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極品閑人  第六十四章 搜府

類別: 爽文后宮穿越 | 大唐極品閑人 | 刺刀特種兵   作者:刺刀特種兵  書名:大唐極品閑人  更新時間:2013-04-16
 
就在李恪與岑文本進行這番對話的同時,太宗已經在去往侯君集那另一支飛虎軍大營的路上了。他悄悄來到終南山中侯君集的大帳,進帳后對隨從們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朕要和潞國公商量商量太子的婚事。”

潞國公是侯君集的封號,他戰功赫赫,貞觀元年的時候就被封了公爵。

眾人躬身退下之后,太宗看著侯君集,眼中放出電一般的光來,他問道:“有一件事兒你必須對朕說實話,襄陽別駕萬暉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侯君集心頭一凜,但馬上鎮靜下來,他將一只拳頭緊緊握住,然后伸展開來道:“圣上應當了解臣,臣自弱冠從軍,南征北戰,這只手殺過無數人,但從來沒有殺過讀書人。”

太宗久久地看著侯君集,對方的表情似乎十分坦然,沒有半點兒心虛的樣子,太宗放下心來,他與侯君集相交日久,對侯君集的為人十分了解,侯君集這個人雖然能干出天大的事,卻從來都不說假話,點點頭站起身來朝外走去,嘴里說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信了你,你好好練你的兵吧!”

侯君集見太宗這便要走,忙起身問道:“圣上!難道您就不問問別的事兒?”

太宗望著帳外正在操練的士卒說道:“朕只擔心這件事兒,你是個愛殺人的人,但你不是貪財的人!就算偶有小過,朕也能原諒你,你好好地練你的兵吧!”

侯君集聞言一怔,呆立在帳中,久久地回味著皇帝撂下的話,臉上的神色,漸漸有些掙扎起來,他想要追上去,但是步子卻怎么都邁不動。

萬暉的死確實與侯君集無關,但是卻與侯君集的義子遲德立有關。去年冬天,遲德立手下的人在往北去的官道上截住了一個可疑的人,從他身上搜出一封襄陽別駕萬暉告侯君集貪污的奏章,遲德立忙把這道奏章呈給侯君集。

當時前線戰事正吃緊,為了不影響戰局,侯君集下令讓遲德立將萬暉軟禁起來,一切等打完仗再說。誰知這萬暉偏偏是個倔強的主,在囚室里又寫了一道奏章,還想買通衛兵送走。

遲德立知道后,只好把他押到水師的一條船上,讓他無法和外界聯系。不想到了春天,突然連降暴雨,河里下來洪水,他坐的那條船竟然被巨浪吞沒了。七天后才在下游找到一具尸體,不過已辨不太清楚模樣,只能從尸身上尋出的官牒判斷是萬暉。

侯君集為了這件事還狠狠教訓了遲德立一番,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將錯就錯,向朝廷上報萬暉是在運糧途中遇洪水溺亡。好在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荊襄間又遍布侯君集舊部,萬暉死亡的真相就被瞞了下來。

原本侯君集以為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日子久了,也就不會有人在提起,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如何又被翻了起來,還冒出了一份奏本,當年他也知道萬暉一共寫了兩封狀告他的奏本,其一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燒毀了,難道將這件事,舊事重提的就是那第二封奏本。

當初那第二封奏本,是被他的義子遲德立得去了,聽遲德立說也已經被銷毀了,那這份奏本又是怎么來的呢?

侯君集滿心疑慮,便讓人去傳遲德立,派去的人卻說,遲德立方才出營走了,侯君集一聽,也不禁驚呆了。

從軍營逃出來后,遲德立一時走投無路,暫時在一家客棧里住下,然后找到在蜀王府中當侍衛的一個同鄉,求他引見,欲投到蜀王門下。

聽說當年飛虎軍中的第一虎要投到自己門下,李恪先是吃了一驚,接著便動起心來。萬暉的那道奏章呈遞給太宗后,太宗只用一個“密查”,就搪塞了過去。

李恪心里一直不服這口氣,他想按照岑文本的點撥“順瓜摸藤”,可這藤似乎也不大好找。如果能把遲德立延至自己帳下,沒準就能順著這個瓜并摸出那條藤來呢?畢竟此人跟了侯君集很多年,對侯家的事兒應當知道得很多。想到這兒,他決定接見遲德立,看看這個人再做決定。

李恪讓人先把遲德立安頓在客廳里,等了半個時辰,他自己才步出書房來向客廳走去,可以說是端足了親王的架子,為的是先煞煞這遲某人的銳氣,沒想到這位昔日飛虎軍第一猛將身上早就沒有了半點桀驁之色,木然坐在房中,看著插在花瓶里的一枝海棠花發愣,一副為情所困,失魂落魄的樣子。

遲德立眼睛看著那株海棠花,心里想著的卻是另一個海棠,就是為了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侯海棠,如果侯君集因為萬暉這件事成了犯官,那么他的女兒自然也就成不了太子妃了,而他身為侯君集的義子,理所應當,就成了海棠的良配。

李恪走上前意味深長地道:“多好的一枝海棠花呀,可惜就要凋零了。”

遲德立身子一顫,回過頭來,見是李恪,趕忙單腿跪倒行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所求盡數說了。

李恪雙手將他扶起道:“將軍不必多禮,你也真是個情種,和太子爭女人,唉,這又哪里能爭得過?”

遲德立聞言,更加難過,李恪偷眼觀察著遲德立的表情,接著說道:“將軍先在這兒住上一段日子散散心,瞅個功夫我向父皇上表推薦你到北方去領兵。國家正在用人之時,你這樣的將才閑著,實在太可惜了。”

聽李恪這么一說,遲德立朝他深深一揖,急迫地說道:“殿下,求您幫幫我,那侯君集真是個大貪官呀,我早就聽說過萬暉告他的事兒,以前也不相信,可前些日子,我在侯府親眼看見過一張一百萬兩白銀的字據,才明白萬暉沒有說假話!”

李恪臉色一變:“那字據上寫了些什么?”

遲德立回答道:“好像是說他在長安一家富戶存著這筆錢,可以隨時憑借那張字據取用。”

李恪接著追問:“那字據現在何處?”

遲德立想了想應道:“應該就在侯府,侯君集把它收得很嚴實,末將也是偶然見過一次。”

李恪心里一陣狂喜,這不正是他期待已久的“瓜”嗎?他卻沒有把這喜悅掛在臉上,而是帶著一絲不屑,久久地看著遲德立,半晌才說道:“世人皆說無毒不丈夫,遲德立,你夠丈夫,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義父都肯賣!我還真服了你這股子狠勁兒了,這件事本王可以幫你,但你也要收斂一下心思,既然投到了我的府上,那你就算是和侯君集徹底劃清了界限,此事過后,安心為本王辦事!”

內心里他已經相信遲德立的話了,他明白色字當頭一把刀,男人沒有不貪戀女色的。

遲德立見李恪允諾,狂喜道:“只要王爺能成全了小人,小人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讓遲德立下去之后,李恪連忙讓人將自己的心腹全都招來,岑文本因為最近幾日要為太宗起草祭天的文告,在弘文館中離不開,但是權萬紀等人都盡數來了。

李恪說了遲德立的事情之后,就要進宮去稟告太宗。

權萬紀見狀,忙攔住了他:“不可,殿下忘了上次的教訓?侯君集手眼通天,你這里進宮向皇上一說,他那里立即就得到消息,等皇上召集重臣們議上半天,就算是定下來徹查,這時間也耽誤了,差官到了侯府,還能找到什么?此事萬萬不能通過圣上,殿下您是知道的,圣上可是個最念舊情的人,當初這侯君集就是親王府的舊部,跟隨圣上東征西討,可以說這大唐的江山都有一半是侯君集打下來的!單單貪瀆一事,殿下覺得圣上就能當真治了侯君集的罪,無非就是懲戒一番罷了!”

李恪忙問:“那你說咱們該怎么辦?”

權萬紀一咬牙說道:“一不做二不休,豁出這一回了!先把侯府圍住,搜!只要找到了證據,圣上就算是想要回護,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之口,到時候為了安撫群臣,圣上就算是不想辦侯君集都不成!”

李恪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畢竟侯君集是一品武職,當朝的國公,要是查不出什么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權萬紀在一旁跺著腳道:“殿下,不能再遲疑了,尋到這樣一個機會容易嗎?這事兒你不用出面,我來挑頭便是了,我是治書侍御史,監察百官是我的職責!到時候當真出了事,臣一個人頂著,只要能搬倒了侯君集,東宮的位子也就不安穩了!殿下!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權萬紀心中其實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一向渴望出人頭地的他不想放過這么一個機會,侯君集的官銜比他大很多級,案子查清了,必然驚天動地,他權萬紀便可揚名立萬,沒準從此平步青云,就是再不濟,做這么一回強項令,也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文人求得是什么,無非就是名利二字,權萬紀對錢財并不看重,他要的就是一個名。

李恪當然不知道權萬紀的這番心思,他被權萬紀的慨然之色打動了,咬咬牙終于下定決心,吩咐人去左屯衛軍營中,找他的姐夫程懷亮借五百兵丁來,聽權萬紀差遣,等兵馬一到立即圍住侯府和竇家的店鋪,強行搜查。

入夜時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停當,權萬紀領著四百兵丁,跟著遲德立等沖到侯府前,將這宅子團團圍住。當即下令留二百人把住四面路口,封鎖消息,其余的跟著他進府搜查。

幾名士兵沖到門口,使勁拍打門環,門一開,里頭的侯府看門人還沒張口說話,幾把刀已將他逼到一旁。

權萬紀帶著眾兵丁打著火把魚貫而入,一行人走到院中,幾個侯府家人已經挑著燈引著侯君集走了出來,他瞥了一眼權萬紀,端足國公的架子神色威嚴地道:“是權大人呀,你們這是唱的哪出啊?”

權萬紀看著侯君集道:“你難道自己心里不明白?有人舉報你貪污納賄一百萬之多!”

侯君集仰天長笑:“你說多少?一百萬!你還真瞧得起我侯君集,我侯君集這輩子窮慣了,別說一百萬兩,就算是一百兩都不常見。”

權萬紀道:“我辦案子,向來只憑實據,有沒有一搜便知!”

侯君集皺起了眉頭:“案子?你把我侯君集當成什么人了!我侯君集封爵國公,便是圣上要查我,也要先頒出圣旨來,權大人,請將圣旨請出來,若是圣上要搜,便許你等搜,若是圣上不讓搜,休怪老夫無情。”

權萬紀被侯君集的氣勢弄得一驚,但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一揮手對身后的兵丁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搜!”

一名小校帶著十幾名兵丁欲沖向各房強行搜查。侯君集見狀,怒不可遏,大喝一聲:“拿我的家什來!”

一個家人應了一聲,跑進屋吃力地扛來一把大刀,侯君集一把接過,把刀柄往背后一甩,刀尖沖地,怒視著眾兵丁道:“我看你們誰敢,爺這口刀舐過何止千人的血,再加你們幾個也不多,你們要是覺著自己的腦袋不值錢,在脖子上待著難受,就只管上來!”

侯君集聲若洪鐘,猶現當年高陵血戰頡利大軍時的一身霸氣,小校和眾兵丁都知道侯君集的威名,有的更在戰場上見過侯君集那殺神一半的英姿,一時面面相覷,心中無不駭然。

權萬紀見狀,脖子一挺:“侯君集,我權萬紀的這顆腦袋不值錢,你來吧!”說著,抬腿欲親自進屋搜查。

侯君集吼道:“權萬紀,我可不吃你這套,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侯君集像是動了真火,舉起大刀就要劈,屋里頭沖出一個人來,卻是侯君集的女兒海棠,忙攔在侯君集和權萬紀之間,嘴里喊著:“爹爹,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呀。”

侯君集定睛一看,是女兒海棠,她帶著哭腔向那幾個家人喊道:“你們還不過來幫忙!”幾個家人聞聽,連忙一起將侯君集死死地抱住。

侯君集臉上青筋暴起,用力掙扎著道:“你們這些狗奴才,快放開我,我侯君集縱橫四海,侍奉過我朝兩代圣主,豈能受這般污辱!放來我,讓我殺了這個狗賊!”

那幾個家人卻按海棠的吩咐死死抱住了他,讓他不能動彈,海棠抬起眼來,一眼看見人群中一張熟悉的面孔,竟是遲德立!她雙眼如電地看著對方,遲德立不敢與她對視,慌忙低下了頭,像是恨不能在地上找個洞鉆進去似的。

權萬紀一揮手,士兵們沖向各屋,翻箱倒柜地搜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們紛紛從各屋退回來,向權萬紀稟報沒有搜到那張字據。權萬紀心頭一驚,臉色變得鐵青,額上沁出汗來,他急切地問道:“都搜過了?”

一個裨將一指一間廂房回答道:“只有后院的一間靈堂沒有搜。”

已經感到有些心虛的權萬紀,用變了調的聲音道:“搜!一個角落也不要留下。”

那裨將稍一猶豫,一揮手,一隊士兵朝靈堂沖去。

侯君集拼命掙開家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大聲喊道:“不許你們進那間屋子!”

權萬紀冷笑一聲道:“你要是心里沒鬼,怕什么?”

海棠也情緒激動地沖過去,站到了侯君集的身邊,怒道:“權大人,你們太過分了。你們知道里面是什么人的靈位嗎?那是武德九年,高陵血戰,戰死的千余飛虎軍將士的靈位,他們為了大唐獻出了自己的一腔熱血,如今你們難道就不能讓他們在天之靈清凈一下嗎?遲德立,他們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里面供奉著的可是你的同袍,難道你就不說句話嗎?”

海棠的話打動了眾人,他們都是敬重英雄的人,武德九年的渭橋血戰,他們當中也曾有人參與過,對于飛虎軍,他們是打心底里佩服,士兵們面面相覷,誰也不動腳了,權萬紀卻不管這些,如同一個抱著最后一絲翻盤希望的賭棍,瘋了一般地看著眾人:“你們怎么了?這樣一個謊言就把你們唬住了?你們不搜,我來搜!”

說完,他一步沖進后院,竟將擋在前面的海棠撞倒在地,遲德立伸手欲扶起海棠,海棠狠狠瞪了他一眼:“誰要你扶,你這個飛虎軍的叛徒!”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一旁的侯君集并沒有做聲,他扶起海棠,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他們瘋了!”

過了一會兒,權萬紀喜瘋了一般,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舉著一張什么東西,伸到侯君集面前,說道:“這是什么,難道是紙錢嗎?”接著他發出一陣怪笑,聽得眾人無不駭然。

侯君集一言不發地看著權萬紀,這時院中突然有人高聲說道:“不錯!那就是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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