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宜梅兩人,貼身的媽媽就疑惑道:“夫人,她們來得也太巧了些。”
穆夫人卻是滿心的歡喜,“不管怎樣,這事已經成了一半,而且要是他有心豈不是更好!”
穆英蓉眼睛迷茫的看著母親:“娘,你們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
穆夫人一頓,和貼身的媽媽對視一眼,覺得還是和女兒漏一個風好,就道:“剛才那位鄭大奶奶是來給你說親的,說的是梁家的二公子……”
穆英蓉的眼里先是閃過苦澀,繼而整個人都呆住了,抬頭朝母親看去,見母親正看著她,臉色一紅,就低下頭去。
穆夫人眼里閃過笑意,繼而板著臉苦惱道:“只是他是文官,我們一家卻都是武將,這婚事只怕……”
“娘,”穆英蓉有些著急的抬頭看她。
穆夫人有些好笑,就摸了她的頭道:“我知道,只是我還要相看,相看!”
穆英蓉這才知道母親在打趣她,跺了一下腳就跑開了。
穆英蓉紅著臉靠在墻上,卻想起剛才在花園里梁宜梅說的她二哥現在已經在說親了,那時自己只顧著傷心,卻忘了看她的神色了,也不知她看出來沒有?
穆夫人卻馬上帶上了一些禮盒去了禮部左侍郎家,既然梁家上門說親了,那吳夫人就不用再去梁家了,只是女方這一邊的媒人卻非她莫屬了,這些事都是要說清楚的。
吳夫人有些意外,穆夫人上門來說這門親事的時候她并不看好,畢竟文武殊途,只是沒想到只隔了一天梁家就說好了。
兩家結成姻緣,她還不用在其中擔干系,自然樂見其成,所以穆夫人提出讓她做女方的媒人時,吳夫人也是爽快的應下了。
因為兩家都有意,婚事進行得倒是比一般人家要快些。五月中旬穆夫人帶著穆英蓉上白云寺去上香,巧遇了吳夫人和陳氏。兩家就一起吃了一頓素齋,正巧,鄭決四人幫也在白云寺游玩,尚志清是吳夫人的晚輩,就拉了幾人過來請安……
正在家里園子扶著腰散步的梁宜梅聽說了這一連串的“巧遇”不得不感嘆古代的相親技術。
接下來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穆夫人看上了年青才俊梁宜林,陳氏看上了溫良的穆英蓉,兩家一拍即合,穆家的媒人就是碰巧見證的吳夫人。而陳氏就是梁家這邊的媒人了。
五爺爺和五奶奶聽說梁宜林肯娶媳婦了,娶的還是常到家里做客的穆英蓉,就歡天喜地要準備聘禮。
梁宜林卻攔下了。道:“這件事還得問問大哥的意見,而且婚期也得征求一下穆家的意思。”其實梁宜林更愿意等大哥成親之后他才成親,只是以他對大哥的了解,大哥恐怕會先讓他成親,現在只看穆家那邊的意思了。
這邊穆夫人也在和貼身的媽媽說這件事。“我已經寫信給老爺了,照我的意思還是等梁家的大公子成親之后,英蓉再出嫁的好,一來如今還在打仗,我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老爺一定想親眼看著她出嫁,二來。我也想多留她一些日子,以前寵著她,不愿她受苦,有好多的事情都沒有教她呢,趁著這段日子也好讓她多學學。”
“可這仗打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而且梁家大公子回來也不見得就能馬上定親成親,更何況他娶的是梁家的宗婦,依奴婢說還是先別把話說死了,只說先把親事定下,婚期等老爺回來再說。”
穆夫人有些猶豫,“梁家二公子今年有二十歲了……”
“梁家大公子的歲數豈不更大?”貼身的媽媽堅持道:“而且京中二十歲之后再成親的男子也不是沒有。”
穆夫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先問問老爺的意思吧,然后再看看梁家怎么說。”
等到七月的時候,兩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在衙門里交換了婚書。
同階的官眷見面的時候就傳開了,大家就知道結親的時候又少了兩個選擇,曹可媛和彭影這才知道穆梁兩家結了親家。
彭影有些可惜,“穆姐姐怎么說也是正三品的定遠將軍的女兒,怎么就……”
曹可媛微微皺眉,“梁妹妹不是嫁給了長平侯嗎,梁家的地位也不算低了。”
彭影年初的時候也定了親事,雖比不上曹可媛的婆家是一方大員,封疆大吏,可也是世家名門,在太祖時曾受封侯爵的顧家,現在顧家的子孫光在朝為官的就有十多個,還不算那些后備軍。
所以彭影才覺得穆英蓉嫁得有點低了。
而此時的梁家早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梁宜梅的肚子上,產期將近,又是侯梁兩家的第一個孩子,大家都很擔心,五奶奶早就住進了侯府,每天和太夫人一起監督梁宜梅吃飯運動。
侯府里如臨大敵,侯云平被這種氣氛弄得也有些手腳無措,但還是強自鎮定的每天都在書房里練字,只有梁宜梅毫無感覺的在和阿桃商議著孩子的衣服。
懷孕到現在,光太夫人準備的孩子衣服就有一大筐了,只是日子越近,她越想要給自己找些事來做。
說不緊張是假的,這幾天梁宜梅都將需要注意的事一一和阿桃說,甚至將鶯兒阿杏幾個都調到了身邊,將阿梨排斥在外面。
還將本來留給梁宜林的那半瓶靈液拿過來以防萬一,自從懷孕之后她就沒再進過空間了,畢竟里面和外面的時間差太大,雖然它對平時的她沒有什么效果,可是誰知會不會影響到孩子。
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呼喚灰灰,可是沒有得到一點回應,她就知道塌沒有醒來。
預產期是在七月十二左右,太夫人聽說后微微皺眉:“離中元節也太近了!”
“可不是,”五奶奶也有些擔憂,“要不我們上白云寺上一炷香,在祭拜一下侯家的列祖列宗,希望他們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梁宜梅眨眨眼睛,沒敢說自己是七月十三出生的,離中元節只有一天,正是鬼門開的時候。
侯云平卻是記得,而且子不語怪力亂神,張嘴就要反對,坐在一旁的梁宜梅就拉了一下他,沒讓他說出口。
老人愿意相信,就是他們說的再有道理也是沒用的,而且讓他們安安心也好。
讓侯府一眾人跌破眼鏡的是,梁宜梅的肚子直到七月下旬都沒有動靜,讓一直很看得開的梁宜梅也暗暗著急起來,拉了侯云平的袖子道:“孩子不會出了什么事吧?以前他都動不動就踢我,這兩天他動的都很少了。”昨天晚上更是沒有動過。
侯云平心里如同被針扎了一下,面上卻溫柔的抱緊了小妻子,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忘了昨天早上他還踢了你一下呢,讓你都不舒服的翻了一個身,力氣這么大,可見是個健康的孩子。”
“是嗎?”她有些不記得昨天早上的事了。
侯云平笑著保證道:“自然是真的,而且太醫不也說了日子到了他自然會出來的,可見現在日子還沒到呢。”
可這都十個月了!
梁宜梅雖然不懂醫術,但基本的生理知識還是知道的,十月懷胎并不是指要懷滿十個月,而是九個月多一些。
她不安的摸了摸肚子,靠在了侯云平的懷里。
進入八月,肚子還是毫無動靜,太夫人親自過來安慰梁宜梅,梁宜梅能從她的身上聞到檀香的味道,侯云平的眼里也浮上了擔憂。
府里的下人越發小心翼翼了。
外面的人看著一撥一撥的太醫往長平侯府去,雖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還是不免感嘆:長平侯的子嗣可真是艱難啊!
幾位太醫輪流著給梁宜梅把脈,相互探討了一下,就由慣為侯家看病的劉太醫出面道:“太夫人,侯爺,胎兒很健康,只是現在還沒有出手的跡象,這……我們也不是看得很明白。”
太夫人緊鎖著眉頭,“該不會是你們先前就把懷孕的日子弄錯了吧,所以還沒有到生產的時間。”
劉太醫額頭上的冷汗就滑了下來,當初就是他給梁宜梅診脈的確定日子的。
旁邊的張太醫上前解圍道:“太夫人,我們幾個都看過了,夫人她的確懷孕三百一十三天,劉太醫診斷的日子并沒有錯。”一般的孕婦只二百八十天后瓜熟蒂落了……
侯云平眼里閃過厲色,“那孩子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出生?”
幾位太醫都面面相覷。
太夫人正要發怒,站在墻角當背景的一個藥童就上前有些猶豫的道:“會不會是夫人她懷的是多胞胎?”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太夫人回過神來,眼睛一亮,急切的問他:“怎么說?”
侯云平也看向他,眼里的亮光一閃而過。
藥童看了幾位太醫一眼,劉太醫就揮手道:“你家也是世代行醫,要是知道盡管說,就是說錯了,也不會有人責怪你的。”他現在只希望能盡快找出原因,為了長平侯夫人的事,連皇上和皇后也驚動了,派來的太醫也一天比一天多,但還是找不出原因。
“晚輩抄寫按脈的時候,發現其中有一項倒和晚輩家中的一本醫術里面寫的相似,說是暗脈,有的婦人懷了多胞胎卻因是暗脈而不能診斷出來,而醫術上也寫因是多胞胎,母體營養不足,所以出生倒比一般的胎兒晚些。”
“那你能診得出來嗎?”侯云平低聲問道。
藥童頓了一下,躬身道:“回侯爺,小的才淺,診斷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