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圣誕禮物（3）
生意做不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未卜先知，早在上車前韓唯依就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不單單是因為這位林制作曾經拒絕過她，而是因為三星廣告四百八十億的報價變相確定了‘IdolWorld’的潛在價值。在這樣的前提下韓唯依無計可施，只能選擇攻心，今天是‘CYWorld’每年一度的圣誕聚會，打聽到舉辦地點的韓唯依便把林蔚然帶來了這里。
李旭是她的追求者中地位很靠前的一個，同樣也是‘CYWorld’運營組的領頭人，為人穩重、風度翩翩，是給林蔚然觸動卻又不至于太過的最好人選。
她暗示林蔚然給誰賺錢都不如給自己賺錢，如果點頭，他就會獲得自己的第一桶金，不管他將來是繼續呆在新韓廣告還是出來自立門戶，相信以他的能力不難再出人頭地。只是韓唯依沒有想到，林蔚然居然選擇了一種這么激烈的方式來回應她的手腕，他居然從頭到尾都好像一個旁觀者那樣看著她表演，卻在最后一一戳破，把她推到了一個特別尷尬的位置上。
重新纏上厚厚的圍巾，韓唯依是真的怕冷，演戲講究三分真七分假，她小時候那個因為家庭原因而在寒冬臘月外宿一夜的故事也并非胡編濫造，在這個圣誕前夜誰都不會指望能攔到出租車，好在這里距離地鐵站不遠，自從兩年前成功把‘王的男人’推上千萬人次觀影的寶座，韓唯依也好像明星一樣，很久都沒有乘坐過大眾交通工具了。
“韓小姐，不如我送你回去？”
回過頭見是李旭，韓唯依眉頭微皺，這位追求者向來風度翩翩，行事大方，不驕不躁的性子的確讓她很有好感，但卻怎么都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會出這種昏招。一想到這韓唯依就氣不打一處來，竟連一個笑臉都欠奉，而是輕聲問道：“李室長剛剛說‘CYWorld’有了對手？”
李旭一愣，不知道這韓唯依的話是什么意思，只能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如果‘CYWorld’獨立上市，不出一個月就會是市值近兆韓元的企業，把一個投資僅僅二十四億的‘IdolWorld’當做對手，李室長的那番話對林制作還真是莫大的勉勵啊。”韓唯依冷言冷語，對這位一時別出心裁破壞了她生意的李室長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
如果是狂蜂浪蝶一般的人物，李旭現在應該氣急敗壞，或者根本就聽不懂韓唯依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卻目露疑惑，幾秒鐘后的，竟問道：“‘IdolWorld’真的被人報了四百八十億的收購價？”
韓唯依一愣，她當然不會驕傲到認為圈子里的男人都會被她的容顏所傾倒，對女人抵抗力越強，站的位置就越高，管不住自己褲腰帶的家伙在哪里都走不遠。她沒有回答，只是推開門走出烤肉店，見過了這么多人精，大部分和李旭一樣，追女人的時候也不忘做投資、想工作，只有少數和林蔚然一樣，擺明了對她甚至對女人都不感興趣。知道有點野心的男人基本都是這樣，也難怪她到現在都一直單身。
越來越熱鬧的長街上，即便穿著厚厚的冬裝韓唯依也抱緊雙臂，一個人向著不遠處的地鐵站走去。
另一處，林蔚然坐在被空調哄的暖暖的轎車內低頭擺弄手機，并不是他不懂憐香惜玉，而是韓唯依根本就不被他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柔弱女人。‘虛擬偶像’在將來會成為‘IdolWorld’的組成部分，從很早開始就準備做大型社交網站的林蔚然又怎么會不知道‘CYWorld’的運營組組長姓甚名誰？看到李旭的同時，林蔚然就看破了韓唯依的盤算，至于到那桌上去彰顯一下張狂姿態，自然還有其他用意。
“哥，是我。”撥通手機，電話那頭的樸正昌好像正在家中，“后天上班的時候記得通知運營組，制作一個通稿，主題就是三星廣告準備以四百八十億收購我們，然后盡快發出去。”
“蔚然，這樣不好吧？”
“我知道透露收購數字這種事兒很得罪人，但相信我，我已經有這么做的理由了。”
因為自身價值不被廣告商看好，‘IdolWorld’和‘虛擬偶像’盈利預計是在第二季度，但在這消息宣布之后，相信在第一季度保持平衡收支不會是什么難題。林蔚然看似張狂的把數字報了出去，相信不出幾天就會在業內淪為笑柄，只要這個四百八十億的消息來源不僅僅是新韓一處，那就沒什么問題。
樸正昌又嘮叨幾句才掛掉電話，三星廣告有讓人忌憚的大背景，林蔚然這明目張膽的利用很容易招致對方的敵意，但對于急需證明自身價值的‘IdolWorld’來說，這種機會卻不容錯過。
敲定部分細節，這一次的宣傳計劃當然還需要林蔚然親自主持，暫時放下工作，他抬頭看了眼面前的SBS電視臺，心中盤算著要怎么把另一份禮物送出去。
林潤兒是歌手，雖然還是新人，但類似這種普通人能輕松游玩的日子，她卻是要在電視臺通宵拍攝。而且這份禮物相當棘手，在對偶像要求普遍嚴格的韓國，經紀公司的管束一定會非常嚴格，旗下組合成員收到這種昂貴的禮物，也一定會被經紀公司一再查問。
他送禮物給林潤兒是想讓對方高興，可不是來給她找麻煩的。
撥通電話，林蔚然原本沒指望林潤兒能接起來，但聽到電話那頭帶著點迷糊的聲音，他自然微笑出來。
“睡覺呢？沒彩排嗎？”
“等下。”拿起電話的林潤兒輕聲說道，她輕手輕腳的走出待機室，瞇著眼睛的迷糊模樣是電話這頭的林蔚然看不到的。
她努力睜開眼睛，搖頭晃腦的讓自己清醒過來，有氣無力的抱怨道：“怎么說你也算是半個圈內人，對一些流程也要了解一些吧？”
不等林蔚然說話，林潤兒繼續道：“錄制從四點開始，一直持續八點，然后我們就要去下個拍攝場地，白天有兩場商演，晚上的話就要回來錄制特別節目。”
“辛苦了。”
“只是辛苦就好了，這是拼命，完全是拼命！”似乎是不滿意林蔚然的輕描淡寫，林潤兒抗議道。
林蔚然哈哈大笑，沒有半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他可以想象電話那頭的林潤兒崛起嘴巴，而那上面完全可以掛上一只茶壺。
林潤兒突然問道：“你在哪？”
“我？SBS電視臺門口。”坐在車里，林蔚然望著不遠處的電視臺，道，“你們的節目都是錄播，我這個外人出現在錄制場地也不好。金延平認識我，經常出現的話會惹他懷疑。”
明星、戀愛，身為鏡頭前的藝人，私生活被控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經紀公司打造藝人們的一言一行，塑造他們的形象，營造他們的人氣，自然不希望戀愛這種讓粉絲幻滅的事兒發生在一個新人女團身上。
電話中再度沉默下來，每次說到這個問題，林蔚然和林潤兒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才好，既然退不到朋友的位置上，那就只有竭盡全力的維持現狀，這是他們誰都沒說出來的共識。
“你等我。”林潤兒突然說道，沒有掛斷電話，林蔚然只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喂了兩聲卻沒有收到回應，大概五分鐘后，電話里又傳來了林潤兒的聲音，“你在哪？”
林蔚然一愣，聽那邊的聲音，應該是在戶外，他連忙道：“就是SBS正門這里。”
“我在地下停車場外。”
聞言，林蔚然就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命令，他馬上開動車子，以最快速度到了地下停車場入口，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一個少女的身影，她穿的不多，抱著雙臂的同時，一只手還把手機舉在耳朵旁邊。
現代轎車停在路邊，林蔚然立刻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林潤兒鉆進車內，整個人瑟瑟發抖，十二月的冷風在臨近午夜時最為刺骨，看她只穿了運動服就跑出來的模樣，林蔚然忍不住大聲道：“喂，你怎么不先叫我過來。”
“忘了。”
林潤兒回答輕描淡寫，她把雙手放在空調出口，似乎是在汲取溫暖。林蔚然立刻把空調風開到最大，然后又脫下身上的西服，蓋在林潤兒身上。
能接受的時候就不會拒絕，林潤兒笑嘻嘻的把西服倒著穿在身上，輕聲道：“謝謝。”
“謝什么謝，我真是不知道你為什么就這么跑出來，好歹也先告訴我一聲到哪里去接你啊。”看她微紅的鼻子，林蔚然就算是想大聲也大聲不了，最后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的聲音有點不對，我聽出來。”
聞言，林蔚然一愣，轉過頭，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
“出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聲音不對。我知道你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當做是我的錯覺吧。”林潤兒笑著道，她知道男人有些事永遠不會和女人去說，自己在娛樂圈有多辛苦，那林蔚然在外面肯定會比她更辛苦。
因為他是一個認真的男人，他所說的兩年，一定是拼盡全力的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