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孝天倒不是真的就怕了這鯊魚張虎,但是眼下他剛剛在福州這邊站住了腳跟,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還不想得罪這條大鯊魚,畢竟張虎的實力眼下要遠超過他許多,船多人多,一旦要是反目的話,雖然不見得張虎就能吃掉他,可是張虎只需反復不斷的襲擾,就能生生將他再次逼離這里。
而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金銀島建起了這座寨子,實在是也不想短時間再挪窩了,故此對于這個王宏,他還是要虛以委蛇,先穩住他們再說。
現在王宏一見面,便直接提出了周成的那件事,這讓于孝天有點意外,沒想到王宏這次來找他,居然會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抄周成的老窩這件事,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墻,肯定是當時有周成的手下得以逃脫,時候回到東海村知道了這件事,故此才將這件事傳了出去。
而鯊魚張虎是福州這一帶海上最大的一股勢力,以諸多小股海盜之首自居,現在出了他們這樣的事,他這個自詡的老大,自然是要出面過問一下,派王宏來找他,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于孝天稍微想了一下之后,一邊給王宏布酒,一邊點頭道:“此事不假,抄了周大炮的老巢這件事,確實是在下帶人做的!”
王宏本來還以為于孝天聽完了他的問話之后,肯定會推諉不認,這種事他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周大炮在福州這一帶的名聲也不大,而且人緣也算不上好,只是因為周大炮當初來的時候,去南日島拜過碼頭,對于張虎還算是比較恭敬、
現在他出事了,張虎礙于面子,不得不派人過問一下,假如今天于孝天矢口否認的話,王宏倒是也不便繼續追問下去。
可是沒想到于孝天居然一口就承認了下來,這一下讓王宏有點意外,于是只得把臉一沉,對于孝天問道:“哦?這么說于當家也不否認了?那么可否告訴王某,你初來乍到,卻又為何先挑本地的同行下手呢?如果今天于當家不給王某一個合理的交代的話,那么請恕王某不客氣,今后恐怕于當家就不好再在這一帶混下去了吧!你這么做可是壞了咱們這行的規矩在先,以后就休怪別人來找你的麻煩!”
于孝天臉上的表情不變,繼續保持著笑容,放下酒壺之后,繼續一臉坦然的說道:“王兄請放心!于某雖然下海不久,可是也不是不知道一點干咱們這行的規矩,如果不是因為周大炮的話,于某也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王宏皺著眉頭盯著于孝天問道:“哦?那么請于當家告訴王某,這周大炮又是如何得罪了你呢?”
于孝天這才一五一十的將周成前段時間看到他不在島上,便帶人試圖抄了他的這個島子,還殺了他們海狼的二當家,險一些將島上留的人趕盡殺絕,幸好他及時帶人趕了回來,這才堵住了周成好一場廝殺,結果當場將周成擒獲,并且開膛破肚祭了馬臉等死傷之人。
既然周成先壞了規矩,那么他能做初一,他于孝天自然可以做十五,有來無往非禮也,于是他便帶人去把周成的老巢給炒了個底掉!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后,王宏將信將疑的問道:“此話當真?”
于孝天正色答道:“如有半句虛言,于某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入寨的時候恐怕王兄也看到了,在下的寨子之中幾處平地,當時就是一些屋舍,就是當日那姓周的帶人放火燒的,現如今燒焦的木頭尚在,更何況姓周的大部分部眾,現在都已經歸服與我,不信的話,王兄大可隨便在這里問任何一個人,一問便知于某可是誣陷了那姓周的沒有!
來人,帶孟飛過來!”
不多會兒工夫,孟飛便飛快的奔到了大石屋外面,在外面大聲叫道:“孟飛報到!請見舵把子!”
“進來!”于孝天抬頭大聲喝道。
“是!”隨著門簾一挑,孟飛闊步走入了屋子,單膝跪下對于孝天和王宏大聲說道:“屬下孟飛,參見舵把子和王三當家!”
王宏看著孟飛走入屋子,如此一番做派,很是有點驚訝,一時間也忘了說話,倒是于孝天不急不忙的說道:“起來說話!孟飛,你當初是何人手下,為了又到了這里,原原本本對王三當家說一遍!”
孟飛立即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面向王宏一五一十將他的來歷對王宏說了一遍,并且最后說道:“跟著小的投入俺們舵把子麾下的還有二十余個弟兄,都可以作證,當初要不是周成貪便宜,想要抄了現如今俺們舵把子的家的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到了這時候,也不由得王宏不相信了,他尷尬的笑了笑揮揮手道:“那倒不必了!我信你們的話便是了!”
于孝天抬手揮了揮道:“下去忙你的吧!”
孟飛一抱拳,兩腿一并,來了個標準的向左轉,大踏步的又走出了屋子。
王宏看著孟飛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于兄弟,俺就奇怪了,你是如何把手下調教的如此知道規矩呢?”
于孝天笑道:“雕蟲小技罷了!干咱們這行,沒點規矩也不成呀!只要把規矩給他們立下,照著辦就成了!不說這個了!來來來!王兄遠道而來,來在下寒舍一趟也不容易,在下敬王兄一碗!”
說著于孝天便端著碗和王宏對飲了起來。
王宏擦了擦嘴邊的酒水,放下了酒碗之后也收起了他的傲氣,對于孝天笑道:“原來如此,那姓周的俺倒是也見過兩面,當初就看他不順眼,原來這次居然是那廝先來找你的麻煩,如此一來,那廝死得不冤,你抄了他的老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回去之后俺自當會給俺們大當家回稟,此事怨不得你們什么,以后便不會再有人因此來找你們的麻煩了!”
于孝天笑道:“那就一切都有勞王兄了!要不是前段時間鬧出這么多事情的話,在下也早就該前去貴島向張大當家拜碼頭了!這不吃了一次虧,就知道了厲害,在下這兩個月幾乎都是在忙于建寨的事情,眼下這寨墻剛剛建起,王兄也看到了,寨子里面的屋舍還都沒有開始建,所以一拖再拖,也就耽誤了前往貴島拜見張大當家,還望此次王兄回去的時候,代為解釋一下,過兩日在下定要親自前往貴島拜見張大當家,趙叔,煩勞你出去把東西拿上來!”
趙麻子點頭答應了一下,起身趕緊出了屋子,不多會兒工夫便托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來,并且把托盤放在了王宏的面前。
王宏低頭一看,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只見托盤里面擺了明晃晃白花花的幾錠銀子,一看便知道是十兩一個的大銀錠,盤子里面一共五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五十兩白花花的雪花銀。
“于兄弟這是……?”
“王兄這么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在下身為地主,當被一點薄禮,豈能讓王兄空手而回,那就實在是讓人笑話了!
區區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王兄不要嫌少,笑納了吧!這是在下給王兄的一點心意,王兄萬萬不要推辭!
當然按照規矩,于某回頭去貴島拜見張大當家的時候,自然還會另外有投效,王兄不必擔心!
另外在下還備了五十兩銀子,待王兄走的時候一并帶上船,算是兄弟給諸位跟著王兄一起前來的弟兄們的一點心意,總不能讓大家伙這么冷的天,白跑一趟!
剛才于某已經吩咐過,準備一些酒菜,送到船上去,咱們在這兒吃喝,總不能讓船上的弟兄們餓著!呵呵!”于孝天指著托盤對王宏說道。
王宏聽罷之后臉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于兄弟居然也是如此知禮之人!既然如此,王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了!
當日見到于兄弟的時候,實在是太過倉促了一些,你俺也沒有多聊幾句,實在是遺憾呀!要不是今兒個這事兒鬧的,俺也不會來這里跟兄弟你喝酒!那就一切都麻煩兄弟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有了這見面禮之后,王宏的心情就大好了起來,揮手讓跟著他的兩個手下把銀子收了起來,另外嫌倆手下礙事,揮手把他們趕了出去,另外在外面讓人給他們安排點酒菜,而他自己則留下來和于孝天開懷暢飲了起來。
于孝天和劉老六、趙麻子輪番上陣,給王宏敬酒,王宏這會兒拿了銀子,心情大好,一會兒就話多了起來,跟于孝天變得更加親熱了許多,開始無話不談了起來。
于孝天也隨性的跟王宏天南地北的海侃了起來,兩個人東拉西扯,一直聊到了天黑下來。
這么一聊下來,于孝天發現王宏這個人其實并不算是個難纏的家伙,倒是也是個直脾氣,很是豪爽,說話也不藏著掖著,有什么說什么,倒是很對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