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因關中聯軍的卑鄙行徑而努氣滔天,洶洶的戰意如同奔騰的江流,在袁尚慷慨言辭的激勵之下,化為不屈的戰意,兵分五路,向著對面的關中聯軍飛殺而去。
眼見袁軍因為袁尚的激勵而氣勢高漲,鐘繇氣的滿面煞白,渾身顫抖不已。
此刻的他,當真是恨極了對面那個不嫌事大,用言語挑起了袁軍戰意的小將,更是恨極了己方陣中哪個不長眼的混蛋!
早不放冷箭,晚不放冷箭,放的時候還偏偏瞄準了人家的馬屁股,試想袁軍不怒才怪!
只是現在人家已是氣焰囂張的打到自己門欄上了,己方又焉有不戰之理!?
將手中的帥旗一抖,鐘繇對著身后的一眾諸侯道:“諸位!事已至此,我等需誓死與那袁軍一戰!無論如何,此戰必須打勝!”
將手中的紅色的帥旗一甩,便聽鐘繇高聲喝令所有的關中諸侯道:“沖――!”
雙方的兵馬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向著對方飛撲而去,有如洪水一般,這洪水眨眼間便漫過了場間的沙土陣地,兩道由人海組成的激浪,猶能擊碎刀戈,擊碎弓箭,擊碎敵人的身體,破閘而出!在戰場上盡情的享受生死快意!
雙方相比之下,這一刻的袁軍,卻是各個呼聲如雷,戰意如海,關中諸侯那不要臉的一箭已是深深的刺傷了他們的自尊,在現下的袁軍兵將眼中。關中的諸侯兩軍就是一群不顧廉恥的虎狼,他們沒有涵養,缺少禮儀!暗箭傷馬,不要面皮!此仇不共帶天,不可不報之……
這一刻,所有的袁軍兵將個個義憤填膺,都生出同仇敵愾之心。發揮了超乎尋常的戰斗力。
喊殺聲一浪,高于一浪,猶如千萬頭猛虎齊聲咆哮。聲陣四野,久久不歇。
面對士氣高漲,報仇心切的袁軍。關中軍聯軍竟似不能抵擋,難以遏制其勢,步步后退。
正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越是危機的時刻,偏偏就越有人給你找茬添亂子!
卻是諸侯李堪,手持戰刀,正左右突殺之間,卻是在亂軍之中,正逢其盟友馬超!
李堪適才見得馬超之勇猛。心下怯懼,隨不欲多事,揮手刺殺了一名袁軍士卒,便要調轉馬頭往他處去戰斗。
可惜天不隨人愿,李堪方才轉過身去。卻見馬超一馭座下白馬,恍如一道耀眼的流星,風馳電掣般的擋在了他的面前,一雙如星的朗目暴露著點點的寒光,如閃電般的刷刺著李堪,只把他瞪得渾身發抖。
“你....你想干什么?”
面對冷漠的馬超。饒是一方諸侯的李堪也不由得如墜冰窖,連說話的口齒都有些不清不楚。
“哼!”但聽馬超從鼻中猛然發出一聲冷叱,話語如鐵,鋒芒畢露:“剛才那一箭,是不是你暗施的陰手?”
李堪聞言,不由的一陣頭暈目眩,其臉色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變了形,哆哆嗦嗦的指著馬超道:“你....你放屁!十余路諸侯的聯軍,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冷箭!”
馬超的嘴角挑起一絲譏諷的笑容,不屑的看了李堪一眼,道:“眾諸侯當中,唯有你,候選,段煨與我有隙,此等齷蹉事,也只有你們三個有理由去做!如今段煨和候選去安邑阻擋郝昭不在此處,仔細想來,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得誰還會做這等骯臟卑劣之舉!”
李堪聞言頓時怒了,揚聲咆哮道:“馬超!你休得誣賴好人!你當老子愿意管你?老子巴不得你被那趙云碎尸萬段,又豈會放暗箭相助……話還沒等說完,李堪直覺得面上一股陰冷的寒氣逼來,卻見馬超的長槍不知何時迎面而來,凌空點著自己的額頭,冰冷鐵器上的殺意,順著槍頭,侵入了李堪的頭骨。
李堪張著大嘴,呆若木雞的看著馬超懸在自己額上的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一滴一滴的落在坐下的塵土上。
現在的他心中,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覺得死亡離自己這般的近!
性命完全的在馬超掌握之中,是活是死,只因他手頭的長槍或起或伏,或刺或撤。
反觀馬超,陰霾的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李堪,恨不能將用目光將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刮下來!
就這樣靜靜的過了良久,馬超方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徐徐侵滅,然后一點一點的把槍頭從李堪的額頭前端扯下。
“李堪,看在是盟友的份上,今日我且放過你!日后若讓我知道適才那一箭果然是你所射.....則我必將汝五馬分尸,你好好的記住吧!”
說罷,馬超再不理會他,將馬頭一轉,縱馬向著別的戰局殺將而去,只將李堪留在原地,渾身冒汗的注視著馬超越行越遠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內。
過了好一會,李堪回過神來,暗自攥了攥如同水澇般的雙拳,咬牙切齒的低聲哼道:“馬超!我李堪發誓,今日之辱,我日后必當加倍償還……相對于如火如荼的戰場,李堪和馬超的這一點交集之如同蜻蜓點水,絲毫不曾帶動任何的漣芪,亦是不會左右丁點的戰局,就如那秋風中的一簌,曇花一現后便漸行漸遠。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的時候,一丁點的小事落在別有用心的人眼里,卻可以被繁衍成無盡的驚天波浪!
就好比現在,李堪和馬超的這一點交集,便被遠處在山坡間的袁尚遙遙的看在了眼中。
雖然事件很短,且距離很遠。聽不清兩人說些什么,但馬超用長槍點著李堪的頭,威脅其生命的舉動,卻被袁尚分毫不差的看在了眼中!
僅僅是這一個瞬間,袁尚的心思頓時活了!
雖然不知道馬超因為身為什么理由而去用槍威脅他的盟友,但僅憑那適才的一幕,袁尚卻可以斷定一件事情!
關中各諸侯之間。并不齊心,而且不但不齊,且其中還必然有間隙!
若是果然如此。則自己一開始制定的計劃,只要行施妥當,則一定可以成功!
揮手招呼過了身邊尚未行動的郭淮。袁尚開問他道:“馬超的西涼鐵騎,參戰了沒有?”
郭淮一直關注著戰場的時局,聞言搖頭道:“回稟主公,末將一直在勘察著場中的戰情,麾下的先登營目前動也未動!等的,便是那威震西北的西涼鐵騎出來,也好一試其高低!”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又道:“呂玲綺的無極營出戰了么?”
“依照主公之命,無極營亦是盤踞于后方,待西涼鐵騎出戰之后。方才依令而行!”
輕輕的敲打著坐下的馬頭,袁尚仔細的思量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頓的出口言道:“郭淮,你派人去告訴呂玲綺,一會西涼鐵騎若是出戰。無極營也不可出,還有你的一千先登營,今日便也不用戰了,全都給我縮回營里去,哪一個若是敢不尊將令輕率出戰,就地格殺!”
郭淮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瞧著鄭重其事的袁尚,忙道:“主公!不可啊!西涼鐵騎乃是西北驍勇之旅,其沖鋒之勢勇不可擋!若無先登營與無極營與之相抗,則我軍必敗無疑!”
袁尚猶豫了一下,但嘴上依然是肯定的道:“敗就敗了吧!我要的就是打敗仗,只是不許敗在別人的手里!只許敗給馬超的西涼鐵騎!”
說罷,轉眼掃視了一眼滿面驚愕的郭淮,繼續道:“傳我將令,全軍擂鼓進兵!在西涼鐵騎出戰之前,一定要給我狠狠的痛擊敵軍,不許有絲毫的手軟.....但若是西涼鐵騎一旦出戰,便即刻鳴金,勿要與其成正面沖突,只能敗不能勝!”
郭淮聞言懵了,不知道袁尚這是打的什么套路,一方面要打贏諸侯聯軍,但另一方面卻還偏偏只能敗給西涼鐵騎?
郭淮久讀兵書,深通古今戰陣之道,但還真就沒聽說過哪一位兵家像是袁尚這么玩的!已經不是用不靠譜三個字來形容了,這根本就是離譜!
怎奈將帥者,令行禁止,袁尚乃是三軍主帥,這仗到底怎么打,應該怎么玩,全歸他一手操盤,他郭淮也只有奉命遵從的份……雙方一場惡戰,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袁軍因為憤慨而越戰越勇,反觀關中聯軍越戰越傾頹,節節后退,已是呈現敗績之相。
到了這個時候,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將帥,明眼的都知道,關中軍已是離潰散不遠了。
“嗖――!”
就是在這個時候,距離雙方交戰的戰場約數里之外,一支哨箭帶著凄厲的怒紅,順著青云直上,在遠處的半空中打出了一個響亮的信號。
一直守候在袁尚身邊的郭淮聞言頓時一窒,瞇眼轉頭看向箭響的遠方,雙拳緊攥,咬著牙齒恨聲言道:“來了!”
伴隨著郭淮的話語,只見西面的數里之外,一直約有千余的黑色鐵騎排成了一個橫排,正在向著戰場正中慢慢的行來,他們渾身硬甲,頭戴鐵盔,腳下的馬匹碩壯,各個蹄子都是又大又粗,踩在地上猶如漫天驚雷,仿佛能夠踏平千山,橫掃萬水,一股舍我其誰的雄厚氣焰即使是隔著數里之地,也能讓人聞出味來。
”西涼鐵騎!”郭淮神思不屬的望著這支聞名天下的勁旅,話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主公!末將的先登營和無極營合作,絕對有信心擊潰這支嗜血的騎兵!還望主公應允,準我等出戰。”
袁尚冷眼觀望著遠處的那支如同鋼鐵巨龍一般的鐵騎,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是有所松動,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許你們出戰,傳令三軍,只需敗不許勝,看見西涼鐵騎來了,一會全都給我撒丫子往回撤!誰跑得慢了,回去爆他菊花。”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