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燈火的倩影還在搖晃。
嚴小開并沒有睡著,他輕輕的幫雨女蓋上被子,轉頭看向仍然昏睡不醒的阿紫,仔細的檢查一下,發現她的傷勢已無大礙,雖然“藥”還不能停,但已經不再那么緊迫了。
下了床之后,隨便披上一件外套,往后院走去。
露水打濕了整個后院,瓜果蔬菜掛滿潮意,這是優美與畢瑜的杰作,但最早的開拓者卻是郝婞。
嚴小開怔怔的看著滿園蔥綠發呆,景依舊,物依舊,人卻又一次離開了。
這一次,她還會回來了嗎?
農村出來的女孩,總是要比城里的女孩要勤勞檢樸一些,畢瑜很小的時候就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所以一般情況下起得比任何人都早,現在主持家具城的生意,要操心的事情很多,覺也睡得更少。
經過走廊的時候,看見后院的門開了,嚴小開的落寂身影站在那里,先是微愣一下,然后就走過去,輕輕的在后面環抱住他。
嚴小開嗅到了畢瑜身上熟悉的味道,輕輕握住她懷上來的雙手。
兩人無聲的擁抱好一陣,畢瑜柔聲問道:“開子,你怎么了?”
嚴小開沉默著沒有回答。
畢瑜忍不住又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嚴小開道:“是工作的事情。”
畢瑜恍然,對于他的工作,她是百分之百支持的,一般也不會過問,因為她知道那是有紀律的,“如果不能說,就不說吧,我理解的。你只要知道,不管怎么樣,我始終會等你回家就好了。”
嚴小開心里很是感動,從小到大,畢瑜始終不離不棄的陪著自己,不管從前是窩囊廢的時候,還是現在光華閃耀。
只是想到郝婞,他的心里卻仍然難受,終于道:“姐,婞姐走了!”
畢瑜疑惑的道:“她去哪兒了?昨晚我就奇怪,你出門后,她就跟著出門了,然后一直沒回來。平常她從不夜不歸宿的!”
嚴小開也沒有再隱瞞,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畢瑜聽完之后,沉默一陣,然后道:“開子,我覺得婞姐可能是有苦衷的。”
嚴小開問道,“苦衷?”
畢瑜轉過身來,從前面抱著他道:“我和婞姐相處一段時間了,不管她之前經歷了什么,但她絕對是個好人,她之所以這樣,除了因為那是她的妹妹之外,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我相信,她會回來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盡管嚴小開經常說,一次生,兩次熟,三次就會很舒服,可是郝婞的再一次離開,他仍不能接受,這對而來說無疑是個很重的打擊。
被畢瑜安慰一番后,心里總算好愛了一些,“姐,謝謝你!”
畢瑜見他的緊蹙的眉宇終于有所舒緩,臉上不由浮起笑意,然后道:“對了,開子,有一件事情,昨晚也沒來得及跟你說。”
嚴小開問道:“什么事情?”
畢瑜道:“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眼珠,她回來了!”
“什么?”嚴小開幾乎是刷地一下跳了起來,激動的抓著畢瑜的肩膀道:“她在哪兒?現在在哪兒?”
畢瑜道:“她就在優美的房間!”
嚴小開也顧不上多問,急匆匆走向優美的房間,然后門也不敲,直接就闖了進去。
正在睡夢中的優美被驚醒,立即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看到是嚴小開,這才松一口氣喊道:“主人!”
嚴小開點點頭,仔細看看,發現她的床上還有一個女人,忙湊上去,發現果然是眼珠,只是明顯清瘦了許多,臉上也掛著憔悴之色,此刻正睡得昏昏沉沉的。
為了不驚擾她體息,嚴小開拉著優美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公孫婉兒也醒來了。
嚴小開忙問道:“眼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公孫婉兒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嚴小開見她們不出聲,心里焦急的道:“怎么回事?你們說話啊!”
公孫婉兒猶豫道,“大官人,實際上我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畢瑜解釋道:“你前腳出門,婞姐也跟著出去了,然后過了沒多久,我們聽到門鈴響,打開門就發現眼珠躺在咱們家門口。”
“這……”嚴小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忙又問道:“除了她之外,你們有看到別人嗎?或者有什么發現嗎?”
公孫婉兒搖頭道:“沒有,所以我們也很奇怪。”
嚴小開皺起眉頭,看來只能等眼珠醒了,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想到她落在郝嬙手中這么多天,以郝嬙那殘忍無比的個性……想到這個,他的心中一緊,趕緊又問道:“那眼珠的身體?”
優美道:“主人,我給她全身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什么明顯的傷痕!”
嚴小開道:“沒有傷痕?”
優美點頭,然后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下身我也檢查了,也沒事!”
嚴小開聞言心里稍安,只是仍覺得不是那么放心,隱隱感覺事情并不會那么簡單。
正當眾人在廳堂里說話的時候,優美的房間那頭響起了一聲尖叫,然后眼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是里哪?我怎么會在這里?”
聽見她這樣叫喚,嚴小開心里便打了個突,眼珠是來過自己這個大宅的,而且還在這里住過一兩晚,她應該熟悉這里才對的。
他趕緊的往房間奔去,其余的人也忙跟上去。
房間里,眼珠傻愣愣的坐在床上,迷惘的環顧四周。
善于觀察的優美道,“主人,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嚴小開也感覺不對勁,忙走上去喚道:“師姐!”
“師姐?”眼珠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嫌棄之色,“你誰啊?少跟我攀親攀戚的,我可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嚴小開有點發懵的道:“我是嚴小開啊!”
“我還楊大開呢!什么玩意兒!”眼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秀眉也蹙了真情仿佛頭很痛似的,“這是在哪兒,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是誰?”
嚴小開忍不住了,喝道:“眼珠,別玩了,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眼珠疑惑的道:“你叫我什么?”
嚴小開道:“眼珠啊!”
眼珠指著自己道:“我叫眼珠?”
嚴小開心里一陣陣發涼,但還是點頭,“是的,你叫眼珠。”
眼珠十分生氣的道:“我靠,我叫眼珠?我怎么會叫這么難聽的名字?你是不是老點我?你信不信我打到你老木都不認得?”
公孫婉兒輕輕拽了拽嚴小開的衣角,低聲道:“大官人,我看她這個樣子好像是失憶了。”
嚴小開細的看著眼珠,發現的神色一片茫然,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里不由一個勁兒的發沉。
然而,面前的女人確確實實是眼珠,不是別人假冒的,因為就算是失憶了,那2逼加13點的性格也一點沒改變。
正走神間,眼珠卻突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是誰給我起這么難聽的名字?眼珠?我還眼球呢!”
嚴小開無力的道:“眼球是你爸!”
眼珠怒罵道:“你爸才叫眼球,你全家都叫眼球。”
“哎呀!”優美則驚呼一聲忙湊上去,用被子捂著她的下身,因為她下身雖然不是一絲不掛,卻只穿著個小內內,而且還是比較透明那種,這一跳起來,白花花的雙腿在眾人面前亂晃,“姑奶奶,你沒穿衣服呀!”。
眼珠這才醒過神來,驚叫一聲,又縮回被子里去,可嘴里仍是叫道:“我要改名字,我不要叫眼珠,我這是在哪兒?我是干什么的,你們又是誰?天啊,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一驚一咋又語無倫次的樣子,將眾人無不嚇了一跳,她這是……真的失憶了?
半響,嚴小開才勉強平定下心神,湊上前去道:“師姐……”
眼珠忙喝道:“哎哎,你過來干嘛?你離我遠點。別以為你長得好眉好貌的我就受你泡。我最討厭你這種小白臉了!”
在公孫婉兒的拽拉下,他只好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對一臉警惕的瞪著他的眼珠道:“師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我叫嚴小開,我的臉雖然長得有點白,可我是你的男人,她們……”
眼珠睜大眼珠,嘴巴也跟著張大了,然后怒罵道:“你你你,說什么狗屁,你是我男人,我明明是黃花大閨女!你再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嚴小開被弄得哭笑不得,真想湊上前去告訴她,你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連后面都不是,你身上有幾顆痣,全都藏在哪里我都一清二楚。
只是看見眼珠嫌棄的神色,他又感覺很無力。
正是這個時候,口袋的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掏出來看看,發現上面顯示的是未知號碼,多半是夏冰打來的。
正好,自己也要向她匯報眼珠這個情況呢,于是退出房間,接通電話道:“夏冰姐姐……”
“嘿嘿!”電話里立即傳出一陣猥瑣又熟悉的笑聲:“你小子除了夏冰,就不記得別人了嗎?”
嚴小開愕然的道:“眼球大叔?”
眼球大叔道:“不是我,還有誰?哎,快說說,這么久沒見我,有沒有想我?”
眼球大叔又道:“算了,反正我又不搞基,你想不想我也沒什么鳥關系,你趕緊過來基地,總局的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嚴小開道:“大叔,那個我有……”
眼球大叔道:“沒時間聽你廢話,趕緊過來再說。”
說完這句,電話就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