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說道:“陛下請講。”
天道組織并不是沒有那種有性格有骨氣的人,如和昆岡有著情感糾葛的麗水,可惜的是,崇禎皇帝從來沒有更改自己封建帝王思想的打算,需要的手下必須全是順從者。
更讓人無奈的是,崇禎皇帝連合格的封建帝王都不是,他心胸狹窄、剛愎自用,一些小問題,他偏偏喜歡看成別人是否臣服的表現。
由此而來,天道組織眾人對他恭恭敬敬,言談舉止恭敬非常,完全從現代社會的人退化為封建社會的人——隨時保持對崇禎皇帝的恭敬。
崇禎皇帝揮手,示意自己身邊的外國人“龍先生”退下,那“龍先生”便神情呆滯地后退兩步。
崇禎皇帝身體凌空一丈,在眾人面前居高臨下。
“朕的身份,你們也都知曉了。朕就是你們所知道的崇禎皇帝。朕自從繼承大統以來,宵衣旰食,從未懈怠,大明卻因為種種原因亡了。”
“如今,朕還活著,歷經現實四百多年,在神國空間中活了萬萬年,朕還活著。不僅僅活著,而且已經真真正正的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等是誰?我華夏子孫,中華傳人。如今在朕的天道組織之中,秉持的是天道天意。何為天道?天道乃是上天之道,上天讓我這個本該消失于歷史長河的人一直存活到現在。上天讓我這個皇帝、讓我這個天子成為神國空間之內的最強者。”
“你們可曾想過為什么?”
眾人不敢作聲,只是低頭聽著。
崇禎皇帝有些稍微失望,看著這些人說道:“你們無人知道,無人想過這件事情嗎?”
“當然不是。”有人開口說道。
崇禎皇帝抬頭看去,只見玉狐和蒂亞戈帶著聃柔、宇智波、三笑道長、我妻由乃、海古拉那等一眾犯人趕來,說話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玉狐。
“你來說說,這是為什么。”崇禎皇帝頗有興趣地說道。
玉狐面帶笑容,恭恭敬敬地說道:“皇帝陛下本就是天子之命。何謂天子?在現世中是天的兒子,是天的旨意傳達者,是天下命運維系之所在。”
“到了神國空間之中,陛下已經不是天子,更是天意所在,天命所歸。正因為天意所在,陛下能夠如此強大,能夠經久而不衰。正因為天命所歸,陛下才在這神國空間從未有過敵手。”
“天道組織正是如此,天意天道,都在陛下掌握之間!”
崇禎皇帝的臉上出現了笑意,不過隨即笑意微微收斂,對玉狐訓斥道:“你這樣說太過狂妄,未免叫人不服。”
眾人盡皆愕然,沒想到這崇禎皇帝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之后竟然是這種反應……
玉狐卻微微一笑低下頭去:“皇帝陛下,在下知錯了,萬望陛下海涵,饒恕我的罪過。”
崇禎皇帝這才笑起來:“哈哈哈哈,知錯就改,如此甚好,朕這次就不罰你了,暫且給你記下。”
眾人再度愕然,這才明白崇禎皇帝的用意——為了表現他自己的謙虛和謹慎,為了表現他自己的圣心獨運,高深莫測,不僅違背他自己本性,更是連人類的正常反應都違背了。
聃柔冷哼一聲,低聲說道:“從一開始他就是個瘋子。”
崇禎皇帝的臉色陰了下來,看向聃柔,明顯已經聽到聃柔的話。
不過他并沒有就此做出什么反應,只是淡淡地揮手對眾人說道:“朕的話已然說完,天道組織的情形你們也都了解,自此之后,眾位該當共勉共勵,好好效力。”
眾人連忙齊聲應是。
崇禎皇帝抬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出發,隨朕去剿滅逆賊,一起看這神國空間究竟是誰天命所歸!”
眾人再度回應,準備各自行動,崇禎皇帝卻抬起手來,在眾人面前劃出一塊龐大傳送門,這傳送門內里頗為深邃,面積龐大,足有近五十米寬,令人看著便咋舌不已。
玉狐又笑著說道:“皇帝陛下神威非凡,正是天命所歸!”
崇禎皇帝微微頷首,頗為自得地笑了笑,終于再也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得意。
眾人見狀,不由暗罵玉狐這家伙會拍馬屁,無奈之下也只好跟著呼喊:“皇帝陛下神威非凡、天命所歸!”
崇禎皇帝面含微笑,揮手道:“你們這便去吧。”
眾人這才熙熙攘攘地通過傳送門,朝著神國空間廣場而去。
片刻之后,天道組織眾人走的差不多,玉狐和蒂亞戈這才押著聃柔等犯人走在最后。
“蒂亞戈,我記得你似乎已經投靠了許樂?”犯人之中,三笑道長冷冷說道。
“大概吧,不過我不記得認識你,也不準備和你交談什么。你只需要閉上嘴跟著我們就可以了。”蒂亞戈平淡地說道。
三笑道長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蒂亞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犯人隊伍之中的丹尼斯。丹尼斯對他露出祈求的神色。
蒂亞戈卻無視了他的眼神,淡淡地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
“蒂亞戈大人,我可以選擇投降。”
嘴唇囁嚅幾下,丹尼斯一咬牙下定決心,低聲說道。
宇智波、三笑道長等人又驚又怒:“你這個混蛋!難道你忘了黑暗之云嗎?”
丹尼斯慌忙辯解道:“我不是自愿加入黑暗之云的!我是被強迫的!現在有機會,我當然要退出!”
三笑道長怒道:“人倒是患難見真情,今天我們是見識到你這種小人的真情了,你不愿意待在黑暗之云,黑暗之云也沒有你這種小人!”
丹尼斯咬咬牙,索性撕破了臉,冷笑起來:“隨你怎么說,反正我就是想活下去,決明子在這里我或許還要忌憚一二,他不在這里,我可不會怕了你。”
一旁六甲公子也輕聲說道:“我本來就是天道組織的人,被決明子強迫著加入了黑暗之云,現在只不過是重新回到黑暗之云,根本算不上背叛。”
三笑道長和宇智波等人見他們已經找好了借口,心知自己等人無論如何說也不可能改變他們的想法,干脆抬起頭來繼續向前走,無視這些見風轉舵的小人。
丹尼斯和六甲公子臉上都露出希冀的神色,就連0826小隊的其余幾個新人也都猶豫起來,停下了腳步觀望。
若是投降就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們又不是黑暗之云組織的死忠,談不上什么忠誠,何樂而不為?
蒂亞戈看了看他們,面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們想要投降?想要屈服?”
丹尼斯和六甲公子都連忙點頭,把頭點的跟應聲蟲一樣。
“可惜有些晚了。”玉狐帶著笑意,插口說道。
丹尼斯、六甲公子和那幾個動搖的新人頓時都變了臉色。
丹尼斯吃驚叫道:“晚了?”
“當然晚了。”玉狐笑著說道,“你以為皇帝陛下很需要你們這些不上不下的人的實力嗎?你們這些人現在唯一的價值不過是用來威脅決明子,用來讓決明子不敢逃跑,用來讓決明子感到痛苦,不能專心戰斗和逃離。”
“在這個立場上,我們反而不希望你們背叛,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忠貞不二地對待決明子,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因為你們的存在、或者因為你們死亡,讓決明子在關鍵時刻猶豫,不能夠逃走,只能夠乖乖束手就擒。”
丹尼斯和六甲公子臉上的神色十分精彩,除了不敢相信、出乎意料之外,還有著不少恐懼。
面前這個微笑的家伙根本不接受投降,根本不準備讓他們活下來!
他們說白了就是被綁架的人質,如果人質不再是人質,而是投向劫匪的一邊、成為劫匪的一員,那反而讓別人再也不用顧忌人質的生命安全。
宇智波回過來頭,打量一下丹尼斯等人,嗤笑一聲,牽著我妻由乃的手繼續向前,穿過了傳送門。
三笑道長昂頭大笑一聲,無比快意,也隨即穿過了傳送門。
丹尼斯臉色發苦,對著玉狐和蒂亞戈兩人叫道:“我是真的想要棄暗投明!請你們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有他們在,同樣會對決明子起到同樣的效果。”
玉狐笑了笑:“是嗎?那你們呢?”
丹尼斯忙不迭地回答道:“我們在決明子的手中什么都不是,我們的死活決明子從來不會關心!我們在他的眼里就是狗屎,不,比狗屎都不如!就算是我們投降了,決明子也只會感覺到憤怒。”
“哦?憤怒又怎么樣?”玉狐很有趣地問道。
“他會憤怒……憤怒……”丹尼斯的頭上都急出汗來了,說了兩聲“憤怒”之后,心中靈光一閃,竟然叫他真的想出了一個聽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
“非常非常憤怒。但是因為宇智波、三笑道長的存在,他又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憤怒,你看,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是更容易被擊敗?”
玉狐恍然,輕輕拍了拍手,點著頭打量丹尼斯:“了不起,了不起,真是難為了你,竟然能夠想出這樣一個辦法來。”
丹尼斯心情忐忑地看著玉狐,等待著他的決定。
“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投降了?”
玉狐笑了笑:“當然不行。”
丹尼斯和六甲公子張大了嘴:“啊?為什么?”
“因為你們命中注定……”
玉狐哈哈一笑,隨手一點,丹尼斯和六甲公子等人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像是呆傻了一般,直直向前走去。
蒂亞戈看著玉狐,眉頭皺起:“那個人說的有些道理,你不應該拒絕他。”
玉狐搖了搖頭:“這說明你不懂。”
“不懂什么?”蒂亞戈看著這個自己并不熟悉的黃種人,敏銳地感覺到對方不是尋常人物。
玉狐背著手,慢悠悠向前走去,身影消失在傳送門中。
“命運的奧妙。”
“來早了?”
漫步在神國空間的廣場上,許樂看著這些行色匆匆、實力弱小的冒險者,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神國空間的廣場上再也沒有了那些自身的冒險者,盡是一些實力連b級強化都沒有的新手冒險者。
或許是被天道組織的行動嚇怕了,又或者被天道組織強行抓去了?
忽然,一陣能量波動在神國空間的廣場上擴散開來。緊接著,在他的面前,一道數十米的傳送大門緩緩出現,慢慢打開。
“耳目倒是挺靈。”許樂淡淡說道。
神國空間廣場上的新人冒險者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則是駐足停下,奇怪的打量這稍顯宏偉的一面。
傳送大門終于固定,一群亂糟糟的人從里面一窩蜂一般地趕了出來。
許樂愕然,萬萬沒想到自己面對的竟會是這種情況——里面出來的不是崇禎皇帝,也不是崇禎皇帝訓練的精兵悍將。
抬眼仔細掃過去,這些人都只不過是實力還算過得去、a級強化到s級強化之間的冒險者,擁有神性之石力量都極少。
就這些人?這些人能夠干什么?不要說許樂,就是普通的一個擁有神域的人,他們都不是對手,只能夠被秒殺才對吧?
崇禎皇帝這是在開玩笑?
擁擁擠擠、熙熙攘攘的人接連不斷地都從那特大的傳送門中走出來,過了半分鐘后,人差不多都走了個干凈,許樂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一開始出現的那些人,實力的確并不算太好,但是后來出現的人卻是實力漸漸提升、越來越強。到了后面數百人,已經每一個冒險者都擁有自己的自我世界。
這些人都是黃種人,形貌高矮年齡都大不相同,顯然不是崇禎皇帝曾經批量制造的那種人造人,而是崇禎皇帝招募華夏人組建的天道組織。
就在此時,一個銀色頭發的女子慢慢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吸引了許樂全部的目光。
聃柔……
她依舊那樣美麗,看上去依舊那樣自信而且從容。
聃柔也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許樂的目光,抬起頭來,對他回應了一個笑容。
許樂怔住了,她翠綠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柔弱氣味。聃柔再如何表現自己以前的氣度和模樣,許樂依舊感覺到了她的柔弱。
再細細感受一下聃柔的實力,許樂更是吃驚:連普通人都不如,簡直是生死瀕危的病人!
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許樂感覺自己只要不是太傻就應該知道答案:曾經聃柔在崇禎皇帝的眼皮下拯救了他一次,那一次聃柔表現的異常吃力。顯然,聃柔如今的情形,正是那時候的后遺癥。
身影一閃,許樂出現在聃柔的身邊,伸手向她抓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許樂,你上當了,”
是崇禎!
許樂心中一沉,手掌依舊朝著聃柔的肩膀抓去,無論上當與否,他都要將她帶走。這是自己的女人,自己應該把她帶走。
許樂看著聃柔,聃柔也在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久別的重逢之后,眼中卻有不同的含義。聃柔看到的是許樂眼中的承諾,心中便也甜蜜歡喜起來。許樂看到的卻是聃柔眼中的責怪,責怪他輕舉妄動,讓崇禎皇帝抓住了機會。這責怪的眼神叫許樂不由地感到好笑——這女人,還沒忘了自己強者的那種自覺!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穿透了許樂的身體——就如同被什么利刃硬生生割裂開了一樣!
許樂怔住,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那里沒有任何傷口,但是那劇痛卻依舊從那里傳來,綿綿不絕,劇痛難忍。
這疼痛與許樂受過的精神上的疼痛全然不同,與許樂受傷身體上的疼痛也全然不同。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難以表述、深入骨髓的疼痛!
許樂咬著牙,忍著這種錐心劇痛,抓住聃柔的肩膀,直接打開自己的世界一角,將聃柔送了進去。
“好!”
崇禎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許樂感覺自己心口的疼痛減輕了一些,抬頭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好?哪里好?”
“就憑你現在的表現,就足夠讓朕說你好!”
崇禎皇帝立在半空中,穿著明黃色龍袍,一頂圓形籠紗帽束住他的發髻,似乎成為了一張明朝皇帝流傳下來的畫像。
許樂看著他,感覺身體上的疼痛越發輕了:“都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皇帝陛下可愿為我解釋一二?”
崇禎皇帝笑道:“這是自然!朕做的事情,自然要告訴你。朕所行的事情,皆是光明正大,就是叫你死,也要讓你死的明白了。”
“那就請陛下說吧,我靜候陛下金口玉言。叫我這心口痛的這一下,該不會是扎了草人、寫上我的生辰八字,玩的詛咒吧?”許樂對崇禎皇帝淡淡說道。
巫蠱之事向來被歷朝皇帝所厭惡,許樂本以為自己這樣說,崇禎皇帝會因此勃然大怒,咆哮一番。
沒想到崇禎皇帝竟然面露微笑,言道:“你猜得到也不錯,這兩者之間,的確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