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始終隔著一層肚皮,猜不透,看不破。
若非葉鈞清楚未來的發展軌跡,否則,又豈會知道與葉揚升有說有笑的郭海生,會這么仗義?這位滿臉正氣的英偉男人,在同樣背負一個家庭的同時,依然毫不保留與葉揚升共敘一份感天動地的兄弟情,這一點,一直讓葉鈞感動。
“小鈞,聽說你剛康復出院,來,郭叔叔敬你一杯。”
三杯酒下肚,郭海生滿臉紅光,也不管董素寧的阻攔,硬是給葉鈞倒上半杯二鍋頭。雖說只是廉價的二鍋頭,但酒精的度數可不低,沒有一定的酒量,三杯下肚,準得躺到明天。對于五糧液、劍南春這些調調,葉揚升與郭海生均沒興趣,就好二鍋頭這口,用郭海生的話說,這是當兵時養成的習慣,度數太低,味不夠嗆,沒勁。
葉鈞也不客氣,三兩下便一飲而盡,郭海生遞過來的酒,就算再苦再烈,葉鈞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多謝郭叔叔關心,聽說前段時間,郭叔叔剛從市里面討到幾項工程,當真可喜可賀。”
“哈哈!這還得多謝你爸的提攜。”郭海生笑瞇瞇道。
“都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怎么還說這么見外的話?老郭,你這話,我不愛聽。”
葉揚升故作微怒,但很快就笑出聲來。
“好!就沖你這話,我老郭自罰三杯!”
郭海生明顯有了醉意,不過還很清醒,像他這種每天都要跟人在酒桌上談買賣的商客,不說千杯不倒,起碼應付幾杯酒,還是綽綽有余。當下郭海生連倒三杯,同時朝著身邊的郭曉雨道:“曉雨,快敬你葉叔叔一杯。”
“葉叔叔,曉雨恭賀您榮遷江陵。”
先前,葉揚升已經悄悄透露過將要奔赴江陵市擔任市長,這算不上秘密,不過可樂壞了郭海生。其實,以他們倆的關系,葉揚升獲得國家提攜重用,就跟他買賣越做越大一樣,開心。剛才兩人還談到,等葉揚升趕赴江陵市,他便賣掉這里的房產,搬到江陵市,同時在這下半年,開始有計劃的將生意轉向江陵。
葉鈞很清楚,當年為了治理河壩,葉揚升力排眾議,將工程交給郭海生負責施工。可惜,郭家是外來者,三天兩頭,就遭到不少黑勢力的恐嚇勒索,就連家門口,都時常被人潑水果油、噴紅漆。迫不得已,郭海生只能讓梁芳與郭曉雨搬到省里居住,而他,依然在江陵市與葉揚升共同抵抗不法分子草菅人命!
“曉雨越來越懂事了,這次回國,竟讓葉叔叔升起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常言道,女大十八變,若不是從小看著曉雨長大,葉叔叔真不敢認曉雨這么標致的侄女。”
“老葉,這話輪到我不愛聽了,怎么就成侄女了?不管怎么說,咱們也快…算了,你懂的。”
郭海生其實是想說,很快大家就是親家了,不過只有雙方家長清楚,所以郭海生也沒打算點破。郭曉雨自然是一頭霧水,或許也察覺到父親嘴里的話中有話,不經意,瞥了眼沉默寡言的葉鈞,俏臉微微泛紅。至于葉鈞,自然是故作不聞,直到郭海生遇難后,葉鈞才知道,原來兩家人,早已有過某種承諾,可惜當初滿腦子都是闖進他世界的陳國蕓,所以,并沒放在心上。
“嘿嘿,沒錯,來,我也自罰三杯!”
葉揚升與郭海生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察覺葉鈞的神態變化,倒是郭曉雨露出一副女兒家的羞澀矜持,很乖巧的替葉揚升與郭海生斟酒。至于梁芳,倒是拉著董素寧一個勁嘮叨家常。
“小鈞,怎么老悶著不說話?來,再陪郭叔叔喝一杯!”
見葉鈞低著頭想事,郭海生忙舉起一杯酒。這舉動可嚇壞了董素寧,忙道:“老郭,孩子還小,別讓他喝這么多,他剛出院,這樣對身體不好。”
董素寧的話還是有效的,但葉鈞卻毅然接過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董素寧就算想制止,也毫無辦法,總不可能讓葉鈞從胃里給吐出來吧?沒辦法,還是那句話,郭海生敬的酒,無論如何,都喝!就沖著郭海生那份對朋友的率直真誠,上輩子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既然清楚郭海生是真正的好人,葉鈞就算喝死,也無妨!
“不行了!我想吐…”
剛放下酒杯,葉鈞一陣頭昏目眩,這才想起,現在這身體根本不能承受這么大的酒量。憑著本能,葉鈞站起身,朝衛生間跑去,郭海生見狀,忙道:“曉雨,快去幫忙。”
“不用吧?這不好吧?怎么能讓曉雨去?”董素寧聞言,不由尷尬道。
“沒事。”
郭海生大手一揮,笑道:“這是應該的,曉雨,還不快去,別讓小鈞跌倒了。”
郭曉雨趕緊小跑到葉鈞身旁,扶住搖搖欲墜的葉鈞,似乎頗為吃力,原本就緋紅的俏臉,就仿佛憋著一股氣,漲得紅撲撲的。
在郭曉雨的幫助下,葉鈞順利進入廁所,剛進門,就跪倒在馬桶前,不斷吐著涌上喉嚨的贓物。郭曉雨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手忙腳亂,趕緊伸出小手,也顧不得撲鼻而來的刺鼻異味,不斷拍著葉鈞發涼的后背:“慢點,小鈞,你沒事吧?”
其實,對于兩家人的某種協定,郭曉雨并非渾然不知,自從當年偷聽到父母在房間內談起這事,郭曉雨既害怕又害羞。所以,在四年前,郭曉雨毅然決定出國留學,目的,便是避開葉鈞,同時也是逃避父母潛移默化的撮合。
可是,漸漸長大后的郭曉雨,也清楚日后肯定要嫁人,她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乖女孩,當年第一次違逆父母,即便是潛意識的,也極為愧疚。學業有成,這才回國不到半個月,就被郭海生拉到葉家,她肯來,已經是接受了父母替她安排的這段婚姻,即便現在的她,依然有些不愿。
“沒事,這點酒,還難不倒我。”
葉鈞渾渾噩噩說了句,可似乎又有一股酸甜苦辣咸的異物涌上喉嚨,也顧不得之前夸出的海口,再次將腦袋躬在馬桶內,吐得七上八下。
郭曉雨不禁莞爾,掩著嘴輕笑,同時不斷拍著葉鈞發涼的后背,笑道:“慢點,慢點。”
在郭曉雨的幫助下,葉鈞終于止住嘔吐的感覺,同時用清水清除口中的異味污穢,等平靜下來,不經意瞥見郭曉雨用喘息而不斷扭動的玲瓏曲線,頓時一陣口干舌燥。
或許是這股近乎洗腦的醉意,讓葉鈞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在不斷感受著一股撲鼻的馨香,與柔滑的玉手撫摸后,借著醉意,竟升起一股蠢蠢欲動。
“小鈞,你干什么?”
忽然,葉鈞一把抓住郭曉雨的玉手,很顯然,這個動作嚇壞了這位原本還一臉微笑的女孩。
當下,一男一女,在這間充滿曖昧,且閉著大門的衛生間面對面互視,似乎距離太近,就連彼此間呼出的熱氣,也能讓對方感受到。郭曉雨被葉鈞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見葉鈞久久不吭聲,下意識縮了縮身子,顫巍巍道:“小鈞…放手…你抓疼我了…”
忽然,葉鈞身體猛然傾斜,將郭曉雨逼到墻角,微笑道:“曉雨姐,你真漂亮。”
話音剛落,還沒等郭曉雨回過神來,葉鈞便單手向后,扣住了郭曉雨的脖子,帶著一抹灑脫的笑意,便朝著眼前不知讓多少男人迷戀不已的櫻桃小口親了下去。一連串動作可謂一氣呵成,深得精、準、狠三大精髓,根本不給郭曉雨有任何的機會逃避。
驚醒過來的郭曉雨又羞又怕,但似乎腦子已經短路,只是有力無力不斷拍打著葉鈞的后背,這對葉鈞就仿佛撓癢一般,不痛不癢。
葉鈞并未滿足嘴唇的侵占,同時,兩條胳膊忽然摟住郭曉雨纖細的腰肢,這讓郭曉雨如同觸電,全身的氣力很快就煙消云散,即便偶爾會產生掙扎,也是那般無力。
香!真香!
感受著手臂傳來的柔滑,鼻息傳來的撲鼻清香,葉鈞聳了聳鼻子,暗道郭曉雨就仿佛盛夏中的冰激凌一般,讓人能感覺到一股流連忘返的欲望,怎么上輩子就走了眼,竟對郭曉雨失之交臂?
感受著嘴唇傳來的柔軟,就仿佛巧克力一般圓潤珠滑,誘人心弦。葉鈞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感受著郭曉雨嘴唇傳遞過來的芬芳,舌頭更是不留痕跡深入敵營。
良久,就在郭曉雨被吻得迷迷糊糊之際,葉鈞才松開手臂:“這是你的初吻嗎?”
唇合,唇分,到底是快,還是慢,郭曉雨已經不打算追究,甚至根本不敢回答葉鈞的問題,帶著一股又羞又委屈的心情,逃也似的沖出這處‘失身’場所。
當葉鈞洗了把臉,腦子也漸漸清醒過來,一時間有些后悔,暗罵果然酒后傷腦,容易犯迷糊。不過,當走出衛生間,并沒有瞧見雙方父母疑惑,甚至審問的目光,倒是董素寧撫摸著郭曉雨的腦袋,朝葉鈞投了個白眼:“以后不準再喝酒,看,都吐到曉雨身上了,還把人家曉雨弄哭了。小鈞,快道歉!”
“曉雨姐,對不起,先前醉了,不是有心的。”
見郭曉雨紅著眼,滿臉委屈,葉鈞猜到郭曉雨肯定不敢實話實說,只是推說自己嘔吐時,不小心濺在她身上,才會這么失態。好在,似乎董素寧、梁芳均沒有瞧出端倪,這才蒙混過去。
“恩。”
郭曉雨輕輕應了一聲,就縮在董素寧的懷抱中,看樣子,先前被葉鈞強吻,仍沒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