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紙《中日俄三國互不侵犯條約》的簽署,日本陸軍對國策變更的反對聲音也漸漸的平息下來了。c。mwww
c。m實際上在遠東戰爭中吃了大虧的日本陸軍,現在表現的還是相當低調,就是反對國策變更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在日本民間引起什么大的動蕩。實際上日本民間的老百姓對國策變更的反響,也遠遠沒有黑龍會的劇變來得大。頭山滿和內田良平的切腹,緊接著就是黑龍會遭到取締,在民間激起了巨大的聲援頭山和內田還有黑龍會的聲浪。在這些對現在越來越艱難的生活感到不滿的百姓們看來,這兩個黑社會頭子的死,完全是因為得罪了日本國內的那些權貴和財閥!他們是反對權貴財閥剝削國民的英雄!
按照一些在民間流傳甚廣的傳說,這兩位黑龍會的領袖是對財閥權貴控制日本經濟,剝削日本國民不滿,準備要發動一場革命,推翻現有的財閥權貴軍閥聯合執政的體制。然后將財閥從國民手中掠奪走的財富還給國民,按照最近被炒得越來越熱的《日本改造法案大綱》來治理國家。但是最后卻因為實力對比懸殊,而慘遭失敗。此外,原來日本的陸軍大臣田中義一似乎也受到了牽連,在頭山滿和內田良平自殺后不久就辭去了陸軍大臣一職,同時還轉入了預備役——這在日本陸軍里面,幾乎就是挨整的代名詞了。
陸軍大臣的辭職,在日本政界從來就不是小事。不過這一回。卻很有些風平浪靜的意思。原敬內閣居然破天荒沒有因此而倒臺,原來的參謀總長上原勇作大將則出任了陸軍大臣。這似乎也從側面證明了田中義一也是對財閥權貴聯合執政體制不滿的人物,而退出軍界的田中立即在一個名為日本國民社會黨的新黨派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出任了該黨黨魁,而該黨的干事長就是《日本改造法案大綱》作者北一輝。
這個新黨的成立,和原來陸軍靈魂人物的家人,似乎也標志著陸軍暫時被排擠出了日本帝國的核心利益集團。在1920年度從3月開始的國防預算當中,陸軍的份額下降到了不足35,還有一個裁軍至17個師團的計劃也被提了出來。而海軍所獲得的預算自然是大幅度增加,原來的八六艦隊計劃。也被更為驚人的十十艦隊計劃所替代。
按照這個規模浩大的造艦計劃,日本到1929年底之前,將擁有十艘戰列艦和十艘戰列巡洋艦的海軍主力艦陣容,而且所有的主力艦的艦齡都不超過十年。也就是說,日本需要在未來10年內,建造長門級戰列艦3艘、加賀級戰列艦3艘、天成級戰列巡洋艦6艘,以及正在設計中的新一級的戰列艦伊紀級4艘和新一代的戰列巡洋艦春日級4艘。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海軍擴充計劃一出臺,幾乎就是公開的告訴國民:日本帝國的擴張方向已經從東北亞大陸轉向了被西方殖民者統治下的南洋!在這個新的畫餅面前,和當局有著同樣野心的日本民眾們都滿懷著新的希望接受下來了——實際上之前的大陸政策也并非一無所獲。在日本民眾看來,用數十萬人的傷亡換來近40萬平方公里的遠東州還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所以在陸軍暫時失勢后。日本并沒有停下軍國化的腳步,反而是加快腳步開始全力沖刺了。
原來歷史上的大正民主的寬松氣氛,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日本國內也出臺了和中國的《新聞管制條例》相仿的《國民言論法》,不過日本報紙遵守的程度卻要遠遠好于他們的中國同行。從1920年4月份開始,日本的輿論宣傳,就開始全力宣揚軍國主義的文化,還有日本稱霸世界的迷夢了。娛樂行業和一切被認為是奢侈的東西,都被課以重稅,大正天皇還發出號召。要求國民同他一起為了皇國的未來艱苦奮斗,就像明治時期一樣。雖然陸軍的規模和裝備都受到了限制,但是學校的軍事教育和國民動員體系都進一步得到了加強,很有一種寓兵于民的意思。日本列島、遠東州還有臺灣等地都已經開始實行嚴格的配給制,供應幾乎只能滿足最基本的需求,而價格卻昂貴到需要耗盡大部分家庭的全部收入。看來日本高層已經下了狠心,要將老百姓腰包中最后一個銅板都擠出來用于建設海軍還有開發遠東州了。
不過相比朝鮮自治領。日本本土、遠東州和臺灣的老百姓們的生活還遠遠算不上艱難。日本現在在朝鮮所執行的政策的核心就是掠奪,似乎就是要用最短的時間壓榨出最多的財富。所有的公立學校、公立醫院統統被關閉。漢城、開城、平壤這三座運動最高漲的城市的青壯年男子,除了極少數得到日本人擔保的,都被重新占領那里的日軍抓捕。送往了剛剛成立的遠東州集中營——這不是一個單獨的集中營,而是分布在遠東州土地上的二十個集中營的總稱。這些集中營都是所謂的勞動營,按照計劃將有超過兩百萬朝鮮青壯年男子長期被關押在這里,在日本看守的刺刀底下辛苦勞作,一直干到累死為止!
而這個實行嚴酷統治的內閣的幕后操縱者,卻仍然是“失勢”的日本陸軍的掌門人山縣有朋。現在這個八十二歲的老人剛剛午睡起來,在新的國策確立以后,他的身體似乎也恢復了健康,看來還能繼續守護陸軍一段時間。但是在山縣元老故去以后呢?日本大政會落到政客和財閥控制的政黨手中嗎?
老人慢慢地走進了一間和室,在里面,一個留著平頭穿著和服的人正恭恭敬敬的跪坐在那里,看見山縣進來。就伏地行禮。仔細一看,此人正是新成立的日本國民社會黨黨魁田中義一。
山縣盤腿坐在了田中對面,笑吟吟的點了下頭:“組織國民社會黨和陸軍情報局的事情都辦得很好!最晚到明年就要讓你當上相,將來的日本帝國和陸軍都要拜托你來守護了。”
日本的政治,自明治維新以后,就出現了藩閥和民黨兩大派系。而其中的藩閥派一開始是分為薩摩、長州兩個主流派系。薩摩派長期把持海軍,而長州派則長期控制陸軍。但是發展到后來,薩摩派和海軍在政治上漸漸沒落起來,似乎變成了不干政的國家軍隊。于是藩閥派系內部又出現以文官和財閥相結合的政友會系統和陸軍系統兩個分支。歷史上著名的日本相伊藤博文,還有現在日本民主派的總后臺西園寺公望和現任相原敬都是屬于政友會系統的人物。而山縣有朋和田中義一當然屬于陸軍這一派了。
在歷史上。陸軍和政友會系統會在大正后期被田中義一融合在一起。田中本人也將以政友會總裁的身份出任相。但是在這個時空,由于國家社會主義左民主義在中國所取得的成就影響到了日本,造成日本政治派系的重新組合。民黨中的一部分左翼力量和一部分陸軍少壯派軍官結合,組成了國民社會黨,希望用中國式的社會改良和經濟管理辦法來改造日本。而日本陸軍的當家人山縣有朋和田中義一,也看到了這股思潮背后的力量,希望讓陸軍順應這樣的思潮,并與之結合,最后成為眼下中國國防軍那樣可以“擁有國家。掌控大政”的超級勢力。
當然這樣的想法的產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山縣和田中他們擔心陸軍會因為日本南下國策的確立。最終在日本政壇上面被邊緣化。所以要趁著陸軍余威猶在的時候,組織一個完全聽命于陸軍的政黨。而不是加入政友會這樣的財閥和政客主導的政黨。
現在聽到山縣的承諾,田中義一的臉上也展露出了喜色。他辭去陸軍大臣,退出現役去組織政黨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做日本相。而山縣有朋現在又“掌握”著相任命權,山縣既然許諾了,這個相看來是鐵定能當上的。
田中又低頭給山縣行了一個禮,說道:“閣下栽培提攜之恩,晚輩無以為報。”
山縣有朋卻擺了擺手:“讓你當相是有前提的。談不上什么提攜……現在的新國策讓民眾的生活陷入了困難,就算是財閥的利益也受到了損害。短期推行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要長期實行恐怕會有難度。而且海軍那幫家伙都受了英美自由思想的影響,不愿意干涉政治,只靠陸軍的話,現在的苛政是很難維持的!只怕用不了幾年,國民也會走上追求安逸生活的路線上去。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政黨來引導團結國民。這就是你的國民社會黨的使命!”
山縣的這番話并不是無的放矢的。雖然大正民主的寬松氣氛已經沒有了,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大正民主運動就壽終正寢了。事實上,在南下新國策確立的同時,日本國會的貴族院還通過了《普選法》。選舉權的納稅條件被取消,凡年滿25歲的男性帝國臣民都擁有選舉權。而在之前的年,代表著財閥和政客利益的政友會,還在竭力阻止這項法案的通過呢!
現在政友會的態度突然改變,實在是讓人懷疑政友會是不是和民黨系統的護憲三派勾結起來了,這些財閥和政客是不是想用民主來制約軍閥呢?而在不遠的將來,一個沒有了山縣有朋,又因為南下國策變得不重要的陸軍,還能不能把持住國家的大政方針呢?如果國政真的落入政客和財閥手中,他們還敢南下挑戰英美帝國主義的霸權嗎?所以同一個激進的國家社會主義政黨相結合就成為陸軍維持自身權威的必然選擇了。
“請閣下放心,國民社會黨將會在下一次的國會選舉中證明自己的價值。”田中義一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山縣微笑著點點頭:“陸軍還有海軍都會全力為國民社會黨輔選的,怎么都要拿下100個眾議院席位。這樣你的相位子才能做的牢靠,富國強兵的國策,也才能真正得到執行!日本帝國的將來,可就全靠你了。”
“潤之,翔宇,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啦!”隨著這大聲嚷嚷的聲音,就看見一個掛著上將軍銜的五十多歲的軍人大步走進了阿拉木圖市中心的一處豪華官邸里面。這個上將,自然就是新疆省保安司令兼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副司令吳佩孚上將了。他現在看起來相當的春風得意,似乎已經完全從北洋覆亡的失落中走出來了。實際上他現在也是“后北洋三杰”里面混得最好的一個——看來走對道路還是非常重要的。跟著蔣j石混的徐樹錚和馮玉祥,現在都已經是在野之身了。徐樹錚還離開中國。跑到日本去避居了。而馮玉祥則在中國民主促進會任職,也是以民主斗士自居的。只有這個吳佩孚,還手握兵權威震一方,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他的新疆省保安司令部現在已經遷到了阿拉木圖,管轄著好幾萬原來西北軍第一軍系統或是收編來新疆當地部隊。
而這處豪華官邸,是原先沙俄的土耳其斯坦總督府的一部分,現在是中g西北局、新疆省委的駐地。用鐵柵欄圍起來的花園外面有扶著三八式步槍的衛兵站崗。院子里面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進進出出,正忙著布置這個新疆省218萬平方公里的中樞神經所在地。
吳佩孚一路嚷嚷著走進大廳的時候,毛zd和周e來也各自的辦公室里迎了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見了面也不說話,看來有些不大和睦似的。實際上吳佩孚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這兩位中g領袖為了新疆社會主義實驗的方針展開的爭吵,在整個新疆的黨政軍高層的圈子里面,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有和稀泥的想法,但是等閑的人物也不好出面,所以只能推這位吳佩孚出來說話了。
“潤之呀,聽說你已經內定了下一任的黨主席,老哥這里給你道喜了。”吳佩孚拉著毛zd的手,笑道:“新疆這里雖然是個好地方,不過發展的還是不夠。人口也實在太少了一點,沒有大批內地的移民,別說是gc主義了,就是封建主義也搞不起來。潤之老弟,等你當了黨主席,可要想辦法給咱們多送點人過來。”
毛zd皺眉搖搖頭:“玉帥,我們的gcd在南京那里。可沒有新疆這里好使。動員移民的事情只能一步步來,急不得的。”
“嗨,這有什么難的?”吳佩孚擺了擺手,笑道:“俺老家山東那里。這些年闖關東的總有好幾百萬了吧?既然關東有人肯去,新疆這里怎么會沒有人來?只要咱們肯把伊犁河兩岸的好地拿出來,要不了五年,新疆的人口就能超過一千萬!”
聽到吳佩孚也提出了“分田單干”的辦法,毛zd的臉色一下就陰沉起來了:“那是資本主義的辦法,我們在新疆不能這么搞!”
吳佩孚愣了愣,看著毛zd一本正經地反問道:“潤之老弟,把地分給農民是資本主義的辦法那咱們在寧夏和河西的時候不就是這么干的?難到那也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這話你得給老哥說清楚。”
毛zd不在意的一擺手:“玉帥,新疆這里的情況和寧夏不一樣,在寧夏,我們是把地主、富農的土地分配給貧下中農!這是發動無產階級革命的必要手段,要不然農民就不會跟我們走,我們的隊伍也不可能發展壯大起來。”
吳佩孚一笑:“那咱們現在將伊犁河兩岸的土地分給內地的移民,也是建設社會主義新疆的必要手段,要不然人家不肯來啊!總不能用繩捆來新疆?這個就不是社會主義而是奴隸主義了。”
這樣的話如果換成別的什么人,估計一頂反革命分子的帽子是跑不了的,不過從吳佩孚的口中說出來,毛zd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玉帥,您老都加入gcd那么久了,怎么就不明白其中的區別呢?
在寧夏和河西的時候,還是土地革命時期,那時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發動群眾進行革命。把土地分配給農民就是發動群眾的手段,等到革命勝利以后,還是要向社會主義公有制轉變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吳佩孚笑著點頭:“不就是用幾畝地把人哄騙來跟著干革命,等到革命勝利以后再把土地收走嘛!這個辦法現在新疆這里也正好可用,可以先用土地把人誆來,等過個幾年,再把土地收回,搞什么國營農場的不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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