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場地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眾多賓客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臺上的這些賭王身上,所以類似于這角落里的沖突,實際上也沒有吸引太多人的促足關注。
朱浩早已怒上心頭,權威屢次遭到挑釁,尤其是眼下在這么多人面前吃了虧,對方還只是個穿著爛鞋子,還有縫縫補補過的衣褲的鄉巴佬,這讓他如何忍受得住?
忽然,朱浩暴起發難,他的目標顯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活潑女孩,雙方的距離不到兩米,眼看著活潑女孩仿佛受到驚嚇似的愣子原地,朱浩的面容也漸漸猙獰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影子刷過,只見一直紋風未動的老人忽然抬起雨傘橫插在中間。
面對這透著寒芒的傘尖,朱浩不得不停了下來,直覺告訴他,老人絕不是嚇唬人那么簡單,如果他真的沖過去,搞不好就可能被這銳利的傘尖洞穿眼球!
生生止住腳步,看在近在咫尺的傘尖,朱浩冷汗直冒,一陣后怕,慶幸先前幸虧沒有沖動,如果真一頭扎進去,先不說事后如何,反正他肯定已經是一個獨眼瞎子了。
“好,很好!”朱浩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老人,又指著已經跑過來護住活潑女孩的年輕人,厲喝道:“有種你們兩個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們好看!”
“年輕人,你火氣太大了。”老人平靜道:“有什么事不能解決的,非得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
“老鬼,要你管?”朱浩怒不可遏道:“保安!保安!人呢?死哪去了?”
“什么事?”
這時候,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們從旁邊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原委,說實話,對朱浩確實極為鄙夷,不過也知道這頭蝎子在道上很有名氣,他們也惹不起。
“我就想問問你們,這三個鄉巴佬是怎么混進來的?知不知道今天到場的都是些什么人?”朱浩冷哼道。
“這個…”
兩個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兩人均是掃了眼氣定神閑站在那里的老人,這才笑道:“朱先生,這三位都是拿著請柬來的,不是偷偷混進來的。”
“不可能!”朱浩怒道:“就算害死有請柬,說不定,也是從哪投來的,看他們這窮酸樣,你該不會認為他們跟和先生是好朋友吧?”
“這個…”
兩個保安都露出猶豫之色,他們只是和泓升臨時請來維持現場秩序的臨時工罷了,說難聽點,如果宴會廳不出事的話,他們連進門的權利都沒有。
而且,不管是老人,還是活潑女孩,又或者是那個年輕人,看一眼就知道這三人絕不是什么有錢的主,就算是路上遭到打劫,也不可能穿這么破破爛爛的衣服,說是鄉巴佬,也絕對有一大票人舉手同意。
只是,先前在大門外的時候,已經仔仔細細核對過好幾次請柬,說是假貨絕說不過去。可眼下朱浩這頭毒蝎揪著不放,得罪他被他記恨上,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兩個保安都暗恨為什么他倆自告奮勇跑進來?
“你太過分了!如果有什么不服氣的,我們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年輕人忽然站了出來,伸出手臂,一副單挑的架勢。
朱浩下意識退了半步,臉上露出不情愿之色,可又怕被人看出他膽怯,頓時怒道:“什么玩意?你這種粗俗的貨色,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真是有辱斯文!”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出來的,興許四周的賓客還不會覺得異樣,可說這話的是朱浩,頓時就引發熱議了。朱浩好歹也是澳城道上成名已久的狠角色,從來只有他跟別人單挑,可從沒見過他怯場的,不少人都嘀咕,還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朱浩顯然也有些后悔,頓時急道:“還不把他倆趕出去!”
兩個保安眼看著朱浩朝他們投來不合作就走著瞧的目光,盡管覺得很憋屈,也只能不甘不愿的走到老人面前,搓著手道:“不好意思,大會有規矩,衣裝不整的人,是不可以…”
“憑什么別人說三道四就要把我們趕走,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年輕人不高興了,甚至很氣憤。
“算了,阿摯,我們走吧。”老人看著兩個保安朝他投來的歉意目光,又看了看朱浩一臉得意的樣子,忽然笑了笑,伸手攔住欲上前爭辯的年輕人。
正當老人準備領著活潑女孩跟年輕人離開之際,忽然,一道聲音傳來:“等等。”
“是你!”朱浩怒視著來人,因為這人,正是戴著副墨鏡的葉鈞。
葉鈞壓根懶得去看朱浩一眼,朝兩個保鏢笑道:“這位老人家是和先生的忘年之交,我恰巧就見過他跟和先生一同秉燭夜談。”
說完,葉鈞躬身道:“老先生,這邊請,和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
眾人的嘴巴都張得老大,朱浩也徹底愣住了,他眼皮直跳,隱隱產生不好的預感來。
可是,他忽然捕捉到老人眼中呈現出的疑惑不解,頓時怒道:“笑話!你說是就是?少在這里騙人!”
“小伙子,你的心意我懂,不過…”
老人似乎也被弄糊涂了,剛想解釋什么,葉鈞卻伸出手道:“老人家,別擔心,我知道您不喜歡熱鬧,也不是那種沽名釣譽的性子,不過就算您老不介意,也要多體諒一下這位小妹妹。”
葉鈞朝活潑女孩眨了眨眼,笑瞇瞇道:“是吧?”
“對呀對呀,這里好好玩呀,我都餓了一天了,爺爺,我想吃點東西,我餓了。”活潑女孩嘟著嘴,拉著老人的手不斷晃悠著。
“哼!還真是鄉巴佬,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朱浩毫不吝嗇的冷言冷語,自從葉鈞出現后,他更加憤怒了。
反倒是葉鈞笑瞇瞇的摸了摸活潑女孩的腦袋,笑道:“放心,待會想吃什么,就跟我說。”
“恩,謝謝大哥哥。”活潑女孩露出淺淺的微笑,臉上也出現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葉鈞在眾人的關注下,朝臺上揮了揮手,和泓升顯然也已經注意到這一幕,朝身邊的樂總管耳語了幾句。
很快,樂總管就走了過來,他笑道:“怎么了?”
“樂總管,這位可是和先生的忘年之交,現在因為衣冠不整被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客人刁難,我很看不過去。”葉鈞并沒有去看朱浩,但四周的賓客卻無一例外的望向朱浩這位正主,就連那兩個保安也是如此。
樂總管是人精,他下意識的開始打量起這位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人。其實,自從他知道是葉鈞打算為這位老人出頭時,就已經下定決心演這出戲。只是,他忽然陷入到思慮當中,似乎想起什么似的。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那柄雨傘上,這傘似乎也有些年份了,可傘上的一個標記,卻徹底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良久,樂總管忽然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驚喜道:“陳前輩,您來了?對不起,我應該親自去接您的。”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向來不把澳城眾富豪放在眼里的樂總管,竟然如同一位學生似的露出靦腆的神色,這種視覺的差異性,讓許多人都極為不習慣。
朱浩更是一臉見鬼般的神色,似乎壓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心臟一突,意識到今天怕是招惹了天大的麻煩,且不說和泓升的態度如何,光是樂總管這種學生見老師的態度,就足夠讓他頭疼。
當然,意外的還不僅僅只有這些人,包括葉鈞都有些怔怔出神,他從老人的舉手投足間就知道這位年過六旬的老人絕不簡單,可依然沒想到這位老人如此厲害,竟然讓樂總管從猛虎野獸直接變成一頭聽話乖巧的小貓咪。
他是誰?
這個問題不僅僅讓四周賓客疑惑不解,就連葉鈞也一副捉摸不透的樣子。
“你是阿樂吧?快二十幾年沒見到你了,記得幾年前我還見過你師傅,他告訴我,說你早已經出師了,而且還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老人輕笑道。
“師傅他老人家也常常在我們這些晚輩面前提到您老人家,陳前輩,來,老爺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眾人渾身發悚,能讓和泓升恭候多時的人可不多,偏偏說出這話的還是樂總管,相比絕不會騙人。
而朱浩早已經偷偷跑開了,可才剛剛溜出人群,卻被一道身影擋住,只見這人義正嚴詞道:“我們還有一場較量要比試!在沒有結果之前,你不準走!”
朱浩險些怒急攻心,他現在終于嘗到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苦楚了,他冷著張臉試圖不理會年輕人的挑戰,可卻被年輕人厚實的手臂給死死攔住,愣是無法前進半分。
“你別太過分!”朱浩怒道。
“我沒有過分,其實,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你搶了我的臺詞。”年輕人鏗鏘有力道。
“好!很好!既然你一心求死,別怪我!”
朱浩已經瀕臨到爆發的邊緣,此刻,所有的顧忌都被拋之腦后,剩下的也僅僅是被憤怒沖昏頭腦。
他再次掏出一柄彈簧刀,直接捅了過去,一股舍生赴死的一氣呵成,顯然沒有保留任何一分。
相對來說,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慌亂,只見他肩膀微微抬起,整條手臂就像是泥鰍似的迅速纏上朱浩,然后肩膀微微發力,喝道:“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葉鈞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來,目視著朱浩被年輕人擊退,可以肯定的是,年輕人所使的氣力并不大,但是朱浩確實整個人仿佛斷線風箏似的,直接倒飛七八米外,還撞翻了后面的餐桌。
頓時,整個大廳都陷入寂靜當中,直到有人發出尖叫,才陷入到喧嘩當中。
朱浩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他此刻恨不得殺了這個朝他走來的年輕人,可是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絕不是他能夠對付的,強忍住掏槍的沖動,他清楚一旦掏槍,將會徹底淪為和泓升的敵人。
“這次我讓你先出手!”
年輕人兩只手有規律的旋轉著,仿佛再撫摸著一個圓球似的,但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這年輕人在打太極。
“好!很好!”朱浩已經陷入到癲狂當中,他不要命的朝著年輕人沖去。
可是,沖到一半,卻發現前方正站在一道窈窕身影,這一刻,朱浩險些就哭了出來。
“阿浩,你先到一旁待著。”說話的是朱倩倩,此刻,她已經與年輕人對視著,在眾人眼里,激烈的戰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