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戰軍的三個師東進之后不久,靳云鵬總算是連哄帶騙的說服了第十二、第十七、第十九、第二十師的師長們帶兵跟進去和北伐軍決戰。(一住本站跟著我一起來讀money錢ren人moneyren有錢人,記住本站,你就是有錢人。)不過也有那種油鹽不進,說什么都不肯出動的主,那就是北洋第八師師長王汝賢了!
說起這位王大師長,其實和常瑞青的保定系還是蠻有淵源的。因為他也曾經擔任過一陣子保定軍校校長,常瑞青那一屆的保定三期學生在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個有“大老粗兵”雅號的王大校長領導下學習軍事的。而且他和常瑞青這位相貌堂堂且品學兼優的學生之間的關系也算融洽。在常瑞青擔任了北伐軍總司令之后,也沒有忘記自己第239
問鼎之北洋的兵敗這位昔日的恩師,拉攏的親筆信寄過來足有一摞,都口口聲聲稱他為“王校長”。在信里面,常瑞青還向他保證,只要他愿意帶領第八師投靠到國民政府一邊,他還有他的弟弟王汝勤都少不了一個軍長的位子!
當然了,這種封官許愿的話,王汝賢、王汝勤兄弟也不會就當了真。但是心里面多少存了觀望的心思,現在北洋的形勢又是危急萬分,東進決戰又是勝負難料,他們兄弟當然是能不出動就不出動了。恰巧在這個時候,王如賢又患上了重病,還不是裝的。他在2月初的時候據說因為憂心國事,小中風了一回,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也落下了個半身不遂,有了這樣的借口,靳云鵬當然是勸不動他們兄弟了。于是只好將第一方面軍主力的后路交給他們的第八師防守,然后自己帶兵東征去了。
可是防守后路的這份差事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輕松。河南省東部就是個無險可守的地形,現在又偏偏是幾面受敵!不僅東面受到北伐軍一方面軍的攻擊。南面的北伐軍二第239
問鼎之北洋的兵敗方面軍也已經開始北上,西面的鎮嵩軍也已經露出了反意。就算是北面也不太平,同豫北接壤的山西可已經是青天白日旗的天下了!閻錫山在遭到北洋進攻以后就接受了國民政府的委任,當了山西省保安司令兼新編第十二軍軍長!他的四個混成旅的晉軍也掛上了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十二軍的招牌,雖然兵力不強,可總也是個威脅。
為了應付來自各個方向的危險,王汝賢、王汝勤兄弟倆只好把他們的第八師拆開部署,其中的第十六旅在隴海路的開封到鄭州一線,還有京漢鐵路的鄭州到安陽一線,稀稀拉拉擺了總有兩百多公里,看上去不像是打仗的陣型。倒更像是在駐守。
另一個第十五旅則在旅長王汝賢的帶領下。開到了蘭考縣城。不過也沒有展開布防,占領城外原來由北洋第三師修筑的陣地,而是舒舒服服駐扎在縣城里面,只是在城墻上擺了些哨兵,又向東面的平原派出了半個連的騎兵去偵察。忙完這些以后。王汝勤就和自己的部下,第二十九團團長劉玉春守在原來的縣衙門,現在的旅部里面,對坐著發牢騷。
“鐵珊,你覺得咱北洋還能不能過了這個坎?徐又錚的那個什么中原決戰計劃到底有幾分成算?”王汝勤上過日本士官,又帶兵多年,對軍事還算精通。名將什么的是談不上的,不過對于眼下的大局勢還是能認清幾分,總覺得北洋的大勢已經去了。徐樹錚的決戰計劃只不過是最后一搏。
劉玉春是個精悍結實的漢子,青年時期投入淮軍當兵,靠著勇敢善戰嶄露頭角,一刀一槍拼出個團長。他對什么中原決戰計劃壓根就沒有看法,他關心的只是怎么守住蘭考,保住第一方面軍主力的后路。北洋的局面就算要完。也不能完在自己手里!
他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對王汝勤道:“旅長,商丘那邊是擺開來打,靳總指揮手上也有七個師的兵力,就算贏面不大也總不至于大敗。不過咱們第八師守著的后路可有點虛啊,一個師守著差不多半個省,還是四面受敵,特別是蘭考這里,雖然有一個旅的兵力,可是還沒有布置開來,守著一個縣城,萬一南軍大軍打過來,四面一圍,可就和虞城一樣了。”
正說話間,突然就聽到東邊的方向響起了零星的槍聲和爆炸聲,緊接著就響成了一團,隱隱約約還有喊殺的聲音!兩個人都是一怔,心下都知道大事不妙了,嚯的一下都站了起來。還沒有開口詢問,就看見一個參謀指著窗外東邊發紅的天空喊道:“敵襲!南兵打過來啦!”
兩人朝院長里沖了出去,朝東邊一看,就見一團團爆炸的火光透過夜色不停升起!估摸一下爆炸發生的位置,應該就是蘭考縣城東門附近!南軍居然一下就殺到蘭考這里來了!他們莫非是想斷了第一方面軍主力的后路來個全殲嗎?
看到這個場面,王汝勤有些發呆,口中喃喃地道:“晚了一步,晚了一步,早知道如此就該早點下決心……劉玉春卻已經急得跳腳,他不知道王家兄弟早就和常瑞青有了往來,還動了投靠國民革命軍的心思,只是沒有下最后的決心而已。他心里面只有蘭考的得失,他大聲道:“旅長!別早一步晚一步了!敵人打過來了,咱們得立即迎戰,要不然都得去見袁宮保了!我馬上去二十九團團部組織增援,你趕緊去給師長和靳總指揮發電報,說蘭考受到突襲,要他們趕緊應變!”
電報送到商丘前線的北洋第一方面軍司令部的時候,這里正是一片的繁忙喧囂,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參謀人員跑進跑出,傳遞著各種各樣的命令和情報,遠處還隆隆的炮聲傳來。
靳云鵬正被著手在作戰室里面踱著步子,眉毛緊緊皺著,時不時還會高聲問上幾句最新的戰況。不過回答總是“正在激戰”,“沒有取得進展”,“南軍猛烈反擊”之類的。看來這里的情況也大衛不妙啊!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通訊的參謀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將一份抄報紙塞給了方面軍參謀長傅良佐。傅良佐只看了一眼。就驚呼起來:“壞了!壞了!出大事了!”
看傅良佐這個樣子,靳云鵬也是一驚,忙問道:“清節,又出什么大事情了?莫非是咱們的那塊陣地丟了?”
傅良佐顫著聲回答道:“不是,不是商丘這里,是蘭考出事情了......蘭考正遭到南軍大隊人馬的猛攻!咱們的后路要斷啦!”
靳云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幾個參謀忙過去扶他起來,他接過電報紙就看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傅良佐在一旁提醒道:“蘭考只有一個旅,不過三四千兵力。真要有大隊南兵打過來是守不住的!商丘這里不能再打下去了。得趕緊撤回開封去!”
靳云鵬跌足嘆道:“商丘這里打不打可由不得咱們!南軍正和咱們膠著......誰都不能后退半步,一退就潰了,到時候人家十幾萬人掩殺過來,咱們就要全軍覆沒!”
傅良佐臉色鐵青,他也知道現在不能后退。一退就是潰敗,可不退就是坐等包圍!而且他們這里七個師的后勤全都要靠隴海鐵路維持,現在隴海線肯定是被切斷了,他們這里十萬大軍的補給可就斷了,靠部隊隨身攜帶的彈藥又能維持幾天?等到彈藥一盡,還不是全軍覆沒的命運?
他咬了咬牙,大聲建議道:“還是撤吧!那樣好歹能保持一點兵力,實在不行就把部隊往西拉,去陜西!那里還有咱們的幾萬人。只要守住潼關、武關,總能維持一段時間的!”
靳云鵬搖了搖頭,也大聲道:“不行,不行......京漢路上面也有南兵過來,豫西的鎮嵩軍又態度曖昧,咱們在這里一潰。他們肯定倒戈,到時候只要稍微阻攔一下,咱們就全完了!依我看,商丘這里只能頂住!同時再分兵去反攻蘭考......對了,再給徐又錚發電,讓他催促一下馮煥章的津浦路方面軍,叫他們快點南下去威脅徐州……其實用不著徐樹錚催促,馮玉祥的津浦路方面軍早就開始南下了!首先出動的是馮玉祥的嫡系第十一師,他們的兩個旅分別搜索了津浦路兩旁的山區地帶,當然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隨后李純就指揮著第二師和第六師向南進發了。由于泰安到濟南之間已經是戰區,津浦鐵路公司可沒法子再提供運輸服務了,所以李純的兩個師只好步行南下。而且為了早一點抵達指定地點,馮玉祥還下令第二軍連夜向泰安開進!
接到命令后的李純,也知道前線戰事緊急,所以沒有猶豫,就遵命照辦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大軍即將要路過的萬德鎮一帶,國民革命軍第二軍的兩個師已經潛伏了整整兩天了!
在夜色的掩護下,超過兩萬名國民革命軍的官兵已經趴在了津浦路兩旁的山坡上面。子彈全部都上了膛,民七式步槍的長刺刀也都上好了,就等待著南下的北軍進入伏擊圈了!還有一個團的官兵已經埋伏進了山腳下的萬德鎮,那里原本是被北軍第十一師的部隊控制著,不過他們已經悄悄撤走快十二個小時了!當然,正在南下的北軍第二軍軍長李純對此是一無所知的。
白崇禧此刻也已經抵達了國民革命軍第二軍的前敵指揮所。這個指揮所就擺在津浦路東側的一個高約三百米的山頭上,從這里向西北方向望去,已經能看見一條長長的火龍,正沿著蜿蜒的道路滾滾南來!
“那應該就是北軍第二軍吧?”白崇禧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淡淡地問道。
第二軍軍長廖磊忙道:“他們就是北軍第二軍,馮煥章派給咱們的聯絡官在半個小時之前就通報他們快到萬德了。健生,看樣子他們已經有三分之一的部隊進入咱們的包圍圈了,是不是要下達攻擊的命令?”
白崇禧冷哼了一聲,搖了搖頭:“等他們全部進入以后再動手!”根據馮玉祥的要求,北伐軍第二方面軍應該“重創”北軍第二軍,而不是全殲!所以。白崇禧一開始制定的計劃就是待北軍第二軍三分之一的部隊進入伏擊圈就開火......不過現在,他卻好像突然改變主意了。
廖磊一怔。卻沒有說什么話。白崇禧是方面軍司令官,他不過是軍長,當然要服從白崇禧的命令了。
可是山腳下那些正在開進的北軍卻不聽白崇禧的指揮,就在大約二分之一的部隊開進包圍圈之后,他們突然就停止前進了!
原來是李純接到了北京發來的電報,得知了蘭考縣城剛剛遭受到了南軍優勢兵力的突襲!他軍部的長波電臺就用一輛美國進口的卡車拉著,每隔兩個小時就停下來架起天線和北京還有濟南方面聯絡一下。剛剛正好到了聯絡的時候,負責通訊的參謀剛一譯好電文,就連忙呈送給了李文。
他從馬上下來,接過電報。不過看了兩三眼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對左右道:“快!快命令全軍停止前進!”
一旁還騎在馬上的第二師師長齊夔元皺著眉頭問:“秀帥,出了什么事情?莫非前面有什么埋伏嗎?”
“不是埋伏,是隴海路方向上出事情了!南軍剛剛偷襲了蘭考......蘭考城里就王汝勤的一個旅,壓根守不住!蘭考一丟,隴海路就斷了。商丘一線的第一方面軍主力還能維持幾天?”
“什么?”齊夔元也慌忙從馬上跳了下來,從李純手中接過電報紙,瞅了兩眼,就皺眉道:“徐又錚和馮煥章都催促咱們火速進軍,秀帥,您看……還進個屁軍!”李純呸了一聲:“徐又錚壓根不會打仗!馮煥章也糊涂,到了這個時候還聽他瞎指揮!隴海路的一方面軍絕對維持不到咱們打到徐州城下那時候的,如果咱們真的有這個力量打過去的話!而且就算打到了徐州城下又能怎么樣?靠隴海路方面軍的七個師去拼徐州的幾十萬南軍北伐軍?這不是去送死嗎?”
“那咱們怎么辦?”齊夔元遲疑了一下,湊到李純耳邊。低聲道:“要不然咱們先退回濟南,然后透過張季老聯絡一下國民政府,看看能不能給個新編軍的番號?”
原來李純、齊夔元還有王占元他們幾個,也早就在私底下同南方往來了!他們走的是南通那位大實業家張謇的路子。
李純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本來還想好好打一打,沒準還能打塊地皮出來......現在看起來也只有如此了!”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就有人喊起了:“炮擊!炮擊”緊接著就聽見炮彈劃空而來的尖嘯聲音!
轟!轟!轟......
數十枚75mm山炮炮彈、80mm迫擊炮炮彈幾乎同時準確命中了打著火把的北軍行軍縱隊!然后津浦路兩邊的山坡上面突然就響起了機關槍掃射的聲音,上百條火舌從各個制高點上噴吐而出,從各個方向掃過被打懵了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北軍官兵!炮彈爆炸的金屬破片和機關槍射出的彈雨在這一刻交織成了一張張象征著死亡的大網,將網中的北軍官兵一群群地打倒!
炮彈爆炸的聲音,機槍掃射的聲音,還有受傷倒地的北軍官兵的哀嚎,還有北軍下級軍官下達命令的吼叫聲響成了一片。
不過還沒有等北洋第二師、第六師的軍官們整頓好隊伍,道路兩邊的山坡上又想起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國民革命軍的步兵突擊已經開始了!
看到伏擊基本已經得手,白崇禧又把廖磊還有第二軍參謀長黃紹竑叫到地圖桌邊,皺著眉毛用手指著濟南城南的幾個北軍部隊的番號道:“李純的第二軍算是完了,可馮玉祥的津浦路方面軍至少還有五個完整的師,咱們不能讓他們退回北京去!必須把他們消滅在山東!”
他捏起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地圖上面:“把李德鄰的第六師也投進去!今晚一定要催破李純的兩個師,然后全軍向北,沿津浦路攻擊前進,沿途所有的北軍都是攻擊目標!必須徹底將他們打垮繳械!”
“都、都要打垮繳械嗎?”黃紹竑吸了口氣,反問道:“北軍第十一師可是馮玉祥的部隊,他現在已經投靠國民政府了,孫中山先生還封他做了西北邊防總司令。”
白崇禧冷冷一笑:“馮玉祥是就要投靠國民政府,而不是已經投靠了國民政府!從理論上說,他現在還是北洋方面的將領,他的第十一師也在北洋軍序列之中!所以我們攻擊他們是完全合法的!至于他的西北邊防總司令,呵呵,他會當上這個官的,只不過不會有他自己的西北邊防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