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耶塔恍恍惚惚從昏迷中醒來,卻發現周遭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本被嫣紅色氣體充斥的臥室,轉眼間變作了由粉色花朵形成的海洋。
她滿臉茫然地向前走了一步,就感覺腳底觸碰到冰冷的東西,然后便是“咔嚓”一聲,她似乎將那東西踩碎了?
在疑惑中低頭看去,卻見到腳底下都是一些慘白的骨骼碎片,她慌忙剝開花叢,終于發現這花海是生長在密密麻麻的骨海之上……
森冷異常的感覺頓時浮現心頭,依耶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卻不小心又踩碎了一塊骨骼,她連忙退回原地,左右環顧,驚慌失色。
忽然間,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那只腳上哪還有什么鞋襪,她再從腳上一點點向上轉移著視線,臉上的顏色也越來越難看。
一絲冷風吹過,她頓時感覺渾身冷颼颼的,當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胸脯,緩緩蹲了下來,她的身上一絲不掛。
“這是夢?還是幻覺?”
糾結這個問題絲毫沒有意義,依耶塔手指抵在眉心處,想要施展偵測性神術“悠遠之瞳”,以此來觀察周圍的具體環境,然而過了許久,卻沒有任何波動出現,她絲毫察覺不到體內神力的存在。
這是顯然的,因為這里是幻境之中,進入幻境的不過是她的意識罷了。
又是一絲冷風出來,濃郁的花香隨風而來,鉆入她的鼻腔,侵入她的意識,她忽然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燥熱難耐,雙腿不自覺地相互磨蹭起來,一絲絲麻癢隨之浮現,并且越來越嚴重。
“這花香有問題!”
依耶塔連忙捂住口鼻,但已經遲了,這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花香。
她咬著牙,強忍著內心的騷動,周圍除了花瓣與葉片發出的聲音之外,一片靜寂,在這樣的環境中,她漸漸支撐不住,從心口涌出的火熱幾乎吞沒了她的意識。
她的雙腳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身體緩緩傾斜,最后側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不斷發抖。
泥土玷污了她白皙的肌膚,素有潔癖的她卻絲毫顧之不得,隨著體內的騷動越來越強烈,她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白玉般的臂腕悄悄伸入了兩腿之間。
但唇齒卻依舊緊緊咬著,只有鼻間有絲絲哼聲傳出。
迷失了方向與時間,如行尸走肉般在花海中穿行的烏魯,就在這時用身體擠開了花叢,出現在了依耶塔的面前。
這是巧遇,卻又不是巧遇。
烏魯看著突然出現在幻境中的女人,心中的驚異剛剛浮現,卻又詭異地被壓了下去,他似乎在看到依耶塔的瞬間,就察覺出她并非是幻境中制造的女人。
并非偽物,而是真實的人。
這種明悟來的莫名其妙,卻又自然而然。
烏魯與依耶塔的視線在空中交錯而過,因為沒了那副厚厚的眼鏡,粗大的麻花辮也解了下來,烏魯并沒有認出這赤身的女人正是那藏書庫中的書庫管理員。
相反,依耶塔卻是一眼便認出了烏魯,但是她眼中的清明只是曇花一現,轉瞬間便被一股渴望壓制了下去,她似是突然恢復了力氣,如豹子般從地上瞬間躍起,狠狠將烏魯撲倒了下去,整個人坐在他的身上,雙手混亂的摸索著。
烏魯的意識本就已經處于模模糊糊的臨界狀態,因為這花香的本源就出自于他右眼中的東西,因此他對此的抗性比之常人要強上許多,但這卻并不代表著他能夠無視花香的影響,長時間的積累,他比依耶塔不知道多吸收了多少花香。
依耶塔如狼似虎地將他撲倒在地,柔軟的觸感緊接著填塞了他的心靈,他不知不覺間,也抬高手與之回應,兩人逐漸交纏在一起,肌膚之間緊緊相帖,在燥熱中不斷磨蹭。
逐漸的,依耶塔吻上了烏魯的唇,但她顯然沒有經驗,只是不斷地用嘴唇磕磕碰碰,又伸出舌頭舔舐著他的臉……
周邊的花叢一片片倒下,腐朽的骨骼片片碎裂,一陣陣悠揚婉轉、蕩氣回腸的呻.吟聲隨之響起,越來越高昂,越來越尖銳。
現實的臥室中,烏魯那猙獰的表情逐漸舒緩了下來,魔絡被信仰之力沖刷時產生的巨疼也影響不到他,他蒼白詭異的臉色越來越好,甚至浮現出享受的表情。
惡魔之書似乎感應到他此時的狀況,更加龐大的信仰之力爆涌而出,在空中閃耀出一縷金色的光芒,竟是濃郁到實質化的地步。
如此龐大的信仰之力灌入之下,那本就被牢牢壓制的魔性更是不堪一擊,被其以脆骨拉朽之勢瞬間沖散,更多的魔絡因為承受不住這激烈的碰撞而斷裂,但烏魯此時已經在幻境中沉淪,那些提升了無數倍的劇痛卻是絲毫影響不到他。
下一刻,又是成片的魔絡被右眼中的東西修復成原狀,甚至那些新的魔絡生成的速度也驟然加快!
這兩樣東西似乎極有默契地配合在一起,按照烏魯的想法急速改造著他的身體。
終于脈絡之影也承受不住這反反復復的折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卻在這時,三頭黑影中已經出現輪廓的中央頭顱忽然張開了嘴,暗紅色的光芒從那雙妖艷的眼眸中爆射而出,一瞬間沖散了惡魔之書的白光,將烏魯的身體徹底籠罩在其內。
在信仰之力與這紅光的聯合作用下,那崩裂的脈絡之影中分出了更多的枝杈,那些枝杈密密麻麻,又與原本的脈絡之影相交相疊,變得更加繁復密集。
一直被認為是天生所成,后天難改的脈絡之影,就這樣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體內變化如此之大,烏魯的身體自然難以承受,他的皮膚裂開,血管崩斷,僅僅是幾個呼吸之間,那身純白的院服,就被鮮血染成了艷麗的紅色。
那些血液染紅了床單,蔓延到依耶塔趴伏的地方,碰觸到了她的指尖,隨后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血順著她的指尖流入,似乎她指尖有一個看不見的通道,正在吸收著烏魯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