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瑜用力閉了閉自己的眼睛,然后重新睜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于是他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睜開,看到的景象依然不變,這時候一股恐懼才從他的后背順著脊梁一路滑上來直沖大腦。
那位坐在水晶棺里面的領袖,推開了水晶棺的蓋子,從水晶棺里面爬了出來。
“這個也太過分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信自己的身邊沒有其他的無限世界的參與者存在,“這是怎么回事?”領袖坐在水晶棺的邊緣,喘著粗氣,似乎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還不適應一樣。
在場的群眾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同時環境變的嘈雜起來,伴隨著親眼目睹了這樣的神跡的群眾發出了昭示性的叫聲,還沒有進入紀念堂和已經走出了紀念堂的群眾重新朝著紀念堂集中,已經嚇傻了的警衛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孫瑜就在這樣的情形下,被人夾裹著不能動彈。
剛剛醒過來的領袖臉上還帶著某種暮氣,讓孫瑜不禁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也開始流行喪尸病毒了,但是,理智告訴孫瑜,這不是喪失病毒的結果,并且周圍也沒有路西法的存在。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領袖的臉色開始恢復正常了,他從水晶棺材邊緣上翻了下來,大踏步地走向了圍觀他的群眾,孫瑜本能的感受到了聚集在領袖身體之中那強大無匹的能量,那能量雖然不表現為戰斗力,但是遠遠超過了他所見過的所有人的總和。大概只有回溯到當初封神演義時候的圣人們才能夠比擬。
日,孫瑜隨波逐流地混在人群之中,看著領袖在眾人的擁簇之下走出了紀念館,走到了廣場上。四面八方聽到消息的群眾都朝著廣場涌了過來。孫瑜覺得似乎有某種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偏偏自己對此毫無辦法。
怎么回事?我應該感到高興而不是擔心才對啊!孫瑜這樣對自己說道,興奮的群眾并不在意在一旁冷靜清醒的孫瑜,很快電視臺就到了現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領袖就站在這個最有意義的廣場,在現場,也通過電視對全中國乃至于全世界發出了震撼的演講。
并不是空翻的革命的宣言,與其說是那十年動亂的回音,不如說是更加貼近現實的正義的回響。領袖回顧了中國社會主義道路的成就、曲折,英明地指出了,一直以來,他所擔心的修正主義路線和官僚體制的問題已經被現實證明了并非虛幻和夸大的,這些問題伴隨著中國改革開放取得成就更加深入地擴大和發展,如今就在目前金融危機的國際形勢下,原本隱藏在經濟發展的光輝之下的頑疾終于引爆了他自我滅亡的爆炸,領袖宣稱,他的回歸并不是他本人的執念,而是他應民眾的愿望活過來的,在經歷了追求效率的經濟發展之后,大家對于公平的期望因為現實形成了巨大的力量,將他本人從天堂召喚回來以便于實現共同富裕的承諾……
孫瑜聽得目瞪口呆,領袖的承諾不是激烈的群眾運動,相反,他所說的更像是漸進式的改革,他給資本家留有時間,給黨內的官僚資本也留有時間,這些人如果在他規定的時間里完成對于自己的改造,依然將會是社會主義中國的一員。
而改造的標準,與其說是高,不如說是實際,領袖只是簡單地承諾了原本政府已經承諾的公平而不是一個烏托邦一樣的天堂。就領袖的主張來說,他連西南的那位記都比不過。
整個中國以北京為中心,以電視網絡為骨架和神經,瞬間興奮起來。
也許同樣有人惶惶不可終日,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了,仿佛世界坍塌了下來。孫瑜坐在一旁,看著這位高聲宣揚的領袖,產生了某種錯覺,這位先生仿佛一直躺在那里,并未睡著,一直在觀看和思考著這個世界,此時他的醒來仿佛正是歷史的車輪碾過了應該的道路一般。
孫瑜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了。
“日,還是來晚了!”這個聲音在孫瑜的耳邊響起來了之后他才猛然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側眼看了過去,楚雨軒、韓宏東一干人正出現在自己的身側。
這些人顯然也看到了孫瑜,韓宏東對著孫瑜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這就是你們干的好事!”他叫道。
孫瑜不去理會他,此時此刻廣場上已經非常擁擠了,原本在廣場上執勤的武警和軍人自發地圍在領袖的身邊,將他和熱情的群眾隔開,廣場上這樣熱鬧,除了國慶閱兵的時候之外,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韓宏東卻不放過孫瑜,他跳到了孫瑜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孫瑜的衣領,“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們干的好事情,這個世界馬上就要完了,就要完了!”
韓宏東蹲在地上,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我們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一直沒有看到的蕭鞍走了過來,伸手撫摸著韓宏東的后背。
孫瑜斜眼瞥了一眼楚雨軒,“少將,你怎么看?”
楚雨軒看上去比韓宏東冷靜得多,他沒有直接向孫瑜解釋,而是對身邊的人說道,“準備離開這里,這個世界完了。”
“完了?”孫瑜有些詫異了,“怎么就完了呢?”
楚雨軒看了看孫瑜,“你沒有看出來他?”他說道,“那不是真正的領袖,”他瞇了瞇眼睛,“這股熟悉的氣息,徒的味道。”
“徒?紅世之徒?”孫瑜是真的驚訝起來了,“我還以為他們只是主神空間分配給我們的任務目標,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有這樣的威力。”孫瑜想起了當初自己所面臨的那些紅世之徒來,這些家伙們好像很喜歡隱身在某個世界的普通人中間,不過,他看了看遠處的領袖的聲音,總覺得即使那是一個徒,也有更多值得琢磨的深意在里面。
“話說,既然他是一個徒,你們為什么不想辦法干掉他?”孫瑜提問道。
“你是傻瓜嗎?”賀衛寧沒好氣地說道,“這樣的情況怎么干?”他指了指周圍的人群,“你一早就在現場,你干嘛不去試試?”
孫瑜咽了一口口水,賀衛寧看著孫瑜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來,“不過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把你干掉的話……”
“不要,”楚雨軒說道,“不要引起了徒的注意,另外,”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來,“人家恐怕隨時都可能離開。”
孫瑜不得不承認楚少將思維的縝密,早在看著領袖從棺材里面坐起來的時候,孫瑜就已經將腕表戴好在了自己的手上,隨時都可以選擇離開,之所以不離開本意也不過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罷了。
“你所說的世界毀滅就是徒會吞噬掉這個世界嗎?”孫瑜問楚雨軒。
楚雨軒看了看周圍狂熱的群眾,點了點頭,“是的,信仰的力量加強了他的力量,”他的臉色越發地難看了,“實際上,這個世界里那些為富不仁,貪污的官員的存在本身正在被吞噬,也就是現在起,每一秒都有因為犯有原罪的心虛的人消失變成他的能量,等到這些人的存在都被吞噬光了,那么在心理上支持這位領袖的那些人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他們的存在也自然而然地被吞噬掉了,然后整個世界就被吞噬掉了。”
孫瑜把目光看向了黑著臉,攥著蕭鞍的手的韓宏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世界發生的這一切根本就和我沒有關系。”
“胡說,如果我們及時處理掉那位西南的記的話,根本不會到這種地步,紅世之徒根本搜集不到形成這樣大規模事件的能量!”這是賀衛寧在嘴硬,“顯然,電視臺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了,不然怎么會向全世界直播造成了這樣大的影響。”
“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孫瑜問道。
“審問關押我們的家伙最先被吞噬掉。”鄔晉芳在一旁開了口,她的語氣里面滿是疲憊,“這其實是我們的錯。”
“晉芳,你怎么這么說?”賀衛寧不敢相信地看著鄔晉芳。
“確實是我們的錯,”楚雨軒點了點頭,“實際上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和其他世界歷史同期相比,國際金融局勢要惡化得多,制造業面臨著更大更多的困難,”他的語氣低沉起來,“特別是房價和社會公正的問題,這個世界比我們原來的世界差的太多了,環境的問題導致了徒的計劃得逞,我們實在是太大意了。”
不去管這些人的檢討,孫瑜舉目四望,愕然地發現廣場上的群眾有些人在擠來擠去的時候逐漸變成了一個光團消失掉了。
“廣場上的人也開始消失了!”孫瑜急忙叫道。
“糟了,太快了。”楚雨軒一臉緊張,“趕快走,不然他的注意力就在我們身上了。”
即使楚雨軒不喊,被群眾擁簇的領袖的目光也朝著這樣一小群人望了過來,那突破空間一樣的視線仿佛實質一般,被盯著的人都感到一陣胸悶。
“還有十分鐘中國的人就被吞噬完了,再繼續吞噬掉世界也不過多十來分鐘的時間。”蕭鞍叫道,“趕快走!大家統一選擇上一個任務空間,主神空間一定會重新崩潰,不要回那里了。”
孫瑜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人一個一個地消失,最后只剩下楚少將一個人死死盯著孫瑜。
“和我比誰最后一個走?”孫瑜問道。
楚雨軒冷哼了一聲。
“我不會帶你去陳安平的世界的。”孫瑜說道。
“我只要拿到你的腕表就行了!”楚雨軒伸手朝著孫瑜的手腕抓了過來。
“呀呀呀,居然是輪回者呢!”領袖的身體已經巨大化了,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像極了扭曲的動漫角色,“那就不要走了,成為我的一部分!”
“你這種丑化領袖的行為我遲早要找你算賬!”孫瑜隨手指了指對方,一個閃身讓過了楚雨軒的擒拿。
“給我留下來!”“領袖”一聲大喊,巨大的閃著光芒的亮球從天而降,整個廣場上已經沒有其他活著的人了,消失掉的群眾連尸體都沒有留下來。
“還要等嗎?”孫瑜笑瞇瞇地看著楚雨軒。
“算你狠!”楚雨軒咬牙,然后下一刻一顆光球穿過了他的殘影。
孫瑜在光球組成的雨幕中閃來閃去。
“嘿嘿嘿,來不及了,”對方笑了起來,“我已經吞掉了這個世界的四分之一,馬上就是三分之一了,你耗不過我的。對于現實世界強烈的憤怒和憎恨,如此統一的味道,真是最美味的東西呢!”
孫瑜已經不見了。
“切,跑的真快,終有一天連同所謂的主神空間一切吞掉!”對方狠狠地說道,卻沒有注意到半空之中魎皇鬼號宇宙飛船已經劃了一條優雅的曲線飛入了太空。
差不多已經到了月亮的距離了,孫瑜通過儀表盤看到,然后看了看遠處的地球,“發射!魎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