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管事一張臉頓時笑開了,道:“梁公子放心,這些我倒還認識一些人,只是不知梁公子想買一個什么樣的宅子?”
梁宜梅換上以前常穿的布衣棉襖,這樣看來倒比阿桃還要素凈些,阿桃端了一盆水上來,見到驚訝道:“小姐怎么穿上這件衣服了?”
梁宜梅笑道:“聽說等一下尚大哥要來,我想給他們做幾道菜,等一下你陪我出去買一些東西吧,好在我們路上貪嘴,油鹽之類的都不缺,只要再買一些配料和菜蔬就好了。”她歪了歪頭又道:“我記得車廂的底層里還有幾壇酒,你去叫萬昌他們幫忙拿上來,晚上用來招待尚大哥。”
阿桃有些躊躇道:“小姐,全都拿出來嗎?你不是說要留一些給少爺打點用嗎?”
梁宜梅笑道:“不用了,我和徐大哥打過招呼了,他隔一段時間會再送一些來的,你只管拿上來。”頓了頓又道:“要是尚大哥問起,你只管說還有,要是別人問起你只說不多了。”
酒,在她的空間里一大堆呢,不怕不夠,只是少了拿出來的借口而已。
阿桃點頭應“是”。
很快萬昌就把酒送上來了,梁宜梅讓小白跟梁宜林打了一個招呼,就帶了阿桃和萬昌一起出去了,三人向附近的人打聽到了菜市場就一起去了,這時節京城的肉食倒是挺多的,但是果蔬卻很少,梁宜梅一路走來,硬是沒發現有賣蔬菜的。倒是還有一些賣腌菜的,梁宜梅也買了一些。又買了一只雞、一些豬肉和羊肉以及其他的食材,才施施然的回去。
又叫了萬昌去問狀元樓的果蔬價格,果然,物以稀為貴,一斤青菜價格已經高得離譜了,這時候她又不能將空間里的東西拿出來,在泉州縣,冬天的時候有蔬菜吃還能解釋得過去,他們初到京城卻能買到最緊俏的蔬菜卻要惹人懷疑了。可是看了用蔬菜做成的菜倒是只比青菜貴了一些。梁宜梅仔細地問了一道菜里蔬菜的用量,滿意后一口氣點了好幾道。惹得招待的伙計頻頻的看她。
見梁宜梅撩開衣袖要親自動手。阿桃阻止道:“小姐,這里都是書生,要是被別人看了去……”
梁宜梅的臉頓時黑了,煩躁地道:“我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再則說了現在誰知道我是小姐還是丫鬟啊?行了,趕緊來幫忙吧,你幫我把食材洗好就成了,然后就坐在房間里代替我扮小姐。”
“啊?”
她向來自由慣了,可是遇到陳馮二人后。她就處處壓制自己的性子。看到好看的景致不能撩開簾子看,遇上好吃的東西不能放開肚皮吃,還不能時時的和二哥談論遇見的想到的事。簡直是……
她也知道要守這時代的規矩,至少不能拖二哥的后腿,只是她也不想縮手縮腳的什么都不敢做。
見東西都洗好了,梁宜林和陳馮二人也從樓下緩緩上來,她就推了推阿桃道:“你回去吧,我來做。”
阿桃知道小姐的廚藝好,只好聽命回去。
梁宜梅動作很快,做了冷片羊尾、爆炒羊肚、帶油腰子、柳蒸煎魚、雞醢湯、鴨掌筍片和清炒豆芽。
“林哥兒!”
梁宜林身體一僵,就激動的回過身來,只見門外站著一個方正之人,嘴唇上面還留著一小撮胡子,此時正雙眼濕潤,滿臉激動的望著他。
梁宜林站起身來沖出去和他抱在一起道:“尚大哥!”
兩人激動了一番,尚志清就責怪道:“你怎么也不肯到我家去呢?去了那里也是可以安心學習的。”
梁宜林不好意思的笑道:“妹妹也跟著來了。”
“什么?小梅子也來了?你寫信的時候怎么沒說?”剛才來匯報的人也沒提。
梁宜林正要解釋什么,見身邊還有人,就拉了尚志清道:“尚大哥,我給你介紹,只是我路上結交的朋友……”
梁宜梅在廚房聽到了動靜,跑出來,見幾人正在見禮,等尚志清轉過身來時,梁宜梅張大了嘴巴,叫道:“尚大哥,你怎么留胡子了?”
尚志清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過來,滿眼笑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感慨道:“小梅子都長這么大了!”說著要摸摸她的頭,半路上又劃了一個圈回來,梁宜梅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
梁宜梅笑盈盈的道:“尚大哥,我做了好些菜,你們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聊聊了。”
“小梅子的菜我可是想念很久了呢,不知有沒有長進?”
“等一下尚大哥吃了就知道了,”轉頭對陳馮兩人道:“陳公子和馮公子嘗了也要給點建議才是。”
兩人點點頭,梁宜梅又風一般的卷到廚房,叫了阿桃一起上菜,阿桃看著興奮地小姐,心里哀嘆一聲,先前的假裝全都白費了!
梁宜梅長大了,又有外男,自然不能再和他們同桌,就每樣弄了一些讓阿桃帶回她的房間,又叫了小二上她在狀元樓點的菜,菜上齊后就對梁宜林道:“哥哥,酒我都拿上來了,你們也要少喝些。”說著背對著眾人沖他眨眨眼,梁宜林也回了一眼。
梁宜梅就下去了。
說到酒的時候尚志清眼睛一亮,梁宜梅走后他就緊緊地盯著梁宜林,梁宜林見了失笑道:“尚大哥放心,我今天全都拿出來好了。只是最好還是不要讓妹妹知道,不然……”
尚志清趕緊道:“這是一定的,小……妹妹要是問起只說是讓我帶回家就是了。”女孩未出嫁在外面叫閨名到底不好。
梁宜林就起身去拿酒。
尚志清見兩人不懂,就笑道:“梁家的酒可是極棒的,你們今天是有口福了。”
陳立巖眼睛一閃,“哦?那我可要好好嘗嘗!”
馮建杰卻不是很愛酒,可有可無,尚志清微微一笑。
尚志清將又一個空壇子放到地上,因為是在狀元樓里,即使是喝多了酒,幾人仍然放低了聲音說話,馮建杰眼睛清亮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陳立巖就低低的笑出聲來,“你不是向來不愛喝酒的嗎?”
馮建杰的臉很紅,也不知是喝醉的,還是被這句話擠兌的,他只喝酒,卻不理陳立巖,尚志清滿足的夾了一片羊肚道:“明明是一樣的食材,梁妹妹卻硬是能做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你不知道我和阿決有多羨慕你和潤新,特別是后來潤新還開了酒鋪……”
梁宜林笑道:“我們也沒短了你們的酒啊?每年從清明到端午再到中秋、年我們哪一次不送了,妹妹連花朝節都找出來給你們送了幾壇酒去,還不滿足啊?”
尚志清撇撇嘴,“你們每天想喝就喝,潤新還寫信來說他高興了還一邊泡澡一邊舉了壇子喝酒呢……你們每次寄來的我要孝順上去的,再除了拿來做人情的,到我口里的哪還有多少?”
梁宜林滿臉黑線,這種事徐潤新還真的做得出來。
陳立巖將馮建杰扶回房去,低聲道:“尚七爺?難道是榮成伯尚家?”
馮建杰閉著眼睛道:“尚家二房的二老爺是出了名的縣令,我聽父親說過他,好像他就有一個兒子,行七……”
陳立巖稍稍皺眉,“梁宜林不像是世家或官宦之后,他可叫他林哥兒呢,看他對梁姑娘的熟稔,應該是小時候的熟識了。”
馮建杰躺在床上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們看上的是梁宜林的這個人,又不是他的家世!”
陳立巖想想也是,將他安頓好就回了自己的房。
今晚那兩人怕是要抵足而眠了。
這邊的梁宜林尚志清兩人雙雙躺在床上說著鄭決,“……已經外放了三年,我的意思是任滿就在京里找一個職位,如今和我們同屆的榜眼探花都站穩了腳跟,二甲里的人差不多都進了六部……”
梁宜林低聲道:“魯王造反,帶了一大批的官員南下,現在正是今上要人的時候,只是當初鄭大哥就是因為魯王才去的外任,回來,只怕今上心里……”
尚志清眼里閃過冷光,使他嚴肅的臉顯得更嚴肅,“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決定推遲一下的,但我們總不能因為這個讓他常年在外吧?得想個法子讓皇上除了心里的疙瘩,你這次也爭取些,我想成績優異的人應該不會再經考核可以直接上崗了,魯王帶走的多是六部中三四品的官員,現在的這些都是后提上去的,這樣下面的就缺了很多人……”
梁宜林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尚大哥,二甲中上如何?”
尚志清起身看他,“以你的能力應不盡如此吧?更何況這次春闈可缺了不少人呢?”
梁宜林微閉著眼睛想了一下道:“我有仇人……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我不想太惹人注意,所以……”梁宜林目光炯炯的看著他道:“可能梅子不能去尚府拜訪了,就是我,怕是也要遠些。”
“連敵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