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兄弟,現在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張勛死了,陳芬帶著水師往廬江方向跑了,歷陽城里總共不過五六千兵力,城外卻有徐州陶使君的五萬多大軍,還有一萬左右的曲阿水師,你有多少希望守住歷陽城?我是如何打守城戰的,魏先兄弟你見過不是一次兩次,我都擋不住陶使君的攻城大軍,魏先兄弟你有這個把握?”
“援軍?魏先兄弟,援軍這句話你還是拿去騙一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村野匹夫吧,袁術是什么脾氣,你清楚,我清楚,以他那種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性格,怎么可能把保護他和保護他嬌妻美妾、金銀珠寶的軍隊派來歷陽增援你?退一萬步說,就算袁術良心發現,真給你派來一支援軍,他派出的援軍又怎么可能抵達歷陽城下?張勛兄弟算是能打仗的吧,結果在野外戰場又是什么下場?難道你認為,廬江還有比張勛兄弟更能打的大將戰將,能夠突破徐州大軍的封堵抵達歷陽?”
“至于歸降過來的待遇和安全這些問題,這點魏先兄弟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愚兄癡頑,之前多次開罪過陶使君,與無數徐州將士結下大仇,可是愚兄被生擒到陶使君面前后,陶使君不僅親自給愚兄松綁,還賜予愚兄高官厚爵,托以兵權重任,徐州將士也沒有一人計較愚兄之前的種種冒犯,與愚兄親如手足,給予種種優待眷顧——魏先兄弟,你可以想一想。請使用訪問本站。你本來就與徐州大軍無冤無仇,如果你再帶著歷陽全城軍民來歸降陶使君,陶使君又會如此待你?”
“魏先賢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陶使君派愚兄到歷陽城下,就是因為聽說愚兄與賢弟素來交好,想給賢弟一次棄暗投明的機會。如若不然,陶使君令旗一揮,歷陽盡成齏粉矣!愚兄言盡于此。賢弟請自決之!!”
橋蕤奉命到歷陽城下勸降,口干舌燥的說了半天,歷陽西門的吊橋終于被守軍緩緩放下。緊閉許久的城門也緩緩打開,接替張勛指揮城中守軍的袁術軍騎都尉魏先用白帶自縛雙臂,領著放下了武器的城中守軍走出了城來,到橋蕤面前雙膝跪下,表示愿意接受橋蕤的勸降。橋蕤大喜,趕緊把魏先領到后方的徐州旗陣處向陶應投降,難得招降成功一次的陶應也是大喜,不僅親手替魏先除去綁縛白帶,還脫下了自己穿戴的亮銀鱗甲,親手披到了魏先身上作為賞賜。并下令重賞歸降士兵,魏先與歷陽守軍一起大喜,向陶副主任再三拜謝,城中百姓也紛紛在城中街道兩旁焚香拜道,恭迎徐州軍隊接管城池。歷陽也終于成為了徐州軍隊不費一兵一卒直接拿下的第186章,也壓根就沒想過替便宜老爸出氣找薛禮先生算帳——而且就算知道這個情況,以陶副主任眼高于頂的勢利眼德行,也絕對不會把薛禮先生放在眼里,就更別說背上罵名在與盟友的聚會宴上動手報仇了。所以當劉繇率領四員文武重臣抵達徐州大營后,陶副主任不僅親自率領著徐州文武重臣出營迎接,還十分客氣的薛禮先生拱手為禮。然后就再沒有留意薛禮一眼。
讓庸人自擾的薛禮先生更加糊涂還在后面,與劉繇見面之后,陶副主任的一雙賊眼始終就在陳橫和于麋兩員武將身上打轉。臉上還盡是親切笑意,對陳橫和于麋兩個武夫親熱得就象是遇到了親人一般,很是讓陳橫和于麋受寵若驚了一番。而到了互相介紹身份的時候。劉繇首先就介紹了自己麾下最拿得出手的當世名士許邵許子將,惹得徐州隊伍里的文士大儒都是一片驚呼,爭先恐后的向許邵行禮問安,陶副主任卻連眼皮都沒有眨巴一下,只是虛情假意的對許邵說了幾句久仰大名之類的廢話,然后還干脆跳過位居許邵之后的薛禮,直接就指著陳橫和于麋向劉繇問道:“敢問正禮公,這二位將軍如何稱呼?”
“煩勞使君下問,末將陳橫,現居曲阿軍督軍中郎將一職。”陳橫受寵若驚的自我介紹。又指著旁邊的于麋介紹道:“這位是于麋于將軍,目前出任曲阿軍騎都尉,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江東屈指可數的名將。”
聽到陳橫和于麋二位將軍的鼎鼎大名,現實主義者陶副主任臉上的親熱微笑頓時凝固了一下。然后又恢復笑容說道:“原來是陳將軍于將軍,久仰二位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應三生有幸矣。”
無比虛偽的客套說完,不等受寵若驚的陳橫與于麋二位將軍還完禮,陶副主任又已經轉向劉繇拱手說道:“正禮公。營外說話不便,我們還是盡快入營的好,在下早已在中軍營中備好了酒宴,單等正禮公入席,正禮公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就請吧。”
“甚好,陶使君請。”劉繇含笑答應,與陶應攜手并肩共進徐州大營,全然忘記了向陶應介紹薛禮,薛禮先生還道陶應是故意怠慢冷落自己,心中惱怒之余,難免又有一些提心吊膽,心說這該不會真是一場鴻門宴吧?
其實疑惑的人不只薛禮先生一人,看到陶副主任在大營門前的種種虛偽表演,熟知陶副主任性格為人的魯肅、賈詡、陳應和楊宏等徐州重臣,還有新近給陶副主任當了幫兇劉曄劉子揚先生,也全都是一頭霧水,一起暗暗心道:“主公這是怎么了?許邵許子將何等鼎鼎大名,主公為何對他如此不以為意,偏偏又對陳橫、于麋兩個武夫如此親熱?還有,得知陳橫、于麋二人的姓名之后,主公為何又對他二人迅速冷落下來?”
片刻后,陶副主任客客氣氣的把劉繇一行請到了中軍大營,在大帳開的開闊地上各分賓主坐定,徐州士兵也很快送上了質量還算不錯的酒肉飯菜,禮樂隊伍也奏響了得勝樂曲,陶應與劉繇一起帶頭,兩軍文武也就開始了大吃二喝,聊天打屁把美男。見陶應言語有禮,態度親熱,又見兩旁徐州士兵站立甚遠,還很禮貌垂手而立,沒有手按劍柄刀柄擺出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始終提心吊膽的劉繇和薛禮也多少放下了些心,與陶應只是盡情的把酒言歡,聯絡感情,說一些浪費墨水的客套廢話。可是…………
可是酒至半酣后,始終言不對心一直在肚子里盤算鬼主意的陶副主任三角眼轉了幾轉后,突然舉杯說了一句讓劉繇軍文武和徐州文武都心驚肉跳的話——咱們的陶副主任忽然舉杯向鐵桿走狗陳到笑道:“叔至,筵間無以為樂,叔至可愿為眾人舞劍助興否?”
“舞劍助興?!”劉繇和薛禮等曲阿軍文武差點沒跳起來發足而逃,陳橫和于麋兩員武將還干脆下意識的手按劍柄。之前一直力勸劉繇過營赴宴的許邵先生也是臉色大變,心中慘叫道:“不會吧?難道陶應使君真有席間刺殺我家主公之意?就算他真有吞并江東之心。可這么做,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吧?”
“舞劍助興?!”賈詡、魯肅、陳應和劉曄等人也是個個心頭一跳,一起心道:“主公這是做什么?難道想在席間直接做掉劉繇,順勢吞并江東?這么大的事,我事前怎么一無所知?”
“舞劍助興?!”最為震驚的還是被陶應點名舞劍的徐州大將陳到,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答應后,陳到又在心里琢磨道:“主公事前怎么也不交代一下。是摔杯為號?還是掀桌子做信號?是干掉劉繇一個,還是把劉繇的人全干掉?”
帶著滿頭的霧水,暈頭轉向的陳到將軍起身到席間舞劍給眾人助興了。可惜事與愿違,看到陳到將軍手拿雪亮鋒利的寶劍在席間翩翩起舞,做勢刺擊。不僅劉繇和薛禮等五人心驚肉跳,食不甘味,徐州的文武官員們也是個個無心飲食,全都是悄悄手按劍柄做好出手準備,出了名愛護小命的楊宏楊長史還干脆做好了隨時撒腿而跑的準備,以免被自家軍士在混戰中誤傷——惟有咱們的陶副主任是搖頭晃腦的故作風雅,還頻頻舉杯邀請眾人共飲,盡足了東道主的招待之情。
一曲過半,陳到將軍也逐漸的在舞劍中慢慢靠近劉繇,還不斷偷看陶應手中酒杯。可憐的劉繇使君則是額頭冷汗滾滾,幾次都想拔足而逃,陳橫和于麋二將則緊按劍柄,隨時準備撲向陶應拼命,可惜陶副主任的另一條忠實走狗許褚早已發現情況不妙。假借敬酒站到了陶應之側,也是悄悄摸到劍柄,做好隨時保護陶應的準備。
劍拔弩張,緊張得不能再緊張的氣氛中,咱們的陶副主任忽然又放下了手中酒杯——嚇得眾人一起悄悄握劍,向已經臉色蒼白的劉繇笑道:“正禮公。獨舞稍顯無趣,舞劍必須有對,正禮公帳下,不知可有那位將軍與叔至將軍同舞?”
“砰!”陶副主任的話音未落,已經做好刺殺劉繇準備的陳到一個趔趄就摔在了地上,都已經把腰間寶劍抽出幾分的的徐州眾將與劉繇等人也是個個張口結舌,足智多謀如賈詡、劉曄等輩瞠目結舌,本已經起身要跑的楊宏楊長史也是一屁股坐回墊上,腦袋里暈頭轉向,“主公這是在干什么?準備刺殺劉繇,又邀請劉繇的麾下將領離席共同舞劍?鴻門宴里,好象沒有這樣的故事啊?”
暈頭轉向了許久,可憐的劉繇刺史總算是反應過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之余,趕緊點頭說道:“陶使君所言極是,舞劍必須有對,陳……。”
“且慢。”陶副主任打斷劉繇讓陳橫離席的命令,又端起手中酒杯轉動著微笑說道:“正禮公,久聞你帳下有一名小將復姓太史,單名一個慈字,字子義,聽說他最擅舞劍,不知他此刻可在正禮公隨從之中?若在,正義公不妨將太史慈將軍請來與叔至將軍共同舞劍,讓我等一開眼界如何?”
“太史慈?”劉繇楞了一楞,轉向旁邊的許邵問道:“子將先生,我的帳下,可有此人否?”
“有。”許邵點頭答道:“主公事務繁忙,肯定已經忘了,太史子義乃是主公你的同鄉,還是主公你寄書給他,把他叫到了曲阿從軍,目前在我軍之中出任曲將一職。”
“曲將?只帶五百兵的曲將?!”終于輪到陶副主任臉上變色了,簡直恨不得跳起來一腳把暴殄天物的劉繇踹翻,然后再指著劉繇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不會用這樣的猛將,那送給老子算了,老子拿歷陽城和你交換都行!
“想起來了。”劉繇一拍額頭,又轉向陶應笑道:“想不到陶使君竟然還知道繇麾下一小卒的姓名,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很抱歉,太史慈這次隨犬子和部將樊能留守在了牛渚,沒能隨軍過江,無法傳來為使君舞劍,失禮之處,還請使君海涵。”
猛將運一向不好的陶副主任無可奈何了,正準備隨口客套時,那邊賈詡卻忽然開口說道:“太史子義將軍前番寄書,不是……?”
話沒說完,賈詡已然猛的打住,趕緊把嘴巴閉上,臉上還盡是尷尬之色,劉繇和薛禮等人卻耳朵一下子立了起來,咱們的陶副主任卻先是一楞,然后迅速醒悟過來,知道賈老毒物肯定已經看出了自己想要招攬太史慈的用意,又見劉繇如此不知用人,便乘機下套離間,讓劉繇對太史慈更加輕慢猜忌,更加不敢施以重用,方便自己將來招攬太史慈。明白這點后,咱們的陶副主任趕緊舉杯向劉繇笑道:“正禮公,無妨,我們繼續飲酒,繼續飲酒。”
“太史子義前番寄書?這小子寫信給誰,信里說了什么?”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劉繇很是勉強的與陶應舉杯同飲,然后又派了陳橫離席與陳到共同舞劍,而這一次劉繇等人注意也不再提心吊膽了,與陶副主任共同欣賞完了二將劍舞,又同飲到了接近傍晚才興盡而散。
領著徐州文武親自將劉繇送出營門后,看著劉繇一行離開的背影,早就想挖劉繇墻角的陶副主任難免是再三嗟嘆,深恨此番沒有機會把太史慈直接招攬到手,旁邊的魯肅和楊宏等人卻是個個抱怨,“主公,你知道今天你把我們嚇得有多慘么?你讓叔至將軍到席間舞劍的時候,我們個個都以為你準備是以摔杯為號,讓叔至將軍當場斬殺劉繇,做夢都沒想到你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引出劉繇麾下的一個曲將。”
“當席斬殺劉繇?”陶副主任翻著白眼說道:“我瘋了?干出了這樣的事,以后誰還敢和我們徐州軍隊結盟聯手?”
“可主公你當時的架勢實在太象鴻門宴了,由不得我們不誤會啊。”陳應抹著汗水說道。又擦了一把汗水后,陳應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一拍大腿懊悔道:“糟了!被主公讓叔至將軍當席舞劍這事一嚇唬,我怎么忘了一件大事?”
“元方先生忘了何事?”眾人一起驚訝問道。
“請許子將先生品評人物啊。”陳應懊惱的說道:“許子將善于相人,且一語中的,從無差失,曹操當年位卑職微時,許子將曾經給曹孟德品評了一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一度讓世人曬笑,可是現在,又有誰敢對許子將當年的那句評語提出半分異議?如此奇人,好不容易在席間偶然相遇,卻不能請他品評自己一番,豈不可惜?”
被陳應這番話提醒,包括魯肅這樣的老實人在內的徐州眾人都難免是有些懊悔,后悔忘記此事沒能請奇士許子將品評自己,咱們的陶副主任則悶悶不樂的說道:“我倒沒忘這事,本來也想請許子將品評一下我,不過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就沒開這個口。”
“主公想想就決定算了?為何?”眾人又一起驚訝問道。
“這個……。”陶副主任猶豫了一下,苦笑著難得說了一句老實話,道:“我估摸著許子將不會給我什么太好的評語,與其讓他為難,或者是逼著他說讓我不舒服的話,還不如就這么算了,不聽為妙。”
同一時間的劉繇一行人隊伍中,劉繇也好奇的向許邵說道:“子將先生,你素來以識人著稱,對曹孟德的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句評語更是世人共知,今番子將先生與陶應使君見面,不知對陶使君可有何品論?”
“主公真想聽?”許子將猶豫著反問。
“當然。”劉繇不負眾望的點頭。
許邵又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那在下可就冒昧了,依某之見,如果要給陶使君下定語,那么他與曹孟德一樣,都可以用十個字相贈,并且有五個字還完全相同——都是當得‘亂世之奸雄’這五個字。”
“那另五個字呢?”劉繇追問道。
“治世之奸佞!”許邵斬釘截鐵的答道:“吾觀陶使君,他若生在太平之世又出仕為官,那么必然是欺上瞞下、貪贓好色、魚肉百姓、坑蒙拐騙、溜須拍馬、五毒俱全的貪官!贓官!為了升官發財而不擇手段的世之奸佞!”(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