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去的時候,柒月正站在窗邊望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對她說道:“這么快就準備好了?”
她點頭,“原本也沒有什么太多要準備的,只不過我什么行禮都沒有帶,要去買一些衣服什么的罷了。”
“你決定怎么走?”
“我跟嚴家的車隊走。”她說著,“我和徐云兩個人都扮成男子,跟著商隊走,比我們兩個人自己走安全許多,更何況嚴家想來名聲在外,來惹他們的無論是強盜還是地痞,都幾乎很少。”
柒月點頭,對她說道:“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了,你帶著走吧,一切小心。”
云夢初點頭,之后對柒月說道:“謝謝大師的指點,我走了,無論這次我是否能成功,都感謝大師的照顧。”
柒月頓時笑了出來,轉過身子,“我還真是不習慣你這么客套,還是算了吧。”
她拿起桌子上的包袱,對柒月說道:“那我先走了。”她說完之后,轉身出去,此去北地,她一定要找到楚天佑,也許再和他一起平安歸來。
到一旁的小竹屋中找到了徐云,之后帶著她一起去了嚴家在京城的商行。
馬車上,她看了一下柒月給她帶的東西,有兩瓶藥,一張地圖,還有兩把異常鋒利的匕首,適合貼身帶著,出其不意的攻擊別人。
到了嚴家所開的客棧,她出示了傅塵音給她的嚴家信物,掌柜的便把他們請到了內堂。她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他們從京師旁邊的小鎮而來,他們家中的兄長去北地已有五年之久,已經成為北地的一個小將領,他們此去北地是為了投奔家兄。再加上他們也略懂醫術和武功,決定去參軍幫忙。他們雖然打算去北邊,但是覺得自己兩個人走不太安全。所以想跟著嚴家的車隊一起走。
掌柜的聽了他們的一番說辭,再加上傅塵音的信物,倒也沒有多為難,笑著說道:“按理來說,商行的車隊還有三四天才能出發,二位索性在我這客棧里等上個三四天,食宿算我的。也剩下了回臨城來往的麻煩。”
云夢初連連搖頭,“掌柜的,這如何使得,嚴家車隊肯帶我們走已經是大恩情了,如果再吃您的住您的。我們師兄弟于心何安。”
掌柜的笑了笑,“這有什么,你們拿著信物,其實也算是嚴家的貴客了,嚴家一直都有規矩,貴客上門,一定要好好招待的,我這就讓小二帶你們去上房。”
“這如何可以,我們我們都是粗人。不用住上房。”她連忙拒絕著,不過掌柜的卻笑著說道:“二位可是弄藥材的手,哪里算的上是粗人。”
隨著掌柜的說話,店小二已經走到了門外,不理會云夢初的拒絕,把他們帶到了上房。
進了上房。云夢初這才略略松了一口氣,示意徐云來收拾一下他們帶的東西,在客棧里面安安靜靜的坐著,索性為了這一番說辭成立,她和徐云去買了個簡易的隨身藥箱,之后又買了幾樣洗漱用的物品,這才來了嚴家的客棧。
在等著車隊的這三天里,云夢初買了兩本醫術來看,甚少到街上走動,倒也沒出什么麻煩,跟著車隊走之前,她不顧掌柜的反對,留下了這幾天的房錢,這才跟著車隊一起走。
跟著商旅走的日子,很苦逼。
當兩個女子混在許多男子的車隊里面,更苦逼。
當兩個女扮男裝的女子,混在男人堆里面還不得暴露身份的行走于野外的時候,豈是悲催可以形容的。
白天的吃飯解手還好說,但是洗澡什么的,那就大大的不方便了,路過城鎮的時候,有客棧里面還稍微好一點,不去公共的澡堂可以說不習慣,但是露宿野外的時候,卻連洗澡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忍著。
別人問起他們兩個為什么不在野外洗澡的時候,她只能說不習慣。
別人略帶鄙夷的看著她,連這都無法習慣,將來去了軍營可該怎么辦。
她囧囧有神,也是,她如果真去了軍營,應該住在哪里呢……
這一路去北地,越來越荒涼,城鎮越來越少,每到一個城鎮,她就留心打聽北地的戰況,隨著距離北地越來越新,知道戰況的人也越來越多,已經有人再傳,聽說有個將軍失蹤了,至今還是沒有找回來。
云夢初聽后,心情沉到了谷底,還是,沒有找到是么……
她閉了閉眼,她不能自亂陣腳,要堅強起來,她一定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她就這么努力的給自己打氣,半個多月之后,她終于跟著商隊到了最北邊的邊境城鎮——邯城。
邯城是一國邊境,來來往往的人也雜了許多,明顯比之前幾個城鎮要繁華一些。
見他們到了目的地,送他們來的領頭人對云夢初說道::“二位公子,這就是你們要來的邯城了,不知你們到了邯城之后,可有落腳之處?”
她連連說道:“多謝王大哥擔憂,我們到了這里就去尋找家兄去了,感謝王大哥這一路的照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們就此分別吧。”
領頭的王姓之人見他們告別的如此干脆,倒是也沒有再挽留,跟他們道別,卻死活沒有收他們的銀子離開了。
見他們走了,云夢初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一路上雖說因為商隊的關系,什么打家劫舍這種事情她基本上沒有遇到,雖然很感激商隊,但是她一個女子跟著他們走真的多有不便,更何況再不洗澡的話,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餿了。
她拉著徐云果斷去了邯城里比較高雅靠譜的客棧里,要了一間上房,再讓小二燒兩桶熱水送上來,她和徐云要好好清洗一番,之后再去打探消息。
這么久以來,只是偶爾零星有著楚天佑失蹤的消息,卻沒有任何不測的消息,沒有消息,其實也是好消息。
小二速度不慢,很快就送上了熱水,她和徐云洗去易容,好好地清洗了一番之后,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
她換上男裝,沒有易容的坐在椅子上,徐云早就易容好了去樓下叫飯菜去了,她靜靜的思索著下一步,拿出柒月給的地圖看著。
柒月給她的地圖,并沒有畫出從京師去北地的路線,反倒是畫出了邯城意外的路途以及匈奴那邊的大概地方。
這張地圖究竟是何意?
她正研究著地圖,徐云已經把飯菜端了上來,示意她先吃了再想。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徐云站起身子到書桌那邊點起燭火,忽然聽到了窗戶旁邊那輕微的響動,立刻回頭喝道:“誰?!”
不過來不及了,窗戶已經被人打開,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從窗戶外面跳了進來,飛快的關上了窗戶,一步就跨到了剛起身正要跑向徐云的云夢初身邊。
云夢初頓覺自己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坐在窗戶邊上不過是為了享受一下夜晚的涼風徐徐,但是沒想到,涼風沒怎么享受到,反倒是讓人拿刀子威脅住了,她可是剛到邯城呀,她究竟得罪了誰?!
莫不是嚴家的人?
也不可能呀,如果真的是嚴家的人,想動手早就在路上動手了……
這種在客棧中夜里挾持人的事情,貌似發生的幾率,比中彩票還低吧,她是不是應該考慮在古代的賭坊賭一場呀,說不定還能贏來不少銀子呢。
她側頭看向那個拿刀子抵她的人,剛想打個商量,忽然看到了一雙紫色的眼眸。
她低聲驚呼道:“是你?”當初那個灰衣人!
蒙面的男子聞言,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忽然冷聲道:“柳如顏?竟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碰上了你,那我就不用客氣了。”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粒藥丸,強制性的塞到了云夢初的嘴里面。
她怒道:“又是這種把戲,你還能玩點別的么?”
“有用就行。”他聲音依舊冰冷,對站在另一邊一身戒備的徐云說道:“你家小姐中了我的毒藥,三天之內我不替她解毒她必死無疑,如果你們乖乖地聽我的話,我會考慮給她解藥。”
徐云一臉緊張,“你想要我們替你做什么?”
男子上下打量著云夢初和徐云,之后對徐云說道:“你,替我來療傷,你應該是懂點醫術的吧。”
云夢初雙眼微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子,這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上竟然有一道深深地傷口,雖然并不如何涌血,但是看起來卻猙獰無比,“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是嚴家的人?”
男子冷哼一聲,“我跟那個嚴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今天白天在邯城里面恰好聽到了你和嚴家的談話,留意了一下你的住處而已,沒想到,今天晚上,真的用上了,少廢話,快點給我療傷。”
云夢初頓覺更加無語了,這算什么,躺著也中槍么,他就是無意中聽到了她和嚴家的對話就留意了一下,難道這是告訴她,以后會醫術這種事情,也不能往外說么……
徐云聽到男子的話之后,只是拿眼睛看著云夢初,詢問她的意思。
云夢初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刀子,示意徐云過來療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