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苦等數個時辰的許若風見著常無忌一襲破敗衣衫,沾染殷殷血跡,背負一個短布麻衣通體呈金的漢子出現在面前時不由微微錯愕,只見無忌道友身后還跟著兩人,一個青色衣衫,眉目清秀,一個翠衣素束,步履輕快,心中暗送一口氣,因腿骨裂傷,無法起身,只得朝著來人點頭笑道:“青蠻小兄,南姑娘。”
許若風倒不急著詢問常無忌所馱的中年漢子是何許人也,只道得是歸時路途順手就下的一個修士,畢竟這云岐蒼茫,怎的亦不會只有自己這一行十數人,有別派之人在這洞中遭難倒是不足為奇。
“許道兄,你傷勢如何了?”
青蠻見他面色紅潤,氣機綿長亦不似那身受重傷之人,自己倒是過于擔心了,輕聲問道。
許若風朝著青蠻笑著搖搖頭,指著受傷的那只腳自嘲笑道:“虧得無忌道友的那顆寒玉丹,貧道體內的傷勢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這一只腳適才與那鐵甲怪物相抗時被裂開了腳骨,此乃外傷,此處亦無人習得那接骨之法,貧道只能出得洞穴后再去勞煩吳公子了。”
身骨略有些酸疼的常無忌順手一丟,便將駝于身后的中年男子一把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青蠻見狀微微皺眉,卻是沒有言語。
許若風一陣詫異,望著常無忌疑惑道:“無忌道友這是何故?”
即便非親非故,既然相救于此,又緣何如此將其棄之于地?許若風很是不解,在他眼中,常無忌雖說世俗地痞的氣息還未完全隨著修行歷練而抹去,但也萬非這般人,僅憑以身犯險救自己于危難中,便可窺得其心性一二。
常無忌灑然一笑,指著躺在許若風身旁不遠處的中年男子,道:“許道友,難不成你真就識不得他了么?”
許若風微微一愣,“貧道認識?”凝神望去,片刻,許若風神色大變,沉聲道:“這,這是那鐵甲怪物?”
青蠻點點頭,輕聲道:“不過是一個全身包裹著鐵甲異寶的修士罷了,倒不是什么怪物。”
“傻牛,依本尊只見,你這人就是太過善良,什么披著異寶的修士,適才你亦見識過他的兇性,非要置我等于死地才肯罷休,若非你那一劍,只怕如今我們亦沒有機會在此閑言了。”
常無忌對青蠻之言渾不在意,之前便與南枝木所想一般,最好趁此機會將其一劍了解,為天下除一禍害,卻不料青蠻怎都不允。
許若風細細聽聞常無忌道來之前引走鐵甲金尸所發生的事,聽得許若風頻頻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擔憂,當聽得青蠻力敵鐵甲怪物,且一劍破其鐵甲之時,不由愈加驚詫的望了眼擾頭傻笑的青蠻。
半響,常無忌終是將方才之事添油加醋的言語一番,許若風沉默片刻,微皺著眉頭,向著青蠻道:“青蠻小兄,這廝乃是由你擒住,如何處置,貧道本不該多言,只是你也知曉,正如無忌道友所言一般,若他真是心術為正的修士又如何會不便是非的追殺我等?且口不出言,神智極低,一身煞氣彌深,怎么看亦不似落難至此的修士,若不趁此時將其擊殺,只怕待他傷勢盡復后,又將會是一番苦戰啊。”
青蠻亦是第一次作得這般重大獨斷決定,聽得無忌師兄,許道兄皆是如此勸說,饒是決意如此,仍舊不免彷徨,望了望漫不經心向四處打量的師姐,見她并未隨之附和,心中稍定,擾頭思量片刻,靦腆道:“兩位兄長之言,青蠻亦并非未有想過,只是,能不殺生,盡不殺生,這位前輩雖是心智近乎于無,煞氣彌深,可難保不是受這洞穴中的詭秘妖物影響,若真就在此時,事實還未明了之際,將其斬殺,難免會有武斷之嫌,再者言,即便他真是魔道修士,或是這洞中妖物所幻,那青蠻能敗其一次,自然亦能敗其兩次。”
青蠻此番話說的氣色平平,聲色雖是溫婉,言辭亦非鋒利,可熟悉其為人的常無忌與南枝木皆是明了,青蠻既如是說了,那當是在水落石出之前不會對這中年男子下手了。
許若風微微一嘆,卻并未因青蠻執意如此,而有所不滿,只是略微心憂這年紀輕輕,便修為驚人的小兄弟,心性如此質樸,日后在這遙遙仙途上難免會吃些苦頭。
“既然青蠻小兄如是說,那貧道亦不再相勸了,再言說下去,貧道莫不是成了陷青蠻小兄于不義的惡人了。”
青蠻如此心性,雖有不妥,卻也并非全然是壞事,禍福相依,誰也言說不準,許若風思量一番,半是玩笑道。
“青蠻小兄?貧道記得這鐵甲漢子手中持有一根巨大的金色狼牙棒,極為厲害,應該是不可多得一件兵刃,不知青蠻小兄那一劍可否將那狼牙棒一并給擊毀了?”
許若風見著中年漢子手中空空如也,只是一直手掌拳口半握,儼然還是一副手持兵刃的模樣,不由出口問道。
“小子當是未有如此本事,那狼牙棒小子亦領教其厲害,著實非是凡兵,小子那一劍即便傾盡全力仍是未有傷及其分毫,適才無忌師兄憂心這前輩忽然醒轉行兇,小子費了些勁力將那兵刃取下,因其重逾千斤,不便拾拿,便讓師姐用錦囊暫且收取。”
青蠻笑著言語道。
許若風恍然點點頭。
進洞時日已久,雖是還未有尋到青眼,可如今人單力薄,藥食亦無,再繼續尋找下去說不得仍是徒勞無功,再者王出云,吳正風等人亦在洞外等候多時,只能先出洞穴,再言其它。
有了許若風作為擋牌,常無忌自是不愿再背負那不知何時會忽然醒轉,在自己身后猛然偷襲的中年男子,一把將不能行走的許若風負于背后,直讓許若風連連言謝。
常無忌聳了聳雙肩,許道友的身骨卻是比那中年漢子輕了許多,背上托著亦遠沒有方才那般吃力,一邊快步向出洞路徑行著,一邊回首怪笑道:“多大事兒,許道友不必如此銘記于心,若真想報恩,來日有機會為本尊牽引一個道侶為伴便是,你也知曉,這修行之途,前路漫漫,若總是獨生一人,難免孤寂。”
“這,色胚!”
南枝木聽得常無忌那怪笑言語,本就對其心有不岔的她,驀地臉頰一紅,狠啐一口,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雙修道侶’四字,剎那間望向青蠻,只見他仍是那副木楞笑顏,微微一嘆。
“師姐,你怎么了?”
青蠻將無人背負的中年男子駝于身后,好在修為深厚,即便自己看似清瘦,卻也能輕而將這奇重的前輩駝起,一瞥師姐容顏,見她驀然嘆氣,疑惑道。
“無事!”
南枝木淡淡吐出兩次,步履移去,青蠻無奈一撇嘴,師姐總是那么讓人琢磨不透,略凝一口氣,抬腳隨了上去。
這一路行去,再未生出絲毫變故,波瀾不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眾人便隱約見得布滿陽光的穴口,皆是神色一振,加快了腳下步伐。
“咦?那是?”
在洞口處一邊受吳正風之托,研磨草藥的卓不凡,鄧如海兩兄弟,時而抬眼向那洞內張望,這次,鄧如海亦如尋常般,不經意抬眼一望,卻見得洞內數個身影隱約晃蕩行來,因隔著太遠,看不真切,只得疑惑出聲。
不待一旁的卓不凡出言,不遠處的王出云亦聽見鄧如海之言,猛的朝著洞內望去,眼中精光一閃,隨即露出一抹笑意,“這小師妹,青蠻師弟,總算是回來了。”
卓不凡瞥見二師兄嘴角那一抹笑意,當下便知定是青蠻師兄等人歸來無疑,果然,定睛一看,隨即人影的逐漸清晰,行在最前頭的正是那據說是出自天下第一劍修仙門的常無忌道長,而修為深厚的吳道長卻是趴在其背上,在往后,便是一襲翠色衣衫的大師姐,青蠻師兄那歷來不變的青色衣衫隱約可見。
鄧如海詫異片刻后,亦是知曉了來者何人,面色一喜,一溜煙跑去告知昨日便已歸來的常青等人。
“二師兄,讓你擔心了。”
青蠻等人終是出了洞口,全身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如獲新生,青蠻與南枝木望向洞口略微帶著笑意,容顏卻是消瘦些許的王出云,異口同聲歉然道。
王出云擺了擺手,望著一臉塵霜的二人笑道:“回來便好。”
常無忌將許若風緩緩放到地上,這時,本就在不遠處的吳正風等人聽聞他們歸來的消息,急急趕來,一眼便望見半躺在地面上的許若風,關心道:“許兄,你這是何故?”
許若風見吳正風一臉心憂之色,心中略感欣然,隨即卻又帶著一絲不甘,帶著些許歉意道:“貧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倒是有負公子所望,未能尋得青眼蹤跡。”
身為藥王莊來日傳人的吳正風,一身岐黃之術自是不俗,笑著搖搖頭,蹲下身來,掌心向下往許若風受傷處略一拿捏,便知曉其傷勢如何,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是普通的外傷,傷及了身骨,只需接骨用藥,略加調理便可痊愈。
吳正風雙手齊點,殘影連連,只聽得喀嚓數聲,許若風眉宇一皺,緊接著面露喜色,不能動彈的那只腳已然恢復了知覺。
片刻,吳正風收回手,笑著朝許若風言道:“許兄,我已為你接上這腿骨,你運轉仙元周天一二,以滋潤筋骨,想來不需多少時刻,便可痊愈。”
許若風一甩拂塵,朝著吳正風抱拳禮道:“多謝公子。”
“哎,何謝之有,諸位為吳某之事奔波,為吳某拿得妖獸青眼,這本就是難以償還的厚禮。”
吳正風開懷笑道。
許若風一怔,當是聽清了吳正風這番言語,“尋得青眼了?”
青蠻,南枝木兩人俱是一驚,一同望向王出云,王出云含笑點點頭,“昨日,常青道友五人便尋得青眼,還將其引出洞外。”
說著,不遠處一行數人,皆是灰色衣衫,為首的便是常青,許若風神色略微激動,想不到常青師弟幾人卻是將青眼尋得了,亦算圓滿了一樁好事。
灰衣五人踏著身法縱身一躍,不消片刻便來到許若風身邊,見其安好,皆是面帶笑意,齊聲道:“師兄!”
許若風笑著點點頭,朝著眾人一一望去,滿是欣慰,自己這師兄的,卻是不如他們,天罡五行大陣當真不愧為本門鎮門之法。
“常青師弟,你們是如何將那青眼引出洞外,從而降伏的?”
許若風很是好奇常青等人是如何將玄級妖獸青眼降伏的,且青眼非同一般妖獸,身懷劇毒,未有百寶鑒或是玉貔貅這般異寶,想要將其收取近乎于不可能,常青師弟的天罡五行陣即便能與其一拼,卻亦不該毫發無傷,更遑論將其收取了。
許若風眼眉一掃,既然是將這青眼引出洞外降伏,那王道兄與吳公子還有那兩個赤練門的小兄弟定然皆是齊心助之,才能將青眼降伏,可想來想去,仍未想通究竟是何人一舉定乾坤,王道兄?他身中劇毒,一身修為雖是不俗,卻是僅能發揮出一半,不會是他。吳公子?也不會啊,且不論他武技低淺,就算他武技不俗,加之那三重巔峰的修為,亦不會有多大助力。
至于剩下的卓不凡,鄧如海二人,許若風自不會去思量是否是他二人出力最多,兩個尚處第二重修為的低階弟子,能夠自保便是不錯了。
在許若風吐出這一言之時,南枝木與青蠻亦不約而同想起,未有百寶鑒此等異寶,究竟是如何收取青眼的。
常青等人聽得師兄詢問,不由又憶起昨日捕獵青眼的情形,眼中略顯嘆服,許若風見眾人如此模樣,更是疑惑。
此時眾人聽得一陣并未有所掩飾的徐徐腳步聲,盡皆循聲望去,來人不過而立之年,看似與王出云年歲相仿,一襲淡藍衣衫飄然垂逸,緩緩一掃眾人,劍眉一挑,最終定格在一臉驚詫的常無忌身上,張口清冷道:“無忌師弟!”
常無忌一臉驚詫的望著來人,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來,咧嘴笑道:“無念師兄,你怎的來了?”
被喚作無念的青年男子單手負立,瞧著常無忌那番驚愕模樣,微微緩和一臉冰霜,微微一揚手臂,道:“若等著你為無痕師兄尋得青眼之血,師兄他只怕早就丟掉半條性命了。”
說到此時,無念心中亦是略微無奈,自己師兄弟四人剛一出試煉,無痕師兄便被玄級巔峰的妖獸突襲重傷,不得不停止試煉,暫且返回太乙仙門安頓,吩咐這年紀最小修為亦是最弱的無忌師弟攜帶玉貔貅來這兒尋找青眼之血,卻不料一去數日,杳無音訊,無痕師兄的傷勢卻是耽擱不得,無奈之下只得取消試煉,由無意師弟護送回山門醫治,而自己則前來尋找這無忌師弟。
常青等人見得來人,面色一喜,朝著許若風道:“師兄,昨日便是這位道兄出手相助,我們這才能將青眼收取,昨日便聽的他言起乃是無忌道友的師兄,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真是那天劍宗的高手。”
青面神色略微一怔,望著顏容略有些熟悉的無念袖口處那柄紋飾繁復的青黑小劍,自是曉得其乃是修行太始劍訣的真傳弟子,且修為頗高,以至破空,這無念師兄倒亦算資質傲人,四年前自己離去之時,最后一次見得他,他不過才是分神初期境的修為,如今卻是已經晉至破空境。
“蠻牛兒,這人亦是天劍宗弟子,你可與他相識?”
南枝木見青蠻一副沉吟模樣,輕聲問道。
青蠻笑著搖搖頭,“不過數面之緣!”
那時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固本培元境且不得寸進的雜役弟子,似他這般分神境的真傳弟子與自己可謂云泥之別,除卻平日偶爾的一瞥,記得其容貌,倒真算不上相識,偌大天劍宗,弟子數千,真正與青蠻相識之人,屈指可數。
南枝木點點頭,望向王出云,輕聲問道:“二師兄,昨日與降伏青眼,你在此地應是見得其出手,那你可瞧出那修士修為幾何?”
南枝木自己亦不知曉,為何自己會對那號稱天下第一劍道修門的天劍宗抱有一絲微弱敵意,對那常無忌如此,對這無心亦是如此,不過,對于青蠻卻是未有這番異樣,或是因為其雖在天劍宗長大,卻未曾修得幾許天劍宗仙法之故。
王出云當是知曉這小師妹口中的修士是誰,對小師妹這略顯無禮的稱呼亦不在意,點點頭,沉默片刻,道:“能夠以一身之力重創青眼,非破空以上,確是不能。”
南枝木狠狠望向那云淡風輕,對眾人略顯清冷的常無忌的師兄——無念。
無念微一皺眉,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從不遠處傳來,驀的轉過頭來,只見不遠處三人而立,其中一人昨日自己便見過,身受劇毒,若非受自己修為壓抑毒性久不發作,只怕已然步入黃泉,其余二位好似弱冠的一男一女,卻是未有見過,女子身姿妖嬈,容顏秀眉,紅唇青黛,柳眉鳳眼,頗為不俗,如此容顏即便在落霞峰上亦不常見,與無心師妹相若,只是那一雙隱含莫名敵意的眼眸緊緊盯著自己,卻不讓人心喜,一扯嘴角,卻不在意,再望向其身旁那一青衣男子,算不得十分俊美,未有什么引人關注的特別之處,只是那清瘦的身骨與那一股子書生氣息讓人覺著他好似并非修行之人,而似紅塵窮書生。
打量片刻,無念眉頭不動聲色微微一皺便又松開,原因無他,只是越看那清瘦的青衣小子,愈發覺著眼熟,似曾相識?
面對眾人的一片感激之情,無念微微別著頭,只是輕輕點頭一二,算作回答,并非他心高氣傲,只是若把時間浪費在毫無用處的感激,寒暄之上,不若多翻兩頁典籍,多練幾許術法,或是獨自一人靜默沉思亦是比這好的。
常無忌見師兄意興闌珊,知曉他不喜眾人這般作為,朝著眾人作了一禮,輕言一二,便隨著師兄行至一旁僻靜處,眾人倒亦未覺顏面受損,畢竟別人可是破空境的高手,且是來自天劍宗,面對自己這一眾宣武二流修門的弟子,有些心高氣傲亦是在所難免。
行至一旁的無念見眾人未有再跟來,忽的頓住腳步,一眼望向遠處的青蠻,朝著常無忌輕聲道:“無忌師弟,那人是誰?為兄怎的覺著頗有些眼熟?”
常無忌一見是青蠻,正巧想起了帶青蠻與自己一同返回天劍宗之事,此事若要成功,當得告知師兄,隱瞞不得,略一沉吟,緩緩道:“此子名曰青蠻,曾是我天劍宗弟子。”
無念驀的一驚,倒不是因為青蠻二字,實則他根本就未聽說過這兩字,只是被常無忌后一句,曾為天劍宗弟子給這驚詫住了。
“曾是我同門弟子?那為何他又會出現在這云岐山脈?且與那些個二流修門中人混在一起?”
無念望著常無忌疑惑道,若說逐出山門此等大事,除卻犯下不可挽回的滔天大罪,修門中鮮有將門下弟子逐出門墻之例,而每一次此等事例,莫不是告知全宗,讓所有弟子盡數知曉,以儆效尤,而至入門數十載以來,無念便從未聽聞過哪位弟子被逐出了山門,倘若這模樣不過弱冠的清瘦少年乃是曾今的門中弟子,那豈不是至少修行了一甲子?
“難不成是自行離去?”
無念忽的生出一個想法,旋即搖搖頭,天劍宗身為南離正道泰斗,更是天下第一的劍修之門,實為天下修士夢寐以求的修行圣地,旁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鉆入其中,又哪有人會自行離去,而遠到這宣武之地加入一個二流修門。
常無忌任由無念師兄左思右想,亦不急著點破。好一會兒,見其仍未有所頭緒,忍不住道:“從嚴說來,青蠻亦可不算我天劍宗弟子。”
無念一愣,不明所以,怎的方才說是曾今的天劍宗弟子,而今卻又變成如此。
“呵呵!”
常無忌輕笑一聲,“青蠻只是在門中生活了十數載,卻是從未收錄入弟子名冊中。”
無念怔然,“從未收錄入弟子名冊中,卻又在天劍宗山門內生活十數年?這根本不可能!”
無念下意識道。
常無忌眉目一轉,輕聲笑道:“無念師兄可曾記得傻牛是誰?”
“傻牛?”
無念兀自念叨一番,“好似曾聽你言起過。”
驀然,神色陡然劇變,一臉駭然的望向青蠻,沉聲道:“他便是傻牛?”
常無忌緩緩點頭,“青蠻之名,便是她為他所取!”
無念神色一番變化,長長吐出一口氣,望著青蠻的身影,面色古怪,喃語道:“上官仙尊的弟弟?”
因常無忌尋找青眼之血所要救治的無痕師兄已然經過太乙仙門的古傳送陣回至山門中,屆時自有門中高手及無數靈藥仙草進行救治,這青眼之血亦不再重要,可有可無,便讓無念師兄將整只青眼盡數讓給了吳正風等人,而出乎眾人所料,心氣極高的破空境修士非但未有反駁,還讓常無忌將身懷的玉貔貅交予青蠻,用以運送青眼。
青蠻與南枝木二人本是答應吳正風用百寶鑒將青眼運送回藥王莊,奈何百寶鑒在那青玉殿中被損壞,無法使用,正心急之時,想不到無念竟出此言,錯愕之余,南枝木還是讓青蠻暫且收下了這玉貔貅,待完成與吳正風的約定后,再原物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