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當葉鈞進入現場,大老遠,就看到郭海生頹廢的蹲在河壩邊唉聲嘆氣。レ♠思♥路♣客レ
盡管光線很暗,看不清遠處的受損面積,但實際上,就從目前能肉眼捕捉到的案發現場,絕對能堪稱一片狼藉!
太過分了!
葉鈞臉色鐵青,除了孫凌,他實在想不透這偌大的江陵,還有誰敢做出這種事情!這可是公然拿江陵市的百姓生命開玩笑,被查出來,很可能就得背負一世的罵名!
好在,這河壩設計稿是葉鈞依著前世的記憶獨自完成的,對于河壩的構造,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郭叔叔,您先起來,先別急。”葉鈞走到郭海生身邊,“看情形,這河壩的受損面積很大,但因為那些歹徒的作案時間并不多,所以,您不需要擔心。”
“小鈞,你是不是有辦法?”郭海生一掃先前的頹廢辛酸,露出喜色,“快說說,到底該怎么辦?”
“郭叔叔,您難道忘記了,整張設計圖里面,最關鍵的一點,是什么?”葉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記得,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對呀!”郭海生露出恍然之色,當下輕輕踩了踩腳下的狼藉龜裂,“是中心地段,小鈞,你說過,若想建造出抵抗洪澇災害的河壩,尤其是江陵這種每年都頻繁發生洪澇的重災區,不僅這地基、邊沿要異常堅固,甚至就連中心地帶的內部,都要用高質量的煉鋼、加上混凝土增固。”
“沒錯,郭叔叔,地基沒毀,受損的,無外乎是表面,以及邊沿、側面。咱們真正倚重的內部架構,根本就毫發無損,這些微不足道的損失,根本不需要在意,大不了就當鋪路修橋一樣,多請一些工人,根本就不會影響河壩的修建進度。”
葉鈞這些解釋,讓郭海生露出欣喜之色,絲毫沒有之前的那股頹廢無奈。
“咦?你們怎么都來了?”
一聲輕咦聲傳來,葉鈞與郭海生尋聲望去,恰巧就看見緩緩走來的葉揚升與董素寧,兩人臉上都呈現著一股凝重,似乎對于不法分子的肆意破壞,很是義憤填膺!
“這簡直就是拿老百姓的生命開玩笑!知道破壞這河壩后,江陵市的老百姓,有多少要沉浸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葉鈞還沒來得及跟葉揚升與董素寧打招呼,就猛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
借著還算亮堂的燈光,發現是韓謙生正氣憤的盯著腳下受損的河壩。
“爸,你先起來。”面對媒體的閃光燈頻繁出現,韓匡清趕緊攙扶著韓謙生,“看,小鈞他們也在,咱們過去吧。”
“你先去吧,我想繼續再待一會。”韓謙生獨自走到河壩邊沿,望著眼前這平靜的河水,輕輕嘆了嘆,繼而閉上眸子,臉色呈現著世間百態的滄桑。
葉揚升確實很氣憤,他沒想到管轄的地方,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自從張嵩這些人被剔除后,葉揚升就從未想過還有誰會在這江陵市的河壩問題上興風作浪!尤其,還是舉國皆知這種前提下,這可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在行兇作案!
好在,聽到郭海生的解釋后,原本陰沉著臉的葉揚升,才漸漸舒緩那股憂心忡忡。不過,這涌上喉嚨眼的氣憤,暫時不會淡化。
“韓市長,韓主席他老人家,沒事吧?”
董素寧望著韓謙生在河壩邊沉思閉目,臉上有著一些關切。
“他老人家只是氣不過,沒多大事。”韓匡清四下打量了一會,“對了,聽說陳橋被丟河里,現在人在哪?”
“被jǐng察抬走了,說是擺在這地方,影響不好。”
對于郭海生的解釋,韓匡清露出驚愕之色,連帶著董素寧與葉揚升,亦是如此。
“這么說,陳橋死了?”
“恩,我來之后,就聽到這個消息,根據jǐng察的驗尸報告,說是陳橋死于窒息,喉部、鼻孔,都有積水跟土砂,初步判定,陳橋是給淹死的。”郭海生臉上也是閃過一陣唏噓。
“這可是徹頭徹尾的謀殺啊!”葉揚升長嘆一聲,“陳橋這人我聽人提過,說是曾拿過市里面的游泳冠軍,能夠被淹死的可能性極小,尤其目前的江陵河水很平澈,只要稍稍有些水性的,都不可能就這么淹死。所以,即便是真走路不小心,掉進河里,也能輕易游到岸邊。”
“有沒有查出兇手?”韓匡清追問道。
“jǐng察方面,說正在調查兇手,需要一些時間,畢竟這次兇手的犯案手法比較特殊。”郭海生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歉意,“韓市長,原本還打算請你們一家子到酒店吃飯,真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過意不去。”
“不礙事,畢竟出了這么大事情,誰也沒心思繼續吃喝。再說了,這頓吃不上,還有下頓,只要沒事,就是吉慶。”韓匡清連連擺手,“當務之急,確實該以工作為主。對了,這次河壩受損的面積頗大,有沒有解決的法子?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施工進度,能不能趕在汛期來臨前,做好防范工作?”
“放心,小鈞設計的河壩,非常堅固,而且是由內到外,而不是以往那樣,單純的依靠地基與側面的承受力。”郭海生滿臉笑意,“所以,那些歹徒只是破壞了這表面跟側面,根本就沒撼動地基,以及最關鍵的中心地帶。”
盡管韓匡清云里霧里,但聽說并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
“小鈞,真沒想到,你連河壩都懂得設計,媽還真要對你再次刮目相看。”董素寧這時候摟著自己兒子,滿臉慈愛。
“其實靈感完全來源于一次美利堅之行,當初我曾特地考察了一下紐約的河壩,盡管那邊受災的情況壓根就沒有江陵市這么頻繁,這么恐怖,但實際上,人家同樣不含糊,造出的河壩,也是非常棒的。”葉鈞笑了笑,盡管這話完全是一派胡言,但臉不紅心不跳,很輕易就騙過在場所有人,“所以,也因此得到一些靈感,就針對性的,替江陵市設計了一份河壩稿圖,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會用上,因為很多地方,我都還想修改修改。”
“已經很好了,真的。”郭海生笑著輕拍葉鈞的肩膀,“有這份稿子,我都有信心能讓江陵市的老百姓十年無憂。等過了十年,到時候就有更多的法子進行防汛工作。”
是呀。
若是能平平安安將河壩修建好,甭說十年,葉鈞認為就算二十年,三十年,都沒問題。
可是,由于這次意外發生的變故,葉鈞心理也有著一層陰影,盡管很淡,卻不容忽視。
一想到孫凌很可能躲在暗處展露獠牙,干著一些損人利己的勾當,葉鈞就一陣頭疼。
理智告訴他,倘若這次當真是孫凌的所作所為,那么勢必接下來,還會有著一波接一波的沖擊來襲。
“該怎么辦?”葉鈞跟在葉揚升等人身后,打算去探望一下受傷的工人,“這孫凌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暗處,也不露面,斗了這么久,我甚至連他長什么樣都沒見過,這可不是我的作風。畢竟即便他沒見過我,但報紙、電視,經常會出現我的模樣,加上一些被報道、被爆料的信息,很明顯,這孫凌對我的熟悉程度,絕對超過我對他的認知。更何況,我絕不相信他不會偷偷派人搜集我的情報,就比如上次遷怒王家村,還打算從中作梗,就說明他查到的信息,并不少。”
葉鈞皺眉苦思的同時,某幢公寓樓里,孫凌同樣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電視臺剛剛發表的報道。
陳橋死了?
江陵市的河壩遭到一伙身份不明的歹毒摧殘?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孫凌滿臉疑惑,按理說,最有可能摧殘江陵河壩工程的,莫過于他們這個陣營的人。
可是,自從知道江陵市的河壩工程已經被全國熟知,并加以爆料,他身后的孟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放棄了江陵市這塊斂財的地盤。沒辦法,若還敢造出豆腐渣工程,肯定會鬧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倘若有一些人自告奮勇,合伙拆穿這些蒙蔽世人的把戲,那么,怕京里面的老爺子們,都要憤然出手,以便平息民怨!
“說!到底是誰在背后陷害我?”孫凌陰沉著臉,盯著身邊四個年紀各異的男子,但有一個共同點,這四個人,都不過而立之年。
“陷害你?”邵青顯得很疑惑,但很快驚醒過來,“還別說,現在對葉鈞這些人來說,我們是最有嫌疑的。加上李爽當初一句話,鬧得省委書記汪國江勃然大怒,咱們就已經處境不妙,加上傳來消息,說汪國江將在這幾天來江陵安撫王家村村民,可若是再聽到這江陵的河壩給人砸了,怕咱們都得承受他的滔天大怒啊。”
“汪國江這人,惹不得呀。”孫凌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孟爺爺說過,在這個省,千萬不能得罪的幾個人中,就有著汪國江!這老頭子能直接將意見遞交到京城政治局!若當真聽信葉鈞這些人的猜測,把這頂帽子給栽到我頭上,怕孟爺爺都要讓我立即撤回去了!”
“這么厲害?”看起來年紀最小的男子驚訝道。
“厲害?”孫凌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不怕嚇著你,這汪國江的話,有時候,比坐在京城里面的一大群老爺子還要管用!因為汪國江是自己要求降到省里,想要造福一方百姓。當年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謝絕了一大群老爺子的好心勸說,怕現在這位置,都得坐到國務院前三把椅子上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孫凌暗暗嘆了口氣,現在他腦子里也在分析著,到底是誰敢將禍水往他身上撒,“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查出到底誰才是幕后主使,咱們沒有太多的人力去搜集情報,但卻能通過一些人,成功摸到jǐng局內部。”
“我知道該怎么做。”邵青點點頭,“待會我就去打電話,盡可能快些將情報給弄出來。”
與此同時,一輛轎車正緩緩駛離南唐市區,朝著江陵市的方向駛去。
坐在車上的老人,正透過車窗,目露陰沉,他不是別人,正是打算這幾天前往江陵市慰問的省委書記,汪國江。
“小陳,你說這江陵市的河壩被人破壞,破損的面積大不大?”
“初步估計,至少有五百多米。”一旁文質彬彬的男子皺了皺眉,“不過好在有一群人及時跑出來制止,否則,這破損的范圍,還可能更大。”
“唉,是嗎?”
汪國江沒有繼續發問,只是不經意盯著窗外,看著匆匆別過的一道道殘影,眸子里,隱隱透著一股銳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