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車,外頭的給關好門,囑咐了一聲讓他們插好,確定了一聲之后,賈政下意識的抱好艾若,果然,車猛的就動了,縱是賈政抱著艾若,也被沖力給拉扯著跟車后壁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好在這是皇家的車,四壁都絮著厚厚的棉胎,包著細滑的絲綢,不然有得瞧了。
“怎么樣?”自己老公自己疼,車走穩了,艾若忙從賈政懷里出來,看向賈政。
“沒事,來坐好。”
皇家的車,這該是坐長途的,外頭看不出什么,但里頭卻很完備,四四方方,很寬敞,剛說了四壁包著厚厚的棉胎。而下面也是墊著厚厚的墊子。
車頭處還有一面的小柜子,打開,里面一半是放著被子和枕頭,一半用格格的固定著點心匣子,還有水瓶,竟然還有幾本書。當然,最下單獨一層,放著一個夜壺。邊上卡著一個折疊小木桌子,想用時,可以打開,是長條桌,仔細看看,兩邊的車壁上是有卡槽的,到時能固定得很好。看書,吃點心都不錯。寫字差點,因為避震不成。
賈政此時也懶得看書,抽出枕頭,給艾若墊在腰上,然后想想,“娘娘出事了?”
“是圣人,好像又中毒了,他們現在誰也不信,等我快回。”艾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又中毒,這些人有完沒完,這回又是誰的人?
“誰干的?”賈政臉白了,若是娘娘,倒還罷了,好了,這話有點過,但是作為一個正統的士大夫,這是他們共同的心聲,老婆是可以再娶的,再說。皇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即便是皇后,也沒什么。但是,中毒的是圣人就不同了,這代表了謀逆,代表了皇權。
“總歸不是那些人,誰有權繼承皇位的,誰就有嫌疑。”艾若笑著搖頭。“對了皇后娘家有人嗎?”
“沒有,老圣人選兒媳自有一套,當年的四位王妃都是出身顯貴,但家族凋零的。當今娘娘家,父親已經去世了,兄弟也還小,雖然有個承恩公的名頭,不過沒什么實職。”賈政順口說道,想想又笑了,“放心。老圣人還在,怎么也不會讓楊堅之流。重蹈覆轍的。”
“這是排隊法,先把皇后娘家除開,沒有有力的娘家,皇后一定最不希望圣人死,因為他死了,下一個就是他們娘倆,子小母弱。到時就被人欺凌。老圣人還在,所以老圣人會不會自己弄死兒子,重新上位?”
“這也不可能。老圣人乃太上皇,是國家最大的人,怎么能再做皇上?只能說,若圣人有事,太上皇替小皇子重執……”賈政皺了一下眉,若有所思起來。
艾若明白了,這意思就是說,太上皇可以不做皇帝,但是他能重新拿回權利,等著小皇子長大,正好將來交班。不過,這回她搖頭了,因為劉睿最防的就是老圣人了,老圣人現在基本上跟賈母一般,雖說不是軟禁了,但是羽翼打得差不多了,再重執朝政,難度不小。雖然也有可能。畢竟如果他真的支持正統的小皇子上位,然后替小皇子執掌朝政,等過幾年,小皇子長大一點,老少更替,朝臣們,至少是賈政他們這一群文臣們支持的。而忠于劉睿的武將們,應該也會支持,這是正統。但是這只能是嫌疑人之一,不代表他真的有問題。
“老大呢?”艾若看向了賈政,她總也不能信任那位。
“他更不可能,因為根本沒人支持的!”賈政搖頭,想想目光一閃,“倒是皇長子,很有意思了。”
“皇長子?”艾若跟皇后是很熟,但是對劉睿的家事真不太清楚的。想了半天,好像聽金鈴說過,劉睿是有庶子的,不過她沒見過,也沒想過去見。皇長女比賈瑗還大,許了朝中的老臣之家,皇長子應該也不小了吧?
“圣人子嗣不豐,目前共有三子,三皇子為嫡子,皇長子,皇長女均為李妃所出,皇次子只比小皇子大兩歲,為宮人所出,現由賢妃照顧,但沒記在賢妃名下。所以除了小皇子,能一爭長短的就只有皇長子了。今年十六歲,已經領差了,管著戶部。”
“你別告訴我,那位跟大爺關系很好?”艾若眉毛直跳。
“你不傻啊!”賈政笑了,想想臉變了一下,老大就是被封的忠順王,老二死后被追封的義忠親王,皇四子封了忠孝王。基本上都是反的,對他們來說,老二被封義忠,基本上就是笑話了;老四無子,父母均在時,就死了,就是最大的不孝;而被封了忠順的,能有多順,原著之中,便已經暴露了這位脾氣超壞,還養著戲子,簡直就不是什么好鳥的。所以就算艾若不說,賈政和忠順王就一直保持著距離,不過人家也知道,賈家是圣人的死忠,人家也不會搭理他,倒是
很相安無事的。
“所以,這回是忠順王支持皇長子做的,當初是誰說忠順王沒什么心計啊,老圣人四位皇子,現如今,除了圣人,可就只有他了。我跟你賭,弄到后來,皇長子被圈了,只怕忠順王都一點事都沒有了。”艾若冷笑起來,這劇情實在很熟啊!
賈政沒說話,默默的嘆息了一聲。艾若說的,也正是他擔心的,不管這回成功與否,皇家免不了再風波,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一路無話,除了中途換馬,讓他們下車方便,吃點熱湯之外,就算是夜里,也是在趕路的。這會就顯出梁啟的身體不錯了,除了臉上略顯疲憊之外,一路上,就一直跟將軍一起騎馬,艾若讓他上車休息一下,梁啟都沒干。
他們是半夜到京的,并且一車直接沖進了宮城之內,反正下車時,艾若真的快站不起來了,實在太累了。
賈政一手扶她,一邊背著她的藥箱,努力的往前走。真的進了殿,他們勉強跟兩位大佬行了禮,站起來時,卻看到劉睿好好的坐在炕頭上批折子,皇后坐西邊看書,就跟平時一樣,艾若真的快瘋了。她們在路上還以為要看到一個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主,結果現在這位,看著比她還健康,真是氣死她了。
“辛苦了!”劉睿看他們那樣,也知道他們的感覺了,淡淡的說了一句。
皇后扶艾若到自己剛剛坐的地方,賈政忙拿出脈枕。
艾若卻沒馬上號脈,只要了一盆冰水,輕輕的把手放到了盆里浸了一下。這個金鈴懂,她一路逛奔而來,于是手還在抖,而此時劉睿面上沒什么,那么號脈就得更加精準了,她只能用這個辦法讓自己手指全部的觸感都激發出來,當然也不能太冰,會麻木的。她自己浸了一會,輕輕的抹去手上的水珠,動動手指,才示意給劉睿伸手,兩邊都號過之后,想想,“沒吃我上回的藥?”
“上回被發覺了,人家也不是傻子,自然會換方子,亂用藥會毒上加毒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這兩天我給他用鹽糖水在灌腸。”灌腸是外科必備,而且也不用什么特別的工具。
“做得好!”艾若點頭,一發現,馬上就給劉睿做必須的措施,于是,現在劉睿沒有惡化,而且對于解毒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拿出金針,輕輕的在劉睿的手腕,腳腕都扎上針,她沒忙著開藥方,卻直接下針,連賈政這不懂的,都知道,表面上劉睿看著沒事,其實是事真的有點大,現在表現出來的沒事,其實是做給有些人看的。施了針,才開方,讓人快煎。
“什么毒?”劉睿看她忙活了半天,自己并無多余的反應,但也知道,此時艾若自有道理了。
“有什么關系,您能治好就是了。”艾若笑了一下,周身大穴都刺過了,過會喝了藥,再吃幾天就能清毒了。好像自己沒事了,準備回去了。她真的累死了,想回家泡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看看能不能讓人用快船送他們去江南。
“看得出是誰動的手嗎?”劉睿再問道。
“下毒有手法,倒是可以知道,跟上回的美人毒相似,不過藥性改了。”艾若認真的答到,她不相信劉睿會想不到,對他們來說,下毒的人只是主謀手中的刀,這刀在誰手上,就能幫主子害人的,但說他死忠誰,她還不見得相信,所以知道誰下的毒,下的什么毒,其實真的沒什么意義。
“我連著中了幾次毒,我還能活多久?”劉睿突然問了一個跟上兩個完全不同的問題,這讓艾若一下都反應不過來了。
艾若一怔,看向了金鈴,這是什么問題?金鈴沒給她回應,把頭扭開了。艾若只能自己想了,有點糾結。
“不好說?我又不會殺了你!”劉睿沉聲斥道,但賈政知道,劉睿也不是生氣,對他來說,他沒自稱‘朕’,而是自稱‘我’,這就是當他們是自己人了。
“不是,不過也真的不好說,如果您一直這樣半夜的還在批折子;然后照顧后宮每一位;順便沒事給人免費試試毒,而碰巧我一直在京城,活得比您久的話。應該,十年左右。”艾若說了一系列的前提。
“就是說,如果不改變現在的狀態,就只有十年了?”金鈴皺眉,她臉也黑了,沒法不黑,告訴她,她老公只能活十年了,不黑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