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閻之田家出來,閻光頭給閻廣發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明天中午打算請閻氏族人聚餐,讓閻廣發負責張羅一下,費用由自己出;閻廣發聞言大喜,在電話那頭連連點頭稱是,于是第二天中午,閻家的老中青三代齊聚一堂,一頓家宴就此開始了。本書請訪問。
席間閻光頭穿著一件灰白色的唐裝舉著酒杯不停地穿梭于各桌之間,對于這位閻家的大紅人眾人也是極力的巴結討好,因此一圈走下來,閻光頭早已喝得醉醺醺的了
閻文、閻武以及閻光頭的幾個堂兄弟立刻把他扶到了一張躺椅上休息,閻光頭也厲害,躺下不到半分鐘,巨大的鼾聲就響了起來,氣得閻廣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嘴里喃喃地埋怨道:“喝不了那么多就別喝呀!當著這么多族人呼呼大睡,簡直是成何體統!”
就在這個shíhou,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閻之田忽然表情嚴肅的站了起來;他朝眾人高聲喊道:“大家靜一靜,我有話要說。”喧鬧的席間立刻安靜了下來,對于這位閻家最長的老人大家還是非常尊敬的。
閻之田指著供奉著閻氏祖宗牌位的香案對閻廣發父子三人淡淡地道:“你們三個去祖宗牌位前跪下。”
閻廣發父子三人聞言先是一驚,然后互相對視了幾眼,閻廣發趕緊問道:“三叔,您這是要干嘛呀?”
閻之田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道:“讓你跪你就跪,怎么?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不敢、不敢!”閻廣發尷尬的笑了笑,隨即滿臉狐疑的帶著閻文、閻武跪到了香案前;此時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閻之田的身上,只見他從懷里摸了一張白紙出來,朗聲念道:“閻門不幸、出此孽障;見錢眼開、貪墨善款;為禍鄉里、毆打四鄰;今為我閻氏門風之清正,依祖訓,將廣發一家逐出閻門,今后廣發一家之所作所為概與我閻氏無關,望族中諸人引以為戒,勿要再犯。”
話音剛落,立刻引起現場一片嘩然,閻廣發父子三人更是從地上站了起來;閻廣發指著閻之田怒道:“憑什么把我們父子逐出家門?我閻廣發究竟哪里做錯了?”
閻之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是搖著頭坐了下來,一句話也沒回答他;閻廣發急了,又指著閻廣才問道:“廣才,到底咋回事兒?為什么要把我們父子逐出家門?”
閻廣發正在發火,就看見幾輛警車停到了門口,車上下來了十幾名警察,為首一人問道:“誰是閻廣發?”
閻廣發聞言連忙跑了過去,道:“我就是,你們有啥事兒?”
那警察掏出一張拘留證在閻廣發眼前晃了晃,然后道:“閻廣發,我們是江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你因涉嫌故意傷害罪,現在對你予以刑事拘留,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完這話立刻有兩名警察圍住了閻廣發,然后掏出手銬就準備給他銬上,閻文和閻武見狀立刻沖了過去和民警們拉扯起來,嘴里不停地吼道:“你們憑啥抓人,放了我爸!”
“你們倆是閻文、閻武?”帶隊的警察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就聽閻文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道:“是我們,咋了?”
“正好,拘留證上也有你們倆的名字,一塊兒銬了!”帶隊的民警大手一揮,又有幾名警察圍攏了過來,閻廣發父子三人很快就被民警們摁倒在地上銬了起來。
閻廣發父子三人是真急了,眼看就要被民警們押上警車,而閻光頭卻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他們只得不停地高聲喊道:“老二(二哥)!趕緊起來,警察要抓我!”
沒想到閻光頭卻睡得跟死豬似的,他癟了癟嘴,翻過身去繼續打著呼嚕,直到閻廣發父子三人被押上警車也沒有醒來;一名閻家的親戚也急了,他走過去用力搖了搖熟睡中的閻光頭,急切地道:“老二,趕緊起來,你堂叔一家讓警察給抓走了。”
“抓就抓唄,活該!”閻光頭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睛都沒睜一下,這一下現場的人才算明白了過來,閻光頭其實根本就沒睡著,人家只是不想管而已;當下這名親戚埋怨道:“老二,廣發再怎么說那也是你堂叔,就算如今被逐出了家門,可你也不該對他不管不問吶!”
沒想到話音剛落,閻光頭嗖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只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直冒,憤憤地道:“打著我的名號到處惹是生非,還把老子捐給村里的錢給貪了,我管個屁!”接著他把手往在場的閻家眾人一指,厲聲道:“我今兒跟你們打聲招呼,以后千萬別打著我的名號出去亂來,否則到shíhou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現場的氣氛立刻變得無比尷尬起來,大家都知道,閻光頭打小就是個暴脾氣,他發飆時最好別跟他頂牛,因此所有人都趕緊閉上了嘴巴,只有閻廣才出來打圓場道:“老二,你小子咋說話呢?喝了點兒酒就管不住性子了?趕緊給我滾回家睡覺去。”
哦!閻光頭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帶著一幫馬仔走了;待到他一離開,親戚們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大家都在說閻光頭不近人情,只有閻之田說了一句公道話:“老二現在是公眾人物,也是咱們老閻家的一塊門面,以后大伙兒都注意著點兒,盡量別給老二惹麻煩。”
閻之田的話在老閻家還是挺管用的,當下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于是熱鬧的家宴又繼續開始了。
從閻廣發家一出來,閻光頭就帶著人直接去往村口了,王老六不解地問閻光頭道:“閻總,你這是要走嗎?”
閻光頭摸著自己的光頭皺眉道:“今兒搞這么一出,家里人誰還看不出是我在背后搞的鬼,大家嘴上雖然不說,可是心里對我多少有點兒不舒服,畢竟廣發還是我的親堂叔啊!我留在這兒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王老六又問道:“那你這一走祭祖的事兒咋辦?”
閻光頭苦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以后再說吧,現在不是shíhou。”
王老六點了點頭,和閻光頭一起上了一輛勞斯萊斯,這時閻光頭忽然轉過臉對他道:“對了,回去以后你去給康shujì打聲招呼,對我堂叔一家就只追究他們打人的事兒,貪我錢的事兒就算了,另外你趕緊去找人把這村里的路橋和學校修好,就當是給我堂叔一家贖罪吧。”
“是是是,我mǎshàng去辦。”
“嗯!”閻光頭點了點頭,,靠在車椅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心情很是糟糕,王老六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又怕自己說錯話惹得他發飆,只好閉上嘴巴把臉轉到了另一邊,一行人就這樣默默的驅車回到了江州的凱申大酒店。
進了酒店大廳以后,閻光頭卻發現林楓正火急火燎的帶著靳戰東準備出門,當下他連忙跑過去問道:“楓少,您這么著急去哪兒呀?”
“去宣河。”林楓淡淡的說了一句,和靳戰東鉆進一輛奧迪a8L就疾馳而去了,弄得閻光頭站在大廳里半天也沒回過神來,好端端的去宣河干嘛呀?其實閻光頭根本不知道,林楓之所以如此著急上火,是因為他的四姨太藍燕琳出事兒了。
林楓和靳戰東坐著專機回到了漢江,然后又搭乘直升機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宣河縣委,一進縣委shujì的辦公室,就看見陳衛民正在里面急得來回踱步,林楓趕緊問道:“情況咋樣了?”
“楓少,你可算是來了。”陳衛民一看林楓走了進來,焦急的臉上當即露出了一抹喜色,他一個箭步來到了林楓跟前,道:“楓少,州檢察院的人已經到了縣檢察院,我已經派了縣委的工作人員過去跟他們交涉,你放心,你不點頭,天王老子也休想把藍檢給帶走。”
林楓聞言面無表情的坐到了沙發上,掏出一包黃鶴樓1916來遞了一支給陳衛民,道:“你坐下,把具體情況給我說說。”
陳衛民接過煙點上火吸了幾口,道:“楓少,項永平這人你還有印象吧?”
林楓點了點頭,道:“好像是咱們縣的建委主任,他咋了?”
陳衛民道:“因為項永平涉嫌收受賄賂,前天中午縣檢察院把他給抓了,藍檢是帶隊負責人;項永平到了縣檢察院之后一切都很正常,沒想到昨天早上卻發現他死了,而且身上還有多處瘀傷,州檢察院懷疑項永平受到了刑訊逼供,因此要帶藍檢回去調查。”
“依藍姐的個性應該不會對嫌疑人刑訊逼供吧,我倒是有這個可能。”林楓淡淡的笑了笑,隨即說道:“我和藍姐的關系你也知道,這個事兒我不方便出面,免得被人抓住馬腳;這樣,你辛苦一趟,去把藍姐接到縣委來,有些情況我得當面問問她。”
陳衛民聞言有些為難地道:“楓少,要是州檢察院要強行帶藍檢走咋辦?”
林楓淡淡地道:“怕什么,你是本地的最高長官,你的地盤你做主。”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陳衛民重重的點了點頭,拿起公文包就走了出去;林楓則把身子靠在了沙發背上,閉上眼睛沉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猛地睜開眼睛,然后拿出手機撥打了陳劍喻的電話;幾分鐘以后,幾輛警車呼嘯著駛出了鄂北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的大門,朝著宣河的方向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