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這件事就是我不提,家主也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蔣家的孩子長到一定的歲數,家族就會給他一筆錢出去闖蕩,是賺是賠全靠自己的本事,而家主就是從最優秀的那幾個人里面選出來的,現任的家主也是通過拼殺才坐上這個位置的,殺伐果決非常人所能,蔣三爺心里沒有蔣家,就是將他培養出來了,對蔣家也是有害無利,既如此不如早點放棄!
“只是今天那小子得罪了不少人,其他人不說,小梁大人可在里頭,現在我們雖然和侯李兩家搭上話了,可以后要他說話的機會還多著呢!”蔣六老爺有些苦惱的道。
“準備好禮物,你親自送去賠罪,我雖只和他見過兩次面,但那人也不是心胸狹窄的,想來不會太過怪罪我們的。”
蔣六老爺點點頭,“上次我們送的多是古董,這次卻不方便了,聽說他極疼他妹妹,東邊剛送來一批東珠,不如挑一些個頭大的送去?”
蔣二老爺自然沒有異議,第二天蔣六老爺就親自拎著東西去了梁家,梁宜林心中雖也有氣,但也知道不能一竿子打倒一船人,將蔣家送的東西收下了。
梁宜林找出兩個小一些的盒子,將十二顆的東珠分成了兩份,嘴角剛剛翹起,梁宜梅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阿桃則跟護犢子似的跟在后面。
梁宜林臉色微紅,手就快速的將一個盒子攏到袖子里,手里滑過袖子底下的盒子,臉色微變,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梁宜梅好奇的看了二哥一眼,摸了摸他的額頭,“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梁宜林尷尬的笑了一聲,“沒什么,可能是昨天喝太多酒了。昨晚又沒有休息好,妹妹怎么過來這么早。我還想著等一下親自去接你呢。”
“離得又不是很遠,侯爺正巧也要出門,他就送我過來了。”
梁宜林就朝門外看去,“那人呢?”
梁宜梅嘴角抽了抽,“剛到門口就被李軒然拉走了。聽說是昭王世子闖了禍,他們要趕著去昭王府求情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昨天昭王世子和人打了一架,鬧得挺大的。”梁宜林沒有多說。拿起桌上的另一只盒子道:“你來的正好,這個盒子你拿去。”
梁宜梅打開一看,微微皺眉。“蔣家又送禮來了?”梁宜梅有些擔憂的看向二哥,“二哥最近和蔣家走得很近呢。”
梁宜林不在意的道:“不過是見過幾次面,吃過幾次飯罷了,不過要是蔣家當家人也像蔣二老爺和蔣六老爺一樣的話倒是可交之人。”梁宜林身體微微前傾,斟酌道:“上次妹妹不是說要我留意開海禁的事嗎?我和徐大哥說過了。他說光靠他的能力出海一兩次沒問題,只是這樣一來就是傾家蕩產的事,風險太大,而且徐家離海遠,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船。可是蔣家在福建根深蒂固,出海一次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妹妹與其想著自己做,還不如和蔣家搭個伙呢!”
梁宜梅眼睛一亮,“這樣說來,開海禁的事定了?”
梁宜林笑著點點頭,“二月福建都指揮使就進京見駕,三月陸續從京城派出去的官員到現在還呆在福建,聽說太子殿下親自和幾家商戶的代表見過面了,開海禁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了。只是北邊的戰事還膠著,國庫怕是拿不出錢來了。”
梁宜林想起昨天蔣三爺說的話,雖然他有些嘩眾取寵的嫌疑,但也不可否認他說的也是事實,開海禁所需要的錢只怕是又落到老百姓的身上了。
“為了北邊的戰事,京城以南的賦稅已經加了一成,”梁宜林有些情緒低落的道:“只是真正落到北邊將士手上的又有多少?現在這一開海禁,只怕又要加重賦稅了。”他在戶部做事,對這些事的感觸更深,更何況當年他沒少吃苦。
梁宜梅微微皺眉,“為什么要從老百姓的手上拿錢?誰最希望開海禁就從誰的手上拿就是了。”
難道還能去問皇上和太子要錢嗎?梁宜林不贊同的看了妹妹一眼,眼睛落到桌子上的盒子一愣,想法就抑制不住的冒上來,他詫異的看了一眼妹妹。
梁宜梅就挑挑眉,“出海的人都想著發財,先統計一下都有誰打著出海的主意,讓他們出錢就是了。”
“這么多的錢全靠他們也不好吧……”梁宜林遲疑道。
梁宜梅眼里閃過狡黠,“那就先借著唄,讓皇上在借條上面蓋章,再給他們公正一些的利息,以后凡是出海的貨物和進來的貨物都要交稅,總有一天會還清的……現在的賦稅已經夠重的了,要是再加稅只怕就要天下大亂了,好在這兩年風調雨順的……還可以賣官……總之來錢的法子多著呢。”
“不行,”梁宜林面色微冷,“這樣開了先例,以后朝中豈不是都是拿錢買官的人?”
“只不過是虛職罷了,”梁宜梅解釋道:“而且可以下一個公文,將要賣的官職列出來,任職多少年,每一次賣官都由朝廷統一公布,統一買賣,沒有朝廷政令是不奏效的,要是怕底下的人貪去了,可以統一在京城以拍賣的形式賣出去,價高者得!”
梁宜林目瞪口呆的看著越說越興奮的妹妹。
梁宜梅雙眼亮晶晶的,“反正他們有錢得很,又一直想當官,各有所需,何樂而不為?還可以讓他們捐款,嗯,最好把朝中當官的也拉上,十官九貪,他們身上的油水一定也不少。”梁宜梅斜睇了二哥一眼,二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啊,不說其他的禮物,單蔣家都收了多少了?這還是二哥在不損害老百姓的利益上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所收的禮,有些官員可沒有二哥的這個好品格!
一看妹妹的眼神,梁宜林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敲了一下她的頭,道:“亂想些什么呢,要不是妹夫的身份擺在那里,你以為我能有多少油水?”
這句話倒不假。馮建杰和陳立巖的家境就不錯,兩人的職位也不錯。可要是只靠自己的那點薪水和幫別人做的那些小事賺的外快的確也沒多少錢,上余味齋兩三趟就花完了,這也是沈氏見梁家有什么事都會出來幫忙的原因之一。
陳氏是在泉州的時候就和梁家兄妹來往了,丈夫又對他們的評價一直很高,那時梁家兄妹也還小。陳氏也就一直把他們當成弟弟妹妹看待,不自覺的就扮演了嫂子的角色,而董氏也早就和梁宜梅有來往,徐潤新更是在鄭決和尚志清走后時常和兩兄妹混在一起。沈氏能在遇事后將梁家放在前面,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丈夫看重梁家,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因為梁家帶來的巨大利潤了。
幾家合做生意后。不僅家里的吃穿用度寬裕些了,尚志清在官場上的走動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仰仗大房了。
兩人正說著,就有小丫鬟在外面稟報:“……穆小姐來看小姐了。”
梁宜梅有些詫異,她們昨天才見過面,雖然有出嫁的女兒端午節的時候回娘家的習俗。可是她不說,誰也拿不準她什么時候回來啊?怎么穆姐姐就知道她今天回來?
她扭頭去看梁宜林,卻發現梁宜林低下頭,面色微紅,心里就有一股怪異的感覺。
梁宜林“嚯”的起身。見妹妹奇怪的盯著他,就握緊拳頭咳了一聲。道:“五爺爺和五奶奶在菜園呢,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你回來了,我去告訴他們一聲,我們晚上好好的吃一頓……”
見妹妹盯著他的眼神更怪異了,聲音就慢慢的低了下去,最后丟下一句,“你去招待客人吧”就落荒而逃。
告訴五爺爺和五奶奶只要派了丫頭去就是了,沒必要親自去吧?而且……梁宜梅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午飯還沒吃呢,怎么就吃晚飯了?
穆英蓉很快就跟在小丫鬟的后面進來了,梁宜梅起身迎她,穆英蓉趕忙上前道:“你快坐下吧,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呢。”
梁宜梅笑笑,仍然在桌子旁坐下,穆英蓉就從貼身的丫鬟手上接過一個盒子,“本來是要給你送到侯府的,只是聽說你今兒回了娘家,就轉彎給送過來了。”
梁宜梅好奇的接過,手上就是一沉,心中更是好奇,打開一看,卻是一整套的首飾,“這……這也太貴重了!”無緣無故的,怎么送這么重的禮?
穆英蓉一笑,“再重也比不上上次妹妹送給我的那六顆東珠啊!當時我一打開就嚇了一跳,不過是認個干親,妹妹就送來了這么重的禮,我母親從那時起就一直惦記著回送你什么好,上次我們去打首飾的時候母親看到這一套首飾就覺得和你很般配,就買下了。”
梁宜梅的臉色頓時怪異起來,她抬眼朝穆英蓉看去,見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發現什么才松了一口氣。
穆英蓉一走,梁宜梅就叫來了阿蘋,直截了當的問道:“府上什么時候給定遠將軍府送禮了?”
阿蘋心中奇怪,但還是回道:“是三月份的時候,那時穆小姐認奉國將軍夫人做干親,少爺說小姐選了禮物讓奴婢給送去。”
梁宜梅看著桌子上的盒子頓時了然,三月份的時候她還被拘在侯府里不得外出呢,連外面的一點迅息都不知道,又怎么會知道穆英蓉認干親的事?
想起梁宜林和穆英蓉,梁宜梅臉色就怪異起來,剛巧送杏仁茶進來的阿桃正好看見,腳步一頓,不知道夫人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想起侯爺冷著一張臉,偏偏拿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都是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夫人的樣子就打了一個寒顫,連忙將思緒摒開,小心翼翼的給梁宜梅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