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林蔚然盡量回避著宋醫生的目光，他幾乎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在游戲制作團隊中，一邊和身邊的制作人員探討制作流程，一邊密切注意著宋醫生那邊的動向。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覺很不好，初時可能會感覺好奇，但不久后就全是排斥。
經過特別挑選的游戲制作公司在業內很是有名，根據女孩們的自畫像有些手癢的工作人員就已經畫出了初稿，卡通形象并非是人體素描，和照片更是不能相比，它會更加突出這些女孩給觀者的某種感覺，可以說是把她們身上的某種特點做到了極致。
手上的畫像以強硬線條勾勒出大體輪廓，一雙眼睛卻被細致的畫出幾分溫柔韻味，這種一眼便能看出的明確矛盾卻在面部線條的撮合下渾然天成，讓林蔚然吱吱稱奇。
“這是閔先藝？”他憑借最直觀的感覺說道，身旁的工作人員笑著點了點頭。
不說驚為天人，這重金聘請來的制作團隊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林蔚然如此想到，對那超過一億的制作費用也就沒那么在意了。
二十億投資金額，賬面上用于大頭支出的就有兩億五千萬，今天的場地租憑還有宋醫生的聘請費用，以及更多雜七雜八的花費已經將近五千萬，計劃剛剛開始制作，預算就已經用掉了六分之一。連日來的加班對林蔚然不算什么，但看著錢如流水一般的悄悄消失，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喂，咖啡。”
林蔚然輕笑一下，接過了樸正昌遞過來的灌裝咖啡，這東西一箱大概二十五個，總價一萬五千韓元，在現場的工作人員人手一個，一箱也就能分兩次。當然，這也算是那些雜七雜八的花銷之一，而且不可避免。
樸正昌坐在林蔚然身邊，感嘆道：“終于開始了。”
林蔚然喝了口咖啡笑道：“不是早就開始了嗎？從我拿到那二十億的投資開始。”
“那時候沒有真正開始的感覺，每天就是做計劃，然后看著賬面上的錢慢慢減少，沒意思。”樸正昌聳了聳肩膀，他本來是不想攙和進林蔚然這攤子里的人，但加入之后卻沒有消極應付，這一段時間的加班工作下來更好像是找回了當初那種充實的生活。
看了眼身邊的林蔚然，他勸道：“正式開始之后會很忙，首爾幾家大公司基本上都要你來跑。雖然我沒負責過投資不太清楚，但這一筆下去就數百萬數千萬的事兒會帶來多大壓力我也知道。看你這幾天憔悴了不少，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再開始？反正今天結束之后剩下的工作就是整合資料，等過了這幾天，制作公司那邊少不了你，到時候你想休息都不行。”
林蔚然直起身子，這些天來的繁忙自然會帶來疲勞，不過他還是笑著道：“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停不下來，不瞞你說，我怕睡著了會做噩夢。”
“所以說平凡是福。”樸正昌一有時間就宣揚他的平凡理論，這段時間下來，林蔚然耳中都聽出了繭子。
林蔚然沒立刻接話，直接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目光堅定道：“我現在還沒到享福的時候，等到了那時候一定請你喝酒，喝好酒。”
樸正昌輕笑一聲，似嘆氣一般搖了搖頭。
三個小時過去，閔先藝等人完成了出道以后最輕松的一次日程，所以心情很是不錯。林蔚然的一億五千萬是她們出道以來的最高身價，目前發行的專輯更是走勢良好，辛苦終于開始得到回報的感覺縈繞在她們心間，所以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雀躍的笑容。
她們一一和制作團隊告別，充滿朝氣的模樣給團隊帶來了難得的清新氛圍，不過這股清新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到了林蔚然面前，女孩們突然都神情拘謹，雀躍的心情也戛然而止。
這個男人是制作人，現場權利最高者，奇怪或者可怕的男人。
林蔚然對女孩們和藹笑道：“辛苦了，因為你們日程的關系所以就沒有準備聚餐，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們都能成為大明星，到時候我們再合作一次。”
女孩們因為這話中的祝福微微一愣，雖然平時也能聽到類似的話，但這一次卻有所不同。這個奇怪男人的笑容和語氣都很是真誠，給人感覺并非是客套寒暄，而是衷心祝愿。
她們對林蔚然鞠躬道謝，悅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卻無一例外，誰都沒有太大聲。
本該就此別過，林蔚然卻突然在閔先藝面前伸出手來，特別道：“辛苦了。”
閔先藝瞧了這個奇怪的家伙一眼，緊接著也伸出手，兩只手握在一起，輕輕搖晃兩下，便分開了。
三天后，經過數十個小時整合的人物設計資料正式交由游戲制作團隊，并一同將制作完全的企劃案提交韓國文化部門進行初步審核。
十月二十三日，新韓廣告和首爾最大網絡供應商SK電信簽署協議，以一年五千六百萬的價格簽訂一年的大型服務器租憑協議。
十月二十四日，林蔚然開始頻繁奔波于首爾各大公司，進行該計劃項目中最大筆的巨額投資，涉及金額超過十億韓元，但提交內容卻讓不少公司的相應管理人員一頭霧水。
在一個游戲中運用產品實名制涉及到很多版權問題，也涉及到廠家商標的使用等相關法律，林蔚然的要求很是簡單，新韓廣告將會付出一筆費用，以便讓這些產品以真實的名稱進入到游戲當中。通俗來講，等于是他花錢買了人家商標的部分使用權，還在游戲中為這些公司進行宣傳。這已經說是燒錢都不能解釋的腦殘行為，而其誒這種怪異舉動也讓很多公司大感異常。
勞碌四天，林蔚然僅僅拿下三家公司，距離目標相差甚遠。其中有些品牌是開價太高，有些又是不信這種天上掉餡餅。想要讓這些人食髓知味的林蔚然拋出誘餌，自然也料到了那些狡猾奸詐的魚，計劃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他不得不開始公開企劃案的一部分內容。
廣告界是個遠比看起來小很多的圈子，臨近娛樂圈，更是繼承了那種什么消息都傳得飛快的特點。圈內人遠比普通人知道這些訊息的重要性，而且也異常敏感。
韓唯依，就是其中一個圈內人。
“林制作，圈內現在這么熱鬧，都是因為您。”
林蔚然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還會接到韓唯依的電話，聽她是這種口氣，他也省去客套，直入正題道：“對圈內的消息我知道不多，但我還真想知道他們都是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好不容易一鳴驚人的小子太狂妄了，居然還想著別出心裁，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有什么來著，噢！說明星代言游戲已經是這兩個圈子唯一的交集了，居然有人把心思花在這里，真是認為行了一次，以后就什么都行了。”
她頓了頓，問道：“還想聽么？版本很多。”
“這些還真是不想聽了，難道沒有說我能成功的嗎？”林蔚然打了個哈哈，別看這韓唯依現在語氣溫柔，好像為他著想友善的過問一下似地，林蔚然早就看出了這女人無利不起早的本性，除了獵頭，難道她還想起了自己掮客的本職么？
“就算是認為您能成功最多也只是想想而已，圈內的大環境是這樣，意見不同也不能說出來掃別人的興。畢竟在這個圈子里建立人脈可不容易，不一定什么時候就能用到，您說是不是？”
這話是一語雙關，林蔚然當然能聽的出來。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說要給誰好處，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會心懷戒備。比如現在這種戒備就成了林蔚然的最大制肘，數個服裝品牌的公司都表示無意進行這種交易，讓躊躇滿志的他焦頭爛額。
他敷衍道：“恩，我當然知道人脈的重要性。”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林制作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不知道順不順利。如果順利的話我祝愿您早日把這個企劃做到預測的那樣，如果不順利的話，我想我能幫幫忙。”
幫忙？瞌睡的時候有人遞過來個枕頭，估計再怎么困都應該醒了。林蔚然戒備道：“不知道您能幫什么忙？”
“衣戀集團旗下的五個品牌我都可以幫林制作拿到手，其他的也并無不可。當然，合同肯定會做的很細，畢竟服裝這個行業比誰都注重品牌效應。所以只要林制作你拿到這些品牌之后不做合同中明確規定的違禁事項，我也算是結成了一種善緣。”
“你要多少？”林蔚然開門見山。
“簽約金額的百分之三。”韓唯依也很干脆。
粗略計算一下，林蔚然喃喃道：“四千萬？”
“你要進行十三億的大項目？”韓唯依的數學也很不錯，但聽語氣明顯是被林蔚然驚到。
林蔚然平淡道：“傳言之所以不可信就是因為細節的不同，韓唯依小姐您想的沒錯，我就是要進行十三億的大項目。雖然現在完成了幾個，但如果您能幫完成接下來的，四千萬的酬勞完全沒問題。”
“等下給你答復。”
韓唯依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針對她心中的試探來階段來說，林蔚然的進度明顯太過超前。廣告界雖然經常接觸這些品牌，但人脈資源卻也十分有限，以往收錢服務的廣告公司如今過來送錢，就算是不會被損害利益，也要想想這林蔚然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的確不適合出面，一個中間人或許能解決他現在所面對的難題。
林蔚然坐在辦公桌后，食指緩緩敲擊著桌面，目光更是放在面前的企劃案上。
如果有朝一日它能達到預期，那么現在，就是它歷史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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