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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狼←→
陶副主任行軍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不管行軍如何之緊急,都要派出斥候在前方開路,一是探察前方敵情,二就是摸清楚前方的道路地形——陶應可不想讓君子軍傻頭傻腦的一頭扎進山谷、密林和窄道等狹窄地形。所以這一次南下去葛陂塢渡口雖然也是十萬火急,要和曹軍的攔截隊伍搶時間,陶應還是派出了斥候輕騎先行,偵察道路與敵情,以免不小心落入敵人陷阱。
書到用時不恨多,陶應的小心謹慎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至少這一次就起到了效果,當君子軍主力距離葛陂塢渡口還有四五里路程時,派往前方的斥候就飛馬回來稟報,說是前方葛陂塢的民間堡壘附近,發現有軍隊交戰,而交戰雙方竟然是曹軍隊伍與一支地方鄉兵!
“地方鄉兵?”陶應先是有些糊涂,心說那里的鄉兵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和正規軍交戰?接著陶應馬上又醒悟過來,自作聰明的暗笑道:“肯定是曹老大餓紅了眼了,覺得蚊子也是肉,所以連一座塢堡都不肯放過。”
盤算到這里,陶應不假思索便向斥候問道:“曹賊軍隊攻進塢堡沒有?那座塢堡大概還能撐多少時間?”
陶應這么問當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前面那座塢堡能夠堅持一點時間。那么君子軍完全可以象之前對待的魯家城一樣,沖上去插一把手,從背后騷擾一把曹軍,迫使曹軍停止攻塢乃至放棄放棄攻塢,繼而騙得那座塢堡的民心,既可以混一頓熱的燙的飯菜吃,又可以讓塢民幫助自軍渡河。
陶應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呱呱叫了。不曾想話問出口,回來報信的君子軍斥候卻先是楞了一楞,然后才答道:“回稟公子。曹賊還沒有攻打塢堡,相反,那個塢堡里的鄉兵還主動出塢交戰。目前塢堡中有一員大將,正在與曹軍大將典韋交戰,還把典韋打得有點招架不住了。”
“啪!”陶應手中的馬鞭落地,驚叫問道:“把典韋打得有點招架不住?你有沒有看錯人,一呂二趙三典韋,什么人能把典韋打得招架不住?”
“公子,小人當然不可能看錯。”君子軍斥候苦笑答道:“公子忘了,我們君子軍將士全都見過典韋,還差點用冷箭把他射死?”
“對,你們是見過典韋。典韋身上也有傷——不過就算典韋有傷,能把受傷的典韋打得招架不住,也不得了啊!”陶應更是驚奇,震驚之下也益發想不起汝南這里還有什么猛男這么牛叉,只是趕緊喝道:“斥候領路。全軍急行,去戰場左翼查看情況!”
君子軍眾將答應,當下由斥候領路,全軍急行直撲戰場,行得數里,前方雪地中果然殺聲鼓聲震天。旗幟翻飛,情況不明陶應不敢貿然加入戰場,只是率軍繞到戰場側翼,登上一道緩坡居高臨下查看戰場情況。再舉起原始望遠鏡仔細觀察時,讓陶應嘴巴張得合不攏的是,葛陂塢堡中的塢丁隊伍雖然只有兩百余人,竟然真的是出塢交戰,而兩軍對圓處,還真有一員穿著普通民服的壯漢手舞大刀,正與手拿雙戟的典韋打得熱火朝天,交戰雙方的隊伍都是拼命敲動戰鼓,為那壯漢與典韋加油鼓氣。
再細看那壯漢的模樣,陶應又發現這個壯漢生得很有特點,個頭之高簡直趕得上關老二,體重卻遠勝之,腰圍至少有三尺半,胳膊比陶應的大腿還粗,坐在馬上簡直就象一座肉山,但動作卻相當靈活,一柄鬼頭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砍出都是勢如開山,把身上有傷的典韋殺得是左支右絀,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見此情景,陶應難免是又驚又喜,忍不住驚呼叫道:“這家伙是誰?這么牛?”
“難道是他?”旁邊的陳到猛然想起一事,驚叫道:“難道他就是雙手各拽一牛,倒行百步的虎癡,在汝穎一帶大名鼎鼎的許褚許仲康?!”
“虎癡?許褚?!”陶應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也終于想起自己究竟遺忘了那員牛叉猛將了!然后陶應又惡狠狠的叫道:“許褚我要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他搶過來!全軍聽令,準備作戰!”
“公子,曹軍中有使者來了!”這時,曹軍隊伍中已然奔出一騎,馬上一名文士白旗,卻是曹軍從事呂虔,策馬飛快沖到近前,遠遠就大叫道:“陶公子,你乃仁人君子,言而有信,難道忘了前日與我主的定陵之約?我主特遣虔來問你,公子是要遵信守諾?還是要背信食言?”
陶應語塞,雖然陶副主任一向把賭咒發誓當成吃白菜,但是要當著這么多的人背信棄義,食言反悔,陶副主任還真有點拉不下臉來。那邊呂虔顯然是吃準了陶副主任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弱點,又大叫道:“陶公子,你來汝南幫我軍運糧的好意,我家主公心領了。公子胸中如果還有信義二字,就請急退,勿要插手我軍戰事!”
陶應更是啞口無言,然而就在此時,那邊受傷的典韋已經招架不住許褚的凌厲攻勢,掉轉馬頭就往回走,許褚拍馬緊追,他率領的塢兵也是吶喊而上,素來不怕硬仗的曹軍大隊卻掉頭就走,敗往南面。見此情景,陶應既是驚奇又是疑惑,稍一轉念后,陶應用馬鞭指著呂虔說道:“好,叫我退兵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要和這個塢堡的隊伍交戰?”
呂虔有些猶豫,但為了完成曹老大的任務暫時穩住君子軍。不讓君子軍殺出搗亂,便如實答道:“不瞞公子,坡下這位塢主拿住了被我軍殺敗的黃巾賊頭何儀,追擊何儀的典韋命他獻出,他不肯答應,反將典韋將軍殺敗,我主大奇。便親自前來與這塢主交戰。好了,陶公子,在下已經說完原因。你如果不想背信食言,就請退兵。”
“拿住了何儀?”陶副主任的眼珠子轉了一轉,立即拿定主意道:“呂先生請放心。在下雖非圣賢,卻也知道信義二字,又蒙孟德公昔日的饒命之恩,自然不會背信棄義,出爾反爾,這場大戰,在下絕不插手!”
“還好,這個偽君子多少還要點臉。”呂虔悄悄松了口氣,趕緊拱手說道:“公子一諾千金,言出如山。在下欽佩之至,既如此,公子先請暫退,待我軍取勝之后,再來答謝公子。”
“慢著!我只是答應不插手。但我沒答應馬上退兵!”陶應厚顏無恥的一揮手,又喝道:“將士們,走,跟上去看看情況!”說完,陶應也不再理會呂虔,只是拍馬就追。君子軍將士吶喊跟上,一起追向曹軍,呂虔在心中破口大罵陶應無恥,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也是趕緊掉轉馬頭,去追曹老大報信去了。
“曹操為什么要詐敗?”追趕許褚的途中,陶應腦袋里緊張回憶和盤算,分析曹老大故意詐敗的原因,“以曹操愛才如命的性格,肯定舍不得就這么殺了許褚,不可能是布置強弓硬弩把許褚射死,肯定是想把許褚生擒活捉,那他又想用什么辦法生擒許褚?啊!想起來了!”
想到這里,大驚失色的陶應不顧許褚的塢丁隊伍已經發現了自己,回頭準備迎戰君子軍,拍馬直沖口中只是瘋狂大吼,“許褚!許褚將軍!陷阱!小心地上的陷阱!”
還別說,陶副主任萬分焦急中嗓門還真不小,警告聲還真被前面的一追一逃的許褚和典韋給聽到了,聽到這喊聲,典韋當然是大驚失色,不明白陶應怎么會知道自軍已在路上挖了陷阱?許褚則滿頭的霧水,頓時走神——不要忘了許褚的外號是虎癡,而虎癡的意思則是許褚既勇猛又有些呆傻,腦袋反應比較慢。所以聽到這話后,許褚不僅沒有停止追趕,還大為走神,壓根就沒有留意到前方的典韋繞路而行,徑直追了上去,結果頓時踏中路上陷阱,連人帶馬掉了下去。
許褚掉入陷坑,典韋立即掉頭殺回,攔住許褚隊伍的塢丁,埋伏在道路兩旁的曹軍鉤手也立即沖了出來,長鉤亂捅間,很快就把許褚手腳鉤住,拖上陷阱揮繩子就捆,前面詐退的曹軍主力也馬上掉頭,沖回來砍殺塢丁隊伍,群龍無首的兩百來名塢丁頓時大亂,很快就一哄而散,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陶副主任率領君子軍與曹軍主力對峙。
曹老大統兵的本事果然了得,曹軍隊伍雖然不敢沖上來擋君子箭,卻也迅速整理好了隊伍,一邊把長盾推到前面擋箭,一邊飛快布置強弩克制君子軍的騎射。這邊君子軍也趕緊保護好陶應,同時緊急排好戰斗隊列,防范曹軍進攻。
“哈哈哈哈哈!”這時候,滿臉得意的曹老大已經大笑著越陣而出,在陣前站定,向陶應拱手大笑說道:“多謝陶公子,多謝了,吾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公子幫忙,分了這位塢主的心神,又牽制住了他的隊伍,吾還真不一定能把他生擒活捉!公子的支援大恩,吾沒齒難忘。”
看到曹老大得意的丑惡笑臉,陶副主任還真想給自己兩耳光——剛才陶副主任也看得很清楚,典韋明顯有一個繞開陷阱的動作,許褚卻呆頭呆腦的沖了上去,很明顯是已經分了心。一想到自己竟然幫曹老大抓到了虎癡許褚,陶應簡直就有一種買塊豆腐撞死的沖動!
“不行,不能放棄,從剛才呂虔口氣來看,曹賊應該還不知道這個許褚的名字和身份,說不定還有機會!”陶副主任到底是陶副主任,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先是活動活動臉上肌肉,換了一副微笑面孔,然后也是策馬而出,向曹老大抱拳拱手,一邊盤算著對策,一邊大聲說道:“明公不必客氣,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好小子,果然夠鎮定。”暗贊一聲陶應的冷靜,曹老大又笑吟吟的問道:“陶公子,你我在定陵有約,你破穎川妖賊,吾破汝南妖賊,不知公子為何又深入這汝南腹地?難不成。公子是想來助吾破賊?”
“正是如此。”陶應打蛇隨棍上,也是笑吟吟的說道:“在下素知汝南妖賊勢大,擔心明公抵敵不住。故而前來相助,不曾想明公神威非凡,妖賊已經破了。在下這一次看來是要白跑一趟了。”
“公子果然是道德君子,讓人敬佩。”曹老大冷嘲熱諷了一句,又笑道:“既如此,不知公子然后又有甚么打算?”
“也沒有什么打算。”陶應眼珠亂轉著說道:“在下只想懇求明公一事,請容在下與之前那位塢主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然后在下立即退兵。”
“公子為何要見他?與他說話?”曹老大有些糊涂。
“只因久仰他的大名,對他仰慕已久,今日好不容易到得此地,怎么都要與他說上幾句景仰的話。不然在下就是入寶山而空回,遺憾至死。”陶應隨口鬼扯,又拍著胸口說道:“明公請放心,在下可以對天發誓,只求與那位塢主見上一面。說幾句話,然后在下馬上退回陳國!絕不與明公為難!”
曹老大更是奇怪,說什么都不明白陶應為什么要見那個神勇非凡的塢主,但曹老大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永遠別做敵人希望你去做的事,所以曹老大很快就冷笑問道:“陶公子。如果吾不答應呢?”
“那在下就不走了。”陶應耍無賴道:“在下就在這里陪著明公,一直到明公答應在下的請求為止。”
曹老大心中暗怒,曹軍將領也是個個勃然大怒,紛紛到曹老大身旁請戰,曹老大有心想要答應,但考慮到好不容易搶到的糧食還囤積在羊山,就算能用強弩把陶應這個無賴射走,回師兗州的路上也肯定會招來君子軍這群癩皮狗的無盡糾纏——在豫州腹地這個悲劇的地形上,君子軍的癩皮狗戰術可是無解的存在。所以曹老大權衡片刻,終于還是揮手喝退眾將,向陶應說道:“陶公子,吾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你也必須答應吾一個條件,吾的回師路上,你的君子軍不許西出陳國郡一步。”
“君子一諾千金,成交。”心中大概有底的陶應爽快答應。
曹老大也很清楚陶應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性格,知道陶應既然當眾許出諾言就一定遵守,所以曹老大也不猶豫,馬上下令將許褚陣前。片刻后,滿身五花大綁的許褚便被押到曹老大身旁,曹老大又沖陶應說道:“陶公子,這位塢主來了,有什么話請說吧。”
陶應先是翻身下馬,向滿頭霧水的許褚抱拳,深深一拜,朗聲說道:“許褚,許壯士,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陶名應字明武,徐州刺史陶公次子,現居徐州點兵司馬一職,奉父命領兵西進豫州,剿滅危害豫州地方的黃巾妖賊!壯士的大名,在下已經是早有耳聞,今日請壯士見面,不為別的,只為向壯士請罪。”
“請罪?請什么罪?”曹老大和許褚都是莫名其妙,許褚搖搖還在頭暈腦脹的肥大頭顱,向陶應問道:“這位陶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也從沒有冒犯過我,為什么要向我請罪?”
陶應語氣沉重,向許褚拱手說道:“許壯士,在下之所以向你請罪,是因為在下晚到了一步,已經無力拯救于你,所以不得不向你請罪。許壯士,我知道你最恨黃巾賊,也知道黃巾妖賊無不對你痛恨入骨,都欲將你殺之而后快,今日你不幸落入妖賊之手,陶應卻因為兵微將寡,力量不足,無法將你救回,所以必須向你請罪。”
“陶應小兒,你說誰是黃巾妖賊?”曹操大怒問道。
“公子,他們好象是官軍,不是黃巾賊啊?”許褚也驚訝的問道。
“許壯士,你可能有所不知。”陶應搖頭,指著曹老大說道:“許壯士,請容在下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明公姓曹名操字孟德,乃是大漢朝廷賜封的征東將軍。這位明公東征青州之時,收降了大批的黃巾妖賊。隊伍之中賊孽甚多,許壯士你與黃巾賊不共戴天,今番落入他的手中,只怕……。”
“陶應小兒,休得信口雌黃!”曹老大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
“明公,難道在下有一句假話嗎?”陶應毫不客氣的反問道:“難道明公的隊伍中,沒有大量收降的黃巾士卒存在?”
曹老大啞口無言了。許褚卻醒悟了過來,大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公子了。公子也不必請罪,我只是不小心中了妖賊詭計,掉進了妖賊的陷阱。與公子你有什么干系,公子又何必向我請罪?既然我不小心落入了妖賊之手,那死就死吧,沒什么了不起!公子的這份情義,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忘記,如果有下輩子,我許褚一定再來報答公子!”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壯士果然是位英雄!”陶應抹去眼角感動的眼淚,又抱拳說道:“壯士請放心,在下雖然無力將你救回。但在下可以保證,一定會把你在塢堡中的家眷帶到徐州,讓他們衣食無憂,聊表在下對壯士的景仰之情!”
“陶應小兒,你做夢!”曹老大暴跳如雷了。心說你把他的家眷帶去了徐州,以后我還怎么敢放心用這員難得的猛將?
“陶應小兒,你少在這里假仁假義的賣空頭人情!”荀攸也站了出來,指著陶應大怒說道:“我家主公求賢若渴,愛才如命,自會善待這位許壯士!你如果還有一點廉恥。就馬上滾!”
“多謝公子了!”許褚則被陶應的真摯言語打動,向陶應大叫說道:“公子,塢堡里現在是我的兄長許定留守,你可以去找他,讓他帶著我的家眷隨你去徐州,順便告訴我的兄長,一定要為我報仇!”
曹老大這會是已經把腸子都悔青了,只得是趕緊向許褚說道:“壯士,你別聽這個偽君子的鬼話!吾……。”
“呸!”許褚的一口濃痰吐在曹老大臉上,大吼道:“黃巾賊頭,要殺就殺,休得鴰噪!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叫許仲康!”
“草賊!敢侮辱我家主公!”旁邊的曹軍眾將個個勃然大怒,紛紛拔刀要殺許褚,曹老大趕緊制止間,許褚卻又大吼了起來,“無膽蟊賊,只會耍詐,要殺就殺,我還怕你們不成?!”
“陶應小兒!”好不容易抓到了猛將被三言兩語挑撥成這樣,曹老大簡直是氣得快要發狂了,用馬鞭指著陶應小兒破口大罵,“汝這奸賊!天下第一的奸賊!”
“明公請息怒,請再聽在下一言。”陶應肚子里都快笑炸了,臉上卻盡是嚴肅,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這位許褚許壯士,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忠義豪杰,明公就此將他斬殺,未免太過可惜,也對明公的威名不利!不如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如何?”
“不做!吾再也不上你的當了!”曹老大暴跳如雷的吼道。
“明公請先別拒絕,聽在下說完。”陶應大聲說道:“明公,陶應愿拱手獻出陳國全郡,再獻給明公軍糧三萬斛,只求明公一事,求明公饒恕這位許壯士對明公的冒犯之罪,饒他不死!”
“公子!你說什么?”許褚張口結舌的驚叫起來,“你拿陳國郡和三萬斛糧食,就為換我不死?!”
“不錯!”陶應義正言辭的說道:“許壯士,你是英雄,難得的英雄豪杰,能用陳國一郡與區區三萬斛糧,換你一命,在下覺得十分值得!”
說罷,陶應又轉向曹操叫道:“明公,在下的話已經說完了,請明公決斷吧。這位許壯士俠義非凡,殺之可惜,在下也素來言而有信,還請明公三思。”
許褚目瞪口呆,曹老大也是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還有這樣的不要臉的人,竟然拿注定要放棄的陳國郡做空頭人情,來破壞自己的攬才大計?至于那三萬斛糧食——說實話,正被糧荒困擾的曹老大還真有點動心。
“啊!”這時,許褚忽然大吼一聲,一把甩開按住自己的幾個曹兵士卒,向陶應雙膝跪下,咚咚咚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含著眼淚大吼道:“陶公子,你的恩義,我許褚領了!如果許褚還能活命,這條命就是公子你的了,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壯士請起。”陶應抱拳還禮,眼淚滾滾的說道:“許壯士,許義士,只恨我晚到了一步,晚到了一步啊!”
看到許褚這副模樣,又聽到許褚這番言語,曹老大越來越想親手把陶應掐死了,旁邊的荀攸則湊了上來,在曹老大耳邊輕聲說道:“主公,這個許褚不能留了,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了。主公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殺了這個許褚,不給陶應小兒添一臂膀,二是答應陶應小兒的要求,用這個許褚交換三萬斛糧和陳國郡——陳國郡的郡庫與縣庫雖然已被陶應小兒搜刮一空,但民間還能再收集一點糧食。”
曹老大不答,只是雙眼噴火的盯著陶應,陶應則面色嚴肅,毫不客氣的回視曹老大,四道目光空中相撞,仿佛濺出點點火花。
在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后,曹老大忽然一笑,道:“想不到陶公子還有如此俠義心腸,那好吧,吾成人之美,答應了,許褚壯士,你可以走了。來人,給許壯士松綁。”
“多謝明公!”手里嚴重缺乏猛將的陶應大喜,向曹老大抱拳深深一鞠,朗聲說道:“在下撤回陳國之后,只等明公接收大軍抵達,在下立即讓出陳國全境,也為明公留下三萬斛糧!”
“公子一諾千金,吾相信。”曹老大點頭,知道陶應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耍詐。然后又看了看飛奔到陶應面前跪下行禮的許褚,惋惜的嘆了口氣,最后把目光轉到陶應身上,心中暗道:“能與吾爭天下者,惟此子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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