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涓露餡了。
這也難怪,天下之大,任誰聽自己的名字被別人叫成了“圈”,都不會太好受,夏侯涓只是情急之下喚出聲來,換成別人,早就上去跟袁尚掀桌子了。
當然袁尚也并沒有感到有什么的得意意味,對方是一個只會裝啞巴的傻丫頭而已,若是耍了她還會有什么成就感,袁尚今后也就甭在諸侯圈里混了。
也就是在這個當口,館驛侍從將袁尚要的五碗白米飯端了上來,夏侯涓拿起筷子,瞅也不瞅袁尚,望著懸梁一個勁的把飯往嘴里扒拉,似是有些賭氣。
袁尚見狀不由好笑,開口道:“哎哎哎,慢點慢點,沒見過飯啊?別再噎著。”
夏侯涓白了他一眼,不滿的張口回敬道:“阿巴、阿巴、阿巴!”
“嘿,你剛才不是說話了嗎?怎么還裝啞巴?這招對我不靈了。”袁尚笑著搖頭點破。
“阿巴阿巴!”夏侯涓將手中碗筷放下,嘟起小嘴,顯然對袁尚耍她很不痛快,干脆徹底的當起了真啞巴,一裝到底。
袁尚有些無語了,丫頭片子年紀不大,自尊心倒還挺強的。
算了,反正已經確認了她不是啞巴,愛裝就繼續裝吧,反正這樣更好,省的萬一不小心讓劉備的人識破了,日后恐怕還不太好交代。
就這樣,兩人一個裝啞巴吃飯生悶氣,一個拄著腦袋若有所思,屋中一時間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直到有三個人走進廳來,方才將這片刻的寧靜打斷.......
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頜,高覽以及鄧昶。
幾日不見,張頜和高覽的面容都有些消瘦,顯然連日來訓練兵將,整備軍務整備隨時出征的事情,令這兩位河北名將頗為勞苦,吃不太消。
倒是鄧昶那個老匹夫,面色紅潤,神清氣爽,肚子隱隱的又大了幾圈,顯然是沒輕吃,沒輕鬧。
見了夏侯涓,鄧昶老匹夫的兩顆豆眼頓時一瞇瞇,瞅著袁尚的雙眸中隱隱的透著幾分狡黠和齷齪,那副神情很明顯是誤會了袁尚的什么舉動。
“好一個俊俏的女娃兒啊......”
鄧昶一邊摸著稀稀疏疏的胡須,一邊感慨嘆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丫頭是你在外頭搶的吧?”
袁尚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綠。
夏侯涓聞言媚眼卻是一亮,趕忙點了點頭應和鄧昶,接著站起身來,用手指遙遙的一指袁尚,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憤慨的一握小嬌拳,惱羞的言道:“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鄧昶面色一變,詫然道:“怎么著?居然還是個啞巴?三公子我真是瞧錯你了,你真是個禽獸啊,啞女你都不放過,這也太不地道了......唉,話說我年輕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劫個把的女娃傳下香火,說不定此刻就不用受家中那口子的閑氣了。”
袁尚猛然一腳踹向鄧昶,悠悠道:“想死你就直接說,不用表現的那么委婉.........還有你,啞巴,不會說話就不要亂比劃,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
夏侯涓聞言沖袁尚緊了緊鼻子,然后抬手取出貼身的錦帕替鄧昶擦了擦身上的鞋印子。
鄧昶感謝的沖著夏侯涓笑了笑,然后轉頭白了袁尚一眼,不滿道:“都是年輕后輩,看看人家多尊老重賢,你再照鏡子瞅瞅你自己,簡直就是云泥之判。”
夏侯涓趕忙跟著點了點頭,不滿的張口對袁尚道:“阿巴阿巴,阿巴!”
高覽聞言好奇,道:“這女子是啞巴,竟也如此好說,她說什么呢?”
鄧昶急忙為她翻譯:“她在問袁三公子,如此薄待智謀之士,臊不臊得慌。”
夏侯涓聞言一愣,接著又是點頭附和。
袁尚心下無奈一笑,得,他倆居然還互相找到組織了。
魚找魚,蝦找蝦,能夠鄧昶這老王八混到一塊去的,這女子定然也不怎么聰明..............
鬧了一會,袁尚悄悄的沖著張頜與高覽使了一個眼神,說道:“二位將軍,且隨我出來一下,在下有事想跟你們談談。”
二將隨袁尚走出廂房,來到館驛外的涼亭內,卻聽張頜開口問道:“三公子,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為何會身在此處?”
袁尚尋思了一會,隨即言簡意賅,怎選重點,將夏侯涓的身份對張高二將做了一遍陳述。
張頜與高覽聞言沉思許久,似有所悟。
“原來如此!”高覽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我等此次奪了夏侯淵的侄女,便可利用她為誘餌,引夏侯淵出兵陽翟,這樣就可以不必大費力氣的去攻關搶城,而是轉攻城為誘敵,與夏侯淵在平原之地決戰,以我軍之精銳加上劉備軍之戰力,實力必然在夏侯淵之上,如此便可先破夏侯淵,再奪陽翟城!”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劉備軍的大多人士都比較贊同這個戰略。”
張頜并沒有變現出任何的欣喜,有些略愁道:“此法雖然比強行攻城穩妥許多,但卻還有漏洞。”
袁尚點頭道:“不錯,張將軍想的果然透徹,夏侯淵不是傻瓜,他縱然心急侄女的安危,但也不會看不出我們的意圖,我覺得他就算是受了我們的脅迫,也一定會聯合曹仁一同出兵,我們與劉備的實力目前或許可以戰敗夏侯淵,但若是再加上曹仁,只怕這勝算就并不太高。”
張頜聞言點頭,道:“曹仁乃是曹氏宗族第一將,本領非常,又善于布陣,比之夏侯淵剛烈之人,乃是更難對付。”
袁尚想了想道:“所以說,咱們這次出兵,不能完全按照劉備的意思來,將夏侯淵引出來就算完事,那是不智的做飯!若是果真如此行事,縱然是打了勝仗,損失也必然不小,對我們得不償失,更何況夏侯淵與曹仁聯合,咱們還幾乎沒有贏的希望,所以說,必須要想辦法使出一支奇兵,一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奇兵,在咱們與曹仁和夏侯淵酣戰之期,能夠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釜底抽薪,一舉奠定勝機!”
高覽聞言奇道:“奇兵?還是夏侯淵和曹仁都想不到的?這樣的兵馬,咱們到哪里去找?”
張頜想了想,笑道:“三公子之意,我明白了,高將軍,這支奇兵,還真就是常人所不能料及。”
高覽沉著臉仔細的想了一會,終于猛然而悟,道:“原來如此,三公子所說的奇兵,莫不就是呂玲綺?”
袁尚聞言點頭道:“不錯,呂玲綺的九里山一眾已與我軍聯合,休說是夏侯淵,曹仁,就連劉備他們都不知道,所以我想修書一封給她,請她在關鍵時刻出兵于夏侯淵之后,奪取陽翟!只要咱們能把夏侯淵和曹仁主力引出來,以呂玲綺的本事,攻下守備不足的陽翟城郭,絕對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后方老巢被劫,曹軍軍心渙散,我們與呂玲綺,劉備再來個三路夾擊,夏侯淵和曹仁在能耐,也是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