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云夢初還可以編個理由說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之類的,但是面對和她從小基本一起長大的楚天佑,這種謊話一旦說出來,絕對會被刨根問底,畢竟王府里的書,楚天佑基本上都看過……
那這本古書又從何而來……
楚天佑見她不說話,頓了片刻,接著問道:“那小初,你能帶我去看看這些胭脂水粉是如何做出來的嗎?”
云夢初淺笑的看著楚天佑,“三表哥,同行忌諱呀,這可是屬于我的秘方,理論上是不能給三表哥看的。[]就像三表哥也不能給我看你綺麗坊是如何生產胭脂水粉的一樣。”
“沒有不能。”楚天佑認真的說著,“小初你想看,隨時去看。”
云夢初黑線了,“三表哥,你不怕我出去亂說嗎?”
“不怕。”楚天佑揉了揉她的頭發,“小初是個乖孩,我相信小初不會亂說的。”更何況,他將來遲早要和云夢初是一家人,他的就是她的,現在提前給她看看也沒什么。
云夢初頓覺無語,頭一次發現一直以來寡言沉默的楚天佑,竟然也是如此會說。
現在這個樣,她倒是不好拒絕了,但是,如果讓楚天佑看到那些東西,他怎么可能不懷疑!
她覺得頭大了。
“小初不想讓我去看?”楚天佑問著,“那里有什么秘密嗎?”
“都說了是秘方。”她硬著頭皮說著,“三表哥還是不能去的,我跟那些做胭脂水粉的師傅說過的,絕對不帶外人去看,所以三表哥還不能去。畢竟人無信不立。我這個做東家的要講信用,如果我都帶外人隨意去看,那些師傅說不定隔天就把秘方透漏了出去了……更何況,做胭脂水粉的地方,不在京師城里。[]”
畢竟算是個半工業化的流程,在京師城里生產的話。花費在場地上的費用會高很多。這樣的話,不如挪到城外去,人少,泄露的幾率低。而且還降低了生產成本。
楚天佑見她說得有理,不在逼迫她,“好。小初,我可以暫時不去看,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胭脂水粉的秘方,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云夢初在內心哭喪,他怎么還忘不了這件事情,她到底該怎么說。
她一咬牙,對楚天佑說道:“我之前從柒月大師那里要過一些胭脂水粉的配方,原本想拿著那些配方做生意的,但是我總覺得那些配方和市面上賣的沒什么大區別。我很難賺大錢,所以就想著怎么改配方……”
“那這是小初你想出來的了?”楚天佑淡淡的問著。他心中不無懷疑,如果一個七歲的小孩都能想出來的話,那么這配方早在多年前就被一些大夫給研究出來了。
“也不是……”云夢初有些猶豫的說著,狀似很害怕的看了楚天佑一眼,十分為難的樣。
楚天佑不禁說道:“小初,有什么事情直說就好,沒事的。”
云夢初咽了一口口水,仿佛在努力的回想著什么,“三表哥,其實我之前的確拿著那些方猶豫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么做……自己試著按照方配了一下,亂加過好幾位藥材和花粉之類的,但是都沒什么大效果,我苦思了許久,除了去學堂的時候,那段時間我基本上日夜都想著這種事情,后來甚至連做夢都會夢到這種事情。”
“嗯。”楚天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鼓勵她接著說下去,“小初很認真,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后來……夢境漸漸變得不一樣了。”云夢初帶著十分困惑的表情說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夢境漸漸有些不一樣了,我開始夢到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在屋里面改進秘方的事情,我醒了之后,那個人所做的改變都很清楚的記載我腦里,我按照那個方法做,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之后,我問了柒月大師這件事情,柒月大師說是老天有意幫我,讓我能夠改進那個秘方。她看了看我的秘方,對照了一下之前的配方,想了一個月,把她所知道的所有配方都改進了一下,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
她說完之后,十分忐忑的看著楚天佑,不知道他會給自己一個什么樣的答復。
但是她卻看到楚天佑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異常認真的問道:“小初,你說的可都是實話?你真的沒有騙我?”
事到如今,她只能十分認真地點頭,“三表哥,我絕對沒有騙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碰上這么靈異的事件。”
她話音剛落,楚天佑竟然一把抱住了她,喃喃低語道:“小初,沒想到你竟然也遇到過如此離奇的事情……”
她聽出了話中的端倪,不由得問道:“三表哥,也遇到過離奇的事情嗎?”
楚天佑不答話只是抱著她。
多久了,這有多久了,他終于等到了一個也碰到過離奇事情的人。
他前世死去之后,再睜開眼看到的竟然是給自己接生的穩婆,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是,漸漸地他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他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剛剛發現這件事情,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妖孽,如果不是妖孽,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么能夠復活。那個時候,他整天不敢接近人,怕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變成個妖孽來害人,他像一只刺猬一樣不敢接近任何人。
直到后來母親帶著他去求見柒月大師。
柒月大師只是淡淡的對他說道:“你放心,你是一個很正常、很普通的小孩,你和別人沒什么不同的,安心活著吧。”
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柒月看透了他所有的秘密,看透了他的一切事情,但是柒月不僅沒有揭穿他,還幫他在母親面前做了掩飾。
從那之后,他的心才慢慢地安定下來,不再那般的誠惶誠恐,漸漸地可以接受人靠近他,漸漸地跟正常的小孩沒什么大的不同。
但是他心中其實一直隱藏著一個離奇的秘密,那就是他有著前世!
如今聽到云夢初身上也發生過離奇的事情,他頓時有了一種找到同類人的欣慰感。他不想去分辨云夢初所說的這件事情究竟有幾分是謊言,有幾分是真實的。但是他相信,云夢初一個當時養在王府的小姐,如果不是發生了離奇古怪的事情,是絕對沒有辦法得到這種胭脂水粉的秘方的。
他愿意相信她的離奇事情。
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他自己不再是孤獨的了。
“三表哥……”云夢初稍微掙扎了一下,男女授受不親,楚天佑從前從未對她做過如此出格的事情,怎么今天他竟會如此的孟浪。
楚天佑漸漸地放開了她,對她極為感性的說道:“小初,有你在身邊,真好。”
她奇怪的看著他,“三表哥,你不會覺得……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很古怪,很可怕嗎?”
他輕輕搖頭,“完全不覺得,小初一定是太努力了感動了老天,才會有這番奇遇的。”他輕聲說著,就像他,會不會是因為他臨死前有太多的不甘和不愿,所以老天才會讓他再活一次彌補遺憾。
“謝謝三表哥。”她笑看著楚天佑,“三表哥真好。”
“終于知道我的好了呀……”他低聲呢喃著。
其實如果不是怕云夢初生氣,他真的很想強硬的提出要去看看胭脂水粉的制造地點的,但是那天經過了大皇的教育,他知道要尊重她,不要因為自己的想法而過分的勉強她,所以他才沒有強硬的提出去看看那里,這次就放過她吧。
“我還要謝謝小初,不隱瞞的對我說出這種事情。”他心情頗好的說著,她肯對他說這種事情,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更高了呢。
事情說開了一些,云夢初一邊看帳,一邊聽楚天佑說著,“小初……我們來談談如玉樓和綺麗坊合作的事情吧。”
云夢初點點頭,“好,三表哥想怎么合作?”
他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辦法,“小初,綺麗坊目前還生產不出能和你這些東西想媲美的來,我想著我們可不可以從你這里進貨一部分,我給你市面上價格的七成半。當然,相應的,綺麗坊也會擴展原料的生意,玉如樓他日從綺麗坊進原料的價格可以便宜上許多,這樣綺麗坊的生意能恢復許多,不把經營的重心放在店面上了。”
云夢初一聽覺得可行,但是為了不上當還是對他說道:“三表哥,我覺得很可行,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讓徐風和傅塵音談吧,我們兩個都是不經常在店里的人,這些事情還是讓他們商量比較好。”
楚天佑對此沒什么大意見,本來他跟云夢初商量這件事情,就是遵從了大皇所說的尊重——做決定之前跟她商量一下,免得因為她覺得自己被命令而不滿,同時考慮到她的想法,問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