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斗1

類別: 熱血鄭芝龍于孝天海盜大海 | 大明海寇 | 寒風拂劍   作者:寒風拂劍  書名:大明海寇  更新時間:2014-10-04
 
寒風拂劍

第一百三十二章死斗1

在于家軍排槍射擊之下,叛軍陣型頓時騷動了起來,但是叛將還是拼命的彈壓,好歹是沒有當場亂掉。

于家軍火槍手幾排槍過去,叛軍列在陣前的炮隊便當場瓦解,就連前排列隊的那些刀牌手也被當場撂翻了不少。

櫓盾看起來很結實,但是也要看對付什么東西了,普通的刀劍和弓箭啃不動它們,可是在米涅彈面前,就實在算不上什么了。

彈丸打在櫓盾上,一下一個透明窟窿,雖然減緩了彈丸的速度,可是對持盾者,依舊可以造成致命的殺傷,除非持盾者披有重甲,才可以保住一命,可是挨一下還是很不好受,跟挨了一拳一般,震得五臟六腑都生疼生疼的。

干掉了叛軍炮隊之后,于家軍隊陣停止了繼續射擊,開始在軍官的喝令聲中,收槍上肩,繼續保持著隊列的工整,開始再次朝前行進。

叛軍看于家軍繼續逼近過來,更是緊張了起來,誰在前面誰害怕,這些日子他們吃足了于家軍手中這種古怪的鳥銃的苦頭,誰都知道于家軍手頭的鳥銃犀利,站在前排,就等于是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

于家軍只要逼近一些開火,最前面的人就算是手持櫓盾,也照樣得死!絕無幸免之理,以前可以提供給他們強烈安全感的櫓盾,現如今已經不能再給他們提供足夠的保護,這些刀牌手們,一個個都嚇得直哆嗦,仿佛就跟要上刑場了一般,有些人嚇得是兩股戰戰,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尿意。

至于他們背后的那些步弓手們,更是一個個緊張的要死,明明于家軍距離他們還有一百多步遠,可是他們卻還是紛紛開始開弓,吱吱呀呀的把手中的弓弦給拉開,把弓箭指向了半空。

不等叛將下令,不知道是誰先撐不住,松開了扣著弓弦的手指,弦上的箭嗖的一聲,便疾飛了出去。

這一支箭射出去,就跟下了命令一般,眾多步弓手們,都立即跟著開始亂哄哄的發射了起來。

幾百支箭嗖嗖嗖跟下雨一般的飛將出去,場面也相當壯觀,跟一群飛蝗一般,灑落在了兩軍陣前,最遠的一支箭的落點,也足足距離于家軍前列幾十步遠,絲毫沒有給于家軍帶來任何傷害,倒是白白浪費了幾百支雕翎箭。

箭支紛紛揚揚灑落在地上,大多都靠著慣性,插入到了地面之中,在兩軍陣間的空地上,頓時跟開了一片蘆葦花一般,倒是也頗為漂亮。

弓箭手一放箭,少量的火槍手也忍不住了,于家軍如墻推進的陣列,給他們帶去了強烈的壓迫感,每個人手心都在出汗,抓著裝填好的鳥銃,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

眼瞅著弓箭手已經放箭,他們也不聽號令了,紛紛趕緊放平了手中的鳥銃,扳動機括,龍頭卡著火繩,啪嗒一聲便落入了火池之中,騰起了一團火光,隨即引燃了鳥銃內膛的火藥,發出砰的一聲,銃口噴出一團火,一顆顆銃彈立即便疾飛了出去。

可是他們可是用的正牌鳥銃,有效殺傷距離,充其量最遠也就是七十步了不得了,而且還是要打中無甲的目標才行,而現在于家軍最前面的陣列,也距離他們有足足一百三十步遠,這樣的距離,就算是打中目標,只要目標穿著兩三層衣服,就已經絕無擊傷人的能力了。

更何況于家軍幾乎人人帶甲,最差的也是生牛皮的皮甲,有些士卒穿的是布袋甲,軍官更是最起碼穿著一件鐵札甲,銃彈就算是有幸飛到他們身上,也跟瘙癢差不多,除非正好打在臉上,會給人構成一些威脅,對于打在身上,那就不用多說了,權當沒挨上。

于家軍看到叛軍又是放箭又是放銃,打的是好不熱鬧,于是再次停止了前進,開始列隊舉槍,瞄準了對面叛軍大陣。

叛將鼻子都快氣歪了,大罵是誰先放的箭,令人去把擅自提前放箭放銃的為首之人揪出來剁了。

可是他這邊還沒有動手殺人,于家軍那邊就已經再次開始排槍射擊了起來。

這仗根本就沒法打,坐等敵軍上門是等死,主動出擊,那是找死,反正不關叛軍怎么搞,最終都逃不過挨排槍的下場。

這種排槍槍斃的場面,還是相當壯觀的,于家軍陣列前面,一溜溜的硝煙不停的噴吐出來,火槍聲此起彼伏,綿延不絕。

而叛軍那邊倒好,只能死挺著挨揍,每一輪排槍過去,前排就要倒下一溜的叛軍,這仗怎么打?叛將是百思不得其解,急的臉都走形了,一個勁的躲在陣后罵娘,眼瞅著這么死挺著挨揍不是辦法,再這么下去,就算他手下再頑強,也架不住這樣被人排槍槍斃,馬上就會崩潰。

于是他只得下令出擊,把人馬堆上去,最好是能堆到于家軍前面,和于家軍正面來一場白刃戰,那樣他還多少有點機會。

于是他瘋狂的大吼著,逼著手下舉著盾牌朝前推進,所有人都不得擅自脫逃或者后退,也不得半途裹足不前,全軍壓上,爭取能一舉壓垮對面的于家軍。

叛軍的部將們,得令之后雖然害怕,可是也知道這是唯一對付敵人的辦法了,要不然的話,敵軍根本不用和他們接觸,就憑著這樣的排槍,就能把他們徹底打垮。

“弟兄們,在這兒等著也是個死,逃是不成的,與其是個死,弟兄們豁出去了!上呀!沖過去跟他們拼了!該死球朝上!啥也別想了!撿起盾牌!撿起盾牌!殺呀!”叛將扯著公鴨嗓子,在兵陣之中破鑼一般的狂吼著,揮舞著他們手中的刀劍,開始督促著手下們亡命進攻。

叛軍兵卒們無奈之下,只得聽命,懷著無限的恐懼,開始大聲的呼喝著,給自己打氣壯膽,有些人俯身去建起了地上的盾牌,雖然他們明知道盾牌擋不住于家軍的銃彈,可是手里面那個東西,擋一下,總是還能起到那么一點點的心理安慰,這也算是一葉障目的現實版吧!

大批叛軍呼喝著發出震天般的吼聲,倒是也頗有點氣勢的感覺,可是明眼人卻可以看出來,這是叛軍在給他們自己壯膽罷了。

黑壓壓的叛軍開始如同洪流一般的朝著于家軍大陣蜂擁而來,就如同蟻群一般,你推我搡,冒著于家軍成排打來的銃彈,踩著前面倒下的同伙的尸體或者傷者的身軀,朝前邁進著。

可是這種頂著敵軍槍彈射擊沖鋒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隊列太散吧,容易自行潰亂,太密集了吧,正好成了人家排槍射擊的最佳目標。

所以在他們沖鋒的時候,于家軍的排槍聲一直就沒有停止,幾排火槍手輪番上前,不停的朝著叛軍放槍。

幾乎每一刻,跑在最前面的叛軍都有人成群的倒在銃彈的齊射之下,接著他們便會被后面涌上來的同伙踩在腳下,淹沒在人群之中。

一旦人數足夠多的時候,便會淹沒排槍射擊出的彈丸,雖然于家軍不停的在進行開火,可是卻因為敵軍太多,并未阻止叛軍由人組成的洪流。

不斷有叛軍被打翻在地,接著便被淹沒在人海之中,叛軍后方是一排排的刀斧手,一個個面目猙獰的盯著前面的那些叛軍,只要有人頂不住,想要掉頭后逃,劈面就是一通刀斧過去,當場將其斬殺。

那些叛軍這會兒都快哭了,不帶這么玩兒人的,向前沖,要挨銃彈,向后逃,要挨刀斧,橫豎都是個死呀!

于是叛軍兵將,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督戰隊趕鴨子一般的,驅趕著他們朝前涌去。

這樣的做法還真別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叛軍開始沖鋒之后,居然冒著于家軍的槍林彈雨,始終在滾滾向前滾動著,對就是滾動!因為前面的人被打死了,后面的人接著朝前沖。

這樣的場景,倒是讓人唏噓不已,誰說叛軍都是烏合之眾,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嘛!叛軍還是很能挨揍的嘛,被打死打傷這么多人,居然愣是沒有崩潰。

可是大家伙也都清楚,叛軍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崩潰,根本不是這些叛軍兵將不怕死,一個個視死如歸,而是他們屁股后面,跟著一大幫刀斧手組成的督戰隊,不得不朝前沖,不管是向后逃走,還是停駐不肯向前沖的,都無一例外會被督戰的刀斧手給剁翻在地。

這樣的脅迫之下,叛軍爆發出了一種少有的氣勢,就這么前赴后繼的朝著于家軍大陣沖了過去。

熊文燦遠遠的在中軍大營之中,登高遠望,看著于家軍那邊的情況,當看到于家軍用這種近乎無賴一般的排槍槍斃的辦法,打的叛軍無力招架的時候,忍不住連連點頭,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于家軍在眼前作戰,但是他也早聽聞過于家軍火器犀利,舉世無雙。

今天他算是開了眼了,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嘛!換誰有這么多好東西,估計都是強軍,這么個打法,確實過癮!

第一百三十三章死斗2

可是當叛軍開始反撲的時候,熊文燦還是立即又有點擔心了起來,于家軍火器犀利不假,可是那是遠距離的時候,可以由著他們欺負人,但是眼下叛軍不要命的開始沖鋒,看架勢還來勢洶洶,一旦要是沖到了于家軍陣前的話,于家軍還能這么威風嗎?

而且他看于家軍的陣型,也很奇怪,結構很簡單,主要就是火槍手和長槍兵,刀牌手不多,兵種構成太過簡單,這要是讓叛軍沖到他們跟前的話,他們還能頂得住嗎?

接著他趕緊揉了揉有點酸疼的眼珠子,又把望遠鏡湊到了眼前,開始緊盯著于家軍那邊的戰況起來。

叛軍就這么前赴后繼的,被趕鴨子一般的趕向了于家軍的大陣,經過一陣子的沖鋒,還真就距離于家軍越來越近了。

這個時候于家軍陣心位置,紅旗擺動了起來,軍官們看到紅旗擺動,立即便紛紛呼喝著下達了命令。

原本處于橫隊陣型的于家軍兵陣,隨即開始在眾人眼前眼花繚亂的變動了起來,三千多于家軍兵將,一連為單位開始運動了起來,迅速的從松散陣型,集結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密集的方陣。

長槍手這個時候全部沖到了方陣邊緣,紛紛俯身蹲下,一腳踩住槍尾,一只手抓緊槍桿,將槍尖朝外斜著舉起,幾乎瞬間于家軍大陣,就變成了一個長滿刺的刺猬,在大陣邊緣,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槍林。

鋒利的槍尖,在日光照射之下,閃爍著點點寒芒,刀牌手也迅速在大陣邊緣集結,半蹲著舉起藤牌,護住了自己和身邊的長槍手,右手抽出了單刀,隨時做好了近身搏戰的準備,一旦某些叛軍,擠入到了槍林之中,試圖沖入陣中,他們就是最后的防線。

而火槍手則集結在了大陣的四個角和中間位置,前方的長槍手和刀牌手都處于蹲下或者半蹲的狀態,并不影響他們的視線。

于是這些火槍手們,一刻不停的繼續裝彈,輪番朝著攻過來的叛軍打去,一批批的叛軍就這么跟割草一般的被火槍銃彈割倒在地。

可是叛軍也打急眼了,這會兒退是不成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沖吧!何況現在已經距離于家軍大陣這么近了,就算是跑,也少不了屁股要挨槍子。

于是叛軍兵將們紅著眼睛,呼啦啦的怪叫著,涌向了于家軍的大陣,一些步弓手湊近之后,再次停足扣弦搭箭,躲在人群之中,朝著于家軍大陣拋射弓箭。

于家軍終于開始出現了傷亡,拋射的箭支雖然并不密集,可是卻還是有效的落入到了他們的兵陣之中,部分簡直被刀牌手藤牌擋住,但是落入火槍手人群之中的箭支,火槍手卻無法抵擋,只能硬著頭皮硬挨一下。

個別箭支射在甲胄上,被甲胄有效擋住,但是也有一些箭支,從低防護或者無防護部位,射入到了士兵的身體之中,給于家軍兵將造成了少量的傷亡。

但是這種傷亡對于于家軍來說,并無多大影響,傷者立即被搶入到了陣中,交給了救護兵進行急救,陣亡者也馬上被收攏起來,并未被就地拋棄。

于家軍大陣依舊槍聲不斷,如同一只全身噴火的刺猬一般,打的叛軍伏尸遍地,好不容易叛軍在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后,才算是涌到了于家軍陣前,可是沖到最前面的叛軍兵將,頓時產生出一種想哭的感覺。

奶奶的,這還讓人活不讓了?好不容易挨到了這里,面前卻是密集的長槍,敵軍甚至都不用舉起長槍,進行突刺,他們自個就被后面的人推著朝槍尖上撞了過去。

“不要推……別推!救命呀……別推……啊!……”許多叛兵像女人一般的尖叫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后面的人推向了面前的長槍槍尖,直到被擠壓著撞上槍尖,然后被刺穿了身體。

除非是板甲了,一般的甲胄,對付長槍,效果都不是很好,就算是最好的明光鎧,只要不是護心鏡的位置,也照樣能被長槍刺穿。

更何況叛軍裝備哪兒有那么好?充其量也就是披一件棉甲就不錯了,只有軍將才有好一些的鐵甲,對上鋒銳的槍尖,根本擋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慢慢的穿透。

這種死亡的方式,無疑是令人最為恐懼的,可是這種事情卻不斷的在于家軍陣前上演。

于是一些眼看著要死的家伙,明知無幸便徹底拼了命,居然把手中的刀槍朝著對面敵人投擲了出去,這么一來,還真就傷了一些于家軍的士卒。

可是人有一種本能,很多人就算是死,都不肯撒手丟掉手中的武器,似乎這樣才有一點安全感一般,可是結果還是被刺死在了于家軍大陣前面。

一些聰明的家伙,于是趕緊貓腰,半伏在地上,從長槍下面試圖鉆入于家軍陣中,可是這么做也沒有換回他們的性命,立即便有于家軍的刀牌手撲上來,面目猙獰的一刀便把他們放翻在地。

于家軍的刀牌手平時著重訓練近身搏戰技藝,所學的也都是最簡單但是卻最有效的殺人招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只練那么幾招,所以對于這些招數,練得是爐火純青,熟得不能再熟了,出刀的速度之快,就連一般的江湖高手碰上他們,猝不及防也要吃癟,所以叛軍碰上他們,幾乎大部分人都毫無還手之力。

更可怕的是在叛軍抵達于家軍陣前的時候,于家軍陣中那些火槍手們,卻始終都沒有停止開火,依舊是輪番上前,不停的朝著對面叛軍成排射擊,這樣的射擊差不多就算是頂住腦門子開槍了,這比遠遠的射殺人更可怕。

叛軍一邊要應付面前的長槍林,一邊卻還要不斷的被火槍排槍槍斃,死傷之慘重,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甚至于在兩個直接接敵的陣角處,叛軍瞅準機會,撲向了那些手持“鳥銃”的于家軍士兵,本以為這一下該他們開葷了,近戰火槍手都是渣,一旦讓敵軍近身,他們手中的“鳥銃”就成了燒火棍,只能等著被人屠殺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卻沒有按照他們計劃那樣發展,就在他們興奮的舉著刀槍,撲向于家軍兵將的時候,這些于家軍的兵將們,突然間變戲法一般的,把一柄鋒利的短劍裝在了他們的鳥銃前面,緊接著端起鳥銃,便狂吼一聲,一起奮力朝著對面叛軍猛刺了過去。

這于家軍的火槍,可是著實不短,再加上一尺多長的刺刀,長度更是趕上了短矛,加之于家軍的火槍手們,平時拼刺刀訓練,乃是最常規訓練量最大的一個科目,并且隔些天,就會小范圍的在連排一級以內,進行拼刺刀的模擬比武,火槍手要穿戴全身護具,端著木槍對拼。

經過長時間摸索加之一些武林高手指點,他們總結出了一整套簡單易學,并且實戰威力很大的拼刺刀的招數,可以和持刀的敵軍拼殺,也可以有效克制敵軍長槍手。

這些動作迅猛兇辣,不但可以用刺刀拼殺,還可以使用槍托槍身和敵軍進行格斗,遠距離可以刺殺,近距離也同樣可以搏斗。

所以于家軍的火槍手,可不像是明軍的火槍手那么菜,只能遠距離對敵進行射擊,一旦敵軍靠近,便只有挨宰的份。

所以這些于家軍的火槍手也送給了叛軍兵將了一個大驚喜,不少叛軍兵將一個照面,便慘嚎著被于家軍的火槍手,一個兇猛迅捷無比的突刺,給捅翻在了當場。

這幫家伙到死都沒有想明白,鳥銃上怎么還能裝上短劍呢?這不是赤果果的作弊嗎?這福建兵怎么能這么不講道理,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總之大批叛軍擠在于家軍陣前,反復的沖擊,在兩軍兵陣交接之處,呈現出了一片慘烈的白刃戰的景象,可是任憑大批叛軍,死命的沖擊于家軍大陣,可是于家軍大陣卻始終如同一塊磐石一般,任憑他們任意沖擊,可是卻巋然不動。

反倒是大批叛軍,撞上了于家軍方陣之后,頓時便像浪花一般鮮血飛濺,倒在了于家軍陣前,很短時間之內,在于家軍大陣正面,便倒伏下了半人高的尸體堆,甚至是阻礙了后續叛軍的前進,也阻礙了于家軍方陣內的火槍手射擊。

如此反復沖擊之下,叛軍卻絲毫便宜也沒有占到,這一下最后的勇氣也算是徹底耗空,終于有叛軍兵將承受不住,眼瞅著前面沖過去的同伙們,如同草芥一般的倒在地上,大批傷者躺在尸體堆之中,無助的發出瀕死的慘叫之聲,于是他們開始崩潰了。

一些叛軍兵將,也不管后面有督戰隊的刀斧手,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轉身就開始逃走,當督戰隊對他們舉起了刀斧的時候,一些叛軍大罵了起來,同樣為了保命,也對督戰隊的刀斧手舉起了刀槍。

而且這樣潰退的叛軍兵將,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在叛軍之中傳染,更多的叛軍兵將開始加入到了潰退的行列之中。

(明顯今天

寒風拂劍

第一百三十四章死斗3有限的督戰隊的刀斧手們,面對著越來越多掉頭逃回來的叛軍,殺的手軟,而且越來越多的潰兵,開始為了活命,朝著他們也舉起了刀槍,不斷有刀斧手被自己這邊的潰兵殺死,于是最終連督戰隊也招架不住,被潰兵裹挾著,開始一起后退。

后退途中,有些叛軍痛恨這些督戰隊的家伙們,三五成群的圍住了一些充當督戰隊的這些親兵們,冷不丁就是一刀或者一槍捅過去,當場把他們放翻在地。

這樣的偷襲,非常突然,幾乎可以說毫無征兆,防不勝防,不少充當督戰隊的叛將親兵,居然就這么憋屈到死,甚至連到底是誰對他們下的手,都沒有搞清楚,直到倒在地上,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有人對他們下了死手,可是一切到這個時候,都徹底晚矣,等待他們的只是死亡。

熊文燦最初的時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眼睜睜瞅著大批叛軍,攻到了于家軍方陣前面,他很擔心于家軍頂不住叛軍的猛攻,會被叛軍擊潰,那樣的話他最強的一張牌,也就徹底完了。

可是過了一陣之后,他發現事情沒他想的那么糟,叛軍雖然蜂擁而至,沖到了于家軍陣前,可是于家軍方陣,卻巋然不動,任憑叛軍人潮如何沖擊,都穩穩的釘在戰場上,沒有后退半步。

可是大批叛軍卻倒在了于家軍的陣前,慘叫聲響徹了戰場,熊文燦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里面,忍不住大聲叫了一聲好,險一些把手中的望遠鏡給掉在了地上,嚇得他趕緊抓緊了望遠鏡,接著朝兩軍陣前望去。

果不其然,叛軍在屢沖不破之后,開始出現了潰敗的跡象,不多會兒工夫,這種潰敗便徹底蔓延開來,大批叛軍開始潰退,如同退潮一般,滾滾又開始朝著他們來路上奔逃而去。

這些叛軍一旦潰敗之后,一個個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兩條腿,一個個一邊拼命的逃走,一邊為了加快速度,連他們的武器也丟掉了,甚至于有人嫌身上的甲胄實在是礙事,連甲胄也一邊跑,一邊脫,被丟的到處都是。

于家軍大陣前方的壓力猛然一輕,剛才還在面目猙獰朝著他們進攻的叛軍,突然間都把后背和屁股亮在了他們的面前,一個個發出了一片驚恐到極點的驚呼聲,開始呼呼隆隆的朝著來路上跑去。

到了這個時候,于孝天微微的松了一口氣,今天他的部下們,承受了一次空前的檢驗,以前他們從未碰上過這樣多的敵人,和于家軍進行如此慘烈的近戰。

以前他們碰上的敵人,多是被他們用槍炮輕松擊敗的,但是今天這些叛軍,在叛將的死命督戰之下,卻發揮出了超強的戰斗力,居然在付出了巨大代價面前,還被驅趕著強行攻到了他們大陣面前,對于家軍步兵方陣進行了一次強度很大的沖擊。

就連于孝天也是第一次親自指揮并且參與這樣大規模的野戰,剛才居然也有點小緊張,一支冷箭甚至落在了他身旁,差一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可見得戰況是如何激烈。

但是這一次于家軍還是成功的承受住了對方這樣的攻擊,他也從自己麾下的士兵身上,看到了畏懼和膽怯,但是卻沒有看到有人違抗軍令,在陣前臨陣逃脫,這一點讓他非常欣慰,同時也徹徹底底檢驗了他們這種步兵方陣的強大防御能力。

叛軍以兩倍于他們的兵力,擠壓沖擊他們的方陣,可是最終卻還是以叛軍的崩潰而告終。

在叛軍開始潰退的時候,整個于家軍方陣前方和左右兩側,堆積滿了叛軍的尸體和傷兵,慘叫聲充斥著所有人的耳朵,讓人產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血腥的氣味混雜在刺鼻的硝煙氣味之中,更是讓人中之欲嘔,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鮮血和碎肉,在如此重壓之下,處于最外圍的長槍手和刀牌手,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壓力,一些人在死戰下來之后,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就在叛軍已經開始轉身潰逃的時候,軍官已經下令起身休整,可是一些長槍手卻還是在拼命的大聲吼叫著,等著通紅的雙眼,雙手持著長槍,不停的朝著已經沒有敵人的前方進行突刺,和已經不存在的敵人,繼續進行著廝殺。

制止身邊的人將其按倒,把嘴湊到他們的耳邊,狂吼道:“叛軍敗了,他們已經逃了!停下!停下!咱們贏了!”

直到這個時候,這些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的士兵,才算是逐漸的恢復了清明,等著迷茫的雙眼,朝著四周打量著,一些人直到這個時候,才忽然間產生出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于是瞬間精神崩潰,捂住臉失聲大哭了起來。

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有的人堅強,有的人懦弱,有的人木訥,以至于每個人承受壓力的極限也都不同,只有在這樣的神經高度緊張的情況下,才能看出來人們內心之中的強弱。

但是這些于家軍士兵們卻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在他們經過長期高強度的訓練之后,各個都已經對命令形成了一種本能的服從,以至于這種服從性,已經深深的刻入到了他們的骨頭之中。

就算是在他們最恐懼的時候,這些士兵也沒有忘記執行命令,軍官沒有下令讓他們后退,哪怕是死,他們也不敢后退,就算是精神崩潰,他們也不敢后退,潛意識之中,服從命令的本能,還在驅使著他們進行戰斗,哪怕是作戰到死。

這才是于家軍最可怕之處,于孝天可以允許手下懦弱膽怯,但是卻不允許手下們因為懦弱和膽怯,放棄服從命令,服從軍命已經成為了這些于家軍兵將們骨子深處,最強大的力量,這也是為何叛軍如此沖擊他們的方陣,卻始終沒有取得一點效果的原因。

這一次叛軍的沖擊,給于家軍的長槍手和刀牌手也造成了不小的殺傷,僅僅是陣亡將士,就達到了數十人,受傷的還有近兩百人,可以說是這幾年來,于家軍在單次戰斗之中,戰損率最高的一次。

可是這次戰斗之中,也涌現出了不少讓人感動的事情,一個刀牌手身負重傷之后,為了保護身后兩個長槍手,死戰不退,最終用身體擋住了敵軍的長槍,救下了一個戰友,并且臨死之前,還拼盡全力,劈出了最后一刀,與敵同歸于盡。

一些長槍兵陣亡或者負傷倒下之后,大陣出現短暫的缺口,但是站在后面的許多火槍手,立即便丟掉了步槍,從戰友手中接過了長槍,堵上了缺口,維持著大陣的穩固。

這樣的犧牲代價,換來的是殲敵兩千多人,戰損比依舊是十比一,叛軍死十個,于家軍才傷亡一個人,而且這些人之中,多是輕傷,只要精心救治之后,很快還可以返回戰場,刨去這些輕傷者的話,雙方戰損交換比會更高的離譜。

這一戰跟隨著于家軍的川兵始終沒有投入戰場,就在側后方觀戰,看著滾滾而來的那些叛軍,這些川兵嚇得是面色蒼白,雖未接戰,可是兵陣卻還是出現了騷動。

好在王洪知道今天說什么他都不能帶著兵跑,這后面可是有朱大典在盯著,要是他的手下尚未接戰就自行崩潰的話,那么估計他的人頭也就不保了,另外于孝天這次對他們川兵很照顧,始終沒有把他們押上去,而是僅憑他們福建兵一家之力,力扛叛軍的強攻。

好歹他王洪也算是個男人,這個時候要是連手下的兵都鎮不住的話,演變成未戰先潰,那么他自己都覺得沒臉見人了,所以他一見到手下有人在陣中騷動,立即便下令親兵進行彈壓。

接連一口氣剁了十幾個試圖逃走的兵卒,將其人頭用長槍插上,高高挑起豎在陣中,這才鎮住了手下那些川兵。

川兵在側后觀戰,眼瞅著叛軍和于家軍大呼酣戰,起初他們還擔心的要死,怕萬一福建兵架不住叛軍如此兇悍的攻擊,而發生崩潰,那樣的話他們可就慘了,于家軍一敗,接下來就該他們了,他們怎么都沒有信心,能扛得住這些叛軍的猛攻。

但是過了一陣之后,他們發現,于家軍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面對著潮水般不斷沖擊他們的叛軍,卻始終大呼酣戰巋然不動,而叛軍卻如同被割草一般的,被于家軍槍戳、刀劈、火銃打,一片一片的死在于家軍陣前。

這樣的場景,就連他們這些兵渣們,也不由得看的有些熱血沸騰,他們這才感覺到,這于家軍果真不是蓋的,確確實實太能打了,他們還沒見過有任何軍隊,能像于家軍這般能打,于家軍兵將聚集在一起,就如同一塊鋼鐵一般,任憑錘打,也不變形。

那種悍不畏死各個向前的氣勢,實在是令人折服不已,如此一來,川兵大陣這才徹底穩定了下來,甚至連士氣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在側后方紛紛大呼著為于家軍吶喊助威了起來。

眼瞅著叛軍已經開始崩潰,于孝天心情一松,立即高喝一聲道:“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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