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小心翼翼的把唐重手臂傷口外面包裹的浸了血的棉花扯開,把準備好的藥粉倒在還滲出血水的傷口上面,看到唐重的肌肉瞬間繃緊,她心痛的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不就是吃一頓飯嗎?怎么傷的這么嚴重?”
“回來的路上遇到殺手。”唐重笑著說道。“僥幸逃過一命。”
“殺手?”白素驚呼。雖然人們對這個職業耳熟能詳,可是,感覺離人們的生活卻非常的遙遠。“怎么會有殺手呢?是誰派來的?”
“有可能是我的敵人。”唐重一臉譏笑,說道:“也有可能是我的親人。”
“親人?”白素皺眉。“他們怎么能派殺手來殺你?”
“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回去啊。”唐重笑著說道。“因為他們想要栽贓陷害自己的對手也有可能是看我太出風頭了,看我不順眼。誰知道呢?”
“那怎么這么久才回來?”白素把藥沫倒上去之后,又細心的幫唐重包扎。動作輕柔,像是生怕把唐重弄痛了一般。
“心里覺得憋屈,就跑去和人打了一架。”唐重咧開嘴巴笑了起來。“打完之后,心情立即就好起來了。我現在心里一點兒也不難受了,反而有些替別人難受”
“你還在笑。”白素在唐重的腰間掐了一把。“都傷成這樣還在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可能會暴露身份?你的傷會不會影響下一場演唱會?”
唐重沉默。
白素把紗布打了個結,抬頭看見唐重陰沉著臉不說話,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唐重的面前,嫵媚的眸子專注有神的看著他,眼睛似笑非笑,說道:“生氣了?”
“沒有什么比我的命更重要。包括這狗屁的替身身份。”唐重說道。“我不能死。”
他怎么能死呢?他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為了活著,他會用盡所有的力氣使出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
果然生氣了。
白素用膝蓋著地,挪動到唐重的背后,溫柔的幫他按摩著腦袋和脖頸,說道:“好啦。我說錯話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唐重不應。閉上眼睛享受白素難得的溫柔。
“你為唐心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僅僅是我,還有回音和赫本她們都要感謝你在你出現的這些日子里,蝴蝶的事業不僅沒有回落,人氣反而一次又一次的飆升。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明星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你能夠做到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因為你希望唐心的愿望能夠成真。你不想讓她失望。”
白素的手指修長,又有力氣,在身上揉揉捏捏的讓人的身體都要酥上一截。
為了能夠多享受一會兒這種‘推拿’服務,唐重閉口不語,假裝自己還在生氣。
“唐重,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是一個好哥哥?”白素輕輕嘆息,問道。
“好哥哥?”唐重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他只是想對自己的親人好一些,即便他們沒有見過面。
“你是一個很有愛心和同情心的男人。”白素說道。“雖然你表面上對誰都不在意,可是你心里對感情非常的重視你對我是這樣,對本本是這樣,回音受人欺負時也是這樣。還有阿KEN你表面上雖然很討厭他,可是你心里也在感激他為你做的一切。只要有機會,你回報給他的是他付出的無數倍。”
“不要停。”唐重舒服的都想呻吟出聲。
“什么不要停?”白素問道。
“都不要停。”唐重說道。“手不要停,嘴也不要停你繼續夸我。我最喜歡聽人夸我了。”
“好。你喜歡聽。那我就好好和你說說。”白素這次沒有和他唱對臺戲,說道:“我爸的工作是你幫忙找的吧?”
“錦繡館那邊也缺少保安。我就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算是自家人吧?”唐重嘻皮笑臉的說道。
“你看。你又是這幅無賴面孔”白素沒好氣的說道。“我爸之前的工作都辭掉了,年紀大了,到哪兒去找工作?就是去工地給人推磚車,人家也不愿意要啊。原本我還想著要出面給他找份工作。沒想到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說他在錦繡館做保安,一個月有三千多塊錢如果不是我找到他。我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你為身邊人想的很多,卻從來都不肯承認這一點兒。”
唐重這次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著,說道:“你也知道,我是一個臉皮很薄的男人和女人說話都臉紅。要是她們穿的少一點兒,我都不好意思和她們面對面走路”
“是嗎?”白素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現在的腦袋放哪兒呢?”
“放哪兒了?”唐重的腦袋左右蹭了蹭,感覺一股子帶有奶香味的柔軟夾著他的臉。他不小心把腦袋擱在了白素的兩乳之間。
“你還蹭?”白素生氣的說道。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喜歡占人便宜的家伙給一把推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太多”唐重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現在感覺好困。”
于是,他睡覺比死的還快,一下子就倒在那對深溝里睡熟了。
白素猶豫了半天,終究沒有把他的腦袋推開。
她的身體靠在大床上面,方便唐重躺的更舒服一些。
屋子里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說話。
那個一怒之下把人推下臺階摔進雪地的女人不說話,那個不可一世喊出‘報告你的坐標,老娘一炮轟死你’的姜可卿也不說話。
老太太好幾次想出聲打圓場,但是看到老頭子那陰沉的像是鍋底一樣的臉,終究只是一聲嘆息。
老頭子端坐在紅木椅上,腰板挺的筆直,出聲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沒有人回答。
“我問你們想干什么?”老頭子再次問道。
姜可卿的禪功修養不夠,終于忍不住抬頭了,說道:“應該是問他們要干什么?我們已經遵照約定辦事兒,他們憑什么還要這么做?憑什么把人往死里逼啊?”
“你遵照約定辦事兒了嗎?”老爺子看著姜可卿問道。
姜可卿知道自己的行蹤瞞不了別人,更瞞不了家里人。她的眼珠轉了轉,嘻笑著說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原本也沒想著要見他,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無論走到哪兒,總是容易遇到他。就好像這世界很小似的。我在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上天在安排?”
老爺子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木幾上,低聲吼道:“我看是你姜可卿在安排。”
“爸。不怪可卿的事兒。是我要她這么做的。”白衣女人出聲說道。“原本這是我自己應該做的。因為我的身份比較敏感,而且我又是當年那件事情的罪愧禍首,所以我才委托可卿請她幫我看一眼。我以為這樣會沒關系。沒想到他們動了怒。”
“你怎么知道是他們動了怒?”老爺子的情緒穩定下來,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姜老爺子三兒一女,又是晚年得女,他對這個女兒也最是疼愛沒想到,寵壞了啊。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白衣女人反問。
老爺子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陣子,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回去吧。”
姜可卿和姐姐對視一眼,兩人趕緊站起來向外面溜去。
她們做了這些事情后,就主動回來‘自首’。原本以為老爺子會大發雷霆呢,沒想到事情這么快就結束了。
到了院子,姜可卿長松了一口氣,疑惑的問道:“姐,這是什么意思?事情就這么完了?我還以為我們要被禁足呢更擔心他們說我不安份,要給我找個男人給嫁出去。剛才我可是一直在給老太太念催眠咒,就怕她突然間想起來這一茬”
“他的心思,我怎么猜測的到?”白衣女人面帶愁容。“或許,他知道的比我們想象的更多一些。”
“這些老狐貍就喜歡藏著掖著。好像多給我們說幾句就漏了仙氣兒似的。”姜可卿沒好氣的說道。“我以后要是生了女兒,我一定把所有想說的能說的全都說給她聽。”
“問題是,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啊。”白衣女人笑道。他看向門口,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人背著畫板走進來。
看到院子里的兩個女人,年輕人彬彬有禮的打招呼,說道:“大姑,二姑,你們倆位這是在觀雪還是在賞菊啊?”
屋子里,等到兩個女兒離開,老太太陪著笑臉對老爺子說道:“你也別生氣。可人和可卿這么做也有這么做的難處”
“你啊。”老爺子點了點老太太,向書房走去。
他閉著眼睛小憩一會兒,抓起書桌旁邊的無繩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等到電話接通,老爺子笑著說道:“老董,什么時候得空,咱們喝兩盅?”
“最近身體不太好。醫生不讓喝酒。”話筒對面的老人聲音有些低沉。
“那可得保重身體。你要是比我先死,那我這個老頭子孤零零的可就沒有伴了。”
“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老董啊,幾個孩子不懂事兒,你別放在心上。”
“孩子自己的事兒,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咱們哪能操得了這份心思?”
掛斷電話,老人久久不語。
“孩子們的事情,讓孩子自己解決。”老人喃喃自語。“老董啊老董,你這是不肯罷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