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槍里面還有一顆子彈。”金發青年舉著手里的槍說道。他說的是英文,不知道是因為發音習慣還是擔心唐重聽不懂英語,他說話的速度非常的緩慢。
“那又怎么樣呢?”唐重反問。他的英語水平不是非常優秀,但是也沒有對方想象的那么差。能夠考上南大這樣全國有名的學府,英語失分太多的話是很難實現的。
他一直在防備著這個家伙,又怎么可能給他開槍射擊自己的機會?
“我的意思是說——”金發青年的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捂著肚子的手指縫隙開始有血水流出來,那層基因治愈藥劑在傷口處結出來的膜已經開始破裂,隨時有被血水沖走的危險。“我其實還有其它的選擇。但是,我愿意向你無條件投降。”
唐重看了一眼被他從背后放冷槍的牛仔尸體,冷笑著說道:“為什么不是他?你們是合作伙伴,你應該更加相信他才對。”
“我了解他。”金發青年難得的還能夠在這個時刻保持鎮定。“也了解你。他前三槍轟不死你,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膀胱位置,苦澀的笑著,說道:“你看,我的時間來不及了。也許他可以把你做掉,可是,我不想在這個過程中浪費太多的時間——你們需要一個結果。我也需要一個結果。他的后背對著我,我開槍比較方便,所以——就幫了你一點兒小忙。”
“真是謝謝你的慷慨。”唐重笑著說道。“你真是個聰明人。”
其實,站在唐重的立場上,他完全能夠理解金發青年的做法。
他受傷嚴重,如果他們的戰斗持續下去的話,可能一場架還沒打完,他就一命嗚呼了。
再說,如果是牛仔贏了。他會背著一個累贅跑好幾里山坡嗎?
要知道,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遼闊的草原,而這個草原又在種滿油菜花的梯田上面。所以,汽車是不可能開上來的。如果他們沒有私人飛機的話,那么,他們的汽車就只能停在幾里路或者十幾里路的山坡下面的什么隱蔽位置。
事成之名急于逃命的牛仔會背著他離開嗎?拿一份傭金還是兩分之一的傭金?
顯然,他并不看好牛仔的選擇。
那么,如果是自己贏了呢?
結果更加不言而喻了。自己怎么會對一個企圖殺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與其面對兩難的結局,不如幫一點兒小忙,也讓自己欠他一份人情。這樣的話,他開價起來也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謝謝你的贊美。我想,我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飛俠說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夠提供。幕后黑手、背后組織、或者為你所用——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救我。或者給我一點兒自我治療的時間。”
唐重看著飛俠被他劃破的膀胱,說道:“你用的是基因藥劑?”
如果不是這種功效逆天的基因藥劑,恐怕他早就流血死掉了。
“是的。它的名字叫藍光。十萬美元一瓶。”飛俠說道。
“如果我給你時間,你能夠自我治療嗎?”唐重問道。“我也能夠提供一點兒幫助。譬如說消毒藥劑什么的——”
“那么,我可以給自己做一個小手術。這個小手術也只是能夠給我爭取三個鐘頭的時間,所以,我需要你送我去醫院,或者其它的什么地方——我需要做縫合手術。”飛俠說道。“在那之前,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當然,我也愿意向上帝發誓,如果你能夠幫我治療,把我送到醫院,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情報。”
唐重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真是遺憾。”飛俠臉色一黯。“我會去見上帝。而你——也得不到上帝的指引。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雇傭我們殺你的幕后黑手的消息吧?”
唐重瞇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你覺得我長了一張傻臉嗎?”
“——”飛俠迷惑不解的看著他。
“我賭一百塊錢,你絕對不知道雇傭你們來殺我的人是誰。對嗎?”唐重笑著說道。“我找不到的兇手,他會那么輕易的就讓你們知道他是誰?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不配做我的對手了。”
“不錯。”飛俠嘆息。“我不應該輕視你。無論是身手還是智商——我確實不知道是誰想要雇傭我們殺你。因為他是通過中間人聯系的。而我們則是從中間人那兒接任務。但是,你不想知道我們組織的情況嗎?譬如——野鬼?”
野鬼?
唐重的眼神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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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名字啊。”唐重冷笑著說道。那還是他剛剛進入南大的時候,他們寢室和秋意寒寢室結成友誼寢室,兩個寢室一致商量去玉女山去游玩。也就是在玉女峰的道觀上,他和秋意寒遇到了那個鞋中藏刀的殺手道士。
后來,寧靜查出了他的資料。他是國際刑jǐng組織通緝的多起殺人案件的兇手,他有一個非常響亮的代號——野鬼。
沒想到他在這兒遇到了野鬼的兩位‘朋友’。他們隸屬于同一個組織?
“怎么樣?”飛俠聲音平靜的說道。但是說話的語速明顯加快。唐重知道,他著急了。
他怎么可能不著急?以他現在的傷勢,他不可能撐的太久。
“不怎么樣。”唐重說道。
“你拒絕?”飛俠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是他想好的退路。他以為自己只要提到‘野鬼’,他就一定會感興趣。他給自己一個救命的機會,自己給他一些他想要的情報。多么完美的交易。他為什么要拒絕呢?
“是的。”唐重說道。
“為什么?”
“因為太麻煩了。”
“麻煩?”飛俠問道。
“我不喜歡麻煩。”唐重說道。“我喜歡簡單一些的處事方式。”
砰——唐重的右手扣動了來福槍的扳機。
哐——飛俠的胸口中槍,直接被子彈給穿出一個血洞。
血肉再次飛濺,身體的重要內臟也被擊穿,一些讓人惡心yù吐的汁液噴射而出。
綠草被染紅,黃土被血水浸潤,整個場面猶如修羅地獄。
唐重提著手里的來福槍,走過去看著飛俠死不瞑目的眼睛,輕聲說道:“你和我是同一類人——這樣的人,千萬不要給他一線生機。因為,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樣瘋狂的事情。”——
微風吹拂,陽光明媚。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還有什么東西在輕輕的刮動著她的臉頰。
張尚欣覺得自己正置身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在這兒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靜的,舒服的四肢攤開大睡一場。
草原?
她猛然睜開眼睛。
然后,就和一對溫和帶著笑意的眼神對視。
“醒了?”唐重笑著說道。他坐在張尚欣的身邊,睫毛輕輕的眨動,就像是在等待著自己即將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帥氣王子。
“我怎么了?”張尚欣掃視四周,問道:“馬呢?還有飛機?”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正和唐重在草原上騎馬賞景時,發現了一輛在高空中的無人駕駛飛機。然后,唐重策馬狂奔,而那架直升機也緊跟其后。
在無人駕駛飛機沖向馬匹時,唐重抱著她的身體躍起在地上翻滾,然后那匹棗紅大馬的后背被炸的稀爛。
后來,唐重說要帶她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再后來,她就沒有知覺了。
唐重攤開雙手,笑著說道:“我正發愁不知道怎么向你們的錄制組解釋呢。那匹馬在我們睡著的時候逃跑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回來。至于你說的飛機——什么飛機?”
張尚欣的臉色愕然,很快的就恢復了鎮靜。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泥土和草屑,看著唐重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官方版本——那么,你就沒有什么要向我解釋的嗎?”
唐重看向張尚欣,張尚欣毫不躲避,眼睛死死的回視著唐重的眼睛。
唐重輕輕嘆息,說道:“何苦呢?”
“就當是女人的好奇心。”張尚欣解釋著說道。對于她來說,最好的選擇是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后減少和唐重的來往。甚至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和唐重有任何交集。
可是,她沒有這么做。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飛機上面有遙控炸彈,把馬匹炸死了。這些你都知道——我把你打暈之后藏起來,這樣避免你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唐重說道。“他們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槍手,另外一個——是大手槍。小槍手幫我干掉了大槍手,然后借此來和我談條件。”
“小槍手呢?”張尚欣問道。
唐重稍微停頓,說道:“被我殺了。”
“為什么?”張尚欣問道。不是說小槍手幫了你要和你談條件嗎?
“他人品不好。”唐重理直氣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