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孝天回到南日島之后,馬不停蹄的到處跑,到處看,督促各處的生產都要大幅提速,除了各處工坊之外,他對島上的拓荒也很關心。
島上經過去年想方設法的搞移民,人口已經增長很多,島上居民數量已經增長到了近三千人之多,其中兩千多人,都被安置在了幾個移民村之中,負責對島上的荒地進行懇拓。
這些移民們干勁很足,像一群辛勤的螞蟻一般,日夜在田間勞作,他們先把荒草或者灌木砍掉或者燒掉,然后用人力或者畜力開墾土地,晾曬土地之后,對其進行平整,使之具備可以種植農作物的能力。
到了年后島上已經開墾出了數千畝土地,一平方公里一千五百畝土地,如此計算,這些移民已經在南日島開拓出了三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
南日島的面積大概有五十平方公里,但是其中多丘陵山地,并不適合懇拓作為農田使用,故此到了這個時候,島上可供開墾的土地已經被懇拓了三成左右,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的話,再有一年時間,島上可供開墾的土地,就基本上沒有了。
于孝天計算了一下之后,暗自搖頭,南日島到底還是小了點,無法支撐他今后的計劃,糧食問題如果不能自行解決的話,是一個大問題,一旦遇上陸上出現大荒之年,他們的糧食供應就會出大麻煩,所以他選擇跑到臺員占地盤,可以說是個很明智的決定,這就更加堅定了他要加大開發臺灣島的想法。
不過好在南日島除了開墾農田之外,島上的丘陵山地,也比較適合放養一些山羊或者耕牛,作為放牧之用,這也可以多少彌補一些他對食品方面的需求。
而且為了下一步墾殖臺灣島,他必須要提前準備很多耕牛,所以他不得不讓人去陸上,想方設法的收購一些耕牛,即便是南日島暫時用不了,也暫時派人將這些耕牛放養在南日島上,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另外南日島周邊海產品非常豐富,捕魚技術和儲存技術限制了漁民們不能長時間大批在海上捕魚,所以這個時代沿海的海產品豐富的程度,可以說讓后世的漁民想都不敢想。
為了解決漁獲儲存問題,去年的時候,于孝天就打定了主意,在結束了東癢島之戰,和南竿塘的問題之后,他把混江龍打回了福寧那邊。
入冬以后,他就讓理事堂派出了幾條船,一路北上,到山東一帶沿海,采集海冰,裝入船艙之中,運回到了南日島。
這個時代處于小冰川時代,氣候比后世要冷很多,不用過渤海灣,入冬之后,山東沿海一帶的海面就會出現大量的海冰。
所以他們取冰根本不用跑的太靠北就行,甚至于在長江口一帶,就能取到一些浮冰,只是運輸成本比較高罷了。
本來于孝天想過用硝石制冰的方法,可是目前他手頭上硝石供應連火藥都不足,哪兒舍得拿出來用硝石制冰呀!所以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來儲備冰。
為此于孝天在南日島選了一個巖洞,里面四壁都鋪設上了厚厚的茅草墊子,作為儲存冰的冰窖,洞口有用幾層厚實的草墻封住,將運回的冰儲存入冰窖之中,節省了開挖冰窖的人工和麻煩。
現在天熱了之后,他給船上都改造了一個小小的冰室,將提前儲存在冰窖的冰放在船上,如此一來,船上出海的時候,就可以吃上一些新鮮的肉食和蔬菜了。
這個法子他也給了島上的漁民,讓漁民把船艙改造一下,可以給冰保溫,出海捕魚的時候,捕獲的魚鮮直接丟入放了冰的船艙之中,這么一來漁民就不用擔心捕獲的魚鮮不趕快運回島上處理的話會發臭腐爛的問題了。
如此一來,漁民們可以出一趟海,時間更長一些,捕獲量也更多一些,漁民受益同時,南日島狼穴之中也可以獲得更多的漁獲儲備。
不過這種辦法還是有點笨,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但是目前為止,也是于孝天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總之他要想方設法,儲備更多的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省的臨時抱佛腳,到時候趕不上趟。
總之他的付出的努力,在天啟四年之后,開始收獲,各方面的事情進展都比較順利,加上官府到現在還忙于對付澎湖的荷蘭人,根本沒空來找他們的麻煩,所以他們眼下小日子還算是過的相當不錯。
除了這些事情之外,于孝天還有一個地方,屬于他重點關照的事情,那就是南日島的船寮。
船寮現在已經擴建完成,并且早已開始承接修船的工作,海狼的船只基本上都得到了一次保養修繕的機會,使得海狼的船隊更加精悍了一些。
但是這樣修修補補的事情,并不是于孝天所想要的全部,他不惜投入巨資,修繕南日島破敗的船寮,除了要保養自家的船只之外,目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自行造船。
現如今船寮之中的工匠力量,已經十分充足,其中經驗豐富的除了郭復,還有兩個從陸上抓來的船匠,其中一人技術應該還在郭復之上,據他本人說,經他的手,已經起碼造了上百條船。
其中福船、海滄、鳥船、沙船甚至于廣船,他都知道怎么造,也親手帶人造過,按照他的說法,一條中型福船的造價,大概在三千兩銀子以上,不帶配備的船錨、船帆,和船上的帆索以及大炮的話,造價差不多要四千兩以上,萬事俱備的話,工期大概要四個月的時間,有時候會長達半年才能造出來。
但是鳥船的話,造價一千多兩就足矣了,如果使用上好的木料的話,再加三成,造價下來不超過兩千兩銀子,工期大概在兩個半月到三個月之間,就可以早好下水。
所以目前南日島的船寮自行打造全新的船只,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主要問題就是在木料的來源方面,特別是制造船只龍骨和桅桿的木料,必須要使用整根的大料才行。
這些大料只能從云南、四川走水路沿江放下來,到貨之后還要陰干半年以上才能使用,否則的話即便是強行使用,造出的船也不耐久,很容易出現裂紋,導致船只進水。
但是如果想要快一些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目前一些沿海一帶的船寮之中,有些船寮有備料,這些料都是干料,可以立即投入使用,但是價格要高出不少,全部采用這些木料的話,一條船的成本起碼再提高三成以上,甚至超過一半的造價,也不為過。
對于這些事情,于孝天這個船模老手當然知道,但是他對此也有解決的辦法。
木料如果進貨的時候,是濕料的話,可以采用烘干的方法縮短木料陰干的時間,不過這需要建起一個專門烘干木料的工坊,單是工棚就需要造的很大,要不然的話木料很難放進去。
烘干的烘房之中,要將木料架起來,在烘房四周下面生火,用熱力強行把木料中含的水分逼出來,使之在開料用到船上之后,不會再出現變形。
這個事情于孝天認為并不是多大的問題,現如今島上的人力物力,基本上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主要問題就是進料的問題,于孝天本來打算要理事堂通過各方關系,從陸上采辦一大批木料回來使用,但是當他提出這件事之后,李狗子和趙麻子的臉都變了顏色。
因為隨著于孝天這么在南日島瘋狂折騰,他們之前存的那些銀子,現如今錢庫已經基本上見了底。
于孝天這段時間沒太多過問資金上的事情,他以為去年開始收取過路費,天天都有錢進賬,加上時不時手下出去出獵,也能經常搶回來不少財貨,加上當初接收張虎的遺產,他們資金上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但是當聽到李狗子和趙麻子說他們錢庫見底的時候,于孝天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呼他們到住處問及這段時間收支的問題。
于是李狗子搬來了一堆賬本,擺在了于孝天面前,對于孝天說道:
“大當家,你自己瞧瞧吧!雖說這半年多,咱們收成也不錯,但是大當家設立的獎懲制度,收獲之中有一大塊都分給了下面的弟兄們!
當然剩下的也不少,足足有三萬兩銀子之多,可是大當家自己恐怕也忘了,這些錢可是左手進,右手就出了!根本就留不住!”
于孝天撓著頭道:“哦?我花了這么多銀子嗎?都花哪兒去了?”
李狗子立即就開始吐糟了起來:“這些銀子不都是大當家作主花出去的嗎?您瞧瞧!去年到現在,咱們不停的招募流民來島上,還要招募各種工匠,這就是一大塊呀!
我們除了硬來綁來的不說,通過各種途徑,我們招募了不少,還花銀子買了不少家奴!這一塊就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還多!
另外大當家又是在陸上采辦銅鐵,又是買耕牛,又是買糧食,還有藥材、布匹,花銷都非常大,每一塊都記得有帳,大當家不信的話可以自己查一下!
還有前段時間打點陸上的各路關系,足足也花了八千多兩銀子,咱們理事堂可是沒人敢從這里面撈錢的,每筆帳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