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小的監牢里面足足關押了二三十人,絕大多數的人橫七豎八地疊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只有寥寥幾個還能勉強活動。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帶著沉重的鐵鐐銬,被秦云點名的那幾個人都想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幾次也沒有做到,只聽到鐵鏈叮叮當當的清脆撞擊聲。
看到幾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現在的慘狀,秦云差點掉下了眼淚。
他們個個遍體鱗傷,通過破碎的衣衫可以清晰地看到皮鞭抽打留下的痕跡,有些傷口在流膿,有些則還是血跡宛然,也有人的臉上被烙鐵燒焦過,無疑都經受過了殘酷的折磨。
在秦云的記憶之中,他們原本都是生龍活虎的漢子,是一等一的好獵手,可現在簡直連大荊鎮上的乞丐都不如!
“秦云?難道是秦家的小子來了…”
“這是真的嗎?”
同在牢房里還活著的人被驚動了,他們蠕動著身軀,睜開眼睛茫然地問著。
秦云認出了更多的人,在里面的全都是上獵村的村民,他再沒有任何的猶豫,拔出怒滄劍一劍削下牢門的枷鎖,直接闖入到了監牢里面。
“真的是秦云!他來救我們了!”
幾名漢子不禁喜極而泣,秦云制止住他們起身的沖動,沉聲說道:“大家不要激動,我今天就是來救你們出去的,不過我先得給大家治療一下。”
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如果不加救治的話,恐怕真的很難活著離開這座暗無天日的地牢,必須要立刻進行救治才行。
好在秦云的乾坤空間里存放有不少的靈藥,水婉凝給他的上品療傷丹沒怎么用過,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取出水壺和丹藥,秦云給每人都喂食了一粒療傷丹,雖然說不能夠立竿見影的讓他們馬上痊愈但是絕對能夠保住所有人的性命,讓他們的內外傷勢得到一定的恢復。
被關在牢里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成年人,作為獵戶他們的體格很好,所以在秦云的救治下漸漸恢復了元氣,不少人能夠重新站起來。
秦云用劍將所有人的鐐銬全都切除掉,讓狀況最好的大牛等人扶起同伴,彼此相互扶持著一起走出了牢房。
“我是被冤枉的,行行好也救我出去吧!”
“救救我,我家里還有老母親…”
“冤枉啊冤枉!”
看到秦云救人離開,其它牢房里的人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拼命從木柵欄之間仲出手,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秦云知道這些人里面肯定有被冤枉的,但是他現在沒有能力去一一加以甄別救治沉聲說道:“你們不要吵如果是被冤枉的,很快就能離開了!”
撂下這句話他帶著大家自顧自地離開。
但是走到地牢門口的時候秦云心中一動,對身后的大牛等人說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們在這里等我,沒有聽到我的話不要出去!”
村民們對秦云當然是信服無比,紛紛點頭答應。
秦云神色一整,突然施展身法掠上了通往地面的階梯呼吸之間掠到了門口。
燦爛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正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
咻!咻!咻!
密集無比的破空聲響起,上百支利箭像是狂風驟雨般朝著秦云迎面襲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秦云早有準備,怒滄劍瞬間揮起護住全身層層劍氣交織如密網般擋住了犀利的箭矢,沒有一支能夠突破他的防御。
一波接著一波的箭雨仿佛像是大海怒濤般無窮無盡,可是秦云卻如海岸邊的礁石屹然不動,不管多少箭矢射來都被他的劍氣絞碎破滅。
很快的,在他的身前腳下多出了厚厚的一層斷箭殘矢。
“停!”
一個粗豪的聲響響起,箭雨的攻擊驟然停頓下來。
這個時候,秦云看到前面的小院還有周圍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地出現了數以百計的士兵,他們身穿皮甲全副武裝,很多人手里都握著長弓勁弩,將整個地牢圍得水泄不通!
秦云參加過凌陽大戰,所以一眼就能夠看出這是大燕的正規軍,倒是沒有想到程英楨居然有能耐調集這么多的官兵來圍殺自己。
他不知道長平縣城雖然不大,但是因為地處的位置比較重要,所以在城外駐扎有一營的郡兵,程英楨和其統領關系不錯,所以才能請來官兵出戰。
“大膽逆賊,你已經被包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一名鐵甲軍官脫陣而出,對著秦云厲聲喝道:“給我跪!”
秦云橫劍護在身前,森然說道:“你算什么人,也敢讓本將跪下?”
本將?鐵甲軍官愣了愣,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只有擁有六品以上軍銜才有資格稱將,他自己不過是名八品的營帶校尉。
所以鐵甲軍官下意識地認為,秦云不過是在虛言恐嚇。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秦云亮出了左掌,掌心之中赫然握著一塊云虎玉符!
作為軍官,鐵甲軍官絕不會不認識云虎玉符,一見之下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指向秦云的長劍頓時垂落在地。
他率領郡兵駐守地方,原本是不用聽從當地縣令的命令,只不過程英楨平常刻意親近拉攏,拿了對方不少的好處,所以才會匆匆帶人趕來助陣。
秦云如果只是個武技高強的草莽之輩,鐵甲軍官絕不會害怕,一營訓練有素裝備齊全的戰兵能夠抗御一名低價的先天高手,何況他還有殺手锏在。
可是秦云如果本身就是大燕軍官,而且還是高級軍官,那么這個問題就非常嚴重了,以他的實力還有年紀,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樣的人物,要碾死他這樣的低級地方軍官,簡直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僅僅一個私自調兵的罪名就能讓他萬劫不復!
想到嚴重的后果,鐵甲軍官簡直是大汗淋漓,心里將程英楨罵了個千萬遍。
雖然說秦云手里的玉符也有偽造的可能,但是他本能地感覺到那是真的,更沒有勇氣要驗看云虎符的真偽,于是低頭說道:“卑職不知將軍駕臨,得罪之處萬望海涵,卑職馬上就走…”
他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走,旁邊的那些士兵們不由地面面相覷。
鐵甲軍官走了幾步看到沒有人跟上,頓時破口大罵道:“你們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傳我號令撤兵回營,個個都想死嗎?”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才如夢初醒,知道這次絕對是撞到了鐵板之上,趕緊紛紛從小院和墻頭上撤離,頃刻之間全都跑得干干凈凈。
這讓前來觀戰的程英楨傻了眼,他急忙追上鐵甲軍官說道:“王統領,你不要走,這個小子是在騙人的,他怎么可能是將軍?”
鐵甲軍官用力甩開他拉扯自己的手,漲紅臉吼道:“老子都被你害死了,他是真是假老子不知道,老子不趟這趟渾水,你也別想老子下水
程英楨頓時愣在當場,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走遠消失,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里完全被恐懼占滿,如果秦云真的還是一名高級武將的話,那么現在立刻殺了他,別人也無話可說,他的家族勢力再大也不能馬上跑過來救他。
秦云還真的走了過來,這位長平縣令立刻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拔出隨身的佩劍指著秦云大聲吼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殺我就是造反,我是清河程家的子弟,家族一定會將你碎尸萬段…”
程家是清河郡的第一大家族,在燕京也有點勢力,族中嫡系子弟也確實有資格橫行清河郡,否則以他的年紀也不可能當上一縣的父母官。
可是秦云怎么會在乎程家,冷笑一聲正要說話,突然之間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傳來:“楨兒,有我在看誰敢動你!”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石墻之上,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見到來人,程英楨立刻像是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驚喜無比地嚷道:“師傅快救我,這個逆賊殺官造反!”
秦云的目光頓時一凝,心中警惕之心大起,
來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灰袍老道,他身材削瘦臉色蠟黃,一對似閉非閉的眼眸神芒畢露,手里倒持一把秋水長劍,衣袍迎風飄動頗有仙風道骨的意味。
這名老道來得速度極快,聲勢逼人語氣強硬,絕對不是普通之輩。
在秦云凝視對手的時候,旁邊的程英楨以為看到了天賜的良機,突然挺劍朝他刺去!
他的實力并不算弱,這一劍更是凝聚了十成的力量,劍尖透出尺長的金色劍氣,目標直指秦云的胸口要害,大有要將秦云一劍刺穿之勢!
“楨兒,住手!”
灰袍老道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出聲阻止。
但是他的呵斥顯然太遲了點,程英楨手里的長劍在瞬間刺中了秦云胸膛,他的臉上盡是謀算得逞的猙獰笑容,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丑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