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我們可以被收買
正文第563我們可以被收買
公元1931年3月。日本，東京。
上野公園的櫻花迎來了短暫而燦爛的怒放，將這座占地52.5萬平方米的東京最大公園淹沒在了一片淡粉紅色的花海當中。春天邁著細步緩緩走進了紅色日本的原野，干枯的樹枝吐出了嫩綠的新葉，迎著帶有寒意的春風瑟瑟顫抖。街頭巷尾的東京市民都脫下了厚重的冬裝，換上了新置的和服，在春天的陽光底下忙碌，可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和服的顏色異常單調，只有難看的土黃色和灰色……
“蘇維埃日本的燦爛大概會像這櫻花一樣美好和輝煌吧？”武田亨望著上野公園的花海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長嘆著說：“托洛茨基同志解放全人類的總體計劃已經制定出來了，代號為巴黎公社計劃小說章節。其中給我們蘇維埃日本安排的任務相當繁重啊，我們是時候根據巴黎公社計劃的要求來制定我們的作戰計劃了。還有，托洛茨基同志認為，無產階級的軍隊應該有統一的指揮，要成立全世界無產階級司令部……”
巴黎公社是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托洛茨基就是用它來給自己解放全人類的計劃命名的。而蘇維埃日本作為gc主義陣營中的老二，自然要盡到應有的義務。不過托洛茨基提出的要求卻非常高，幾乎將日本的國力透支到了極限，而且還提出了組建世界革命總司令部來統一指揮蘇聯、日本、波蘭、波斯等隊的構想。
武田亨和武藤信義在山道上緩緩而行，在他們身后十多步是十幾個日本中央保衛局的干部默默跟隨。
“信亨（指武田亨）。你沒有發現嗎，現在的日本真的很單調啊。”武藤信義雙手縮在寬大的和服中，語氣有些感慨地道：“不知道過去那個多姿多彩的日本。什么時候才能重現？”
這個情況武田亨當然已經注意到了，公園里面進進出出的游客們的服飾都是千篇一律的灰色或土黃色和服這是日本蘇維埃政府所推崇的國服。之所以會這樣，倒不是武田亨的審美觀有問題，而是眼下日本國內的生活資料實在太匱乏了，只能供應國民最基本的需求。
這些年日本蘇維埃政府不惜一切代價發展重工業，鋼鐵、石油（樺太島油田）、煤炭、造船、化工等行業都取得了較高的增長，但是能夠用來改善人民生活的輕工業卻因為缺乏投入和管理不善而不斷衰退。而且農業的發展情況也很不理想。雖然日g沒有效仿蘇聯在國內搞農業集體化，但是由于缺乏足夠的輕工業品去和農民交換，因此農民也不大愿意把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去交換沒有用的紙幣。所以糧食的播種面積也不斷萎縮，由此上繳的公糧也連年下降。現在為了備戰，日本蘇維埃政府不得不動用極為寶貴的外匯從美國進口了一批小麥。
不過讓武田亨等日g高層最為擔心的卻是，日本紅軍的軍官們也開始抱怨起眼下日本單調乏味而且物資匱乏的生活了。很多人都開始懷念革命前。特別是中日戰爭爆發前的美好時光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父親大人，現在的困難只是暫時的，是為了日本美好的未來必須付出的代價，等到我們征服了南洋、征服了澳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父親大人，讓我們一起為了一個繁榮富強的新日本而努力奮斗吧。”
武田亨的語氣極為誠懇，他和日本早就被綁在托洛茨基的gc主義戰車上面了。現在日本的鋼鐵年產能高達六百五十萬噸。經過七年的高速擴張，日本海軍的規模也大大膨脹。已經擁有了455艘軍艦，總噸位達140余萬噸（包括在建的航母），日本陸軍也從去年開始大規模擴充，現在的總兵力已經超過120萬，還有超過80萬新兵正在接受訓練，甚至還組建起來一個相當于蘇聯坦克軍的坦克師團！可是這種不顧國力發展重工業擴軍備戰的后果也是非常嚴重的，由于軍費的重工業建設費用的沉重壓力，政府的財政赤字一再飆升，只能依靠印發紙幣引鴆止渴，可是消費品和農產品的供應又極度匱乏，居民配給一減再減，沒有配給老百姓手里的紙幣根本就是一堆廢紙，國民苦不堪言。雖然有內務人民委員會強力壓制，不滿的言論依然不斷冒出，最近連軍隊內部的人心也開始浮動起來。
不過誰都知道，只要世界大戰一爆發，日本紅軍開始向南洋和大陸進軍，所有的不滿都會煙消云散，全體日本人都會擰成一股繩，團結在蘇維埃政府周圍，打著紅旗去繼續日本軍國主義為盡的事業。
“信亨，你的想法我都明白，現在日本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我和陸軍全體都會支持你的。但是……”武藤信義雖然欲言又止，但是他凝重的神色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這場戰爭日本是非打不可了，不打日本gcD沒有出路，日本陸海軍沒有出路，全體日本國民也沒有出路，如果他們不想困死在這幾個資源匱乏的小島上面，那就只有打出去！可是軍事問題絕不是一廂情愿就能解決的，雖然日本這些年不惜代價備戰，但是現在儲備起來的戰力還是非常有限，應付一場速戰速決的戰爭或許還可以，如果戰爭打成持久戰，那日本就根本無法支持下去。
兩個脖子上系著紅領巾的和服少女手拉著手從小道上迎面走來，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看到武田亨和武藤信義，遠遠的便沖他們行了少先隊隊禮。現在的日本是蘇維埃國家，所有6周歲到14周歲的少年兒童都要參加日本gc主義少年先鋒隊。14歲以上的青少年則可以參加日本gc主義青年團，16歲以上可以參加日本gcD。不過卻不是隨便哪一個日本少先隊員都可以和武田亨、武藤信義這樣的人“巧遇”的。這兩個胳膊上別著“大隊長”標記的女孩子，一定是中央保衛局的干部特意安排在這里的。
敬完禮。兩個小姑娘又行了日本傳統的鞠躬禮，才邁著碎步，低著頭迅速走開，武田亨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遠在蘇聯的兒子，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卻長嘆了口氣，武藤信義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為了建設日本的重工業。已經有不少這樣的女孩子被犧牲掉了，現在內務人民委員部又開始號召她們去當軍妓，將來世界革命勝利了。就在上野公園這里給日本的女孩子立一個紀念碑吧。”
武田亨苦笑著嘆口氣，這種丟人的事情怎么立紀念碑？將來的歷史書上是一個字兒都不會記錄的。當然前提是世界革命能夠勝利……
“父親大人，只要能勝利，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武田亨的目光追逐著兩個女孩子的背影：“現在世界革命的號角即將要吹響了。正是吾輩發揮勇武，為后世開拓生存空間的時候，不應該計較這些小小的代價。父親大人，您是全日本最杰出的軍事家，擬定整體作戰計劃，領導指揮東亞、南洋作戰的工作只能由您來承擔。”
武藤信義的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女婿，他面無表情，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半天。最后才重重地點點頭：“既然你相信我這個老頭子，那我可以接下這個任務。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日本國力有限，必須謹慎使用，不能讓俄國人把我們當成不值錢的炮灰消耗！也就是說，日本的整體作戰計劃絕對不能根據俄國人的要求來制定，更不能讓托洛茨基來統一指揮我們的軍隊。信亨，你能同意我的這些條件嗎？”
武藤信義終于答應領銜來當大日本紅軍的戰時總指揮。武田亨輕輕松了口氣。把日本紅軍納入蘇聯的統一指揮之下，他也是不贊成的，雖然托洛茨基提出了要求，但是語氣并不堅決，顯然還有回旋的余地，不過既然聯合作戰，一定程度的配合協調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想我們可能誤會托洛茨基同志了……”武田亨斟酌著說：“他的意思應該是蘇日波配合作戰，并不是要我們把日本紅軍的指揮權交出去。當然，成立一個名義上的全世界紅軍總司令部，由托洛茨基同志擔任掛名總司令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畢竟我們的敵人非常強大，必須要最合理的運用我們的實力才有可能獲得最后勝利。”
武藤信義沒有立刻回答，武田亨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世界革命的敵人是整個資本主義陣營，包括英美中德法都是工業和軍事強國，總體實力遠遠超過蘇日波等國。不過他們的弱點就是各自為戰，沒有統一的指揮和配合，如果蘇日波也同他們一樣，那最后的勝利恐怕還是屬于實力較強的資本主義陣營。
“協同配合是必須的，但就算是盟友之間，也是要討價還價的，不能蘇聯人說什么，我們都無條件招辦。”
武藤信義沉默良久后答道。
“可以，我立即派安田康夫去莫斯科和托洛茨基談判。”武田亨思索著說，而且他還順水推舟提出了讓安田康夫去莫斯科，這個特務頭子在內務人民委員的寶座上呆得實在有些久了，是時候給他挪個窩了，最后留在托洛茨基的無產階級司令部里面當個掛名副司令……
“讓安田康夫去莫斯科？”武藤信義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微微搖頭：“他畢竟不通軍事，讓他去莫斯科合適嗎？”
武田亨抿下嘴，沉默一會兒才道：“不通軍事才好，我們可以通過電報遙控指揮。”
“信亨，你是不是不相信安田了？如果那樣的話，不如……”武藤試探著低聲道。
“不，”武田亨搖搖頭，“安田同志是可以相信的，就讓他去莫斯科干幾年吧，等到革命勝利了，還可以讓他回來當個人民委員會副主席，他有這個才能。”
武藤信義默默地點了點頭。武田、安田之間的事情是日g高層的權力斗爭，武藤信義不大了解，也不想參與。
“父親大人。”武田亨又將話題轉回了軍事，“托洛茨基同志要求我們同時向北朝鮮和荷屬東印度、婆羅洲發起進攻，你覺得我們能完成這個任務嗎？”
武藤信義背著手沿著小路緩緩向前走去，武田亨也隨即跟在他身邊，武藤看著眼前一大片燦然怒放的櫻花，嘆了口氣道：“任務太重了……而且我們動手的時間也有點早。”
巴黎公社計劃東亞、南洋部分的總綱是1931年3月1日送到了日本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武田亨、武藤信義和真崎甚三郎等人都已經看過副本了。
“托洛茨基同志的設想是將英國海軍主力吸引到南洋來。這是革命在歐洲、中東、印度和北非取得勝利的關鍵。”
“信亨，按照托洛茨基的布置，我們的壓力太大了。兵力入不敷出，需要同時面對中國的陸軍和英國的海軍，戰場也太大了，從北朝鮮一直鋪到新加坡。而且這在我們接收了六艘蘇聯戰列艦后。英國和中國都已經提高了警惕。英國遠東艦隊的主力艦數量已經達到了六艘，中國海軍也擁有六艘主力艦，兩種相加已經超過了海軍的十艘主力艦。
所以我們不能同時和中英兩國開戰，最好兩者都不要主動招惹，只奪取荷屬東印度大部，但是不要動蘇門答臘島。在我們奪取荷屬東印度的過程中，英國人一定會出手干預，不過以我對大英帝國的了解。他們是不會輕易選擇開戰，而是會采取威懾的辦法來迫使我們讓步。具體的威懾方法很可能就是調動英國海軍主力到新加坡。”
武田亨遲疑了一下，這個調整幅度太大了，托洛茨基恐怕很難接受。武藤信義看出他的遲疑，冷笑聲問：“怎么？你剛才不還說要派安田康夫去莫斯科和托洛茨基談判嗎？現在就不敢和托洛茨基討價還價了？”
“在英國遠東艦隊和中國海軍的眼皮底下攻占荷屬東印度是非常危險的，父親大人。”武田亨思索著說：“而且南洋的石油都集中在蘇門答臘和婆羅洲的英國屬地汶萊，如果我們不奪取那里，恐怕就沒有辦法得到足夠的石油來維持戰爭。”
武藤信義啞然一笑：“婆羅洲和蘇門答臘的石油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想要解決戰時的石油供應，最有效的辦法還是增加儲備，蘇聯是世界第二大產油國，波斯的石油產量也非常高，讓托洛茨基在明年6月底前提供1000萬噸石油給我們吧……我們現在已經儲備了600萬噸石油，樺太島油田每年還能生產出8、90萬噸，日本在戰時一年的石油消耗量估計在四、五百萬噸左右，只要在儲備上1000萬噸就足夠我們維持幾年戰爭的了。”
“話雖如此，可是汶萊和蘇門答臘的石油總歸還是要奪取的，我們同中英的戰爭也沒有辦法避免。”
“飯要一口口吃，仗要一仗仗打。荷屬東印度的地盤可不小，沒有三五個月是吞不下去的。而且從荷屬東印度到日本本土中間還隔著個菲律賓……還有中國人在背后虎視眈眈。如果我們貿然同中國、英國開戰，我們的后勤交通線都不一定能保住。中國人至少有上百艘潛艇，還有六艘25000噸戰列巡洋艦，雖然打不過我們的‘赤城’、‘加賀’、‘土佐’，但是用來破交還是綽綽有余的。根據情報，這六條戰列巡洋艦的航速比我們所有的主力艦都快！”
武田亨思索了一下，點頭承認武藤信義的鼓勵是有道理的，估計老頭子已經爭取過海軍的意見。蘇聯的軍事專家打陸戰是天下無敵，但是海戰卻是他們不了解的。他們只知道日本的10艘主力艦比中國的6艘主力艦強大，但是卻沒有想到中國人可以憑借更高的航速在海上破襲日軍的運輸線。
“可是我們不主動招惹中國，他們就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把荷屬東印度一口口吞下去？”武田亨疑惑地說。
武藤信義微微點頭，輕輕嘆口氣道：“會的，因為對中國人來說，能晚一天參加戰爭都是好的。他們在美國下了至少十幾億美元的訂單，訂購了大量的機器設備，在這些東西運到中國國內之前，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避免戰爭的。”
武田亨默然半晌，良久，他才抗聲道：“可是讓中國人得到這些機器設備，將來我們不就更難打敗他們了？”
“誰說我們一定要打敗中國？”武藤信義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誚，他低聲說：“收買一直都是戰爭謀略的一部分！而我們蘇維埃日本，就是可以被收買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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