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葉鈞大半夜的大呼小叫,讓仍然還清醒的人大惑不解,唯一不同的是鐘正華,此刻腦子里轟的一聲,然后就直接沖進重度監護室中。
而在歐美發達國家,醫生跟護士的職業道德絕非京華那些唯利是圖的‘白衣天使’可比,只用了不到五分鐘,重度監護室就迎來了十幾位身披白褂的醫生及護士。
可是,經過一番查探后,不說這些醫生護士,就連鐘正華也極為納悶,之前還以為華玲茳身體出現問題了,可進來后,發現檢測的儀器沒有任何的問題,華玲茳看上去,也跟進來時差不多,盡管臉上依稀還殘留著因疼痛而扭曲的面部紋理,可在鐘正華眼里,還是顯得很安詳。
這些大半夜被叫過來的醫生護士,都接連不斷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葉鈞,顯然是想讓葉鈞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連鐘正華也是如此。
葉鈞沉吟了一下,指著華玲茳的額頭,平靜道:“各位醫生,你們不妨仔細測試一下華體溫,我發現,似乎有著逐漸上升的趨勢。而且很可能積蓄到一定溫度后,這種蔓延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不會吧?”其中一名醫生流露出不信之色,但還是吩咐一旁的護士負責測溫。
至于其他醫生,都對葉鈞的說法持著懷疑態度。
病房的儀器中,就有著檢測患者問題的功能,在他們眼里面,一切按實際的數據進行檢測,檢驗的結果也毫無異常。
當瞧見那名護士輕輕搖搖頭,一臉無奈,那一名醫生頓時板著張臉,嚴肅道:“這位先生,我想你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們可以將這次的緊急呼叫理解為是節日的余興節目,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說完,這名醫生就試圖領著人離開。
只不過,一只手伸了出來,擋住了這名醫生,竟然是鐘啟耀。
“這位醫生,我覺得,你應該聽聽他的想法,既然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鐘啟耀指了指葉鈞,盡管他也不太愿意相信,但瞧著葉鈞臉色不太好看,還是硬著頭皮攔住這名醫生。
“好,小伙子,請說說你的看法。”
盡管這名醫生說得很好聽,可是,語氣卻有一丁點咄咄逼人的味道,顯然已經心生不滿。
葉鈞皺了皺眉,望向那名負責檢查問題的護士,“你確定測準了?這儀器有沒有可能已經損壞?或者失靈?”
“絕對不可能,醫院的儀器每周都會有專門的檢測人員負責。”這名護士冷著張臉,語氣也是公式化,她覺得葉鈞質疑她可以,但質疑醫院,是一種相當不禮貌的行為。
葉鈞也不在意,笑了笑,“既然這樣,我們做一次實驗,怎么樣?如果實驗的結果依然如此,我會當面跟各位道歉。”
這名護士瞥了眼四周的醫生,見每個醫生臉色都不好看,頓時點頭道:“沒問題,不過太為難的實驗就算了,簡單一些,又不占用我們太多時間的實驗,倒是可以試試。”
“很簡單,我們使用體溫計。”
葉鈞簡略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不是葉鈞不愿意相信測體溫的儀器,而是認為溫度的漲幅不可能瞬間拔高,而儀器僅針對一個小數點,這樣的話,很難在短期內檢測出結果。
當第一根體溫計取出來之后,那名護士的臉色就開始不對勁了,這種無意間的面部表情,讓周圍的幾名醫生都暗暗皺眉,因為這名護士捏著體溫計,竟然望向身旁那臺測試體溫的儀器,這里面顯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這名護士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將第二根體溫計讓華玲茳夾著,期間誰也沒說一句話。
大概過了五分鐘,那名護士取出體溫計,竟然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最后面色微變,開始重新打開那臺測溫機。
天啊!
短短的十分鐘里面,華玲茳的體溫竟然上漲了一度!
這個發現讓在場醫生、護士臉色都不好看起來,心里面的責任感讓他們忽然意識到先前很可能真的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疏忽大意。
所以,那名護士示意幾名醫生到角落里低聲商議,足足過了十分鐘,才結束這次談話。
而那名護士,立即走到測溫機旁,開始給華玲茳測試體溫。
再次上漲零點五度,那名護士臉色大變,驚呼道:“不對勁,有問題,快!”
說完,這名護士負責的看著葉鈞,這才尷尬道:“先前確實是我們疏忽大意,還請您別見諒,現在,請你們都出去,我們要進行深度的檢測。”
鐘正華對洋文也只是懂那么點皮毛,而且還僅僅停留在書面表達的層次,自然不懂葉鈞跟這些醫生、護士都說了些什么。不過看這些醫生護士的神色,一個個都是臉色焦急,意識到八成是出問題了,頓時極為緊張。
“鐘爺爺,咱們出去吧,他們要檢查一下。”
“小鈞,不會出事吧?”
“放心,鐘爺爺,應該只是感染,如果是在病情惡化才發現情況,確實可能會有風險。不過已經是提前發現狀況,那么這也僅僅只是小問題了。”
葉鈞安慰著鐘正華,聽到這些話,鐘正華漸漸安心下來,盡管聽話的走出了重度監護室,但臉上的擔憂之色并未褪去。
時間一分一秒間過去,葉鈞陪著鐘正華,至于鐘啟耀,卻站在不遠處,沒敢靠過來,這一幕倒是有些令人納悶。
良久,這些醫生護士才長出一口氣,進行著最后的收尾工作。
剛出門,那名原本給葉鈞臉色看的醫生立刻伸出手,微笑道:“年輕人,你真厲害,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們就可能要內疚很久很久了。”
葉鈞也伸出手,輕笑道:“漢米爾醫生,別這么說,其實我們才應該感謝你們。”
“沒事了吧?”鐘正華望著葉鈞,他不懂得說洋文。
漢米爾似乎早已對鐘正華這種神色見慣不怪,笑道:“沒事了,放心好了,如果沒意外的話,相信明天就能轉到其他病房里。”
聽到這話,葉鈞為之一喜,等送走這群醫生護士后,才微笑著跟鐘正華解釋。
一時間,這位在京華執掌大權的老人熱淚盈眶,不斷感激著葉鈞,這讓葉鈞嚇了一跳,忙不迭安慰著鐘正華。
鐘啟耀心里也是極為震驚,顯然沒料到葉鈞竟然有這種本事,到了這一刻,他早已愧疚難當,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他做這種生意,他也不可能連累生母險些被槍殺。
有那么一瞬間,鐘啟耀差點就想跪在鐘正華面前扇耳光子,罵自個不孝順,辜負了鐘正華的期望。
可是,看著鐘正華那種冷漠的目光,鐘啟耀每次都提不起勇氣,為人子,又有多少喪心病狂到不顧及父母的安危?即便鐘啟耀在加拿大的生意確實見不得光,但他還沒喪心病狂到無視鐘正華跟華玲茳的存在。
這些年來,自從參與了毒品的買賣后,鐘啟耀每次回家,都很懼怕鐘正華跟華玲茳,尤其是每當問及到生意上的事情,鐘正華跟張麗紅就渾身不自在。
后來,漸漸的,為了避免在鐘正華面前暴露出來,鐘啟耀跟張麗紅回家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直到最后,更是要讓兩位老人千里迢迢來溫哥華探望他。
這種轉變一直被鐘正華跟華玲茳視為兒子、兒媳的不孝順,為了這事,鐘正華跟華玲茳不止一次暗暗責怪著鐘啟耀。所以,彼此間的關系也漸漸生疏了起來。
可實際上,不管是鐘正華跟華玲茳,還是鐘啟耀跟張麗紅,兩者之間的關系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疏,鐘正華跟華玲茳心里面只是有些遺憾與辛酸,而鐘啟耀跟張麗紅心里面,卻是愧疚與害怕。
這任何一種感情基調,實際上都與親情沒有任何的關系,更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面對父母的責備,就這么簡單。
現如今,事情曝光后,鐘啟耀想了很久很久,他很想跟鐘正華說一聲,明日起金盆洗手,從今往后就踏踏實實回京華做一個本分的商人,再也不離開兩位老人。
而鐘啟耀,也有過這方面的打算,一旦等到華玲茳清醒過來,他就立刻說出這些話。盡管也清楚很可能會遭到兩名老人的眼里責備,甚至白眼,但鐘啟耀還是決定了下來。
大清早,張麗紅就領著郭曉雨等人趕來過來,這次保鏢的數量明顯很多,至少二十幾人,這可都是家里面的精銳。
蘇文羽也來了,她也聽說了這件事,嚇了一跳,一晚上都在安慰著郭曉雨跟鐘楊,連帶著沒睡好,眸子的輪廓有一些浮腫。
小璃跟小氺倒是沒有太多的負面情緒,很精神,睜著雙好奇的眼睛,望著重度病房里的華玲茳,不斷念著一些阿彌托福、觀音大慈大悲、保佑之類的話,倒是讓原本略顯低沉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醫生跟護士很快也來了,漢米爾微笑著跟葉鈞打了個招呼,然后就領著一批醫生護士進入病房,經過一陣查探后,每個醫生、護士都流露出和藹的微笑,神經也是異常的輕松。
在場除了小璃、小氺、郭曉雨以及鐘楊,誰沒有一些人情世故、察顏閱色的本事?立刻就清楚,華玲茳已經脫離危險期。
鐘正華顯得很激動,就連一直蹦著神經的鐘啟耀,也是暗暗松了口氣,不過似乎這小動作被鐘正華發現,還被鐘正華狠狠瞪了眼,原本好不容易流露出來的輕松之色,又迅速演變為愁眉不展。
看著被護士轉移到其他病房的華玲茳,盡管未曾清醒過來,但鐘正華還是死死握著葉鈞的手,感激道:“孩子,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你華奶奶不一定就熬得過這一關。”
“鐘爺爺,您言重了。”葉鈞扶著鐘正華,朝不遠處的普通病房走去,“我說過,華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要不了多久,華奶奶肯定會清醒過來。或許說不準,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也說不定。”
“小鈞,你又有發現?”鐘正華眼睛一亮,當下炯炯有神望著葉鈞,就連旁邊的人,也是一臉的期待之色。
先前,張麗紅、蘇文羽等人都聽到葉鈞半夜里診斷的經過,就連蘇文羽都很好奇,葉鈞是如何做到的。莫非,葉鈞當真是無所不會?
“我只是說說而已,鐘爺爺,您太當真了。”
葉鈞故意用尷尬的神色回應眾人,他沒敢告訴身邊這些人,華玲茳中槍的位置,部位上癌細胞因為藥水、手術等諸多原因,新填補的細胞中,竟然沒有了癌成份。
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這是系統告訴他的,葉鈞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他清楚,目前不能公開,他需要跟陳國蕓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