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了以前,身為袁氏叛臣的荀諶敢跑來與袁譚公子交涉,那么別說是進到大帳與袁譚公子坐下談話了,恐怕剛見面就能被脾氣暴躁的袁譚公子一刀給砍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一是荀諶抱的新大腿太粗了,二是徐州軍自稱的榴彈炮僅憑聲勢傳聞就已經嚇住了袁譚公子,所以還算聰明的袁譚公子也就只能選擇性遺忘荀諶的背叛之罪,面無表情的將荀諶先生請進大營,請進中軍大帳與荀諶坐下談話。以前與荀諶先生交情一般的郭圖先生也很識時務,不僅沒有再出餿主意讓袁譚公子干掉徐州使者,還在荀諶先生面前大談舊日交情,言語中隱約有些套交情拉關系的味道。
劉皇叔與諸葛亮冷眼旁觀,見袁譚同意與荀諶商談,態度表面雖然冷淡卻絲毫沒有計較荀諶之前的背叛之罪,心中頓時警惕萬分,知道袁譚公子已生膽怯,為預防萬一,劉皇叔與諸葛亮都厚著臉皮跟進了大帳,主動陪同袁譚公子接見荀諶,好在袁譚與郭圖等人都沒有介意,讓劉皇叔等人輕而易舉的混進了大帳。
在中軍大帳中各分賓主坐定,不等袁譚公子開口,身為軍師的郭圖先生已然搶先下令道:“來人,快準備酒宴,上最好的酒菜,為友若先生接風洗塵。”
聽到這話,劉皇叔的眼神頓時變了,還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發泄心中不快,那邊一直在裝酷的袁譚公子也覺得郭圖有些跌份,過于討好敵人使者。便也咳嗽了一聲,道:“酒宴的事一會再說,先為友若先生上茶。友若先生,你既已棄我冀州投奔徐州,如今冀徐戰起,先生為何又來何事而來與我見面?”
說完了,袁譚還瞪了郭圖一眼,示意郭圖注意身份地位和態度。那邊荀諶則毫不在意,只是向袁譚拱手說道:“稟大公子。諶的來意此前說過,是為救大公子與萬千冀州將士的性命而來。”
“為救我而來?”袁譚公子更加裝酷的冷笑了,冷笑說道:“我現在好端端的坐在這里,有什么需要友若先生救的?”
“公子今天確實安坐在此,但是過幾天就不一定繼續安坐了。”荀諶不卑不亢的說道:“十五萬徐州大軍已然兵臨公子營前。只待我家主公一聲令下,公子大營盡成齏粉,屆時不知公子還能安坐乎?”
“盡成齏粉?”袁譚繼續冷笑,道:“陶應奸賊如果真能做到這點,那他就盡管來吧,本丞相奉陪到底!”
“公子的大營確實修得堅固,連我家主公陶使君與名滿天下的文和先生都是贊不絕口。對公子的守營之術欽佩之至。”荀諶給袁譚戴了一頂高帽子,然后又微笑說道:“但很可惜,時代已經變了,公子的大營修得再是堅固。守御得再是嚴密,都已經無用了。”
“時代已經變了?”袁譚公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時代這個名詞,覺得頗是新鮮。
“時代確實已經變了。”荀諶點頭,微笑著說道:“就好象我家陶使君首創了君子軍戰術。把之前的騎兵戰術掃進垃圾堆一樣,也象我家主公首創的霹靂車。把春秋時的投石機趕出了戰場一樣,我家主公再次首創的榴彈炮,也把公子的守營戰術化為無形了。請公子仔細想一想,如果我軍在公子營前架起數百門榴彈炮,用這種可射八百步的榴彈炮、曾經大破過曹賊主力的榴彈炮,日夜不停的轟擊貴軍營地,公子的官渡大營又能堅守幾日?”
袁譚公子閉上了嘴巴,眼中也流露怯色,那邊郭圖先生卻是大點其頭,頗有些諂媚的說道:“陶使君確實了得,一支千余人的君子軍,就能橫掃天下無敵手,一架看似簡單的霹靂車,就能打得天下城池的城樓都成擺設,學識之廣,簡直蓋世無雙。”
“郭公則今天是吃錯藥了?怎么變得這么阿諛諂媚了?往常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荀諶偷瞟了郭圖一眼,心下狐疑,不知道一向無比敵對陶副主任的郭圖為什么會轉變如此巨大?但眼下卻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所以荀諶很快就把這事暫時擱在一邊,只是又向袁譚公子拱手說道:“再請大公子想一想,貴軍一旦抵擋不住我軍榴彈炮的轟擊,徐州軍再乘機發起攻營戰事,攻破官渡大營豈非是易如反掌?營破后,公子又將何去何從?”
“當然是與他陶賊死戰到底!”袁譚公子頗有傲骨的回答,但話里也間接承認了自軍擋不住陶副主任的‘榴彈炮’。
“死戰到底,以死殉國,確實慷慨激昂。”荀諶點頭,又問道:“那么再請問大公子,如此一來,先主十余年辛苦創下的四州基業,豈不是盡數毀于公子之手?到了九泉之下,公子又有何面目去見四世三公的袁氏列祖列宗?”
袁譚公子又沉默了,荀諶察言觀色,乘機又態度誠懇的說道:“公子,諶的新主公陶使君雖然向你開戰,但他也是因為天子有詔,公子你又私縱老主公死敵曹賊,陶使君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徐州大軍兵臨公子營前,公子兵微將寡,看似堅固的大營也是守無可守,覆亡已在旦夕,既如此,公子你與其坐以待斃,營破身亡愧對袁氏列祖列宗,倒不如打開營門,率軍出降,屆時陶使君大喜下必然善待公子,裂土以封公子,如此一來,公子既可保全身家性命,又可獲得一塊立足之地,還可保全萬千士卒性命,豈不妙哉?”
袁譚還是不肯說話了,劉皇叔卻急了,悄悄捅了一下旁邊的諸葛亮,諸葛亮卻以眼色示意劉皇叔稍安勿躁,因為諸葛亮看得出來,荀諶的這番說詞還打不動袁譚,袁譚公子也不是那種甘居人下的人。倒是郭圖先生有些焦急。忍不住問道:“友若先生,那么陶使君可許諾封與我家主公那塊土地?”
“并幽二州。”荀諶答道:“大公子投降之后,我家主公不僅允許公子率軍離開兗州前往并州,進駐許昌后,將向天子奏請赦免公子此前之罪,并請天子冊封公子為并幽州牧,治理二州之地。至于其他的條件,只要公子有意,都可以商量。”
郭圖臉上露出了一些喜色。有心動心想要勸說袁譚接受,不曾想袁譚公子卻忽然大笑了起來,還鼓著手掌大笑說道:“精彩,精彩,友若先生的話果然精彩。當年友若先生為我父親勸說韓馥的時候,說的也是這些說詞吧?想不到時隔十年,先生竟然又用這番話來說我,還真象是舊事重演啊!”
“可惜!”袁譚公子忽然收住笑聲,表情猙獰的咆哮道:“可惜我袁譚不是韓馥!兵敗身死愧對列祖列宗,屈膝投降就不是愧對列祖列宗了?回去告訴陶賊,想要我投降。做夢!”
劉皇叔露出了喜色,諸葛亮卻是心里冷笑,對此早有預料。而荀諶卻不慌不忙,還點了點頭。微笑說道:“公子所言極是,諶之前的話確實是說詞,與當年勸說韓馥獻出冀州的說詞也確實是大同小異。”
說罷,荀諶收起笑容。鄭重說道:“大公子,諶以徐州臣子身份說的說詞。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其實諶早知道這些說詞無法打動心志剛毅的大公子,只是主公差遣,不得不說。好了,說詞既已說完,現在諶該以袁氏舊臣的身份說一些話了,還請公子試聽之。”
見袁譚公子不反對,荀諶站起了身來,向袁譚拱手行禮,表情鄭重的說道:“大公子,諶現在與袁氏舊臣的身份勸你一句,只有接受陶使君的條件率軍撤往并州,這樣才對大公子你和老主公最有利。因為諶十分清楚陶使君這次出兵的目的,他出兵兗州不是想消滅你,只是想把你趕到并州,削弱你的部分實力,平衡大公子你與三公子之間的力量,這才是陶使君的真正目的。”
“陶賊只是想平衡我與袁尚匹夫之間的力量?什么意思?”袁譚一楞。
“當然是為了最終鯨吞冀幽并三州土地。”荀諶坦然答道:“徐州軍現在的實力雖然已經壓過冀幽并三州,但是要想一舉拿下冀幽并三州,也絕對沒有那么容易。如此一來,陶使君自然希望大公子你與三公子火并到底,他好坐收漁人之利,但大公子既是長子,又是老主公指定的繼位人,冀幽并三州軍民官吏大都心向于你,三公子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所以陶使君才選擇了出兵許昌,其目的既是為了圍魏救趙,分擔三公子的正面壓力,也是為了削弱大公子你目前手里的力量,讓你無法迅速鏟除袁尚,再把你趕到并州,與三公子火并到底,打得兩敗俱傷也難分勝負,屆時陶使君再出兵北上,拿下冀幽并三州土地城池自然易如反掌。”
“果然奸賊!”袁譚公子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果然奸賊。”郭圖先生跟著罵了一句,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友若先生,那你說的陶賊不想消滅我軍,又是怎么一回事?”
“很簡單,還是為了制衡袁尚。”荀諶攤手答道:“大公子你如果死在了陶使君手里,那么袁尚自然也就合法合理的繼承冀幽并三州了,屆時陶使君照樣很難拿下冀幽并土地。所以陶使君絕不愿意看到大公子你死,他最希望的就是大公子你帶著一部分軍隊逃到并州去,去替他牽制和消耗袁尚的實力,這樣才最符合他陶使君的利益。大公子,你現在該明白舊臣的意思了吧?”
袁譚公子的臉色開始發黑了,拳頭也攥得關節噼啪作響,又一次罵道:“奸賊!天下第一奸賊!”
郭圖先生再次附和,始終沉默不語的崔琰也終于開口,嘆道:“好狠毒的用心,想不到陶應不僅想對付我軍,連與他親如手足的袁尚,他也不肯放過。難怪能在短短數年之內就使一個瀕臨覆滅的徐州咸魚翻身,繼而雄霸天下,果然好心機,好手段。”
“大公子,諶再以袁氏舊臣勸你一句。抓住這個機會,多保全一些實力去并州吧。”荀諶誠懇的說道:“諶不敢欺瞞公子,陶使君命令舊臣前來勸降,不過是想走過場收買人心,使公子的麾下將士感念他的仁義恩情。”
“但實際上呢,陶使君根本就沒指望過公子能夠投降,他現在已經命令工匠在趕制六百門榴彈炮,為的就是攻破官渡挫傷公子你的實力,然后又再次招降。借口看在郎舅情份或者看在天子安危的份上,放大公子你逃往并州,讓大公子你去替他牽制袁尚,這才是陶使君的真正目的。”
“大公子,官渡不可能守住。六百門榴彈炮一起開炮,不出三日,官渡必破!”荀諶又更加誠懇的說道:“與其被陶使君削弱,無法形成對袁尚的壓倒優勢,倒不如利用這個機會,接受陶使君開出的條件,盡可能的保全實力撤往并州。屆時公子即便不能迅速鏟除袁尚,力量也可憑借黃河天險而自保,待到轉機出現,公子你東山再起也不是毫無希望啊。”
袁譚公子終于動心了。改端坐為盤坐,開始低頭盤算權衡利弊,郭圖則是迫不及待的說道:“主公,友若先生這番肺腑之言是為了你著想啊。與其被陶賊削弱,倒不如保全實力撤往并州。等待時機東山再起。兗州這個鬼地方反正已經被打爛了,陶賊想要就給他吧,到并州去,我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閉嘴!”正在盤算的袁譚粗暴打斷郭圖,呵斥道:“我以前是怎么說的,叫你少開口少出餿主意,你忘了?!”
郭圖先生羞慚的閉上嘴巴,臉上神色極不好看,旁邊的荀諶則是心中納悶,“郭圖不是袁譚最信任的心腹嗎?怎么會突然失寵了?”
這時,袁譚把目光轉向了目前最信任的崔琰,問道:“季珪先生,你意如何?”
“主公可以考慮接受友若先生的肺腑之言!”崔琰斬釘截鐵的答道:“既然官渡無法久守,倒不如以保全實力為上!陶應素來假仁假義,一諾千金,利用這個機會保全住我軍實力,放棄四面環敵的殘破兗州,撤往有太行之險的并州據河而守,也不失為一個毒蛇噬腕、壯士斷臂的上上之選!”
荀諶悄悄露出了些喜色,袁譚公子也輕輕點了點頭,象楊長史一樣擅長察言觀色的郭圖先生則是急不可耐的再次開口,主動請纓道:“主公,圖愿為使去與陶賊聯絡談判,為我軍爭取最大利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賈老毒物的惡毒奸計就要又一次得逞時,大帳中忽然響起了清脆的鼓掌聲與爽朗的大笑聲,正要吃虧上當的袁譚公子與眾人驚訝循聲看去時,卻見鼓掌大笑的人竟然是皇叔軍的跛子軍師諸葛亮,還一邊鼓掌大笑一邊說道:“好計謀!果然好計謀!如此高明的虛張聲勢,簡直比得上當年在小沛城下用麥面人頭恐嚇我家主公了。”
“這個死瘸子是怎么知道我只是在虛張聲勢的?”荀諶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問道:“敢問這位先生高姓大名,有何高見?”
“高姓大名不敢當,復姓諸葛,單名為亮。”諸葛亮彬彬有禮的拱手回答,又微笑說道:“亮久聞友若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個虛張聲勢,好一個虛言恐嚇,真是讓亮大開眼界!”
“諸葛亮?主公最忌憚的人?!”荀諶的瞳孔有些收縮,稍一點頭后,微笑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諶也久仰大名了,聽說黃承彥老先生有意將愛女許以先生,但黃家千金卻一心思念諶現在的主公陶使君,甘為妾室,為此鬧得荊州黃氏雞犬不寧,不知可有此事?”
諸葛亮沒搭荀諶轉移話題的茬,只是微笑說道:“友若先生,你的說詞很巧妙,編造的言語也很完美,絕對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天衣無縫,但是很可惜,先生的謊言之中,卻有一個先生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綻!非亮自夸,如果不是亮剛好在場,恐怕這官渡營中四萬之眾,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這個破綻,揭穿先生的謊言!”
“哦?”荀諶故作驚訝,問道:“那么敢問孔明先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綻,是在何處?”
諸葛亮自信的笑笑,忽然問道:“敢問友若先生,貴軍此番西征,軍中攜帶了多少硝石?”
“你問這個干什么?”荀諶疑惑反問道。
“當然是戳穿先生的謊言了。”諸葛亮笑著說道:“就亮所知,徐州境內好象不產硝石吧?民間所用之硝,也全是取陳土舊磚熬制,對否?”
荀諶猶豫了一下,點頭答道:“不錯。確實如此。”
“既如此,貴軍這半年多來為何沒有大量煉硝?也沒有向民間大量采購硝石?”諸葛亮微笑問道:“難道貴軍出征,不需要硝石引火?”
荀諶徹底糊涂了,又問道:“你問這些做什么?”
“當然是擔心貴軍的所謂六百門榴彈炮火藥不足了。”諸葛亮微笑說道:“貴軍之前施放榴彈炮時,亮聞到了一股硝石硫磺燃燒的味道。又見炮口噴出火光,可以斷定貴軍所用的榴彈炮必須裝填火藥才能開炮,這點亮沒有說錯吧?”
荀諶不敢作聲了,也隱約猜到定是自己的隨口吹噓露出了破綻。諸葛亮則又飛快說道:“貴軍所用的榴彈炮,長在一丈以上,如果全部填滿火藥至少需要十斤!亮算一半,只裝五斤火藥。火藥的配方亮也知道,一硝二硫三木炭,也就是說,貴軍每開一炮就需要十三兩三錢三分的硝石(古秤十六兩)!”
“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友若先生所吹噓的六百門榴彈炮,如果一起開炮的話,那么一次發射就需要四百九十九斤九兩九錢九分的硝石。約五百斤!整齊開十炮就是五千斤硝石!二十炮就一萬斤硝石!”
諸葛亮飛快計算出了徐州軍隊的彈藥用量,然后才微笑問道:“最后敢問友若先生。貴軍既沒有大量采購或煉制價格昂貴又產量稀少的硝石,又如何能夠造得出如此之多的火藥?供給貴軍連續轟擊我軍大營三日之用?沒有足夠的火藥開炮,貴軍又如何能迅速拿下官渡大營?!”
沒有研究過火藥的荀諶臉色終于變了,那邊崔琰也站了起來,向袁譚公子大聲說道:“主公,孔明先生言之有理,這事不對勁,硫磺好找硝難尋,我軍出征前為供軍中使用,在許昌翻遍了全城藥鋪,也不過只找到了區區數十斤硝石,徐州軍隊如果想要得到數千上萬斤的硝石,肯定要發動百姓大量煉硝!如此大事,我軍細作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可是我軍細作卻從沒稟報過此事,足以證明,這不過是敵人的虛張聲勢!”
袁譚陰鷲的雙眼轉了幾轉,然后才問道:“友若先生,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如果你們能拿出一萬斤硝石,我馬上投降!”
牛吹大了的荀諶確實無話可說了,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個借口,答道:“諶并未經管武庫,不知詳情,此事必須稟報主公,請主公示下。”
“找得好借口。”諸葛亮冷笑道:“如果冀侯開恩,釋放先生回營,還請先生稟報陶使君,虛張聲勢是沒用的,如此堅固的官渡大營修建不易,我軍也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沒有大營掩護,我軍或許還真不是名揚天下的小人軍對手。”
荀諶面無表情的看了諸葛亮一眼,心中暗罵,“死瘸子!壞我大事!”
“荀諶,你可以滾了!”袁譚公子換了語氣,惡狠狠的說道:“看在往日情分上,這次饒你不死!下次再敢來為陶賊招搖撞騙,就算你是使者,我也照殺!”
荀諶一言不發的抬腿就走,心中遺憾間,又聽袁譚公子罵道:“匹夫!叫你少開口,你沒長耳朵是不是?今天如果不是孔明先生高明,戳穿陶賊詭計,我差點又被你的餿主意給害了!”
荀諶略略回頭,卻見被罵得大氣都不敢喘的,竟然又是袁譚公子的往日頭號心腹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