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葉鈞打開門后,就自顧自朝屋子里走,他沒有去問李博陽如何處理那兩具尸體,也沒有去問是否留下蛛絲馬跡。因為,葉鈞可以用肉眼去判斷。
當下坐在沙發上,只見李博陽有些拘束的進入房間,先是小心翼翼將房門掩上,然后才站在客廳里。
葉鈞暗暗點頭,李博陽很明顯換了套新衣服,臉上的血漬也徹底清洗干凈。當然,僅憑這一點,葉鈞還不能斷定李博陽的細心程度,從專業的角度來說,罪犯殺了人后,肯定會迅速清理身上的衣物,這是常理。但最容易忽略一點,就是鞋子。如果說將鞋子扔掉后,自然沒必要研究,可葉鈞注意到,李博陽僅僅是換了衣服,褲子、鞋子,卻沒有更換。
而自打李博陽走進門,葉鈞就偷偷注意了一下地板,果不其然,原本干燥的地面隱隱浮出水漬,還有一些濕泥,加上李博陽穿著的那雙皮鞋較為油亮,說明李博陽不僅重新擦了鞋油,更是用水清洗了最容易忽略的鞋底。至于那些濕泥,應該是鞋底沒干,李博陽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所以難免沾到沿途的塵埃。
一個這么細心的人,難怪能夠被胡有財委任處理尸體,從這一點,葉鈞就能夠放下心來。最起碼,沒必要去關心那些尸體會不會被人發現。
“這次找你過來,是打算讓你去做一件事情。”
葉鈞望著李博陽那張菱角分明的臉龐,英氣逼人,這是葉鈞最直觀的印象。不過,如此大丈夫的男人卻甘愿充當一名服務生,確實有些大材小用。
“葉先生,請說,我一定盡力辦好。”
李博陽并沒有任何欣喜之色,或許獲得葉鈞的重用確實值得高興,但李博陽卻覺得給葉鈞做事,絕不是當快遞員送信那么簡單。
能不能辦好,甚至辦到,坦白說,李博陽并沒有太大的信心。
“我過幾天要前往美利堅待一陣子,時間不長,就一個星期。”
葉鈞頓了頓,平靜道:“之前那兩個人,相信你也清楚完全是誰造成的可悲下場。不管是來自于青幫的夏侯云瀾,還是你每天給送餐的納蘭云煙,亦或者同樣住在這清巖會所里面的陳清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預示著我能不能安心待在美利堅一個星期。”
“葉先生,您是打算讓我監視他們?”
老實說,能不殺人,最好不殺人。李博陽自認不是劊子手,但倘若葉鈞真打算讓他扮演這冷酷無情的角色,在能力范圍之內,他自當義無反顧。可超出能力之外,倒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是擔心能不能完成,不然,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的下場。
這也不能怪李博陽,跟著胡有財也有好些年了,很清楚這個圈子已經到了說殺你,你不一定能活到明早的發指地步。李博陽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奢求大富大貴,也沒想過平平安安,他這些年經歷過這么多事,只求著能多活幾年,不要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為了活命,他不得不冷血無情,不得不強迫自己與世隔絕,被他殺死的矮個服務生可以說是他這些年唯一深交的朋友,至于其他人,對李博陽的印象,僅僅是不合群,沉默寡言不討喜,所以被大伙孤立的類型。
“監視?倘若僅僅是監視,我沒必要用你。”
葉鈞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緩緩道:“你第一個任務,就是迅速去調查納蘭云煙在外地的親人,你要查清楚他們跟納蘭云煙的關系,不管用任何手段!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你必須回來,替我處理第二個任務。”
葉鈞頓了頓,指著桌子上的行李箱,“里面有適合你的衣服,還有兩萬塊現金,以及一把槍。當然,還有關于納蘭云煙親人的住址。”
李博陽沒想到葉鈞竟然給他兩萬塊,現在黑市上殺個人也不過五千塊,這趟出去純粹是搜集情報,能花得了這么多錢?再說了,配槍干什么?還需要槍?
“時間不等人,所以你要乘飛機趕過去。因為隨身攜帶槍支是不可行的,無法通過安檢程序,所以你需要將槍藏在一個你認為可靠的地方。這把槍,以后歸你,但不是讓你現在用。”
見李博陽臉上有些遲疑,葉鈞如何猜不到對方的心思,平靜道:“至于那兩萬塊,算是我付給你的業務補助,以及工資。..別跟我客氣,錢我有,而且我從來都是以德服人,絕不會偏袒誰,更不會壓榨誰。只要你誠心誠意給我做事,這僅僅只是開始。當然,這不是用錢收買人心,僅僅只是工錢,你有你認為幫別人做事的理由,我同樣有著別人替我辦事獲得酬勞的理由。”
“好,葉先生,我現在就走。”
李博陽臉色徹底平靜下來,當下提著行李箱,就打開門離去。
葉鈞若有所思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道:“納蘭云煙,希望你別玩什么花樣。否則,我能幫你,同樣也能把你賣了。”
猜測葉鈞能否入選福布斯富豪榜的新聞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晨報大肆對葉鈞的吹捧!
現在葉鈞頭上的光環可不僅僅只是內地歷史上最年輕富豪、室內裝潢設計大師、娛樂圈名人,還憑空多了全球級富豪、亞洲頂級富豪、全球年輕富豪榜第一名。如果不是挪威有著一個十五歲就在金融市場賺到一億八千萬美金的天才黑客,那么全球最年輕億萬富豪的光環,也會被葉鈞摘下。
“好了,對不起,我暫時不接受采訪。”
葉揚升不得不佩服媒體的瘋狂,也不知道守在大門外的保安到底是怎么辦事的,竟然將這些對他來說與瘋子無異的人給放進來,難道不清楚這里是市zhèngfǔ?這里是市長辦公室?
咚咚咚…
“誰呀?”
剛將那些媒體記者給轟出去,這屁股還沒坐熱,門口就傳來敲門聲,讓葉揚升頗為緊張。因為他今天算是領教到了記者追根究底的瘋狂,這簡直就是變態!饒是以他的豐富閱歷以及內性沉穩,都不得不一陣汗顏。
“揚升,是我。”
“白大哥?”
葉揚升聽出是白華辰的聲音,但有些不確定,等外面應了聲后,葉揚升才哭笑不得道:“白大哥,外面就你一個人嗎?”
“沒有,李局長也來了。”白華辰笑了笑,“放心,那些記者都被李局長的人給請走了。”
“那就好。”
葉揚升直接打開門,見白華辰跟李懷昌都笑瞇瞇站在門外,當下就將兩人給請進辦公室。
“你們怎么來了?”
葉揚升剛坐下,眉毛就聳了聳,“該不會是上面來消息了吧?”
李懷昌笑著點頭,白華辰也解釋道:“恩,剛來的消息,恰巧我跟李局長的文件都到了,讓我們這個星期上去報道。擇rì不如撞rì,今天喜慶,就打算邀請你,以及幾個熟人都聚一聚,吃頓飯。”
白華辰頓了頓,笑瞇瞇道:“當然,小鈞也要來,現在小鈞光榮了,連帶著你這個當爸的也是明星像,現在見小鈞,都是有門無路。揚升,你可得把小鈞叫來。”
“光榮?沒看到我都忙得焦頭爛額了嗎?”白華辰哭笑不得的同時,還不忘損一損白華辰,“再說了,我光榮,你不也光榮?”
白華辰起初還沒會過意,但很快就聯想到他現在也算得上是葉鈞的準岳丈,頓時感慨道:“是呀,不過這都是年輕人的事情,咱們就算急,也沒用。再說了,現在就算小鈞愿意,也都沒到年齡,唉,等到小鈞長大,冰冰都要老了,等不起啊。”
“放心,這臭小子敢亂來,我打斷他兩條腿。”葉揚升顯然也能體會到白華辰的擔憂,笑道:“這樣吧,今年國慶,咱們兩家別搞那么隆重,隨隨便便請幾個朋友,當作鑒證人,讓冰冰跟小鈞訂婚。”
“好。”
白華辰并不推辭,這也正是他想要的。說實話,關乎著女兒白冰的幸福,白華辰可不會犯傻,為了撐臉面就用女兒的幸福做籌碼。
一旁的李懷昌可不傻,關于葉鈞與白冰的事,他一清二楚,當初葉鈞大白天給白冰請假,他就隱隱意識到了這看似復雜的關系。現在倒好,當事人的家長都旁若無人說出來,李懷昌也不得不趕緊表態,“葉市長、白書記,到時候記得也請我。”
“放心,李局長,到時候準請你。”
葉揚升笑了笑,然后就抓起電話筒,“我先給這臭小子打個電話,他現在是越來越忙,連我想見他都得預約。這做老子的要提前跟兒子預約,我也算是開先河了。”
盡管葉揚升嘴里一股苦澀的韻味,但白華辰跟李懷昌都是一個勁哭笑不得,暗道有葉鈞這么優秀的兒子還不知足?還真是層次不一樣,這看法也是天壤之別。
接到電話后的葉鈞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準時出席,等葉揚升心安理得掛斷電話后,葉鈞才緩緩站起身,放下話筒,離開房間。
“媽,爸剛才說晚上白叔叔跟李局長邀請咱們家吃飯,到時候您也會去吧?”
董素寧正跟華玲茳學習織毛線,聽到葉鈞說起,董素寧隨口應了聲,但很快聯想到一些事情,皺眉道:“你爸有沒有說為什么邀請咱們?”
“這個沒說,不過既然是白叔叔跟李局長擺的桌,應該也是因為工作調度的問題。”葉鈞頓了頓,笑道:“也就是說,白叔叔跟李局長很快就要到省里工作,現在應該都接到文件了。”
“我想也是。”董素寧先是笑了笑,然后自嘲道:“也不知道你爸什么時候才能跟上他們的腳步。”
葉鈞不用猜,就清楚董素寧這話是說給一旁的華玲茳聽的。
葉鈞對這位平rì里精明睿智的母親哭笑不得,暗道葉揚升現在好歹也是正廳級干部,再往上就是副部級。部級這個層面,與全國公務員的數量相比較,還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份額。
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盡管華玲茳嘴上不說,但臉上的微笑實則已經表了態。看情形,等鐘正華抽空過來一趟后,華玲茳應該就會跟鐘正華嘮叨嘮叨。
葉鈞暗暗朝董素寧豎起大拇指,暗道這媽還當真懂得利用一切可用的資源,厲害!
等離開房間后,葉鈞正打算下樓,去納蘭云煙房間里探探消息。正巧這時,副經理與梁濤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小鈞,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慢點說。”
葉鈞臉色微變,梁濤卻急道:“剛才門外跑來兩個小伙子,我見過他們,就是當初阿皓剛出獄,在酒樓救過的那兩個人。他們說黃博釗被人砍了,現在生死不知,還躺在醫院里面。”
“什么!”
葉鈞臉色大變,當下陰沉著臉,平靜道:“濤哥,他們人呢?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