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迷彩軍服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共和國比較罕見,和共和國民眾常見熟知的綠軍裝截然不同,但只要有點智商就能看出來,這東西絕對是軍裝的升級版,更別提被沖鋒槍這種典型的軍方貨色了。
以孟松飛的眼界和人生觀而言,七、八個拎著片刀的大漢直奔自己而來就已經是個人生命生涯的巔峰刺激了。
被兩、三把泛著烏光的八一杠槍管頂住腦袋,早就超過了孟松飛可以接受的極限。
“都別動,中國人民解放軍兩棲情報總局。”
“認錯人啦,解放軍同志,你們一定是認錯人啦,我馬上去洗臉,你們仔細看看。”
也顧上不服不忿淡定牛X的大哥氣質了,孟松飛慌慌張張的把兜在胯下的毛巾拽了下來,匆忙的在臉上擦著,試圖弄掉糊了滿臉的火山泥。
吳晨劈手奪毛巾,嫌棄的丟開老遠,然后麻利的給了孟松飛一個不算用力的手刀,把孟松飛打得吭哧一聲差點背氣。
“雙手抱頭,肘與肩平齊,誤會與否不是你空口無憑就能決定的,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絕不會放過壞蛋,再大喊大叫現在就讓你平著出去。”
吳晨變戲法似的從后腰摸出來一把五四手槍,格拉一聲之后,孟松飛看著張開的槍機噤若寒蟬。
孟松飛拿自制的鉛彈火藥槍崩過別人,真正見識過熱武器的威力,現在看著這個比自己那些山寨貨強無數倍的正版,自然是怕的要命,生怕被吳晨扣個拒捕的名頭直接斃了。
“楚師傅,去外邊取一摞干爽的大浴巾過來。”
“你們三個到這張床上排排做好。”
“0096,你用墻角的那根清理水管把這幾人身上的顏色都沖干凈。”
“0582,把他們的手牌鑰匙卸下來,衣柜里的東西是要做證物的。”
由于吳晨一直在現場是第一當事人的緣故,按條例直接成了現場的臨時指揮官。
孟松飛雖然被嚇得夠嗆,好歹還敢和吳晨說說話,不過,以大貍子為首的三個馬仔都要嚇尿了。
孟松飛知道自家后臺的根底,心里雖然怕,但也沒覺得自己能和部隊方面牽扯到什么恩怨,這事兒十之七八是場誤會。
就算不是誤會,按最倒霉的角度考慮,孟松飛也覺得自己犯下的那些事情都在地方,也沒辦法繞過地方處理,只要能回到地方,主動權早晚易手,頂天遭點罪罷了。
大貍子可不知道孟松飛的老底,作為小弟只是知道自己的大哥很N13,開槍打廢了好幾個依然在沈城逍遙,在大貍子幾人的人生觀里,這就是大腿,這就是人生贏家,就是自己將來努力的方向和目標。
被八一杠頂了腦袋之后,大貍子幾個捧哏的都虛了,結果被0096用水管一沖,三人居然歪歪斜斜的從按摩床上掉了下來。
“起來坐好,別軟、別軟啊,說實話我可是真挺佩服你們幾個的。”
吳晨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看著孟松飛剛想張嘴套近乎,直接又飛了一記手刀過去,孟松飛當即觸發了吭哧一聲的被動。
“沒讓你說話就別出聲,難道你不知道,反派都是死于話多么。”
陳晨給梁遠和兩個丫頭當警衛的時間不算短,然后耳聞目睹的學了一大堆三人拌嘴時的各種名詞解釋,比如人艱不拆,十動然拒啥的。
陳晨話音剛落,浴池里響起了一大串低笑聲。
在遠嘉知道梁遠身份的員工眼中,這四個貨色真是倒霉到家了,哪怕揍了部長或是高官的兒子也比口花花那兩位的結果好上無數倍。
“0582,一會把資料分發下去,這幾人的光榮歷史和人生軌跡給大家了解下,然后配合好公安部門做好收尾的協調工作。”
輿論這東西還是趁熱掌控最好,解釋得晚了難免有羅織罪名這種瓜田李下,梁遠既然做了就打算連根拔起,自然占據輿論高地,在某人的記憶里這團伙還是挺能折騰的。
再說,就算在場的都是遠嘉員工,不過企業文化這東西不就是點點滴滴才慢慢建立起來的么,作為企業的核心創始人甚至代言人,梁遠和兩個丫頭的個性雖然絕對夠得上特立獨行,但和驕奢跋扈之類的印象可是絲毫不沾邊的。
把四人沖出原本皮膚的顏色之后,吳晨用長長的白色浴巾把這幾個貨色一圍,浴巾既當繩索又能遮丑,然后帶著行動隊員押解著這幾位向外走去。
樂高沐浴差不多和樂高戲水樂園挨著,兩者之間就隔了個廣場,樂高自打開業以來只有爆滿和接近客滿這兩種情況,附近從來都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地帶,冷不丁連裝甲車都冒出來的,看熱鬧的人群圍了無數。
等被抓的四人出來,一看到正對著自己的那桿12.7毫米口徑的高射機槍和連在電視里都絕沒見過的迷彩裝甲運輸車,徹底害怕了,大貍子腿一軟就要跪倒地上去。
還沒等大貍子自己反應過來就被身邊的押解人員用單手托著腋下架住。
“敢多說一句我就直接崩了你們,就當給沈城的老少爺們開眼長見識了。”
吳晨煞氣上臉的盯著四人看了幾眼,伸手拉動五四的套筒,咔咔聲過后子彈頂上了槍膛。
孟松飛透過玻璃看到外邊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群眾,原打算大喊幾聲冤枉之類的,結果直接被處于激發狀態的子彈堵了回去。
吳晨說話時的神態孟松飛覺得很熟悉,簡直和自己開槍崩別人之前一樣,孟松飛深深的相信,自己敢喊這位絕對說到做到。
然后四人老老實實的通過了洗浴大廳,大貍子這貨是真被嚇到了,看到苗雨之后那小眼神可憐巴巴的,要不是怕被陳晨給斃了,就直接去抱苗雨的大腿喊我錯了。
再然后,四人老老實實的被連推帶拖的裝進了裝甲運輸車的尾門。
在無數圍觀民眾的眼皮子底下,八九式履帶運輸車的柴油機突突作響,兩條履帶交錯著畫了幾道弧之后,整車掉轉了方向噴著絲絲黑煙向五里河大橋方向駛去。
隨著荷槍實彈的隊員撤走,圍觀人群的聲浪猛的大了起來,各種不靠譜的猜測開始以小道消息的方式在人群中流傳。
這時候兩輛212吉普才一前一后的從路口那邊駛了過來。
這也就是樂高沐浴離派出所近,否則以眼下這個年代的通信水準來說絕對是超水平的。
出警的民警同志剛剛拐出派出所的大門,就看到一輛綠色迷彩涂裝的裝甲車,噴著黑煙從路口處揚長而去,自然明白這事兒不是自己能管甚至能參與的。
所謂的到現場也就是做個樣子,免得上頭問起一問三不知。
吳晨倒是沒跟著裝甲運輸車回AIA在沈城的分部,回到洗浴大廳從同事手里接過對講機聽了片刻,又和自己同事交代了幾句之后,反身迎向剛剛下車的科技園派出所片警。
“警察同志辛苦,我是AIA駐省城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工作證件和持槍證。”
雖然翁承基不在現場,但現場發生的一切都有專人拿著對講機隨時再給翁承基匯報。
陳晨之所以正式表明身份,除了給公安體系一個官面程序上的交代之外,還有些給自己部門立標桿的意思。
畢竟AIA是個剛剛草創的部門,將來的辦事風格如何,打算給其他衙門留下個什么印象都是翁承基需要注意的問題。
當然,從翁承基直接調動裝甲車抓人的利落勁,多少能看出熊偉信將來會把AIA的風格搞成什么樣子。
“我們的部門是今年剛建立的,地方這邊的文件慢上一點,同志們沒聽說很正常,如果對我的身份有疑問,可以去軍區查詢。”
過來的幾位民警雖然判斷不出AIA證件的真假,畢竟真的也是第一次見,但持槍證真假還是能判斷出來的,以共和國對槍支管理的重視程度來說,除了軍方警方之外,能有官方持槍證的都不是一般單位。
既然槍證是真的,裝甲車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幾位民警也就真真正正的開始按程序走形式。
梁遠和兩個丫頭有點不知說什么好的看了外邊戲碼的全過程,直到那輛裝甲車突突著拉風的飄然遠去,梁遠無奈的搖了搖頭,熊叔這辦事風格簡直了。
梁遠到沒想到自己在AIA內部的響應級別是最頂尖的那種,熊偉信甚至明說要高過他這個局長,畢竟梁遠從身體上說完全是個普通人,否則換任何其他人出事什么的,翁承基絕對沒權利動用履帶式裝甲車。
梁遠偶爾用手指撩著兩個丫頭的小手,三人肩并著肩回了小區。
梁遠勸了半天,翁承基說啥也不上樓坐坐,看著梁遠進了小區單元門之后,翁承基打算回AIA的分部處理剛剛抓回來的那四位。
梁遠剛剛用語言暗示了翁承基,這幾個貨色偉信叔叔那邊會有用,翁承基琢磨著一會也沒想出一點點頭緒,決定回去就聯系老上司,看看這幾個貨色哪里能有用。
三人說笑著乘電梯直達頂層,兩個丫頭剛剛用鑰匙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好聞的澆汁鯉魚的味道。
“哇哇,這是誰提前回來了,難道明天的太陽要從北極升起么?”
“媽媽的味道。”
“隨便一聞就知道這魚是媽媽做的。”
“你寧叔難得周末回家一次,寧姨自然也得提前回來伺候著。”
唐婉圍著圍裙,拎著一把沾著蒜瓣和蔥花的鏟刀,從廚房區域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哈哈,這是夠難得的了,不過寧姨我怎么總覺得有點毛毛的,寧叔不是抱著什么多余的念頭回來的吧。”
“猜對了,小遠,我要是你,現在就躲遠遠的。”唐婉笑了起來。
隨著一千所,氪金石設計所的開始運行,寧雷最近回家越發頻繁了起來,比如體制啊,預算啊,撥款進度啊,各個廠所的參與程度啊等等等。
因為各種觀念上的碰撞,很多事下邊要溝通兩個星期,還不如寧雷和梁遠談二十分鐘效率高。
“嘉嘉,菲菲,你們兩個裝作今天都沒看見我,我出去躲躲。”
兩個丫頭笑得沒心沒肺的,也不說幫著梁遠騙人。
“小遠別跑,寧叔這回只是借個東西,這事兒能借成對遠嘉也有好處。”
寧雷剛剛應該是在打電話,負責兩個丫頭一進屋寧雷早就出來了。
“寧叔,有借有還?”
“不但有還,就算遠嘉家大業大,寧叔給你說的這事兒將來也是個大買賣。”寧雷大笑這道。
“小遠,下周你和嘉嘉菲菲去滬城參賽,超重運輸的那兩架貝爾法斯特是不是和你們三個同時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