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青蠻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于旁人而言只是一個太過天馬行空的故事,但于他而言卻是一份天大的重擔,直至現在,他仍舊未從那結果中完全回過神兒來。
在答應寒雪仙尊之后,他的確是有過奪下這盟主之位的念想,但他更是清楚,要做到這一步,何其艱難,幾乎是沒有可能,本以為頂多能拿下一個平魔仙尊便是了不得了,何曾想,會是如此。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在那朝議之時,牧野道藏前輩竟會親自現身為他言說,這讓青蠻始料未及,按理說,他老人家不會不知曉現在自己與畫兒的關系如何,雖然曾今是有過一面之緣,但無論如何,亦應是不會如此相待才是。
怎么想也想不透,最后青蠻只能無奈嘆息一聲,權當是又欠下牧野家一個天大人情,雖然這份兒人情并不是他想要的,但別人既然給了,他也是沒有推諉的可能。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他,只覺腦袋有些昏沉,只是好久未曾有過的事了,不過將氣息輪轉一遍,便又神清氣爽。
簡單的用過早膳,一如往常的去教導火兒修行,還是有那么多落霞峰女弟子前來觀看,她們卻是還不知曉,在昨日主殿之中,亦是出現了一個驚天的結果,眼前這個讓她們敬畏不已的年輕男子,已是擁有了,讓太多太多人,永遠都不可企及的身份。
這消息暫時還未公布,據說是由王朝頒發詔令,隨后天下修門在知會門下眾人,平魔盟已然成立,那前往漠北的時間亦是越來越短。
初步定于,下月初六集結,而再過五日,便是天劍宗掌教至尊上官閏土的千歲壽辰,青蠻到現在亦未想好,究竟送什么壽禮合適。
一上午很快便過去,午后,青蠻讓火兒自行修習,自己便回到小屋中閱覽借閱而來的諸多典籍,而今不似從前,自身的干系太大,便是他,也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必須得抓緊時間彌補自身的不足,無論是實力,還是見識,都需要有一個提升,這樣才能盡可能的做好這份天大的差事。
否則,一個失誤,便是禍及蒼生。
火兒亦是覺著有些奇怪,自從師尊昨日去了那主殿之后,言語便是少了許多,好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卻都作罷,只是師尊沒有說出來,他也明白,便是自己詢問,多半結果亦是如此。
讓他更為奇怪的卻是,從午后開始,便有許多他認識,或是不認識的人前來此處拜訪師尊,多是一些長老級的大人物,他不敢阻攔,只能一一通稟,而師尊亦是一一接待,不過在小屋內,外邊有著隔音禁制,他卻是什么也聽不到。
小屋內,此刻亦是有著近十位天劍宗宿老齊聚于此,原因無它,皆是來拜會這第一任盟主,平魔盟既已成立,各派但凡被納入其中的修士,都當以平魔盟主馬首是瞻,雖還未正式公布,但該知曉的也已知曉自己是否入得其中,這近十位天劍宿老,便是天劍宗進入平魔盟中的修士一部分。
對于盟主這新稱呼,青蠻顯然有些不習慣,更何況,在座之人,哪個不是仙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換做以前,他都得敬呼一聲前輩,現在卻是完全反了過來。
不過這些人心中卻是不以為意,到了他們這般年歲,自然知曉,仙林之中,強者為尊。眼前這青衣少年,便是再年少,再稚嫩,他也是盟主,是眾人應當尊敬的存在。
所言也沒有多少實質內容,無非就是前來拜訪一番,認識的加深關系,不認識的也是趁早打鐵,混個臉熟,將來當這盟主真正行使大權的時候,他們也好有個依仗。
就這樣,接連三日,皆是這般情形,一到午后,青蠻的小屋便是人滿為患,火兒亦是習以為常,若哪一日忽然空閑下來,還會覺著有些反常。
如此,持續到了上官閏土壽辰前夕。
其實,早在數日前,便有別派修士陸續上山,只是青蠻這些日一直待在小屋內與諸位同道中人寒暄,卻是沒有出去看看。
今日難得空閑下來,乘著晚霞一劍御空,卻是見著了不少熟識之人。
“哈哈….青蠻兄弟,你沒事兒了?太好了,我就說,以你的本事,定然能夠安然無恙,你這幾位師兄卻還是老是擔心呢。”
華西峰一側,剛出傳送陣的吳正風一行便是遇見了青蠻,見得他已是能夠御空而行,便是知曉定然已痊愈七八分,當下便是極為欣喜,他此刻一襲盛裝,身后跟著兩個同樣衣著鮮麗的藥王莊長老,而青蠻的幾位師兄,顧行風,王出云,黃天化,皆是在場,見得青蠻如此安健,亦是不由面浮喜色,少不了嘮叨問詢一番。
“這也多虧天劍宗諸位前輩不辭辛勞的救治,在下方能痊愈如此迅速。”青蠻回道,說著亦是顯露一絲詫異,從他們的衣著看來,定是參加此次上官師叔壽辰而來,而他也是知曉,上官閏土可非是尋常人物,乃是天劍宗掌教至尊,他的千歲壽辰,何其盛大?若沒有一定身份,是絕不會在受邀之列的。
而吳兄與自己的幾位師兄,在宣武之中,或許已是聲名不弱,但按理來說,亦是絕不可能會被邀請參加此次壽宴的。
正思忖著,眼尖的顧行風卻是道出了他的疑惑,“師弟一定是在想,我們為何也會來此吧。這也虧得你的顏面,是上官掌教親自命人遣來書函,讓我等結伴而來,一則寬闊視野,二則也能與你好生聚上一聚。”
一旁的吳正風接口道:“是呀,青蠻兄弟,這上官掌教待你還真是不錯,連你的朋友都能顧忌到,還真是將你當做自家人。”
青蠻恍然,原來是上官師叔為了方便自己,才有此一為,不過也恰合他心意,心中存著一絲感激。
幾位兄弟小別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青蠻便想讓他們前往落霞峰上自己的小屋小聚片刻,不過吳正風等人卻說,先要去凌天峰上的執事官處把賀禮相贈,然后簽了到,再隨他去,否則,來了這么一遭,不留個名,別人會怎么看?說你們這些宣武的年輕修士太過狂妄,連天劍宗掌教都不放入眼中?
青蠻想想也是,應盡的禮節還是不可廢,眾人便一同向另一頭的宗門傳送陣而去,這兒早已是人滿為患,大多數別派修士皆是通過這華西峰的對外傳送陣來到天劍,而他們也是知曉,天劍宗內的規矩,弟子不得隨意御空而行,雖然他們非是天劍弟子,但天劍作為正道修門之首,它的規矩,又有幾人敢輕易破除,即便主家人不說,也會被這些再次排隊等候傳送的別派修士暗地詆毀。
青蠻亦是沒有再御劍而行,他一人沒有什么,可若帶著這十數人一同御空而行,便是有些不妥了。雖然明知現在天劍眾人無人會因此怪責,亦不敢怪責,可難免會被人詬病,影響亦是不好,索性便與諸人一道等候,耽擱這么一會兒功夫卻也沒有什么。
其實也沒有耽擱太久,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眾人便是來到了凌天峰執事大殿中,這兒才是真正的人滿為患,如吳正風,顧行風一般的尋常人物,所贈的壽禮便是通過此處交割,殿中的執事弟子亦是忙得不可開交,繞是有近百人不停忙碌,健步如飛,仍是覺著有些不夠用,后殿中的壽禮亦是堆積如山,不過真正會讓上官閏土看見的東西,卻不知有多少了,或許寥寥幾件,亦或許一件也沒有。
當然,這些都是贈禮修士們心知肚明的,別人可是堂堂掌教仙尊,平日都是要處理宗門大事,這堆積如山的禮物,少說也有近千件,哪有這么多功夫來理會,不過只是盡可心意而已。
吳正風見得這人山人海,忍不住有些抱怨人太多,王出云卻是笑道:“此次乃是上官掌教的千歲壽辰,自然鼎盛非常,人多亦是無可厚非。”
吳正風撇撇嘴,無奈道:“誰讓別人正門第一修門呢。”
黃天化還是那般淡然模樣,抱著天都劍安靜佇立在一旁,不急不躁,只是時而與青蠻言談兩句近況。
好不容易等到交割完畢,亦是夜幕落下,走出殿堂,吳正風等人不由雙目看得直了,好一會兒才道:“好美…!”
原來,即便入夜,仍是有著絡繹不絕的上山而來,天劍宗便是在護山大陣上做了些手段,使得夜幕之下的天劍宗亦是燈火通明,七彩霞光照耀天地,應承著如墨夜色,端的美麗無比,青蠻倒是沒有太多驚異,這般情形,他在牧野家中時,亦是見識過類似的,但凡名門大派,舉行這般盛會,都會這么做。
不過吳正風幾人終究是沒有出過遠門兒,來這南離之地,亦不過寥寥數次,進入這天劍宗,加上曾今的那次天下會武外,這次算是第一次。
來到落霞峰上,仍舊是人影攢動,不過比之那凌天峰卻是好了太過,而且,盡皆是容貌不俗的清麗女子。
“世人都說落霞峰景色宜人,當世之間,難出其右,再做重逢仍是如此。”
顧行風曾今參加過在落霞峰上舉辦的天下演武,對這兒的美麗景色至今難以忘懷,眺望著一片片連綿不絕的徘徊花海,各種奇珍草木,忍不住出聲感慨。
“顧兄所言不假,果真是景致無雙啊,青蠻兄你竟居住在此等妙境,難怪傷勢好得這般迅速。”
說話的是吳正風。青蠻淡笑,正欲回話,卻見這吳兄雙眼放光,卻不是在打量什么奇花異草,而是盡皆落在這些游走的落霞弟子身上,當下便是明白他所說的無雙景致是什么,只能苦笑,便也沒有接口。
只是道:“落霞峰上素無男子,皆是女子。吳兄,你可別太過失禮。”
青蠻這般言語,自是引來眾人的一陣輕笑聲,吳正風亦只覺有些失態,扇子一合,尷尬笑了笑。
這么一行陌生男子,進入落霞峰上,自然是引來落霞峰諸多女弟子的好奇,不過見得青蠻仙尊也在其中,便也沒有什么擔心。只是都探著好奇的目光向他們一行看來。
佳人側目,吳正風有些心癢難耐,卻是把持不住的,將目光移向他們,高聲招呼道:“嘿嘿…各位仙子姐姐,在下藥王莊吳正風,不知諸位姐姐可否賞臉言敘一番。”
青蠻愕然,分別太久,卻是不曉吳兄還有這般癖好,不由一陣面色發紅,不客氣的拉住他的衣襟,道:“吳兄,快走…!”
說著,足下已是快步挪動,帶著他向小屋而去,留下那些片刻錯愕,而后嬌笑連連的女弟子們。
“那吳公子端的有趣…!”
“咯咯…可不是嗎。分明臉都怯得通紅,卻還想要說出這般放浪言語…!”
當然,其中亦是不乏對吳正風不屑一顧之輩,她們身為天劍弟子,本就自覺高人一等,而落霞峰之上的弟子,或許是因為云霞仙尊與上官千湄這兩個核心人物的緣故,多少都讓人覺著一些清冷之感。
便是冷道:“想不到青蠻仙尊身旁還有這般不知收斂的人物。”
自然,已是步入青蠻的小屋眾人,當是聽不見這些。
火兒仍在屋內翻閱師尊指定必讀之物,不想,卻一下來了這么多人,皆是自己識得的前輩,欣喜之余,便是起身過來一一見禮。
眾人見著火兒亦都笑著問候了一番,對青蠻這個資質不俗的弟子亦都頗為喜愛,特別是吳正風,這幾人中,他與火兒最先相識,而且他二人的年歲亦是相差無多,不過十數年月之間,倒是頗有些共同言語。
眾人閑聊一會兒,不知由誰牽頭,卻是不知覺延伸到那平魔盟之上。顧行風略有些沉吟著道:“不久之前,王朝召集天下修門宿老前往王朝議事,便是我師尊與太乙真人亦都應邀參加,直至前些日方才歸來,雖然我沒有詢問究竟是何事,不過師尊他老人家告訴我,此事與平魔盟有關,而且,與青蠻師弟你干系甚重。”
青蠻一怔,知曉大師兄現在已是在太乙仙門掌教真人座下,他口中的師尊自然便是太心仙尊,從大師兄這番言語看來,那太心仙尊定然亦是知曉自己當選盟主一事,不過因為干系甚大,所以才沒有在王朝詔令出來之前告知,只是隱晦的點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邊,顧行風自然是如何也想不到,青蠻已然是平魔盟主,在他猜想看來,此事應是與青蠻敵對上仙界兩大修門有關,他見青蠻不以為意,忍不住凝重道:“青蠻師弟切不可掉以輕心,這些所謂的正門修士,對你修行魔道功法一事,很多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顧行風也算看通了其中關鍵,提點青蠻一番。不過若真有什么事,或是因為這般事,再出現類似十數年前那次天下公審,他這做大師兄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袖手旁觀了,大不了便是拼上一死。
王出云聽罷,也是顯露擔憂,不過他所在的凌劍門卻是未如太乙仙門這般勢大,未在邀請之列,所以對于此事,也只是風聞,并無確切消息。
“怕個什么。從目前的情形看來,青蠻兄弟與這天下第一修門關系非比尋常,若真要追究個什么,天劍宗又何必耗費這么大力出手相救。還有,那日演武臺上的情形你們也不是沒看見,天下修士都在為青蠻兄弟擊敗上仙界修門而喝彩,并未顯露出什么憎惡。”
吳正風卻是覺著顧行風有些言重了,那次回去之后,便是有不少臨近修門前來拜訪,無一不是知曉他藥王莊與青蠻關系匪淺,特來贊嘆一番,言辭之間,對青蠻是敬畏有加,又哪有什么敵意。
“師兄與二師兄未雨綢繆,倒也不是壞事,而吳公子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總的說來,防范于未然,還是沒有錯的。”
最后出聲的是黃天化,他依舊顯得沉穩。
青蠻卻是笑了,本想直接告知他們實情,以免他們擔憂,但想來,卻是作罷,連太心仙尊都能守口如瓶,他這盟主若自己先壞了規矩卻是有些不好。
只是篤定道:“諸位放心,此事我已有計較,定然不會有事的。”
離別之時,已是子時。
落霞峰上已是人跡寥寥,青蠻雖是不介意與眾人在這小屋內徹夜暢談,但他們卻是知曉這落霞峰上規矩的,不愿讓青蠻被人詬病,執意要去執事堂為他們所安排的住所。而火兒亦是要下山去,他有著鐘離枯葉的特令,傳送陣可隨時為他開啟,本來,他住在這落霞峰上亦無人敢說什么,不過他卻說在山下的小屋住慣了,住別的地方不習慣。
火兒獨自一人下山了,他早已輕車熟路,青蠻卻是沒什么擔心的,將眾人帶去了中南峰上,由執事弟子安排好了住宿方才原路返回。
遠遠地,他便見得一略有些模糊的身影,微微一怔,卻是悄然收斂氣息,緩緩靠近。
‘咫尺天涯’旁,一道身影迎風而立,風亦如她般清冷,青絲略散,衣袂輕揚。
“既然來了,為何還生怕本尊發現了你,都已是一盟之主,還這般畏首畏尾?”
青蠻面容一僵,沒有再刻意隱匿氣息,卻是呼出一口氣道:“弱水姑娘,倒是好雅興,這般夜深了,還在此處望石參悟?”
他帶著一絲淡笑,頗有些調侃之意,上官千湄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道:“你以為,使這般無賴手段,便能亂了本尊的心境?你想得,也未免太過簡單了。青盟主!”
“還是被她發現了。”青蠻苦笑一聲,卻是換了一副口吻,好似認命般,喃喃道:“你怎樣想都可以。我怎樣做,你也大可不必理會,只是..我想要做的,正如你之心境一般,無論旁人如何言語,干擾,都會一往無前。”
說著,他自顧上前,來到與她平行的位置,悄然一瞥那張不帶情緒的完美側臉,有些恍惚道:“明日便是上官師叔的壽辰,你說,我應送什么為好?”
“你想送什么便送什么?卻來問詢我做什么?你雖是盟主,卻也不能迫我回答。”
青蠻:“那若是你,你會送什么?”
上官千湄:“無可奉告!”
青蠻:“弱水姑娘,你說,我二人是否是很有緣分?”
上官千湄:“………..!”
青蠻:“若無緣,大千三千世界,百萬蕓蕓眾生…!”
上官千湄:“別吟詩作對..!”
青蠻:“………!”
就這般,一人問一人答,一人問無人答,或是二人皆沉默,在這寂靜峰崖上足足待了數個時辰。
初霞破曉,那塊巨石旁,仍舊還有一青衣人獨立,而他身旁的絕妙身影早已不知去向,他看著巨石幽幽道:“總有一天,我會將這四字改寫。”
清晨。
整個天劍十二峰皆是彩霞彌漫,鐘鼓鳴響,悠揚之聲,遠傳千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延綿人流,皆是向著主峰凌天峰匯集而去。
壽宴之前,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繁瑣的禮儀,由上官掌教親自帶頭,天劍宗上下,萬余弟子,一齊祭拜天地。
在那鏈接主峰與其余是一峰的廣闊云海之上,上官閏土大手一揮,一道萬丈云霞遮天蔽日,萬余天劍弟子齊齊落在其中,整齊劃一的服飾,人手執禮,齊齊向天一拜,約莫百丈的巨大銅爐升起縷縷青煙。
那般場景,蔚為壯觀。
邊緣地帶,匯集了來自各方的修士,大致估算,亦是足有近萬之數,皆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云海之上的天劍弟子。
“上官掌教,好大手筆,如此手段,老夫便是再苦修數百載,亦是遠遠做不到的。”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輕嘆一聲贊嘆道。
“相傳上官掌教早已是寂滅修士,不知現在實力如何了,可是步入了寂滅中期境。”
“那是自然,便是普陀仙宗的道無極亦有寂滅中期境修為,這上官掌教,難道會弱于他?依老夫之見,只怕離寂滅巔峰境亦是差之不遠了。”
各派宿老議論紛紛,其隨行而來的弟子,亦是一臉羨慕之色,天劍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有此掌門至尊,何愁宗門不興。
祭天之后,便是盡入凌天峰,凌天峰雖是天劍宗十二峰最為廣闊的一座峰崖,但要同時容納數萬人還是頗為困難,不過卻也難不倒天劍宗,一個龐大到囊括數萬人的須彌戒子之法,早已準備好了,這之中的景象,幾乎完全是凌天峰的翻版,靈氣濃郁程度亦是相同,唯一的不同,便是不可支撐太久,以天劍宗之能,頂多亦不過施展數日罷了。不過,用于此次壽宴,卻是足夠。
這之中的空間廣闊無垠,比之真正的凌天峰大了十數倍不止,莫說容納兩萬余人,便是十萬,也綽綽有余。
“天擎氣玄,雷霆共振,玄天妙法,都天齊名,開!”
凌天峰上,上官閏土獨自一人面臨西南,手中法訣變化,陡然一掌推出,萬丈云海齊齊變色,轟隆一聲,天地顫抖,卻是從中生出一道巨大門戶,他反手一掠,卻是架起一座連接凌天峰與這門戶的巨大橋梁,橋梁寬約數十丈,呈五彩之色,霞光萬丈。
以上官閏土為首的天劍宗宿老協同各方仙林宿老率先進入其中,隨后,各派門下弟子亦是一同涌入其中,那門戶吞吐之強,當真是駭人聽聞,僅是一波,便教萬余人進入其中,漫山修士,竟是在須彌之間,全部進入了其中,霎時間,整個天劍宗門變得空蕩蕩的留下的皆是必要的巡守弟子及一些地位低微的執事長老,整個天劍宗修士,進入其中已有九層。
約莫過了片刻,天地間又是一陣嗡響,整座門戶,徹底消散于天地間。
剩下的巡守弟子,不少聚集在將散未散的五彩天橋旁,有些憋屈的道:“我們運氣可真差,抽簽都抽不中,倒是伍師弟他們,入門時日還不及我們,便可參加掌教至尊的壽宴。”
“唉…算了吧,現在說什么也是沒用了,須彌空間都已消散,不到明日壽宴結束,是不會再出現的,誰叫咱們運氣不好呢。”
說話的是另一個年輕弟子,說著,便是向別處走去,道:“我們還是各司其職吧,這宗門的巡守,總要有人來做不是。”
那人仍舊有些不滿:“不就是一日而已,平日一年到頭都不會出什么事,眼下這個節骨眼兒,還有哪個狂妄之人敢來我天劍宗滋事不成?”
另一人只是訕訕一笑,卻也不說話。
本來,此次千歲壽宴,是想要宗門同慶的,上至三大劍仙,下至最為普通的弟子,皆是可以參加。不過,此次是去往須彌空間之中,那空間隨可人為打開,可一旦定下時辰,非要到了那個時辰方可出來不可。
所以,總不能讓偌大宗門空無一人吧,雖然眾人皆知定然不會發生什么事,可若一人不留,豈不是太壞規矩?
所以,普通的弟子間,便要留下一定數額的人來巡守宗門,不過究竟是誰留下,是誰參加壽宴,亦算公平,乃是抽簽決定,這樣也不會滋生出多少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