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在這方面顯得非常闊綽,這種小船也被他們武裝到了這種程度,這一點讓周師爺很是擔憂,同時另外周師爺還發現這條海狼船上的海狼部眾們,很守規矩,在船上行動快捷迅速,從未發現有人在船上懶懶散散,東倒西歪。
而且他們的那條鳥船上,整體上給人一個整潔的感覺,雖然這條船并不新,從船板的顏色上來看,絕對算不上是新船,可是船的甲板和船體,卻顯得干干凈凈,甲板上也收拾的干凈利索,沒有任何污漬垃圾,一切物品都擺放的很規矩。
船上的海狼部眾人數不多,大概也就是二十多人,在船上顯得并不擁擠,不像一般海盜那樣,這樣的船上一般要塞入三十多人甚至四十多人,圖個人多勢眾,膽子也壯一些。
可是海狼卻沒有這么做,船上人手不多,各司其職在船上顯得十分規矩,繚手、舵工、上斗cāo船而行,其他那些顯然屬于水師之中的兵夫,站在船舷處兩眼始終警惕的盯著他的船,沒有一個人有懈怠的跡象。
這一點連周師爺自己,都覺得欽佩,同樣作為海盜,僅從這一點,他就看出來在御下這件事上,那個于海狼顯然要比褚彩老技高一籌,褚彩老靠的是縱容手下胡來,加上賞錢來控制手下部眾,而這個于海狼顯然是有另一套手段,來調教手下,要不然的話也不能調教出這么守規矩的手下。
這時候周師爺開始產生一種懷疑,他懷疑這個姓于的弄不好可能是行伍出身,而且弄不好還是官軍水師的軍官出身,要不然的話,如何能將手下調教成如此摸樣,這不由得讓周師爺又對于孝天加了幾分警惕。
當周師爺被監視著領到了南日島海狼專屬碼頭停下來之后,巡船靠岸將周師爺的事情稟報了上去,等了大概有兩刻鐘左右,從岸上便傳來消息,請周師爺先登岸,允許他帶不超過五人的扈從登岸,其余船上人員留在船上,不得上岸四處走動。
周師爺雖然不太滿意這樣的安排,但是也沒有辦法,他本以為自己的到來,肯定能讓姓于的親自來迎,即便是姓于的不來,起碼也要派一個得力手下或者重要的頭目來迎接他。
可是沒想到他誰也沒有等到,卻等來的是一個普通的海狼部眾,通傳了上峰的意思,然后冷冰冰的將他帶下船,帶著他進入了狼穴之中,但是卻并未將他直接送往狼穴的總堂,而是暫時將其安排到了狼穴的驛館之中。
周師爺對此安排非常不滿,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怠慢,于是便冷聲對驛館的海狼部眾問及這是為何,為何不帶他去見海狼的于當家,他可是褚彩老的師爺,怎么能如此怠慢于他。
驛館之中的人倒是比較客氣,陪著笑臉對他解釋說現如今他們大當家于孝天在外辦事未在大寨之中,現在留在大寨之中的是他們刑堂堂主六叔,現在已經安排人去通知在外辦事的于大當家,于大當家回來之后,自會請他過去相見。
周師爺問及何時于孝天才能回來,驛館負責接待他的人告知這件事他們說不了,他們也不知道于當家去什么地方了,讓周師爺精心聽消息好了。
周師爺沒有辦法,只得先留在了驛館之中,本來他還有意想要四處轉轉看看南日島上的情況,但是他想要帶著手下出驛館的時候,卻被驛館之人客氣了攔了下來,說這里人員混雜,周師爺這樣的貴客出去轉不安全,請他們留在驛館之中不要外出。
周師爺發火,但是驛館之人卻始終客客氣氣,就是不許他出去瞎轉,氣的周師爺只好回到了他的住處。
不過從碼頭到寨子里面,周師爺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首先海狼的這個大寨很顯然是經過了認真的構建,寨墻高達一丈五,雖然趕不上城墻,但是卻也都是土木結構,很是結實,自然防御力不低。
另外這座大寨建有許多敵樓,寨墻上還開有無數射孔,在碼頭附近還可見有堡樓,那是海狼構建的炮臺,只是這時候大炮都藏于炮臺之內,有東西遮蓋,無法看到炮臺的大炮,可是周師爺也看得出這幾座堡樓應該是防御之用。
而且沿途他也見到了不少海狼部眾,這些海狼部眾全部都是統一的服裝,顯得整齊劃一,而且很是整肅,這些人各忙各的,極少見到有人游手好閑的在四處閑逛,寨墻上和堡樓上都可見有背著鳥銃在值哨的嘍啰,這些人在陽光下站得筆直,沒有任何人東倒西歪,兩眼四處觀察,顯得十分警覺。
整個南日島大寨周邊,秩序井然,根本看不到一點他們東山島上的那種亂糟糟的場景,靠近大寨的空地上沒有雜亂的窩棚,只有一塊塊平整的校場,校場邊緣則是成排的各種器械還有一些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那是水手們用來訓練平衡力的活動跳板。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小隊大概十人左右的海狼部眾,扛著火槍佩戴著腰刀盾牌,抑或是持著長槍出現在大寨周圍,來回在大寨附近巡視,盤查一些閑雜人等。
而碼頭上停靠著十幾條海狼的各式船只,這些船只整齊排列在海灣之內,遠遠望去,顯得是一絲不茍,船體和他遇上的那條海狼巡船一樣,顯得是干凈利索,一絲不茍,凡是高處都樹立著一些旗桿,上面飄蕩著各種旗幡,其中大部分旗桿上飄蕩著繡著一個金狼頭的旗幟,一眼便可以認出,這是海狼的旗號,使得大寨顯得肅穆莊重。
遠在海灣一側可以看到海狼在這里還有一座規模相當大的船寮,影影綽綽的可以看到有不少的人影在船寮一帶活動,船寮中一片忙碌的狀態,還可以隱約看到船寮的船臺上有正在被建造的船只。
但是周師爺盡觀整個碼頭一帶的所有船只,也沒有發現一條鬼船的影子,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心生疑惑,可是仔細想一下,周師爺覺得他看不到這種鬼船,其實也理所當然,海狼肯定把這幾條鬼船當寶,不會放在這么招眼的地方,而且據他們收到的消息來看,確實有人在南日島見到過這種鬼船出沒,這件事可以確定是海狼干的。
于是他郁悶的呆在驛館之中等候于孝天的接見,幸好于孝天沒有讓他等太久,第三天一早便派人到驛館將他請到了議事堂。
于孝天上下打量著這個周師爺,這個姓周的看起來外表斯斯文文的,還真是有那么點儒雅之氣,但是仔細觀察一下,卻可以發現,此人眼神游離,帶著一種陰郁之氣,以于孝天觀人的能力,從這一點上便可以看出來此人屬于那種陰損之人,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家伙,怎么能投到了褚彩老手下為他效命。
“不知周師爺遠道而來,于某有失遠迎,還望周師爺多多見諒!周師爺前日來的有點不巧,剛好于某前幾天出去辦了點小事,幸好有弟兄連夜趕去告知我周師爺來訪,于某不敢怠慢,便連忙趕了回來!不知道這兩天周師爺在這里過的可好?”于孝天起身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抱拳對進入議事堂的周師爺說道。
姓周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笑容,進入議事堂之后,看了看于孝天,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孝天之后,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因為他見到于孝天之后,雖然有所心理準備,可是還是為于孝天的年輕感到有些驚訝,他有點不敢相信,這么一個看上去年紀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怎么可能撐起這么大的場面,把偌大一個家業經營到如此地步。
而且他看到于孝天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留著一副絡腮胡,胡子修剪的很是漂亮,舉手投足之間,都無意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雖然他陪著笑臉,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點獻媚的感覺,朝哪兒一站,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就連周師爺也不得不暗自叫了聲好。
于孝天抱拳說話之后,看到這個周師爺并無反應,于是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轉身走回上手的大椅,坐了下來開口道:“賜座!上茶!”
周師爺環視了一下這個大堂,這座大堂很顯然是剛建起不久,基本上采用的是中式的磚木結構,四面開有窗戶,通風采光相當不錯,正門全部打開之后,大廳之中十分亮堂。
但是和褚彩老他們這些海盜頭子不同的是,一般海盜頭子都喜歡顯擺,把自己的大帳或者住處擺得玲瑯滿目,把能擺出來的奢華之物,都擺出來,生怕人家說他們是窮酸。
可是海狼的這座議事堂,卻布置極為簡樸,大廳之中只有一些大椅和板凳,墻面上刷了白灰,室內和墻上也沒有擺放或者懸掛任何裝飾品,只是在墻上掛了幾張海圖,粗看一下可以看出,這些海圖是福建沿海的一些海圖,上面的島嶼標注的很是清楚,讓人一目了然。
如果說裝飾品的話,那么大廳之中唯一的裝飾品可能就是在上手桌案大椅側邊擺放的一個甲胄架子和武器架了。
甲胄架上掛著一套做工精良的齊腰甲,上面是一頂擦拭的锃亮的鐵盔,很是威風,不過這種甲胄也算不上太好的甲胄,比起大明高級武將所穿的那些山字鎧和魚鱗甲還有一些差距,只能算是札甲之中做工精良的一種罷了,在海上水師之中,供給一些武將穿戴。
看甲胄的尺寸,應該是供于孝天穿著使用的,不過于孝天不太喜歡這玩意兒,穿上之后雖然顯得威武一些,可是在船上活動不是很方便,一旦要是落水的話,穿著這樣沉重的甲胄,估計連撲騰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拖入到水中沉下去了。
所以手下給他弄來這副甲胄之后,他索性就把它擺在了這兒當裝飾品,只在個別時候,偶爾披掛一下,充充場面。
(今天要特別鳴謝冰與火之歌和帥的不夠明顯二位兄弟的打賞!多謝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