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這少年不但境界驚人,精元本身亦是極其渾厚,以七走天振法修出來的精氣,遠非一般人可比。
不過對此,縣狂獨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只因,劉桑已將魔丹的事全都告訴了他,在魔丹碎散前,劉桑曾花了許多工夫,從魔丹里導出魔神之力,轉化成自身精元。雖然他體內精元所藏的能量,仍是無法與魔丹相比,但已遠遠超過其他人,更重要的是,魔丹終究是外物,而精元卻是一個人自身所有。以自身精元練出來的精氣,或許不如魔神之力那般強大,但也沒有那么多的負作用。
不知不覺間,練到了半夜。
休息的時候,劉桑已是皮開肉綻。
他躺在地上,狐尾娘為他敷著藥膏,垂淚道:“桑公子,別再練了,這樣子,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劉桑沒有說話,只是散架般趴在那里,強忍著身上的痛楚,享受著翠兒姑娘和小凰的按摩。
就這般過了半個時辰,縣狂獨掠了過來:“小子,休息夠了,起來練功。”
狐尾娘和小凰失聲道:“什么?”她們還以為今晚不用再練了。
縣狂獨大笑道:“本來打算讓他休息兩個時辰,不過看他休息得這么舒適,居然還有美女照顧,美人手是軟刀子,這般下去,他只怕不想再起來了。”一把抓起劉桑:“小子,你要記住,人有七傷,寧可傷心傷脾傷腎傷肺傷肝甚至是傷形。唯獨志萬萬不可傷,其它六傷,你總有機會重來,但失了志向,你就什么也不是。而女人最容易讓人傷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千萬要離她們遠些。”
狐尾娘和貼心丫鬟拿眼睛斜他。
劉桑強迫自己站穩,動了動筋骨:“多謝前輩教誨。”
兩人相對而立,縣狂獨道:“不過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家里有個天香國色、天下無敵的娘子等著。外頭還有這么多的漂亮姑娘關心照顧。”
少年雙手抱胸。瀟灑地道:“帥氣的人生,不是前輩所能夠理解的。”
然后他練功的時間加倍,傷勢也加倍……
似這般,連著過了好幾日。劉桑終于完成了整套基礎功法。化精氣為勁氣。
緊接著。縣狂獨在接下來的對練中,將他所學的各種功法和更多招數,傾囊傳授。這些招數。無不經過他的千錘百煉。
在花了一些時間,教會劉桑后,縣狂獨道:“小子,你的天分,實在是老夫生平僅見,似這般一學就會,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劉桑笑道:“晚輩想來,天下武學,都有相通之處,相對于招數本身,更重要的,在于它背后所藏的意義,只要理解了背后的意義,自能無所不至其極。”
縣狂獨嘆道:“老夫當年要是也能有你這般的領悟力和理解力,不知能少走多少彎路。”
劉桑道:“彪悍的人生……”
縣狂獨摩拳霍霍。
劉桑道:“前、前輩也會有的……”
縣狂獨哼了一聲。
然后才道:“雖然只過了一個月,但你勁氣已成,老夫當年所練的主要功法與絕招都已教給了你。但是單憑此點,并不能讓你擁有宗師級的實力,你自己也應當知道其中原因。”
劉桑點頭道:“這是當然的,不過前輩的‘七走天振法’稱作‘七走’,到現在也只說出其中‘五走’,想必那剩下兩走,才是通往更高階層的關鍵?”
縣狂獨道:“與其說是關鍵,不如說是經驗。七走天振法名為‘七走’,實際上卻是‘五走’和‘兩至’,‘五走’是酸走筋、辛走氣、苦走血、咸走骨、甘走肉,‘兩至’則是危至微、險至要。不知你是否有過體會,當一個人身處在危機之中,一步踏錯,即是雷池,那個時候,求生的達至極致,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會被激活到極點,想盡一切辦法險中求勝、險中求生?這‘兩至’,便是配合危機,于危險之中激發潛能、磨煉殺招、提升功力的奇特功法,但在一般的修行中,卻是無法使用。”
又道:“就像你現在這般,你知道我不管如何對你下重手,終究不會真的殺了你,心中沒有危機感,身體的潛能也就無法發揮出來,唯有置身于真正的險境、困境,個人的潛力才會徹底地激活,當然,前提是要有足夠的意志,若是沒有最為堅定的意志,越是絕境,越是頹廢,那一切都是空話,這種人不用說成為武者,做任何事,最終都是竹籃打水,無所成就。”
劉桑道:“前輩的意思是……”
縣狂獨攤開地圖:“我們當前,已經進入曹北鎮,再往北上,乃是絕翼洲,往西北而去,越過海峽,可至中兗洲。而我們身后,始終綴著一伙人……”
劉桑道:“嗯,那些人礙于前輩在我身邊,一直不敢動手,不過他們明知道前輩在這里,卻一直綴著不放,其中必定藏有一些真正的高手。”
縣狂獨道:“中兗洲差不多是八大洲中最小的一洲,自成一國,國號為周,我們一般喚作小周國。國都乃是濟城……”
劉桑道:“嗯,當年九州崩裂之前,兗州乃是齊魯之地,亦是儒家最盛之處,小周國建國亦不太長,乃是靠著權臣纂位得的天下,濟城本名廬城,改朝之后,才被立作國都,改稱濟城,取的是《禹貢》中‘濟水唯兗州’之意,不過山川崩裂后,濟水早已經不復存在。中兗洲最大的一條河,也曾被命名為濟水,但畢竟已不再是以前的濟水,故又被稱作后濟,久而久之。人們以‘后水’稱之……”
縣狂獨:“啊?這個……咳,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無關緊要。”
劉桑笑了一笑,這些與中兗洲有關的資料,一些是從書中看來的,還有一些,則是在與青影秋郁香的談話中知道的。青影秋郁香本是中兗洲前朝的太子妃,若不是發生權臣纂位,暗中毒死年僅幾歲的太子的事,只怕她真有可能變成王妃。話又說回來。如果那個夢是真實的話。郁香在沒有恢復記憶的情況下嫁給我……那這層關系怎么算?
縣狂獨目中精光一閃:“危至微、險至要!你要想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實力提升至宗師級別,最好的辦法就是于危險之中,求生求勝。今日起。你我分開。那些人必定會開始追殺你。你要靠著你自己,在敵人的追殺下進入中兗洲,到達濟城。”
劉桑咬牙道:“好。”
縣狂獨抬頭看他:“我們對身后的敵人。并沒有多少線索,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定有幾名宗師級、甚至已是接近大宗師的高手,你真的有信心?”
劉桑道:“我沒有信心,所以更加要試。”
縣狂獨笑道:“好,這才像話。”
當下,他們與月夫人、祝羽、胡翠兒、夏召舞、鸞兒、小凰幾人會在一起,將決定告知。
胡翠兒叫道:“桑公子,我跟你一起……”
小凰道:“爺,我也……”
劉桑直截了當道:“不行。”
小凰低著頭,不敢再說。胡翠兒卻是嘴兒一撇:“為什么?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個幫手……”
祝羽笑道:“他的目的,原本就是要在敵人的追殺中修行與磨煉自己,身邊多了一個擅長幻術的狐仙,危險自要小上許多,但那又有何意義?”
劉桑卻是疑惑地瞅向旁邊的小姨子,心里想著她倒還真是安靜,也不嚷著要一起去?這不像是她的xing格啊?
卻見召舞小姨子張大嘴巴,僵在那里,讓人很想往里面塞進一個雞蛋。
他問:“召舞,你怎么了?”
美少女喃喃地道:“江湖……江湖跑掉了。”
劉桑:“啊?”什么意思?
美少女一下子抓住他:“姐夫,我跟你一起闖江湖。”
劉桑:“這個……”這丫頭到底怎么了?
胡翠兒笑道:“召舞你就別做夢了,縣老爺子不會同意的。”
鸞兒與小凰點了點頭。
縣狂獨道:“如果是這丫頭的話……倒也可以跟去。”
胡翠兒尖叫道:“為什么啊?”
縣狂獨笑道:“原因有三個,第一,這丫頭年紀雖小,本領卻也不錯,而且跟你這狐貍不同,她擅長的是實戰用的玄術,面對強敵時,頗有一些用處。更重要的是,她的修為正處在接近宗師之境的臨界點,這一趟,對她亦有極大好處。”
美少女極是得意……看到了?連縣老爺子都說我本領不錯啊。
縣狂獨道:“第二,這丫頭雖然有點本事,但畢竟年紀小,遇到真正的高手,高不成低不就,更重要的是,她毫無江湖閱歷,又向往江湖,這種丫頭最是容易拖后腿,讓她跟著她姐夫,拖拖后腿,也可以增加難度和挑戰,正合我意。”
美少女:“……”
劉桑道:“前輩,第三個理由是什么?”
縣狂獨道:“第三個理由就是……第三個理由是……嗯……我剛才就說了兩個么?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三個?”
劉桑:“……”前輩,你的數學是語文老師教的么?
話又說回來,他根本就沒有想好“三個理由”,前兩個理由也牽強得很,難道說……
胡翠兒亦是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喃喃地道:“老爺子,難道說……就因為有人說你不可能同意,所以你老人家就非要跟人對著干?”
縣狂獨怒道:“怎么可能?你當老夫是犟驢不成,別人說向東老夫非要向西?開啥子玩笑?你說你說,開啥子玩笑?”
眾人:“……”這種被人揭穿后惱羞成怒的反應,是怎么回事?
縣狂獨道:“決定了,就這樣做。嗯。第三個理由我也想到了……”
眾人:“……”果然是臨時想的。
縣狂獨拂須道:“你們現在是兩個人,實力大增,難度自然也要大增。這樣子,你們不能只是逃竄,還要反過來殺死背后綴著我們的那些人,若是能夠將所有敵人清個干凈,你們也就出師了……”
月夫人驚道:“縣前輩……”后方的那些人,明知道縣狂獨在這里,仍是遠遠跟著,除了人多之外。必定藏有幾個宗師級的高手。以桑弟和召舞當前的實力,能夠從他們的追殺中逃脫已不容易,怎有機會反過來全殲對方?
縣狂獨卻是喝道:“有沒有信心?”
劉桑道:“這個,有點難……”
“要迎難而上?”縣狂獨大力拍著他的肩。“好!好!有志氣!”
夏召舞道:“老爺子。我還是不……”
縣狂獨吼道:“不什么?不去?你剛才說要跟去。現在說不去,女娃子,你是在耍老夫么?”
夏召舞咽了口口水……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鸞兒急道:“那、那我和我家小姐一起……”
縣狂獨道:“再說話老夫賣掉你去。”
鸞兒yu哭無淚……為什么會碰到這么蠻不講理的老頭子?
縣狂獨道:“既已決定。事不宜遲,你們準備好,這便上路,一個月后,老夫等在中兗洲濟城黃玉樓等你們,夫人和這只寵物、兩個丫鬟,我會保護好,沒有解決掉敵人,你們就不用來了。”
狐尾娘氣道:“我才不是寵物!!!”
風風火火的一通安排后,劉桑與他的小姨子站在曠野間。
美少女淚目:“姐夫,這就是江湖……身不由己么?”
劉桑嘆氣……讓他獨自一人面對挑戰,在敵人的追殺下逃至中兗洲,這個應該是縣狂獨最初的安排,正如縣狂獨所說“危至微、險至要”,置于死地而后生,乃是激發自身潛能的最好手段,這一個月里,若是不死,必能有所突破。
但是翠兒老佛爺那句“縣老爺子不會同意的”毀掉了一切,事先倒是真沒想到,縣狂獨會是那種別人說他不會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的犟驢脾氣,翠兒說他不會讓召舞跟劉桑一同上路,他就偏要這樣做。但這并不在縣狂獨最初的計劃之中,而他顯然也不是那種擅長臨時完善計劃的人,于是后面就變成了胡攪蠻纏,直接加碼,而且直接把他們扔在這種地方。
結果,對劉桑來說,一下子從“逃出生天”的a級難度,變成了“跟小姨子兩人全滅敵人”的ss級難度。
我說……老爺子……不帶這個樣子的……
這是要人命啊。
周圍四面環山,他們處在最為空曠的地方。
美少女道:“姐夫……姐夫你在做什么?”
只見劉桑在那踢踢腿、彎彎腰、伸伸手、跳啊跳……
劉桑道:“做cāo!”
美少女道:“做cāo?什么做cāo?我們還不趕快逃?”
劉桑道:“逃?我們現在正被人監視著,這一逃,敵人馬上就知道我們心虛,不要命了?”
美少女訝道:“姐夫,你怎知道有人在監視我們?你感應到了?姐夫你好厲害……”
劉桑道:“不,我沒感應到,我又不是大宗師,現在的我沒那本事。”
美少女不解:“那你怎么知道?”
劉桑道:“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了,笨,用屁股想想……”
美少女一腳踹去:“你的屁股才是用來想的。”
劉桑閃開。
夏召舞低聲道:“既然敵人在監視我們,我們真的不逃?萬一他們殺過來呢?”
劉桑道:“你有沒聽說過‘張飛當陽橋退敵’的故事?”
夏召舞道:“張飛是誰?當陽橋退敵又是啥?”
劉桑道:“張飛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她與另一個叫關羽的女人,共侍一個叫劉備的男人。那劉備乃是一方諸侯,當時還有一個叫曹cāo的大諸侯,貪圖關羽美sè,殺了過來,想要將關羽納為小妾,劉備大敗虧輸,被迫舉家逃亡。眼看著,他們就要被曹cāo的大軍追上,張飛計從心來,讓劉備和她的關羽姐姐先走,她獨自退敵。”
繼續道:“然后,她便在一個叫當陽橋的地方,擺下澡桶,快樂地洗著澡兒,曹cāo率大軍殺到,看到橋的另一邊,張飛獨自一人洗著澡兒,全都嚇得呆了。張飛朝他們揮舞手絹,說‘過來嘛,你們過來嘛’,其中一名將領受不了她的誘惑,噴鼻血而死,曹cāo大驚,嚇得全軍撤退……”
夏召舞道:“這是為什么?難道那個叫曹cāo的見不得女人?”
劉桑笑道:“那曹cāo乃是絕世之梟雄,怎會見不得女人?但他生xing多疑,一個女人在前方一邊洗澡一邊擋著他們,這種事實在太奇怪了,奇怪到讓他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地步,于是懷疑那是jiān計,在那個女人背后,肯定有無數兵馬埋伏在那,一時嚇得退了,但梟雄就是梟雄,很快就反應過來,只是等他再次率軍殺到,劉備和關羽早就逃得遠了,張飛也跟趙云跑了。”
夏召舞道:“趙云又是誰?”
劉桑道:“趙云乃是劉備身邊的副將,張飛雖然機智退敵,但一想到她的丈夫竟然要她一個女人在后方攔著大軍,對她的丈夫多少有些看不起,于是退敵之后,也未回去找劉備,拐了帥哥趙云,就此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