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鈞不一樣,這兩三個月來,一件接一件的信息不斷通過媒體無限擴延,早已將葉鈞上升到大人物的程度,偌大的江陵一中,也沒有誰再敢用同窗的態度面對葉鈞。
二班的學生確實經常幻想著能有這么一天,葉鈞坐在教室里,跟他們上滿一節課,僅僅一節,怕都是值得回味甚至追憶的人生大事。盡管清楚這僅僅只是一種奢望,但這絕不妨礙處在這個年華的年輕人浮想聯翩。
“葉鈞!”
“歐耶!是葉鈞!”
“天啊!今天我竟然沒把照相機帶出來!失策!”
“不知道他會不會跟我合影?”
不管是教室內,還是教室外,經過短暫的不到十秒的寂靜無聲后,立刻爆發出一陣非同凡響的熱議。
眼看著站在教室外的學生打算涌進教室里,一個女孩尖叫道:“快關門!他們都瘋了!”
門邊的同學倒也機靈,聽到這聲尖叫,忙不迭起身,死死頂住門框,同時呼喊著一大群男同學幫忙一塊使勁。
至于那些女學生,都很聰明的開始鎖窗戶。
“你們二班是想怎樣?門不讓進,連窗戶都關上,到底要鬧咋樣?”
“就是!再不開窗,我可就砸玻璃了!”
“我就不相信,他們能一直頂著教室門?”
外面傳來一陣破口大罵,而教室里的學生,根本懶得去聽,門跟窗都鎖上后,立馬湊到葉鈞身旁,七嘴八舌開始詢問起來。
“葉鈞,你怎么一直不來上學呀?”
“對呀,葉鈞,能不能幫我寫幾首歌?對了,有沒有什么電影的女一號,也讓我演一演?”
“葉鈞,能不能幫我要一張華仔的簽名照?”
“我要學友的!還要富城!”
“《功夫》好不好看?什么時候上映呀?”
顧仁芳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些學生,盡管被學生們毫不留情給擠到一旁,但并不生氣。相反,當看見葉鈞手忙腳亂的狼狽相,不知怎的,心里還起了一些幸災樂禍。
“外面的同學,請你們靜一靜。”聽著教室的窗戶跟門板都被狠狠拍打著,王才皺了皺眉,“現在是上課時間!如果你們還不回教室,待會我就跟你們班主任反映!”
王才這話稍稍有那么點效果,但顯然沒有任何太深遠的意義,因為拍打聲、咒罵聲依然存在,甚至外面還傳來類似的話,“最壞的情況,不就是家長被叫到學校嗎?這算啥?還能把我們開除了?再說了,憑什么就你們班上的學生能夠跟葉鈞交流,我們就不可以?難道讀個書,還有尊卑的分別?”
“姓江的,待會別讓老子撞見你,你就使勁躲在里面,原本老子只是看看戲,沒想到你這小牛皮竟然敢對葉鈞大呼小叫。”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從聲音判斷,應該是類似鐵管之類的工具發出的,而且聽起來還不止一件兩件,估摸著起碼有十幾件之多,“敢惹葉鈞,你也不打聽一下,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嗎?咱們市的財神爺,都是葉鈞的好朋友,聽我大哥說,他倆還是拜把子的兄弟!哼!老子今天就領人堵死你!”
“財神爺?”
聽到這聲叫囂,劉隊長臉色大變,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幾個月前發生在警局里面的兇事!
天啊!
劉隊長差點嚇破膽子,當下哆哆嗦嗦與陷入呆滯中的牛少平保持至少五米的距離,態度很明顯,不管你兒子有沒有罪,我今天都得公事公辦。
畢竟得罪一個副校長,這劉隊長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就讓兒子轉學,這樣,這所謂的副校長,對他來說,連頭豬都不如。起碼有了豬,還能吃上肉,這副校長出了這學校大門,還能做什么?
可得罪葉鈞,這停職都還是好的下場,真要是給弄得人間蒸發,那才叫冤屈!
至于剛才瞎嚷著讓葉鈞摘掉眼鏡的青年,此刻滿臉驚恐,盡管他不知道誰是財神爺,但卻知道外面打算弄死他的那伙人,可是四班的一號牛人。據說家里面就有著黑社會背景,祖輩更是在省里當大官,若不是性子野,受不了一班的規條以及束縛,也不至于跑到四班。
看著眼前這陣勢,牛少平瞬間明白了,原來顧仁芳之所以態度這么向著這學生,敢情是有原因的!
或許牛少平在江陵一中已經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實際上,他手中的人力物力,還遠遠不及上一任的徐德凱,更別提混跡幾十年的顧仁芳。
“哼!就算這葉鈞是全國有名的大人物,難道就能包庇罪犯不成?”很明顯,從其他城市調來江陵的牛少平并不清楚江陵市的財神爺是誰,也忘記了葉鈞的父親,還是這座城市的市長,“我兒子都被打成這樣,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難道受害的還反倒成了作案的?”
想到這里,牛少平望著與他保持距離的劉隊長,“劉隊長,咱們現在還是先處理好我兒子被人打的事吧。”
說完,牛少平就指著還死死瞪著他的黃博釗,“兇手就在這里,你看著辦吧。”
“這…”劉隊長為難的望著牛少平,然后又偷偷瞄了眼正自顧不暇忙于應付一大群學生的葉鈞,還有滿臉似笑非笑的顧仁芳,心中焦急。
“隊長,不如都帶回去。”一旁的警察似乎看出劉隊長的進退維谷,“到了局里面,該怎么做,就輪不到這位副校長指手畫腳了。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把那個學生放了,這樣咱們既不得罪這副校長,也不會得罪葉鈞,你看怎么樣?”
“也只能這樣了。”劉隊長暗暗嘆了口氣,當下擺擺手,“把他們兩個都帶走!”
“等等!”眼見警察似乎想把他兒子也帶走,牛少平驚詫道:“劉隊長,怎么連我兒子也抓?他可是受害者!”
“受害者?”盡管劉隊長心里一陣鄙夷,但臉上還是有著討好,“牛校長,現在你兒子也是嫌疑人,這件事孰對孰錯,等回到警局里面,進行一些必要的審訊后,才能得出結論。”
“胡鬧!你沒看見我兒子都受傷了嗎?真要是被你抓回去,萬一鬧個不好,落下什么病根,那怎么辦?”
其實,牛少平很想說,萬一這路上發生什么意外,他豈不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那怎么辦?您又說抓人,可別人都作證,說是見義勇為,鋤強扶弱,牛校長,您這不是為難我嗎?”劉隊長暗地里已經將牛少平全家都慰問了一遍,“要不這樣,先讓你兒子進醫院接受治療,等傷勢穩定后,再轉交到司法機關接受審訊,你看這樣可以嗎?”
“胡鬧!我兒子沒罪,憑什么你說抓就抓?”牛少平氣急敗壞道。
“可這是您讓抓的呀?不是說抓兇手嗎?”
“我讓你抓這個人!”牛少平氣急敗壞指著身后的黃博釗。
“可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有人作證他是見義勇為的好青年,是咱們市的英雄,怎么能抓?”
對于劉隊長這些話,牛少平氣得渾身發顫,“別人說你就信?難道我說的,你就不信?到底你相信誰?我可是江陵一中的副校長,怎么可能會說謊話?”
“牛校長,我不是說您撒謊。當然,作證的葉鈞,可是國內歷史上最年輕的億萬富豪,他爸爸又是咱們市的市長,應該也不會說謊吧?”
劉隊長這話,讓牛少平膛目結舌,因為他之前一直沒理清頭緒,一廂情愿只是認為葉鈞是國內的名人,卻忘記了葉鈞其他的身份!若不是劉隊長這話,很明顯牛少平依然還將葉鈞當作娛樂圈的名人看待!
億萬富豪?
市長兒子!
這兩個身份,壓得牛少平氣都喘不過來,他很清楚繼續堅持下去,吃虧的八成還是他跟他兒子。
看了眼還在跟這個班學生交談著的葉鈞,牛少平目光陰冷,但因為是聳著頭,所以沒人發現他的反常之處。
“牛校長,您看這樣成不成?”劉隊長并沒有想過要跟牛少平徹底劃清界限,當下扮完黑臉,就開始唱著白臉,“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私下解決要更好一些,鬧大了,對您,以及您的兒子,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只要媒體跟蹤報道這件事,怕您也要成為報紙上花邊新聞的主角,您也知道,咱們市的邵局長跟程局長,那段日子可真是夠悲慘的。據說連出門,都要裹得嚴嚴實實的,唯恐被人給認出來。”
牛少平滿臉憤慨,盡管心里面巴不得狠狠朝黃博釗與葉鈞扇出幾巴掌,但還是攥緊拳頭,死死咬著牙關,這才給硬生生撐了過來。
“好。”牛少平不冷不熱點點頭,“如果沒其他事,你就先帶人回去吧。”
“謝謝牛校長。”
干笑著跟牛少平客套幾句,劉隊長才喊了聲那些明顯將注意力投在葉鈞身上的下屬,“收隊!”
“不會吧,這么多人?”
當劉隊長打開門后,一眼望去,全堵滿了學生,都從這教室門堵到樓梯口了。看樣子,這一傳十、十傳百的行為,怕江陵一中都快眾人皆知了。
葉鈞也偷偷瞄了眼教室外的場面,頓時嚇出一個激靈,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學校比大馬路還要恐怖。
當下艱難的望向不遠處的顧仁芳,卻沒想到這原本還挺仗義的校長不僅見死不救,甚至還死皮賴臉的裝出副沒看見、沒聽見的樣子,若不是臉上那一股幸災樂禍的異樣出賣了顧仁芳的真實想法,怕葉鈞都會以為顧仁芳是老眼昏花了。
“同學們,快進去!門開了!”
“別擠呀!先讓我進去,我去把那姓江的手腳給卸了!”
“快點!我還等著找葉鈞要簽名!”
“就是!快點!前面的,別傻站著!”
眼看教室的人越來越多,這大冷天的,愣是將葉鈞堵得渾身發熱,額角冒汗,甚至呼吸都有些不暢。
當然,這熱鬧的場面一旦得不到控制,就會造成人滿為患,靠窗戶的座位還好,起碼能伸出頭,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座位處在中間的,就悲慘了。
尤其是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牛強,已經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
盡管牛少平一直在呼喊叫停,同時心急如焚制止著學生們的瘋狂擁擠,可他的聲音實在有限,根本不及屋子里的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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