康眉開眼笑的,一邊說著謝謝韋奶奶,一邊把糖往嘴里放。
李欣對揚兒吃糖也有限制,不許他吃多了,說以后就滿嘴的大黃牙,跟村里邊兒的誰誰誰一樣。嚇得揚兒和小康都不敢貪吃糖。
聊了會兒天,韋大娘覺得乏了,阿妹便攙了她去睡。
揚兒和小康坐在凳子上聽李欣講故事。
李欣講的是葫蘆娃的故事,正說到葫蘆七娃被蛇精蒙蔽那兒,坡口那兒卻上來了一個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姜寒。
“姜師傅?”
李欣有些訝異,姜寒怎么會來?
姜寒常年如冰的臉上掛了緋色,見到李欣時松了口氣:“關家娘子在家便好,姜某想請關家娘子幫個忙。”
話倒是一如既往地沒一句廢話。吾讀李欣心道。
李欣請姜寒坐,打發揚兒和小康自己去玩兒,給姜寒倒了茶水,也不拐彎抹角的,直接開門見山問他:“姜師傅要我幫什么忙?”
“我在荷花村里,也就只認識你一個女的。”姜寒飲了口茶,說:“你應該也知道,我如今麻煩纏身。”
姜寒說是麻煩纏身,臉上卻沒一點兒不好意思。
弄得李欣倒不好接這話了。
姜寒說:“我與孫家的人都不熟,我說的話,孫培也不聽。想來想去,還是只有找個女人幫我表達我的意思。”
“……所以你來找我,要我替你向孫家轉達你的意思?”李欣吃驚道。
姜寒點了點頭。
“這可不行……”李欣忙推辭:“我這、我和孫家也有些不對付,他們也聽不進去我的話的……”
李欣很是尷尬。
她才說了,要是姜寒找她幫忙,她一定盡心幫。這下不成了自打耳刮子?
人家姜師傅找上門來請她幫忙了,她反倒畏手畏腳的不愿幫了。
幸好阿妹沒在這兒。
心中正想著,阿妹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了過來:“揚兒,小康,你們在這兒偷聽什么?”
下一刻阿妹已經站在了門邊,訝異地看向李欣和姜寒。
“姜師傅?”
姜寒對著阿妹點了點頭,挪回視線,盯著自己面前的茶盞。
李欣頓時萬分糾結。
阿妹走進來,抿了抿唇道:“姜師傅怎么會來我們這邊兒……”
姜寒頓了頓說:“找你嫂子幫個忙,不過你嫂子看來有些為難。”
姜寒站起身對李欣拱了拱手:“既然這樣,我就不多打擾關家娘子了。”
說完話,姜寒也干脆利落地要告辭離開。
阿妹卻忽然出聲道:“等一下。”
姜寒頓住腳步,李欣望向阿妹。
阿妹皺著眉,停了會兒才說:“姜師傅,我信你跟孫喜鵲沒什么的……”
姜寒淡淡地“嗯”了聲。
阿妹又接著道:“你……你不要輕易就服軟了,孫喜鵲……不是什么好人……”
姜寒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泛出了點兒笑意。
“我自然不是那等由人擺布的人。”
姜寒對阿妹頷首道:“那我便告辭了。”
“姜師傅慢走……”
阿妹目送著姜寒離開,等他下了坡才開口問李欣:“大嫂,姜師傅找你幫什么忙?”
李欣便將姜寒的來意講了一遍,末了道:“阿妹,看來你挺喜歡姜師傅的,你叫住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要我幫忙呢。”
差點嚇了她一大跳。
阿妹搖搖頭:“我知道大嫂也不愿意跟孫家再生什么瓜葛的……不過腦子里那一瞬還是閃過這個念頭。”
說著阿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說:“姜師傅是個好人,我只是不想他含冤莫白的被孫喜鵲……”
以前阿妹遭過孫喜鵲的打,這個李欣是知道的。相較而言,當然阿妹是偏幫姜師傅的——倒也說不上是偏幫不偏幫,任何明理的人怕是都對孫喜鵲的這個行為不齒吧。
李欣嘆了口氣,想了想道:“阿妹,你去叫姜師傅回來,就說我有個事兒跟他說。”
阿妹眼睛一亮,立馬點頭道:“好的大嫂,我這就把姜師傅追回來。”
李欣組織了下措辭,不大一會兒阿妹就和姜寒回來了。
阿妹喘著氣,姜寒則是抿著唇看著李欣。
“關家娘子是打算幫我這個忙了?”
李欣搖搖頭:“實不相瞞姜師傅,這個忙我真不好幫。”李欣說:“我們關家和孫家有些淵源,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阿妹接口道:“姜師傅不與人閑話,怕是不大清楚……”
李欣便道:“孫喜鵲是我當家的的二弟前頭的媳婦兒,因為行為不檢點,而且還跟別人珠胎暗結,被二弟給休了。”
阿妹補充道:“她這會兒生的那個姑娘,是刁老妖的女兒。”
李欣頓了頓,說:“因為這檔子事兒,我們跟孫家是扯破了臉皮的。所以你讓我幫這個忙,實在是讓我為難了……”
姜寒點頭,面上倒是沒看出來多少詫異。
“關家娘子有難處,我明白。姜某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這件事便當姜某沒提過便罷。”
“姜師傅這樣說,倒是我做得不對了。”李欣苦笑一聲:“我讓阿妹請姜師傅回來,雖然幫不了姜師傅多少忙,但總能給姜師傅出出主意。”
李欣想了想,問姜寒:“姜師傅可曾見過刁老妖?”
“見過。”姜寒道:“做工的時候,他常來。”
李欣便點頭:“姜師傅可以從他那兒入手。刁老妖和孫喜鵲好歹是有一個閨女的,孫培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如果你跟孫喜鵲的事情只有孫喜鵲硬撐著,那是沒可能的。最重要的還是孫喜鵲的爹娘的態度。”
李欣點到即止,頓了頓又說:“姜師傅是聰明人,具體的法子我不知道,但姜師傅想來是能想出法子來的。”
姜寒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后道:“多謝關家娘子了。”
“姜師傅說哪里話,你盡力盡力幫我們造屋子,我們都還沒好好感謝你……”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姜寒對李欣頷首點頭,又對阿妹示意了下,李欣和阿妹便送他下坡去。
然而才送到坡口,卻見到追著姜寒來的孫喜鵲叉著腰,一臉慍怒地望著李欣三人,尖聲罵道:“姓李的!你男人上鎮上去了你沒人陪就寂寞了是不是?要真寂寞了,回你窯子當你的窯姐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