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_全文免費閱讀_第二百零九章滄州太監來自書()
一陣猛抽,直抽得這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哀號不已。抽完,便再也沒人管他,任他趴在地上撲騰。最后,跟賈鴻蛟一樣,由他的京營部下找了塊門板來,抬著出了城。
打了裴少寬,擒了賈鴻蛟,這京營和御馬監算是徹底得罪了,事已至此,于其擔心隨后而來的報復,不若拋開一切率軍南下。
吩咐立即出城安營后,施大勇懶得再裴少寬一眼,一拉馬頭便出了城。
到施大勇真的率部出城,趙文起這心方放了下來,但還是愁得很,不知道遼軍走后,自己怎么跟上邊交待。
營帳扎下后,施大勇派人催香河縣把糧草送來,趙文起不敢再出城和遼軍打交道,只派師爺鄧泰領著一眾差役將遼軍所需的三日糧草運來。點驗核實后,施大勇在香河縣的文書中簽
畫押,如此,便算征調過了。
犯事的京營兵們也沒好多少,一樣,每人也是被抽了三十鞭子。當晚,離城門近的香河百姓能夠清楚聽到城外傳來的怒罵聲和慘叫聲。
擔心吊膽一夜后,趙文起派人出城想遼軍走沒走,結果卻發現遼軍早已是人去營空。在衙門中轉了半個時辰,趙文起方才提筆疾書,將昨日城中所發生的一切速速稟報順天府。
圣旨要施部往山東歸山東巡撫朱大典提調,而山東巡撫現駐德州,故在未得到新的命令前,施大勇必須率到趕到德州聽命。天子給的時間是十五日,十五日內若施部未能到達德州,便算是違了軍令,按大明軍制,施大勇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出京已兩日,現只剩十三天的時間,德州距此四百多里,只要路上不再耽擱,時間上是來得及的。
十九日,施大勇率部出香河,一路至固安,又轉向天津衛方向行了二十余里,最后掉頭南下,沿官道一路直走,過幾個河北的府縣,便能到達德州。
一路之上,裴少寬和他的一千京營兵老老實實的跟在錦州軍的后面,不過一個個都是苦著臉,十分的不情愿,對錦州軍更是上下都有怨言。
有部下慫恿裴少寬率部回京,省得跟著遼軍去白白送死。便是不是白去送死,這一路下來,一點油水都沒有,還要受這管受那管,哪個受得了。
甚至有軍官恐嚇裴少寬,說再這樣下去,難保下面的人不會起異心,要是起了兵變,到時,誰的腦袋都保不住。
對此,裴少寬卻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對他們一頓喝斥,說什么賊兵正在荼毒百姓,身為官軍,不想著去為民除害,只顧保全自己,成何體統!
又恐嚇他們,要是就此回去,到時,倒霉的可不是他裴少寬一個,你們這些家伙也是要掉腦袋的!
被他這一頓嚇,那些京營軍官們便不敢再慫恿他跑。想著也是,朝廷給他們的軍令是隨遼軍南下,這要是不奉軍令,臨陣跑了,便是回到京城,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此,在裴少寬和軍官們的嚴令下,再加上有遼軍著,一千京營兵才沒一哄而散,鬧出不可估計的后果來。
其實裴少寬真的冤枉,香河城中的事情,他真的也是有苦難言。之所以放縱部下胡作非為,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出京的時候,朝廷就沒有給他和部下調撥安家銀子,部下們本就怨言載道,心中不滿,再加上這些京營兵都是些市井無賴,兵油子,哪個是真想替朝廷賣命的。打打順風仗,搖旗吶喊可以,真提著腦袋上陣殺敵,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這不剛出京城,還沒出京畿,士兵們便開始鬧事了,營中一天到晚亂得不像樣子。高公公提調京營在河北吃了敗仗的消息傳來后,這些兵油子們就更不想去山東了,吵著鬧著要回京。說什么朝廷對不住大伙,大伙憑什么還要替朝廷賣命
局勢越演越烈,裴少寬本就不是個帶兵的人,他這指揮僉事原就是祖上傳下來的,他自身根本沒半點本事,更別提在部下心目中有什么威信了。
事情鬧得大了,若再不安撫士兵們,恐怕就真的要嘩變了。裴少寬急得直轉,正好朝廷要他們移駐香河,見香河縣軟弱可欺,裴少寬腦子一發熱,便默許部下們在城中胡作非為,好讓他們多少撈一些,發泄發泄,這樣他們就不會再鬧事了。
原是想著這些兵油子們雖渾,但總干不出殺人放火的極惡之事,頂多也就是在城中占些便宜,白吃白喝而已,這樣便是地方官和科道的言官聞參劾自己,自己總能對上面糊弄過去。
哪知道遼軍會突然插一杠子進來,把他們給攆了出來,還行了軍令,把自己真他娘的當回事了!
那鞭子抽得自己現在屁股還痛呢,一想到白白被打了三十鞭子,裴少寬就氣不過。若不是軍令在前,遼軍又實在是兇得很,他早就領著部下跑了。
姓施的,你要老子過不好,老子也要你不好過!
一路之上,裴少寬每天盼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高公公何時派人來收拾施大勇。
但盼了幾天,卻沒盼到有人前來,好像被遼軍扣押在營中的勇衛營根本不存在似的,這讓他不禁奇怪起來,想著以高公公對勇衛營的依仗,他沒道理不管這事的啊?
再說遼軍在香河縣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地方官也沒道理不向上奏稟的,朝廷收到消息,又豈會不聞不問?
一連串的疑惑使得裴少寬越發難以心安,這要是朝廷和高公公一直不來管,他豈不是真的要隨遼軍去和那該死的孔賊硬磕了嗎?
這日,行至河北滄州,照例派人持公文向滄州府征調糧草后,施大勇命就在城外五里橋安營。
安營和后勤的事情現在都壓在京營頭上,錦州軍要做的就是押和巡視。
邵武等人見京營的裝備不錯,便向施大勇提議把這些京營的裝備搶來自己用。可卻被施大勇毫不猶豫拒絕,他錦州軍再窮,也總是朝廷的軍隊;他京營再廢物渾蛋,也總是朝廷的軍隊。這哪有官軍強搶友軍的道理!
在香河,對京營行軍令,他名正言順,有一萬個道理。可這要是搶了京營的裝備,他卻是一個道理都沒有。搞得不好,天子還真以為他遼軍跋扈呢。
平臺召見時,天子質問的情形施大勇還記在心中,此刻還留有余悸,不時提醒自己做事要明智些。有些東西,便是雷池,輕越一步都不可!
滄州府已從塘報上得知有遼軍要南下山東平亂,也知山東、登萊正鬧孔有德之亂,因此,在收到公文后,很快就組織民夫送來了施部所需的糧草。并邀請遼軍入城,但也被施大勇拒絕了。
南下之行,施大勇的原則是不入一城,不擾一民。
他這一原則原是防止部下生事,被城中繁華所迷,喪失動力。但卻收到一個好處,那便是遼軍所過府縣,皆有公文上表朝廷,贊遼軍與當年戚家軍一般,對民眾秋毫無犯,實是不可多得的強軍。
當然,這些府縣如何評價錦州軍,施大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離山東越來越近了,而且塘報上說登州的局勢越來越不好了,孔賊還分兵南侵,山東北部已經都亂了。
歷來賊亂,最好的結果就是將其控制在一個小范圍內,若是讓其蔓延開來,那可不好收拾。現在孔有德的叛亂依稀便是西北民亂的翻版,只不過一個是由西北向中原蔓延,一個則是從河北向山東蔓延。二者本質都是流串性質,若再不行圍剿,只怕就失去了主動。
當夜,錦州軍和京營就歇在了滄州,次日一早,施大勇正要傳令各營收拾東西,卻有一個親兵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將軍,營外來了一幫太監!”
來了一幫太監?!
施大勇聽得一怔,感到好奇,怎么會有一幫太監來他營中,問那親兵:“可知來的是內廷哪個衙門的公公?”那親兵回道:“小的問過,那些太監說他們是御馬監的人。”
御馬監的人?
施大勇一驚,知道對方定是為扣押在營中的勇衛營而來的了,但卻不知來者是什么身份,要是他們的掌印、提督京營太監高起潛親來,那自己只怕是難以應付了。
吩咐郭義叫來眾將后,施大勇帶著他們趕到營門,只見門外有五六個面白無須的太監正在那和守衛說些什么。一邊,還有一隊京營的兵士列隊在那,人
不多,只幾十人,想著護送的人馬。
待到跟前,方聽清楚,原來那幫太監正在教訓守衛。
“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家伙,咱家是誰,你們不知道嗎?睜大你們的狗眼,咱家可是御馬監的隨堂太監,高公公的左膀右臂,就算是你們施參將來了,見到咱家也得大禮參拜。你們這些丘八,竟敢阻擾咱家,是不是不要命了?”
衛兵不敢反駁,他們知這幾個太監是宮里的人,所以不敢喝罵他們。但是將軍有令,任何人未經通報不得放入軍營,否則軍法從事。因此他們也不敢就此放人,只好任由這幫太監在那喝罵,裝聾作啞不予理會。
他們這個態度可把這幾個太監氣壞了,你一句我一句扯著尖利的嗓音就罵了起來。
“幾位公公息怒!軍士們執行軍令而已,公公們犯不著跟他們生氣。”
施大勇不想跟高起潛的人發生太大沖突,雖然很不慣這些太監的作風,但也沒有發作,而是好言上去勸了起來。
見到終是有當官的出來,那幾個太監立即圍了過來,為處的那太監盯著施大勇打量了兩眼,隨口問道:“你便是那個錦州參將施大勇?”
“本將正是施大勇,不知幾位公公有何貴干?”施大勇表現得還算有禮。
“你道咱家吃飽了撐著來找你嗎?”
那太監哼了一聲,顯是將對衛兵的不滿移到了施大勇身上,“你是如何帶的兵,他們眼中還有朝廷嗎?咱家是什么人?咱家可是代表天子的!咱家來你營中,是有公務,你遼軍卻將咱家攔在營外,這不是對圣上不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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