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會出現在這?
對于王三千的出現,葉鈞相當意外,也頗為好奇,需知這里是一線天,歷來被嚴禁入內的禁地,尤其針對習武之人。而王三千自打離去后,葉鈞就在想,他應該是去償還他那些年留下的罪孽,卻沒想到他會來到一線天這個是非之地。
“果然有同伙!”
安倍神社的人表現得相當驚怒,同時還做賊心虛的四處打量,似乎在想附近會不會還潛藏著那些該死的京華武者。
“貝恩大師,似乎就他們倆。”一個忍者恭敬的走到這人身旁,附在其耳邊道。
這被稱之為貝恩大師的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后道:“老實交代,你們還有多少同伙?”
“唧唧歪歪的說什么呢?”
王三千擋在趙飛燕身前,沉聲道:“對于你們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我向來都是斬立決!”
猩紅的妖刀出鞘,從王三千的衣袖里滑了出來,這一幕對于在匙賀忍者的觸動是極為強烈的,并不是因為王三千表現出來的霸道實力,而是手中的這柄妖刀!
天啊!
是它!
是他!
兩個不一樣的念頭,瞬息間交織于在匙賀忍者的思維,它指的自然是甲賀遺失的妖刀村正,如果不是因為這柄妖刀被搶奪,甲賀何苦淪落到今天?至于他,這是甲賀忍者一致敵視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因為這個人,是造成甲賀流派從興旺險些走向滅亡的罪魁禍首,但凡是甲賀的二郎們,見到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絕對是人人得而誅之!
“看什么看?”王三千皺了皺眉,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有深意的盯著手中的妖刀村正,冷笑道:“喲,看你們這身行頭,應該是那個被我奪刀的門派吧?”
眼前這些甲賀忍者一個個雙目通紅,王三千不用猜就知道這些人的來路。
反觀這些甲賀忍者雖說聽不懂王三千說什么,但看著王三千這舉刀而且滿臉揶揄的涅,就知道嘴巴不會干凈到哪去。
“八嘎!”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承受不住,猛地仰天長嘯,緊接著,四個上忍實力的忍者齊身朝王三千殺來。
“找死。”
王三千神色不變,語氣充滿著一種對弱者的憐憫與不屑,他輕輕揚起妖刀,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猩紅的鋒芒。
這看似女性化的柔弱感,本能的讓人升起一種不屑、輕視,四個上忍壓根沒感覺到握來臨,不退反進試圖一舉擒獲王三千。
眼看著越來越接近目標,甚至有兩個上忍已經幻想著斬獲王三千人頭,并收回妖刀村正后,接下來在甲賀的日子會多么的風光無限。
可是,王三千神色間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意,這讓一直注視著王三千的那幾名安倍神社的高手齊齊色變,驚呼道:“糟糕!中計了!”
還沒等這些安倍神社的高手發出警示,王三千就忽然握緊刀柄,吼道:“爆!”
砰砰砰!
只見王三千勾勒出來的猩紅鋒芒,竟仿佛炸彈一般發出劇烈的轟鳴,并且卷起地面的塵土,一時間,大半個世界就仿佛朦朧了一般似的。
四名上忍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齊刷刷跌落在地,徹底死去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有所不同,但唯獨沒有恐懼、慌亂以及震怒,甚至于連疼痛的猙獰都沒有,仿佛死的時候,是壓根沒感覺一般似的。
包括葉鈞在內,但凡目睹這一幕的人,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液,不得不說,王三千這技驚四座的表現,確實惹眼。
“好手段!”
一名安倍神社的高手拍了拍手,用標準的華語道:“閣下既擁有這般身手,我等本不欲為難閣下,只要閣下交出手中的妖刀村正,還有身后那個女人,我等不僅愿意讓閣下離開,還愿意跟閣下建立身后的友誼。”
“呸!少在這假惺惺的,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王三千撇撇嘴,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過身去,凝視著對他有些害怕的趙飛燕。
“你是誰?為什么跑到這里來?看你年紀不大,不知道一個人偷跑出來是很握的嗎?”王三千訓斥道。
饒是趙飛燕古靈精怪,也不敢跟王三千頂嘴,現如今甭說這些島國人怕他,就連她自個,也是怕得不行。
這可是殺人呀,簡直是殺人不折!
那名安倍神社的高手皺了皺眉,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同時用眼神制止住蠢蠢欲動的下屬們。
他捏著下顎,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這家伙是突然冒出來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惹人嫌的京華武者的同伙?”
說完,他又露出憂色,似乎在想,這該死的一線天,到底還隱藏著多少不知名的高手?
一想到這,他就有些焦躁起來,京華的高手實在太多了,想當初僅僅十幾個人,就搞得甲賀流派險些萬劫不復,這次深入虎穴,目的是迎回神武天皇傳承下來的仙丹靈藥,用以給老祭師續命$果消息傳開了,引來越來越多的高手,他們勢單力薄,那該如何是好?
“貝恩,放飛天鴿。”他忽然望向身后的貝恩。
“啊?濟暗,真的要放飛天鴿?你可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貝恩露出荒唐之色。
“管不了那么多了。”濟暗露出憂色,道:“京華的高手多如奴,我們必須請來神子,否則,到頭來,就真應了他們京華人的那句古話,為別人做嫁衣。”
貝恩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頭道:“好,不過事關重大,如果一旦被問起來,誰承擔?”
濟暗猶豫了,貝恩神色陰晴不定了,顯然,他們都無法承受放飛天鴿的責任。
“我來承擔。”
這時候,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只見場中忽然立著一人,正是坂本真源。
坂本真源落定后,目光就停留在王三千手中的妖刀村正上,她忽然笑了起來,緩緩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今的我們,正需要此物。”
坂本真源不理會王三千陰沉著的神色,直勾勾盯著妖刀村正,緩緩道:“貝恩師傅,去放飛天鴿,一切責難,我一力承擔。”
“好,我立即去辦。”貝恩跟濟暗長出一口氣,如果坂本真源承擔責任,那么就一點事都沒有,甚至于都不會遭受牽連。
坂本真源是誰?那可是下一任大祭司指定的配偶,未來安倍神社的第一夫人,真正意義上的權力核心。在安倍神社成員眼中,第一夫人的身份,與清皇朝攝政王的身份無異,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刀留下,你,跟她,都可以走。”坂本真源平靜道。
王三千滿臉不屑,甚至于懶得吱聲。
坂本真源皺了皺眉,依然平靜道:“再說一遍,刀留下,你跟她,可以走。”
“就算是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四個字,想都別想。”王三千露出不屑的嗤笑。
“好然你自找的,別怪我!”
坂本真源柳眉倒豎,當下鏘的一聲,太刀出鞘,直指王三千。
王三千瞳孔微縮,他終于意識到這個說打就打的女人到底有著多么強悍的身手,這種爆發力,這種攻勢,就仿佛滔滔不絕的汪洋一般壯闊,且充滿殺機,同時還不留破綻。
下意識抬刀一扛,王三千險些半邊身子垂下,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于差點跪倒在地。
“該死的。”
王三千使出吃奶的氣力暴退,期間還不得不拉過趙飛燕,等落定后,朝趙飛燕吼道:“快跑!別在這里礙事!”
趙飛燕早就被嚇懵了,但她還是慌亂的點頭,示意聽懂了。
可沒等趙飛燕撒腿逃跑,坂本真源就冷聲道:“我沒讓她走,她就不能走,還是那句話,刀留下,你們可以離開。”
“如果我偏讓她走呢?”王三千沉聲道。
“那么她會死得很慘,到時候你就不是救她,而是害她。”坂本真源冷聲道:“別試圖挑戰我的耐性,我說到做到。”
“言下之意是你覺得我擋不下你?”王三千露出怒色。
“剛才一招已是見分曉。”坂本真源捏了捏過肩的發梢,整個人有著一種出塵脫俗的雍容華貴。
“哼!那無非只是我讓著你而已,我這人從不對女人出手。”
王三千狡辯道,其實剛才誰都看出來了,在生死一線的節骨眼上,如果王三千真如他所講的那樣還留有余地,那么一定是天底下最不可救藥的瘋子!
“糟糕!”
葉鈞此刻急了,因為他剛才分明看到坂本真源眼中迸射出來的殺意,這一瞬間,他升起一種直覺,那就是坂本真源搞不好真的會大開殺戒。
至于為什么坂本真源會產生這么大的情緒波動,葉鈞相信絕不會是王三千的那句話激怒了她,而是剛才一閃而逝的那只鴿子。
“難道說,剛才那只就是天鴿?”
葉鈞第一時間戴上面罩頭套,沉聲道:“不能繼續等了,否則,就要出大事了!”
葉鈞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強橫氣息,直接殺入場中,他的出現,也讓原本蓄勢待發準備給王三千致命一擊的坂本真源吐手來。
“京華武者果然多如奴,這以眾欺寡的本事,當真不虛。”坂本真源冷笑連連,她之所以這么說,是心生忌憚,因為葉鈞展現出來的霸道氣息,已經充分說明能力上,她很難討好。
“是嗎?”
葉鈞換了一個嗓音,先是大有深意的看了看王三千跟趙飛燕,然后又看了看包括坂本真源在內的十多個人,最后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這賊喊捉賊的本事,真是大過天了!”
葉鈞冷嘲熱諷的潛臺詞自然被坂本真源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想起先前一群人圍追趙飛燕,緊接著又包圍王三千,最后還大言不慚的說出剛才那種別人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的話,這一刻的坂本真源,也有些臉紅耳赤。
不過,她自然不會被葉鈞這種語言奚落所打敗,只是冷聲道:“少在這狡辯,這里是京華,你們人數眾多,一個勁的打車輪戰,我們自然敵不過。”
“既然明知道敵不過,那干嘛還不跑?我如果是你,早就夾著尾巴溜了。”葉鈞似笑非笑道。
“這么說,你是那批京華武者的人了?”坂本真源忽然道。
葉鈞猛地一震,暗道糟糕,沒想到坂本真源竟然在套話,這讓他很氣憤,可又無可奈何。
當下秉承著多說無益、說多露餡的原則,葉鈞也懶得搭理坂本真源,只是朝趙飛燕跟王三千使了使顏色,然后道:“你們先走,我墊后。”
“這位兄弟,我王三千豈是那種…”
“好了,別說了,老子做夢的時候就沒少聽這種廢話,對面那個看不到臉的家伙從老子不尿褲子開始就嘰里咕嚕的不停對我說教,聽到這些話,我頭大!”
葉鈞橫了眼王三千,這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說出來,自然引得旁人疑惑不解,畢竟這多少有那么點牛頭不對馬嘴。
可王三千聽懂了,他先是隱晦的露出震驚不信之色,但很快,就點頭道:“好,交給你了。”
說完,他一把拉過有些不想走的趙飛燕,沉聲道:“丫頭,聽他的,留下來,只能礙事。”
王三千顯然是認出來了,因為那段話,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這個蒙著臉蓋著頭的定是葉鈞,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葉鈞能對他說出這樣另類的話來。
趙飛燕終是被王三千帶走了,至于為什么坂本真源任由王三千跟趙飛燕離去而不派人追趕,一來是葉鈞表現出來的實力,二來,也是最重要的,臨走前,王三千把妖刀村正交給了葉鈞。
“刀留下。”坂本真源沉聲道。
“如果不留呢?”葉鈞笑道。
“那么,你就別想走了。”坂本真源仿佛是下達最后的通牒似的,當她這話出口后,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不一樣了,連帶著身后的眾人,也默契的將葉鈞包圍起來。
“不是我小看你們這些人,說實話,就算你們一起上,我如果真心要走,你們也沒轍。”葉鈞笑道。
“大言不慚!就讓我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濟暗目露兇光,他率先出手,盡管算是試探,但他依然很謹慎小心。當然,在他看來,這次試探性的攻擊,就算不能對眼前這個勁敵造成威脅,但他也能自保無礙。
可是,他錯誤的低估了葉鈞的實力。
“來得好!”
葉鈞冷笑一聲,當下揮舞手中的妖刀村正,不同于王三千的霸道,葉鈞使出來的氣勢,更像是那類竭偏鋒的詭道。
這種突愕的氣勢讓坂本真源目露驚慌,她第一時間出手,試圖去阻攔,可是,為時已晚。
此刻的葉鈞,雙目忽然睜開,在濟暗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葉鈞竟然高高躍起,緊接著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濟暗一擊撲空,正戒備著四面八方隨時可能遭受的侵襲,誰成想,身后的坂本真源驚叫道:“注意頭頂!”
“什么!”
濟暗心神一震,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入眼,是一雙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還有那越來越大的猩紅血影。
濟暗感覺到頭顱、胸口等都遭受到了極為強烈的撞擊,甚至還傳來一種強烈的撕裂感,相當的真實,辛辣,難受,頭昏目眩。
要死了嗎?
濟暗有些疲憊的閉上眼,靜等咽氣的那一刻,可很快,耳邊就傳來葉鈞陰惻惻的猖狂大笑:“還給你!下次,就沒這么幸運了,他應該慶幸這次我只是使用了刀背,而不是刀刃,不然,他現在一定斷成兩截了。”
“你沒事吧?”
先是感覺到被人像扔垃圾似的扔飛,然后又感覺到像是被某些氣流包裹住了似的,再之后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濟暗感覺自己像是走過了一生的路程,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坂本真源有些擔心的目光,虛弱的搖搖頭道:“我沒事。”
“把他帶下去,用心治療。”
坂本真源把濟暗交給一名安倍神社的成員,而后,她目光陰沉的盯著葉鈞,沉聲道:“留下你的姓名,以你這樣的身手,絕非無名之輩。”
“怎么?你對我有意思嗎?”葉鈞壞笑道。
“住口!”
“八嘎!”
“混蛋!你這家伙說什么?”
但凡聽得懂華文的,無一不露出怒容,坂本真源在這些人眼里可是真正的女神,高不可攀,豈會容許葉鈞褻瀆?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也好找機會拜訪。”坂本真源微笑道。
“免了,我這人雖說很喜歡女人惦記我,可對我來說,被一個注定不會跟我上床的女人惦記,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更何況,這個女人隨時可能要我的命。”
葉鈞瀟灑的擺出一個姿勢,微笑道:“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敢走?信不信我…”
甲賀的一個忍者異常激動,因為葉鈞手中握著他們甲賀振興的希望,一時間,有了知曉華文的忍者幫忙翻譯,一群忍者一個個都激動得不行,似乎就算是死,也要將葉鈞留下來。
“讓他走!”
坂本真源皺了皺眉,然后沉聲道。
她一說話,四周都靜了下來,可很快,就再次沸騰,似乎有死灰復燃之勢。
“怎么?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知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坂本真源陰沉道:“就算是你們門主,也不敢對安倍神社說半個不字吧?難道,你們要抗命嗎?”
甲賀的忍者迅速冷靜下來,一個個都目光怨毒的盯著葉鈞,可卻沒人再敢大呼行。
葉鈞滿臉微笑的輕拍著手中的妖刀村正,陰陽怪氣道:“你這女人也算有點眼力勁,放心,我們遲早還會見面的,這柄妖刀,你若是有本事,我會給你機會拿走它,但到時候,就看你有沒有這資格了。”
“我會的。”坂本真源滿臉冰冷,她不甘心,可葉鈞表現出來的詭異,她自認沒有穩贏的把握,尤其現在正值挖掘工作的關鍵時間,她沒辦法,必須趕在下一波京華武者過來鬧事前,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那么,后會有期!”
不理會在場人怨毒的目光,葉鈞朝坂本真源來了一個飛吻,然后一邊猖狂大笑,一邊大搖大擺的轉身就走。
這時候,有一名甲賀忍者看不過眼,躬身道:“真源秀,為什么…”
“我做事,難道你認為有評論的資格?”坂本真源正值氣頭上,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不敢,只是…”這甲賀忍者一時間頭大如牛,暗道干嘛沒事跑來撞槍口?
“那就好,你現在立刻進去接手挖掘工作,警告你,如果三個小時內無法打通那面墻,到時候,兩罪并罰!”
說完,坂本真源一甩袖口,在眾人噤若寒蟬的目光下,飄然離去。只不過,在轉身的一瞬間,她目光猛地掃了眼葉鈞還未消失的背影,良久,等徹底離開人群,才皺眉道:“身形很像,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