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虞洽卿介紹之后，便往邊上的椅子上一坐，眼睛閉上。杜月笙一看這陣勢，識趣的一笑道：“趙先生，要不我們去書房談？”
來人點點頭，杜月笙吩咐下人給虞洽卿上茶之后，這才領著來人去書房。進門之后，杜月笙把門帶上，招呼坐下時趙先生沒動，而是開口道：“聽扶帥說，杜先生是一個有骨氣的中國人，所以特意來請你幫點忙。”
杜月笙面色一肅，稍稍挺胸道：“趙先生是？”趙笑道：“軍情局，趙。”
人的名，樹的影，方大帥手下兩大特務組織，相比政情局，軍情局威名更盛。趙這個局長，在民間傳的什么樣都有。杜月笙多少有點耳聞，自然知道厲害。
“原來是趙局長，說起扶帥，我還欠他五十大洋呢。”杜月笙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很是感慨的樣子。趙一聽這個便多少有點奇怪，掃他一眼沒追問。杜月笙自顧自道：“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了。趙先生有什么分吩咐，盡管開口，鄙人一定全力以赴。”
趙沒有打聽八卦的習慣，也沒問五十大洋的事情，摸出一張紙遞過來道：“這幾個人，都是日本在華的間諜。他們住在公共租界里，軍情局不好親自動手。”
杜月笙接過一看便道：“這個好辦，可以讓小兄弟們去打悶棍，麻袋一套弄出租界就是。”
趙道：“要用可靠的人，事情辦完了，離開上海去外地避兩年風頭。”說著話，趙摸出一張支票，往桌子上一擺道：“這是安家費。”杜月笙笑著推回來道：“給軍情局做事，就是給扶帥做事。這是杜某人的榮幸，這錢不敢拿，拿了今后不能出門見人了。”
趙笑了笑，一邊轉身走一邊道：“軍情局拿出來的錢。就沒有收回過。要不要是杜先生的事，給不給是我的事情。就這樣吧，我等杜先生的消息。”
杜月笙趕緊跟上，給送出大門，看著趙上了一輛車走了，這才轉頭回來，見虞洽卿還在那里閉目養神，口中哼著戲。上前笑道：“阿德哥，您倒是悠閑。”
虞洽卿站起道：“人走了么？”杜月笙點點頭，虞洽卿拿起帽子戴上道：“那我也該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虞洽卿站住回頭道：“趙先生這樣的人，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這是好話，杜月笙自然聽的明白，干特務的哪有好人？當然杜月笙自己也不少什么好人就是看，總而言之，要想得善終，就不要跟這種人交往過深。
“多謝阿德哥提點。”杜月笙很知道好歹。笑著給送出門口后，摸著下巴琢磨了一番。就算沒有虞洽卿帶來。趙找上門，其實杜月笙也是要幫忙的。當年還是錯過了機會啊。
這里原來是堆放鐵礦石的一片空地，臨時用鐵絲網圍起來。空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坑里都是尸體，打眼一掃，不下五六百。這些尸體的裝扮，一看就是礦工。原本還暗暗慶幸。打到現在都沒有發生誤傷礦工的事情，沒想到是這么一回事，都叫東洋鬼子給殺光了。看看坑邊上的新土。李宏明白這個坑是這些礦工挖的。
“狗日的小日本。”李宏怒不可遏，捏緊的拳頭上青筋綻露。這時候士兵押著十幾個人過來，這些人沒有穿軍裝，是鐵礦上的日本工作人員。
李宏見了便道：“還留著他們做啥？”生活指導員二話沒說，抄起一把沖鋒槍就大步沖過去，李宏在后面叫道：“等一下，先留著他們。”
“團座！”年輕的指導員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聲嘶力竭的喊。李宏冷笑道：“讓他們就這么死了，便宜他們了。去，答應一下有沒有附近的百姓在礦上做事的，有的話讓他們來收尸。這些日本鬼子，就綁在這坑的邊上。讓遇難者的家屬出口氣，還有，所有日軍俘虜，一律都這么處理，派人去弄點木樁子來。”
其實不用去宣傳，槍聲漸漸的停下后，通往礦區的各條道路的路卡外，站滿了等候的百姓。這些都是附近的村民，家里有人在礦上干活。沒有命令，路卡上士兵不敢放行。
師長冷雨來到礦上的時候，也被眼前看見的一幕驚呆了。見慣了生死的猛將，被這一幕的殘酷打擊到了。這些礦工，好多都是被刺刀捅死的，濃郁的血腥味，還在空氣中彌漫。冷雨強忍想吐的感覺，摸出煙來慢慢的點上后，深深的吸一口問李宏：“兄弟們看見這個，不要緊吧？”
李宏道：“吐的一塌糊涂，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差吐黃膽了。現在沒事了，看俘虜的看俘虜，找木樁的，挖坑埋木樁的，都自覺的在干活。”
冷雨一看果然如此，想了想道：“讓人拍照，然后把尸體搬上來，擺好！方便家屬認領。”李宏楞了一下，點頭道：“是。”
這時候旅長老魏走過來，面色黯然道：“艸他媽的，一個礦工活口都沒找到。這幫小鬼子，喪盡天良。還是扶帥有遠見，當年在教導隊，就說過日本鬼子是禽獸。”
“抓緊吧，路卡上的百姓都堵了成百上千的，都是來找親人的。”冷雨痛苦的把頭扭開，眼珠子都是紅的。恨不得拿刀子這就去捅死幾個日本鬼子俘虜。
李宏趕緊調人，士兵們來到后，拿毛巾把鼻子捂上，這才下去搬尸體。老魏跟著冷雨往外走，匯報道：“師座，日軍都拿下了，三個據點，加上日本工作人員，一共是一千五百三十六個人。日軍大多數直接戰死，只有三百五十三個傷員和十八個日本工作人員被俘虜了。根據青島那邊的經驗總結，日軍傷兵都先給打暈了然后綁上。”說著老魏突然壓低聲音道：“師座，還有幾個日本娘們被抓住了。”
“啥，你大聲點。”冷雨心不在焉的，也沒聽清楚，老魏又道：“抓到幾個日本娘們，還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娘們，兇惡的很，咬了一個兄弟的手。”
冷雨聞聲變色道：“老魏，你說實話，是不是有兄弟動了色心？”
老魏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軍紀森嚴，沒人敢拿腦袋開玩笑，日本娘們也是娘們不是？再怎么地，也不能欺負女人。”
“麻辣隔壁的！怎么還有女人？去看看再說。”
一共是四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這些女人都是日本工作人員的家屬。現在都被關在二樓一個房間里，老魏說的那個小女孩，此刻正躲在幾個女人的身后，用仇恨的眼睛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冷雨。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將女孩往身后擋了擋。
“你是大官么？”這個長相不錯的女人，居然會說中文，雖然說的結結巴巴的，但是意思基本能聽明白，看見冷雨的架勢，女人壯膽便問了一句。
冷雨丟了煙頭，踩滅之后看她一眼，這女人被冷雨那種殺氣十足的眼神嚇的低下頭。
“外面那些礦工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冷雨冷冷的問，女人一抬頭道：“我說了，你能放過貞子么？”貞子大概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名字，冷雨哼了一聲：“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證。”
“渡邊大尉說糧食不夠吃，鳩山是反對的，殺人的事情跟鳩山沒關系。”女人一著急，說的更結巴了，臉都漲紅了，才把事情說明白。
冷雨扭頭對老魏道：“去，問問哪個是鳩山，看看他說的跟這女人說的是不是一樣。”老魏匆匆而去，冷雨轉身站在門口，遠目青山，心情起伏。按照他的心思，日本人都他媽的改殺，這個民族就是一群畜生。可理智告訴他，這些日本工作人員和家屬是無辜的。
老魏半個小時不到就回來了，匯報道：“她說的跟鳩山說的一樣，我還讓那個鳩山去辨認渡邊大尉，您猜怎么著，惡有惡報，被火焰噴射器燒成烤豬了。”
“我知道了，讓人去把那些工作人員單獨關押，別讓百姓弄死了。”冷雨說著回到房間里，看了一眼那個女人道：“你叫什么？跟鳩山是什么關系，這是你的女兒么？”
女人誤會了冷雨的意思，把女兒往身后擋著，猛的扯開衣領，彈出一堆搖晃的白，哀求道：“我出身杉內家族，我可以陪你，放過我的女兒吧。你看，我還不老，胸還很挺，很有彈性，你摸一下就知道了。”冷雨把臉扭開，厲聲道：“把衣領合上，不然老子殺光你們。”
女人聽了一愣，慢慢的把衣領合上。冷雨等了一下才回頭，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女人道：“杉內家族是什么意思？”女人低頭小聲道：“是日本的貴族。”
冷雨發出不屑的笑聲：“嗤，貴族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日本人是禽獸，中國人不是。人，做出來禽獸做的事情。”話音剛落，外頭突然傳來震天的哭聲，冷雨心里一揪，低聲道：“我艸日本鬼子祖宗十八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