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韓匡清與胡有財能否成功說服郭海生入伙,這在葉鈞看來并不值得推敲,既然選擇扎根江陵,那么郭海生目前迫切需要一筆大項目的運作,以便短期內迅速建立起一定的知名度。再者,依著韓匡清的身份,于公于私,郭海生都需要細細斟酌。
當車停在公寓樓前,楊靜率先走下車,令人驚訝的是,這一路上楊靜不僅沒再跟葉鈞拌嘴,反而一直聳著頭,不敢吱聲。表面上估摸著是席間與胡有財的對話后,遺留下來的負面情緒。只不過偶爾瞟向葉鈞的目光出賣了楊靜的真實想法,這在蘇文羽看來完全是失落的表現,卻只有葉鈞能讀懂,是羞惱。
郭曉雨這次沒跟著一起回來,似乎是打算跟父母住在酒店中,享受一場短暫的天倫之樂。這也難怪,自從郭曉雨16歲后,就一直生活在國外,除了每年三月份有一個短暫的假日,其他時間一直都要與父母分居兩地。雖然回國后確實享受了一場足足持續一個月的溫馨,但這顯然不足以讓郭曉雨滿足。
因為蘇文羽需要停車的關系,葉鈞只能跟在楊靜屁股后面下了車。不過脾氣火爆,對葉鈞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楊靜似乎有意放緩腳下的速度,等葉鈞越來越近,忽然轉過身,冷冰冰道:“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葉鈞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但實則心底快笑開了花,他當然清楚楊靜指的是什么,只不過還是忍不住調戲一番。
“少給老娘裝糊涂!說,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
楊靜顯然夾雜在憤怒與羞惱的縫隙中,瞧見葉鈞一副裝傻充愣扮無辜的模樣,不怒反笑道:“我實話告訴你,倘若你敢告訴別人,就別怪我大半夜摸黑削了你那玩意!”
下意識打了個冷顫,葉鈞驚怒道:“你瘋了?”
“老娘沒瘋,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啃蕉,又不丟人!不過假如哪天你醒來發現自己成了不男不女的閹貨,可別跟老娘哭鼻子,告訴你,老娘不怕!”
楊靜死死盯著葉鈞,這夾雜著決心的銳利目光讓葉鈞隱隱意識到這絕不是危言聳聽,艱難的咽了口唾液,怒道:“好!算你狠!”
說完,葉鈞大踏步朝前走,看也不看滿臉得意的楊靜。
當蘇文羽返回908室,第一時間就察覺氣氛的非比尋常,葉鈞跟楊靜誰看誰都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見面不是吵就是鬧,壓根不會像現在這般‘其樂融融’。而且,蘇文羽還驚訝的發現,葉鈞不時瞥向楊靜的目光,隱隱夾雜著一絲警惕,似乎擔心對方會突然發難似的。倒是楊靜表現出一副大家閨秀的灑脫,全然沒有在車上那種死氣沉沉,反而就像是擄獲到心愛之物一般歡喜。
直覺告訴蘇文羽,葉鈞與楊靜在自己停車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見蘇文羽穿著拖鞋進入客廳,原本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楊靜第一時間丟到遙控器,然后一路小跑到蘇文羽身邊,笑道:“蘇姐,我之前就想問你,你這塊表哪買的?”
一聽楊靜提起這事,蘇文羽腦海第一時間浮現葉鈞替她戴上這塊表的瞬間,嫵媚的俏臉泛起一抹粉艷的紅潤,微笑道:“在商貿大廈的品牌店買的。”
“呀,這可是一款全球只發行10條的限量版,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小城市?就算放在京城,倘若沒有足夠的財力以及背景,都不一定能從國外預定到。蘇姐,來,讓我幫忙鑒定一下,看是不是冒牌貨。”
楊靜一驚一乍的話語聽在蘇文羽耳里可不是那么回事,下意識瞥了眼豎起耳朵傾聽動靜的葉鈞,然后微笑著抬起如雪蓮般的玉手,笑道:“其實不管真假,我都挺喜歡這塊表的,反正只是身外物,只要滿意,真的假的,根本不在乎。”
說出這句話,蘇文羽敏銳察覺到楊靜凝視她的眼神有著一些驚人的變化,這不由讓蘇文羽開始琢磨楊靜的心思,暗道難不成當真讓商家給坑了?頓時心中升起一股義憤填膺,倘若這塊表是她掏腰包買的,不識真假也就罷了,大不了事后找商家協商處理。可這表,卻是葉鈞送給她,并替她完成一個由少女盟誓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信物,這讓蘇文羽覺得這份愛情已經被不良的商家所玷污,頓時惱怒道:“小靜,是不是這塊表有問題?”
楊靜先是細細打量了蘇文羽手腕上的表,然后微微搖頭,笑道:“蘇姐,放心,這塊表沒問題。”
當聽到楊靜不容置疑的答案后,蘇文羽下意識松了口氣,疑惑道:“那你剛才為何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我?”
“蘇姐,其實我是真佩服你,一塊幾十萬的手表都不在乎真假,買奢侈品就跟買地攤貨一樣灑脫,能不感覺奇怪嗎?”
楊靜覺得挺好笑,但這話聽在蘇文羽耳朵里可一點都不好笑。至于葉鈞,一聽這塊表竟然刷掉幾十萬,臉皮本能的抽了抽,倒不是心疼這錢,說實話,上輩子欠蘇文羽的債,絕不是用錢就能還清的。再者,以葉鈞目前的心境,對蘇文羽的這份感情早已真心實意,絕不是初到江陵時那一廂情愿的贖罪!
之所以產生這么大反應,完全是擔心月底銀行結算后,交到董素寧手上的憑據。
“小靜,你說這塊表,要幾十萬?”
蘇文羽的語氣明顯有些發顫,見楊靜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下意識就想摘下手腕上的限量版手表。可是,這種本能的動作僅僅維持一小會就停了下來,這倒不是蘇文羽舍不得這份該死的虛榮心,而是舍不得這是葉鈞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也可能是她這輩子最滿意的禮物。
但最后理智還是戰勝了心底不多的私念,蘇文羽堅決的取下手表,遞給葉鈞:“小鈞,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要。”
其實楊靜也隱約猜到這塊表肯定出自葉鈞的手筆,只是當猜想得到證實,還是有那么一瞬間的驚訝。
葉鈞僅僅盯了會蘇文羽遞過來的昂貴手表,便撇過頭去。要知道幾十萬在這個年代,遠遠要比十年后貴重太多,單說價值取向,也要翻上一番。之所以擁有這么夸張上限的信用卡,也是兩年前董素寧以華陽集團的名義辦理的,作為鉆石級的信用卡,透支的上限也高達50萬。所以,就連當初負責刷卡的女經理也震驚于葉鈞的財大氣粗,只不過聯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屬于那種典型的敗家子,倒是見慣不怪。
“蘇姐,表你還是收下吧,這可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既然送出去了,又怎么能退回來?再說,就算咱們想退,也不見得商家就愿意,說不定鬧最后,即便是能成功退貨,咱們還是得平白無故損失一筆不小的現金。”
似乎瞧見蘇文羽有敦敦勸導的架勢,葉鈞心思一轉,笑道:“還記得當初我跟你提過要辦一家公司嗎?如果蘇姐你覺得受之有愧,可以從薪水里扣出來,扣多少你說了算,怎么樣?”
這種比較折中的辦法倒是讓蘇文羽產生動搖,經過一陣掙扎,聯想到倘若真的退貨,這退回來的現金肯定要大幅度縮水。結合葉鈞的話不似有假,料想成功開辦一家公司,以一個不拿薪水的高管身份介入,只要干出成績,替公司創造效益,相信內心這股不安也會漸漸消散。
“好吧,小鈞,咱們可說好了,你可要說話算話,否則蘇姐即便戴著這塊表,也會于心不安。”
“好,蘇姐,我替你戴上。”
蘇文羽的性子就是這么倔強,一旦認定的事情,若沒有發生太大的轉折,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當下葉鈞替蘇文羽戴上這塊‘沉甸甸’的昂貴手表,這一幕落在楊靜眼中自然充滿著大量遐想,似乎總覺得葉鈞與蘇文羽同樣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
暗暗罵了句花心蘿卜,楊靜不由升起一股酸意,雖然很納悶憑什么會對葉鈞這種男人吃味,但理不清思緒的楊靜終究還是氣呼呼跑回客房,似乎覺得待在客廳就是扮演著一個閃亮亮的電燈泡。
“小鈞,你說辦公司的事情,準備什么時候進行?”
似乎有了一定的壓力,或者說是被迫性的動力,蘇文羽目前對葉鈞提到的公司極為上心。
葉鈞自然清楚蘇文羽那點心思,但不打破,相反,還樂得蘇文羽的思想轉變。畢竟依著以往蘇文羽的性子,甭說奢侈品范疇的禮物,就是廉價品,都不一定會收下,尤其送禮的還是一個男人。像蘇文羽這種不需要太多修飾詞匯形容的大美女,對于不少富豪都有著極為驚人的殺傷力,據說曾有一位闊少以寶馬、別墅為聘禮,希望蘇文羽能答應他的求婚,可是得到的,卻只是一個不算正眼的目光。
“原本計劃是在近期開辦,不過因為郭叔叔落地江陵,所以計劃要稍稍延后。而且,年底才能擁有第一筆啟動資金。”
葉鈞不由想起與胡有財購買到的那500畝地皮,琢磨著是不是該造造勢,可惜韓匡清始終不肯吐露實情,不過這曖昧的態度倒是讓葉鈞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就是那北雍機場擴建的計劃書,怕是早已出現在省委的會議桌上,而且進度還朝著一個良性的方向緩慢前行。否則,僅僅偏安一隅的韓匡清,又豈會知道這件事?
“蘇姐,我想告訴你兩件事,你聽完千萬別驚訝,心里有數就行。”葉鈞忽然笑道。
見蘇文羽含笑著輕點臻首,葉鈞頓時直起身,講述著一段關于北雍機場與江陵化工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