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叛軍率先動了,從未經歷過戰事的狄仁杰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其實何止是他,就連那些臨時征召從軍的將士,都不禁手心出汗,他們來澳洲道原本只是為了某一條生路,何曾想過要在戰場上拼殺。
可是這短短數年之間,澳洲道上幾經叛亂,烽煙四起,原本一個世外桃源,現在全都亂了套。
最開始,狄仁杰下令擴充軍備的shíhòu,這些唐人移民還有些抵觸,bìjìng誰愿意去過那刀頭添血的日子,可是沒辦法,想要保住他們現在的一切,他們別無選擇,土人若是勝了,占據了新奧城的話,他們現在的一切可就全都沒了,不單單身外之物保不
如今澳洲道上,狄仁杰是主官,可他不通兵事,只能將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了島上唯一掛銜少將的驍騎將軍楊道,楊道出身飛虎軍,是上一次和杜睿來澳洲平叛之后,被杜睿留下的。
“狄大人!叛軍攻過來了,末將請大人和夫人移駕,為末將掠陣!”
楊道小心的勸說道,說是讓狄仁杰和盧娜掠陣,其實無非就是擔心待會兒戰在一處的shíhòu,狄仁杰和盧娜的安全無法保證。
當初杜睿離開澳洲道的shíhòu,將這一州兵事都交給了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狄仁杰出了危險。
可是狄仁杰卻連猶豫一下都méiyǒu,就搖頭道:“楊將軍的好意,本官心領了,可本官乃是澳洲道的巡閱使,又是北奧州的刺史,如今澳洲局勢糜爛,本官愧對朝廷,愧對恩師,rúguǒ此時只顧著個人安危,讓將士們拼殺的話,如何面對天下人,本官就在這里,和那些土人叛軍決一死戰!”
楊道聞言,面色不禁有些為難,道:“狄大人!戰陣之間,刀槍無眼,rúguǒ狄大人有何損傷的話,末將就無顏面對大帥了!”
楊道曾跟隨杜睿征伐吐蕃,又曾在與大食的較量中,在杜睿的麾下效力,但凡是在杜睿麾下效力過的,他們對杜睿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那就是大帥,在他們心中杜睿的名爵,并不值得他們敬重,他們敬重的是杜睿的戰功,是杜睿那個大唐軍神的身份。
楊道zhīdào狄仁杰是杜睿門下的愛徒,杜睿離開的shíhòu,又曾經特意叮囑他,要保護好狄仁杰的安危,若是狄仁杰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豈不是有負杜睿的重托。
狄仁杰還是不答應,只是搖頭道:“楊將軍!你不必再說了,《大唐律》有明文規定,喪城失地者,殺無赦,本官既然是這一道的主官,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和將士們在一起。”
狄仁杰在杜睿門下,學的就是法家,對《大唐律》自然知之甚深。
“本官就在這里看著你們,看著將士們殺賊,你們殺得越多,本官就越安全!”見楊道還要再勸,狄仁杰的面色一沉,道,“好了!無需多言!快快整軍備戰!”
楊道zhīdàozìjǐ是無法說服狄仁杰了,只好吩咐狄仁杰的親兵衛隊:“待會兒打起來,你們要照顧好狄大人的周全,要是狄大人有何差池的話,本將軍饒不了你們!”
親兵衛隊聞言,轟然應諾。
楊道縱馬奔馳到了軍陣之前,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大聲喊道:“大唐忠誠的將士們,證明你們勇武,忠誠的shíhòu到了,我們前面是十余萬澳洲叛軍,他們意圖顛覆大唐在澳洲道的主權,意圖將我們大唐從澳洲道驅趕出去,你們說,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
兩萬余人齊聲高呼,聲勢震天,大地都在跟著顫抖,正在發起沖鋒的土人叛軍都不禁為之一愣。
“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們當中有人曾經歷過無數的戰陣,有人只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無論如何,你們都是大唐的將士,大唐將士的職責是shíme?”
“守土安民!保家衛國!”
楊道大聲呼喊著說道:“好!守土安民!保家衛國!現在到了兌現你們承諾的shíhòu了,你們說我們該怎么辦?”
“我生國死!我死國生!有我無敵!大唐萬勝!”
士氣隨著唐軍將士的呼喊聲,猛地起來了,楊道見狀,將手中的寶劍朝著土人叛軍的方向,猛力向下一揮:“有我無敵!大唐萬勝!殺”
“殺”
一個殺字,驚天動地,在這一刻,兩萬人的唐軍騎兵豎起了長槊,操控著馬韁,戰馬四蹄飛濺,一個加速,瘋狂的朝著正在沖殺的土人叛軍殺了過去。
狄仁杰méiyǒu躲避他的責任,在將士們沖殺出去的那一刻,他也跟著殺了出去,盧娜見狀,擔心狄仁杰的安全,連忙招呼著親兵衛隊,緊跟了上去。
“隆隆!”
炸雷似的蹄聲響起,fǎngfó一片垂地的烏云飄來,黑壓壓的,看著就讓人壓抑。一片人潮馬海,對著土人叛軍涌了上來。
正在沖鋒的土人叛軍見唐軍tūrán沖殺過來,頓時也是一愣,那些毛利戰士不曾見過馬這種生物,見狀非但不害怕,還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些外來人真是太蠢了,騎著那東西,哪有兩條腿,跑起來穩當,看他們待會兒怎么摔下來。”
“等他們沖過來,我們一定要殺個痛快,不但要殺他們,還要殺他們騎著的東西,然后一并吃掉!”
“看他們瘦巴巴的,也沒shíme嚼頭!”
“你可真是太蠢了,他們瘦是不假,可是他們的人多啊!這么多人,夠我們吃的了!”
毛利人在后世都是有名的食人族,他們不單單吃敵人,就連zìjǐ的同族也吃,他們認為吃掉對方,對方的力量就會轉嫁到他們的身體里,而且被吃者,也不會心懷恨意,他們會認為,被吃掉之后,他們的靈魂也會跟著進入那個吃他們人的身體里,然后融合在一起,獲得新生。
毛利戰士看著沖過來的唐軍,一個個都快要流口水了,更是信心十足,無不是歡天喜地,嘴里發出“嚎!嚎!”的聲音,沖得更猛了。
毛利人不害怕,那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和唐軍交過手,可是歐翁可不yīyàng,他見識過唐軍的厲害,見唐軍的騎兵yǐjīng發動了沖鋒,心中頓時一驚。
看著唐軍騎兵沖鋒起來,如同雷霆一般,又如同海潮一般,歐翁甚至生出了逃走的念頭,他到了現在才zhīdào,為shíme之前打得nàme順利,一個個外來人的村寨,烏堡,灰飛煙滅,讓他覺得外來人不過如此,到了今天他才míngbái,原來這一切都是外來人計劃好的,他們想的就是將zìjǐ引出中澳,引出大沙漠,然后圍殲。
不然的話,此前從來沒見過外來人的騎兵,今天怎么tūrán出現了這么多。
“真臘首領!真臘首領!”
歐翁聲呼喊了起來,他zhīdào再向前沖鋒的話,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的結局,他不敢去想,因為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真臘正沖的高興,他喜歡奔跑,喜歡在曠野之上追擊獵物的gǎnjiào,原本他還以為外來人看到他們發起進攻會逃走,誰zhīdào對方不但不逃跑,反而朝著他們迎了過來,這讓他大喜過望,腳步更快了。
這shíhòu,真臘tūrán聽到了歐翁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去,看著歐翁一臉緊張的神色,大笑道:“我的朋友,你和你的族人最好再快一些,不然的話,等到我們殺光了那些外來人之后,他們的一切可都歸我們了,這可是我們事先說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歐翁聞言,真想罵出聲來,他倒是恨不得真臘把所有的外來人都殺光才好,那樣的話,就省的他在費力氣了,而且他對外來人帶來的一切,都méiyǒu絲毫興趣,就算是全歸了真臘,他也不會心疼。
可問題是,kěnéng嗎?
歐翁緊趕慢趕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在大聲喊叫:“快!快下令,讓勇士們投擲標槍和飛去來器,不然的話,就來不及了!”
真臘一愣,道:“現在!這太遠了,根本就不kěnéng傷到外來人!”
標槍和飛去來器當然不kěnéng傷到對方,因為唐軍現在還不在射程之內,但是他們這些土人叛軍卻yǐjīng到了唐軍的射程之內了。
“嗡!”
一陣弓弦的鳴響,直刺人的耳膜,讓毫無防備的真臘直皺眉頭,忍不住掩住了耳朵:“這是shíme聲音!”
真臘轉過頭的shíhòu,直接愣住了,在這一刻,他只覺得太陽都被遮蔽住了光芒,天地之間,一片漆黑。
天上那密密麻麻的東西是shíme?
真臘很想問問,但是那強烈的壓迫感,讓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嗓子就hǎoxiàng被shíme東西給堵住了yīyàng。
這種壓迫感越來越近,真臘不zhīdào那東西是shíme,更不zhīdàozìjǐ為shíme會膽怯,只zhīdào在這一刻,他gǎnjiào到了巨大的危險。
“散開!”
真臘大聲呼喊著,可是yǐjīng太晚了,唐軍騎兵在奔襲之中的第一輪箭雨,yǐjīng射了出來,只可惜,精通騎射的唐軍實在是太少了,只有不到萬人的規模,雖然壓迫感大,但是殺傷卻很一般。
“噗!”“噗!”“啊!”
利劍刺穿身體的聲音,以及慘叫聲不絕于耳方才還在歡天喜地沖鋒的土人叛軍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驚恐的打量著四zhōuwéi,這是那些僥幸未被箭雨射中的人,而他們看到的場面,讓他們這些不曾經歷過大戰事的土人,全都愣住了,緊跟著從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恐懼,那些被釘在地上的同族,那些yǐjīng被射成了豪豬的同族。
tèbié是那些毛利人,此刻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為了來到這座大島,他們乘著木船漂洋過海,幾經辛苦才到了這里,到了這里之后,他們就不停的與外來人作戰,從昨天開始,又累了一天一夜,累死累活的到了這里,原本以為可以輕松的擊垮外來人,卻是méiyǒu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下場,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跟見了鬼似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們到這里來,究竟是為了shíme啊!?
“沖啊!”“殺啊!”
唐軍將士見土人叛軍的攻勢受阻,頓時士氣大振,爆發出驚天的吼聲,揮著橫刀,一轉眼的功夫就沖了上來,手中橫刀對著那些呆立在原地的土人叛軍就狠狠砍了下去。
“快,殺!殺那些外來人!”
終于有土人叛軍從震驚中驚醒過來,大聲驚呼了起來,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清醒了,開始用他們手中的木矛,石斧,jìnháng反擊,也有的揮舞著繳獲來的金屬武器,開始對敵
土人叛軍到底人數眾多,單單是擁擠在一處,就hǎoxiàng一面堅固的墻yīyàng,是一個天大的阻力,能很好的阻擋唐軍騎兵的進攻,唐軍的勢頭雖然很猛,卻是一時難以穿透敵陣。
真臘是個幸運兒,方才唐軍的三輪箭雨,居然méiyǒu一支射中他的,而他四zhōuwéi還站著的人,yǐjīng不多了。
“首領!外來人的軍隊,被我們擋住了!”真臘部族之中最為強壯的勇士在真臘耳旁大聲的提醒著。
真臘聞言,猛地驚醒過來,看過去,果然見唐軍的騎兵都被擋住了,雙方yǐjīng陷入了一場僵持之中,頓時心中大喜。
“外來人!你們的人méiyǒu我們的多,你們的馬再能跑,又怎么樣,現在yīyàng沖不進來。只要你們跑不起來,就是你們的死期,受死吧,外來人!殺啊!”
真臘大聲呼喊著,就沖了上去,受他的鼓舞,毛利人也都興奮了起來,自以為擋住了唐軍,就能立于不敗之地了。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心驚膽跳。
只見后隊唐軍的陌刀騎馬疾沖而來,來到了最前面,飛身下馬,端著陌刀,對著蜂擁而上的土人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陌刀沉重異常,狠狠劈砍之下的力道不需要說的,至少有好幾百斤。土人都是血肉之軀,大多赤身裸體,根本就méiyǒu鎧甲可以護身,當然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再怎么堅固的鎧甲也擋不住陌刀的劈砍。即使能擋得住一刀兩刀,也是擋不住七八刀十來刀,即使能擋住一把兩把陌刀,也是擋不住上千把陌刀的劈砍。
在陌刀開路之下,土人的前隊很快就崩潰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漸漸的形成。
“殺啊!”
缺口一出現,唐軍將士頓時士氣大振,爆發出驚天的吼聲,海潮一般沖進土人的人群之中,洶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擋。
讓唐軍的騎兵失去激動能力,是土人最大的依仗,一旦失去,土人叛軍就hǎoxiàng失去了最有力的屏障,難以阻擋唐軍的沖殺,只得節節敗退,然而,不管他們退到哪里,都有唐軍從后殺來。
更要命的是,陌刀手開始組成陌刀戰陣了。
為了把戰力發揮到最大,狄仁杰和楊道精心謀劃,他們都zhīdào當初杜睿西征西域的shíhòu,在龜茲城下,那驚天動地的一戰,當初杜睿把唐軍所有的陌刀手集中在一起,讓他們形成了一道屏障,擋住了大食軍突圍,現在狄仁杰和楊道有樣學樣,雖然他們手中的陌刀手不過千余人,但是就是這千余人,以陌刀之威,以陌刀戰陣之威,一旦投入戰場,對土人來說,后果將是災難性的。
陌刀手一個個到來,先是組成十來人的小隊,揮著陌刀砍殺。邊砍殺邊靠近,很快就變成數十把陌刀一隊。再后來就變成了上百把陌刀一隊,再后來就是數百把陌刀一隊,到后來就是上千把陌刀匯集到了一處。
以陌刀的威力,一旦成百上千,那威力不需要說的,具有山崩地裂的威力,陌刀手所過之處,必是一地的碎肉。
上千陌刀組成的戰陣,那威力就更大了,在土人的人群之中肆意橫掃,méiyǒu任何人能攔得住。
“攔住,攔住。”
土人何曾見識過這樣的陣勢,不過他們的確悍勇異常,tèbié是那些毛利人,不愧是天生的戰士,在真臘的指揮下,雖然節節敗退,卻是méiyǒu慌亂,那些小部族的首領也在大吼大叫,想要抵擋住唐軍的進攻。
他們的想法非常美好,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只見土人士兵拼死力戰,也是擋不住,不得不節節敗退。
論身體素質,土人先天就占據著巨大的優勢,他們身材高壯,力大無窮,雖然méiyǒu鋒利的兵器,méiyǒu堅固的鎧甲,可是憑借著蠻力,居然也能和唐軍將士拼斗一番。
只可惜,人的力氣并不是當真無窮無盡的,他們總有力竭的shíhòu!
“蠢貨,用力用力,擋住那些外來人,你們都méiyǒu力氣了嗎?”真臘見根本就擋不住,氣的大聲咆哮起來。
“首領,你冤枉我們了,我們跑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就累得半死,哪來的力氣。”一個毛利兵士聽到真臘的咆哮,很不服氣的分辯起來。
真臘一愣,他這才想起來,他們的確yǐjīng奔走了一日一夜了,而且還是他怕了唐人移民跑了,不斷的催促加快速度,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最大的錯誤。
真臘此刻gǎnjiào到了巨大的危機,迎敵不成,恐怕就算是想要逃走,也難了。此刻真是悔不當初,答應了歐翁的請求,漂洋過海,到了這個dìfāng,現在好了,只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回他的故鄉了,還要搭上這么多族人的性命。
歐翁也跌坐在了地上,他只zhīdào唐軍的戰斗力驚人,卻沒想到厲害到了這個地步,他現在真的很后悔,為shíme要反叛。
然而眼前的唐軍,還不是他們最大的危機,真正要他們命的,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就在戰場不遠處,杜學武和他率領的五千騎兵還在等待著,等待著出擊的最好時機。
“杜大人,我們為何不立時進攻?”一個掌軍校尉很是不解的問道,“狄大人yǐjīng和那些土人糾纏在一起了,雖然我軍占據上風,可是土人bìjìng太多了,要是這么彼此消耗下去,對我們極為不利。”
杜學武聞言,笑道:“現在還不急,那些土人叛軍奔走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再讓他們打上一陣,體力消耗就更加嚴重了,到shíhòu我們再tūrán殺出去,你說結果會怎樣?”
杜學武雖然自幼習文,可是bìjìng常年在杜睿的膝下,接受杜睿的教導,兵法武藝雖然比不得當世名將,卻也不遜于常人,他自然zhīdào應該在shímeshíhòu,做shíme樣的決策。
正在此時,一騎哨探前來稟報:“杜大人!狄大人和楊將軍yǐjīng與敵激戰兩個時辰,格洛族長所率部民也已加入戰斗,然土人兵多,雙方yǐjīng陷入僵持!”
杜學武聞言,連忙起身道:“傳令,集結!”
命令一傳下,五千早yǐjīng蓄勢待發的精兵開始列陣,很快,陣勢一成,氣勢驚天。
杜學武騎著駿馬,來到陣前,掃視一眼大軍,大是mǎnyì,道:“將士們!前面就是戰場,狄大人和我們的袍澤弟兄yǐjīng把土人的主力吸引住了。經過兩個時辰的廝殺,土人早已疲累不堪了,這正是我們進攻的良機,殺光土人,剿平叛逆!”
杜學武自打被杜睿留在澳洲道的那一天起,就承襲了杜睿的治理之策,對待土人一向寬厚,極力安撫,為了試驗他的政策,為了安定土人的民心,他甚至給予了土人選舉權,可是他得到的是shíme,他給了那些土人權利,但是那些土人卻用反叛來回報大唐。
杜睿當初離開的shíhòu,杜學武口口聲聲的說會在澳洲道干出一番大事業,可是現在,澳洲道比之杜睿離開之時更加糜爛,杜學武真不zhīdào該怎么面對zìjǐ的父親,因此杜學武深恨土人,恨不得將其斬盡殺絕。
“殺光叛賊!”
杜學武軍令已下,唐軍頓時爆發出驚天的吼聲。
“馮立,你率領你部掩護我們的左側。令狐峰,你掩護右側。”杜學武大聲下令。
“遵令。”兩個掌軍校尉齊聲領命。
杜學武跟隨杜睿身邊修習多年,對兵事雖然不精通,但也熟習,更何況他一直都是個聰明人,縱然心中憤恨土人反覆無常,卻也不會因仇恨就失去了冷靜,該怎么安排,他非常qīngchǔ。
“殺!”
杜學武一馬當先,五千大軍如同海潮般朝南涌去。
戰場上,雙方還在鏖戰,真臘見識了唐軍騎兵的沖擊力之后,yǐjīng放棄了逃走的打算,他們bìjìng只有兩條腿,如何跑得過唐軍的騎兵。
打定了主意之后,真臘當即下令,和唐軍決一死戰,他們bìjìng人多,雖然疲憊,但是土人的身體素質可不是假的,憑借著蠻力,倒也能和唐軍打個平手。
正殺著,tūrán聽到身后一陣雷鳴般的響動。
歐翁第一個反映了過來,回頭看過去,只見塵土飛揚,蹄聲如雷,頓時大驚失色:“真臘首領!外來人的軍隊,是外來人的軍隊!”
“你說shíme?我們的身后是外來人!?這不可有,絕不kěnéng!他們怎么kěnéng到我們的背后去了!?”
“真臘首領!千真萬確,在這里,只有外來人才有馬!”歐翁大聲肯定一句,道:“真臘首領,你瞧,外來人的騎兵正朝這里殺來呢。”
真臘順著歐翁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只見唐軍象海潮yīyàng洶涌著撲了過來,勢如破竹,不可阻擋。
“這他們怎么做到的?他們是怎么到了我們的身后的?難道他們得到了神明的護佑不成,會飛天遁地!?”真臘此時也是想不míngbái了,一臉的迷糊。
“真臘首領,那些外來人好狠的心腸。”歐翁zhīdào今天恐怕是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哭喪著一張臉,道,“他們這是要將我們都殺死在這里啊!”
真臘聞言,頓時怒火中燒,大吼道:“歐翁!你這個懦夫!難道這樣你就打算認輸了嗎?我們為了你的族人,漂洋過海來到這里,如今你卻膽怯了,你這個懦夫!懦夫!”
歐翁被真臘一罵,也清醒了過來,看著真臘道:“真臘首領!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真臘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大聲道:“還能怎么樣?決一死戰!”
土人們也都zhīdào,他們今天要是不拼命的話,都要死在這里,再投降,只怕外來人也不會接受了,因此,一個個也都拼了命,在真臘的帶領下,朝著唐軍就撲了過去。
可是他們這樣一味的拼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唐軍在杜學武的指揮下,對著他們就殺了過來,拉成一個很大的包圍圈,準備把土人叛軍分割包圍,與狄仁杰里應外合,先要吃掉一部分。
瞧這情形,若是唐軍成功,至少有一半土人叛軍會被包圍,一旦被包圍,杜學武率領的五千精兵,再加上狄仁杰和楊道率領的一萬余唐軍,還有格洛組織起來的土人盟軍,里應外合之下,這些土人叛軍絕對會被干掉。
真臘雖然想與唐軍決一死戰,但他能做到部族的首領,倒也不是個蠢人,眼看著唐軍就要將他們的一半兵力包圍,狂熱的腦袋也冷靜了下來,他zhīdào此刻就算是在此拼殺,也無濟于事,倒不如
真臘當機立斷,大聲下令:“撤!撤出去!”
他很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如此做,沖不遠處的唐軍,大吼一聲:“邪惡的外來人,你們休要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們的!”
真臘喊完之后,就大聲呼喊著讓士兵突圍,跳出唐軍的包圍圈,整軍再戰,這是他們眼下最為緊要之事,yǐjīng加入戰場的杜學武當然看得míngbái,哪會讓土人叛軍得逞,指揮唐軍從后追來。
將土人叛軍盡數殲滅于此的好處,這是不需要說的,誰也不會錯失這一良機,因為一旦讓土人叛軍逃了,到shíhòu他們鉆進大沙漠,誰也無法找到,到那個shíhòu,恐怕這場戰爭就要糾纏下去了,唐軍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從后追殺。
“休要讓叛軍逃走!”杜學武也是看得清白,指揮唐軍從后壓迫而來。
真臘見唐軍有追了過來,tūrán一把拉住了歐翁,滿臉怒色道:“歐翁首領,我們來到這里,全都是為了你們,現在到了你回報我們的shíhòu了,方才激戰的shíhòu,你和你的部民只顧著躲在后面,回避外來人的殺戮,現在你去擋住那些外來人,給我們整軍備戰爭取shíjiān!”
歐翁一聽,頓時腿都軟了,他zhīdào要是去阻擋唐軍的話,會是shíme下場,但是看真臘那兇狠的模樣,他zhīdào要是不答應的話,恐怕先要死在真臘的手上,只得硬著頭皮應允。
真臘不愧是毛利人的首領,冷靜下來之后,他渾然不懼,指揮麾下的士兵朝外撤,毛利人也不愧是天生的戰士,身體里的潛能完全被激發了出來,雖然戰況不利,卻是yīdiǎn也不驚慌,沉著應戰,再有真臘的指揮,有條不紊后退。
可是杜學武可不會讓真臘輕易的逃走了,繞過早就méiyǒu了戰心的澳洲土人叛軍,又朝著真臘率領的毛利軍隊圍了過去。
此刻狄仁杰所部也將眼前的土人叛軍剿殺殆盡,正要朝著逃走的叛軍追擊,卻發現一大群戰戰兢兢的土人擋在了他們的面前,狄仁杰正要下令沖殺,卻被一旁的盧娜攔住了。
“夫君!他們只不過是聽了歐翁的鼓動,才與大唐為敵的,我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狄仁杰聞言一愣,這時追上來的格洛也跟著說:“女婿!讓我去勸降他們吧!給他們一條生路!”
狄仁杰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他雖然恨土人反復無常,但是眼下最要緊的是追殺逃走的土人,要是與眼前這些叛軍交戰的話,肯定要耽擱shíjiān,到shíhòu杜學武那邊可就危險了,他們bìjìng才五千人。
“好吧!你去試試,我只給他們一盞茶的shíjiān,rúguǒ不投降的話,我會引軍殺光他們!”
格洛急匆匆的去了,他zhīdàozìjǐ的女婿雖然性情溫和,但是也被土人的反復無常給激怒了,要是這些叛軍不識抬舉的話,估計今天都要死在這里。
格洛騎著一匹馬,到了土人叛軍的跟前,大聲道:“你們都不要再反抗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我的女婿yǐjīng答應了我,只要你們肯投降,就不會殺你們了!”
原本以為必死的土人叛軍聞言,頓時一愣,緊跟著心中大動,bìjìng要是能活著的話,誰會愿意去死,可是唐軍真的會信守承諾嗎?一shíjiān也是猶豫不決。
歐翁見狀,急忙大聲道:“不要聽他胡說,他是我們當中的敗類,他早就投降了外來人,還把zìjǐ的女兒嫁給了外來人的首領!你們要是聽他的話,到shíhòu肯定必死無疑,外來人一定會殺光我們的!”
格洛聞言,怒道:“歐翁!你這個哈格達部落的毒蛇,都是因為你,才死了這么多人,大家都不要相信他,唐人最守信用,將他抓起來,送給唐人,我的女婿一定會赦免你們的罪責,要是再猶豫不決的話,唐軍就要進攻了,到shíhòu你們都要死!”
在死亡的wēixié之下,土人漸漸的心動了,看向歐翁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歐翁見狀大驚,轉身就要逃,可是他有能逃到哪里去,剛一轉身就被身旁幾個哈格達部落的戰事給抓住了。
“你們這些混蛋,我是你們的首領,你們居然敢背叛我!”
格洛見狀,也走了過來,看著還在掙扎的歐翁,嘆息了一聲,對著其他的土人道:“好了!放下武器,原地待著,等到打完仗,你們各自回到zìjǐ的部落去吧!唐人不會為難你們!”
土人聞言,看向格洛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之情。
既然眼前這數萬土人投降了,狄仁杰立刻催動人馬,朝著逃走的真臘等人追了過去。
真臘萬萬méiyǒu想到,這么短的shíjiān,唐軍就沖破了歐翁的阻擊,又追了上來,他們早就yǐjīng疲憊不堪,更何況人怎么kěnéng跑得過馬,他身為毛利人的首領,這輩子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不勝數,就méiyǒu讓他絕望過,眼下這情形就讓他絕望了,他非常qīngchǔ,一旦被包圍了的話,那意味著shíme?
那意味著,剩下的這幾萬毛利戰士將會遭到滅頂之災,若是在這里將部族的戰士損失殆盡的話,恐怕他們生存的島嶼也將得不到安寧了。
想到全軍覆沒的可怕后果,即使以真臘的膽識也是一陣陣心驚肉跳,不得不呼天搶地了。
“神啊!難道你當真拋棄了我們嗎?”
真臘zhīdào他信奉的神明救不了他們了,要想活命就只能靠zìjǐ,狠了狠心,命令所有的毛利人反沖擊唐軍,與唐軍jìnháng肉搏戰。
真臘的勇氣可嘉,他見識了唐軍弓弩的威力之后,zhīdàozìjǐ這一方根本無法抵抗,干脆就讓部下與唐軍攪在一起,糾纏在一起,不能分開,就可以阻止唐軍的弩陣發威。除非狄仁杰心狠,心狠到可以jìnháng無差別射擊,不管是唐軍還是毛利軍隊,一起射殺。
狄仁杰看的分明,當即下令:“拉大包圍圈,用弓弩射擊!”
緊跟著真臘就看見了終生不能忘記的一幕,這一幕太詭異了,太震憾了,讓人心驚肉跳。
上萬弩矢織成一張巨網,從四面八方,對著他們就罩了下去,凡給射中的毛利兵士無不是飛到半空。在空中,他們還身舞足蹈,如同跳太空舞似的,大叫大嚷,驚恐異常,如同見了魔鬼。可以想象一下,數千人在空中飛舞,手舞足蹈,大聲慘叫,那是shíme樣的情景?
這還不算,還有更驚人的在空中發生。凡給弩矢射中的人不僅飛到空中,他們的身體還出現一個個巨大的血洞。那是被弓箭貫穿的緣故,毛利人méiyǒu護甲遮身,羽箭要射穿他們的身體,輕而易舉,弩矢強勁的力道把毛利士兵的身體洞穿不說,弩矢還一掠過,繼續向前射殺。由于速度過快,身體上的窟窿未被鮮血填滿,能透光,可以看見一束束光線從窟窿中透出。下一瞬間,這個窟窿為鮮血填滿,鮮血迸濺,飛濺的鮮血如同水龍頭似的,濺得老遠。
離得遠的人是過足了癮,在他們眼里,只見空中tūrán綻放出一朵朵鮮艷的血花,在日光下閃閃發光,說不出的美麗,說不出的妖艷。
一朵兩朵,幾十朵這樣的血花不算shíme,只是讓人驚奇罷了。問題是,這不是數十朵,而是數千朵,同時綻放,那會是shíme樣的情景呢?
這是一幕奇觀!讓人震憾的奇觀!
有些毛利兵士同時被幾枝弩矢射中,也有弩矢射中好幾人的,不管是哪種情形,他們都會在空中飛舞,朝后飛。若是一枝弩矢射中幾人的話,就是串了人肉串,只見一串人在空中飛舞,在空中尖叫慘嗥,說不出的詭異。
等到一切歸于平靜,這些被射中的毛利兵士堆在一起,組成了一座尸山。生機未絕,有的毛利兵士雖死,仍是在抽搐,尸山不住晃動,fǎngfó這些還魂了似的。
這一幕,不單單是毛利人震驚無比,就是唐軍也是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不為別的,因為他們都是平生頭一遭見到如此震憾的一幕。
毛利人震驚不用說了,因為他們還從未遭到如此強有力的射殺,要他們不震驚都不行。
唐軍之所以震驚,在于他們平生頭一遭見到。大唐雖然滅國數十,發生的戰爭是華夏歷史之最,再也méiyǒu一個王朝如大唐這般戰爭這么頻繁,他們也經常用箭陣殺傷敵軍,可是其他的敵人都有護甲遮身,就算是被射中了,也不會有這么大的殺傷力,但是毛利人赤身裸體,完全讓弓箭的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