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輕輕叩響房門的林蔚然還不知道自己的‘IdolWorld’已經被唯一的競爭對手盯上，在廣告這個領域新鮮創意層出不窮，但最難的還是在效果評估一環。這個看不到數字就不覺得成功的家伙從來都不會因為那些形式上的東西而沾沾自喜，至于對手的看重則更不會被他當成什么值得吹噓的褒獎。
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方助理那張熟悉的面孔，讓林蔚然微微有些失望。
“您好林制作，快請進。”方助理熱情的歡迎道，同時讓開半個身位，給林蔚然和他身后的攝制組讓開了位置。
雖然知道所期望的八成已經打了水漂，林蔚然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方助理怎么在這？前些天聯系的時候我說過不要特別布置，這樣真的會影響拍攝效果。”
“沒有，真的沒有特別布置。”
方助理連連擺手，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在林蔚然眼中是那樣無恥。他看了一眼那被擦得锃亮的地板，走出兩步便能隱約房間布置整齊的客廳，眉頭緊皺。
“每天工作要超過十八個小時的當紅女團居然還有時間整理房間？先不說她們有沒有這個時間，我真的很懷疑她們有沒有這個力氣。方助理，不是我吹毛求疵，但這樣的布置真的很難讓我們拍攝倒想要的效果。”
見林蔚然臉色嚴肅，似乎是真動了氣，方助理立刻賠笑道：“林制作也要知道我們的苦衷，‘WonderGirls’是公司目前最重要的項目，形象上的事一點都不能耽誤。維護她們的形象對‘虛擬偶像’和JYP來說同樣重要，希望林制作能體諒一下。”
“鄰家女孩、可愛妹妹的形象需要整齊的房間來維持？不知道方助理有沒有妹妹，不過我可有個姐姐，她的房間一向都比我的還亂。”
林蔚然站在門口的樣子是半步不讓，身后跟著的十來號人也就被擋在了門外，得知制作方和藝人經紀公司發生了矛盾，大多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藝人形象和拍攝效果相沖突的矛盾并不少見，在這個圈子里制作人和經紀人沒少因為這個針鋒相對。甚至有抗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機器放在地上，按照經驗，這種事兒一時半會兒的解決不了。
僵硬的氣氛從屋內傳到屋外，林蔚然看樣子是鐵了心，但方助理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線，他收斂笑容，臉上更是嚴肅起來，在這個圈子里制作人并非是一呼百應，只要是在開始拍攝之前，一切都可以商量。當然，面對不能商量的情況，經紀公司也會為自己爭取到最大利益。
相處是相處，工作是工作，這個圈子從上到下基本都能做到公私分明。方助理扳著一張臉，提醒道：“林制作，我們約定的拍攝時間是三個小時，如果到時候不能完成，‘WonderGirls’還有下一個行程。再預約這種拍攝，就要等一周后了。”
從預約行程到今天拍攝，其中間隔了將近一周時間，做為當紅女團，‘WonderGirls’的日程相當密集，就算是今天的拍攝也是見縫插針，容不得再這樣僵持下去。
“好，那我們就開始拍攝。”林蔚然板著臉說道，不顧方助理的疑惑，轉身率先走進客廳，身后的十余個工作人員魚貫進門，有的還左顧右盼，對這當紅女團的宿舍很是好奇。
房子是平平常常的三居室，格局普通，沒什么值得稱道的地方，時間有限，工作人員馬上便開始安裝設備，再看那林蔚然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一臉僵硬沒有半點笑容的模樣，大多也只是在心中感嘆。
新晉制作人總要在這些經紀公司手上吃些虧，沒有特例，因為這就是入行所需的學費。
見林蔚然好像妥協，方助理拿了一罐咖啡到林蔚然身邊，工作上的沖突讓他們這些經紀人和制作人就好像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夫妻，目的大體相同，又怎么會有隔夜仇？
“林制作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大家都是為了工作。今天結束之后的會餐不如就讓我來買單，也算是表達歉意和謝意。”
方助理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上的咖啡遞給林蔚然，這一席話他自認說的還算圓滑，稍微挽回了林蔚然的面子，又不至于太軟弱，以至于讓他再生出什么事端。其實做為社長特別助理的他哪有這么清閑，如果是‘WonderGirls’的形象問題，經紀人就可以搞定，完全不需要他出馬。
“晚上的聚餐用的是公司的‘通行費’，對我個人來說完全沒什么影響，所以方助理的好意我就只能說謝謝了。”
林蔚然沒有接過咖啡，說話時雖然帶著稍許笑臉卻依舊讓方助理心中咯噔一下。如果不是那四百八十億的新聞標題出了問題，他也愿意全面配合里林蔚然的工作，暫且不說那新聞的內容，單單是策劃標題把‘WonderGirls’和少女時代譽為女團兩大山脈，就足以讓JYP心生不滿。給帶來麻煩的制作人、擔當PD甚至導演一些教訓，就是這些大型經濟公司特有的權利。
不到十五分鐘，拍攝區域就已經布置完畢，即便是在白天，房間內的燈也全部都被打開。如果說長相是女藝人的生命，那燈光就是讓這生命煥發光彩的必需品。
果然不出所料，看到畫著精致妝容、穿戴就好像要出席聚會、在燈光下自然煥發當紅氣息的女孩們，林蔚然怒從心起。等攝像機打開，他阻止了臨時聘請來的主持人，站在‘WonderGirls’五個成員們面前，嚴肅著道：“我是這次拍攝的制作人，既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打招呼就不必了。”
他冷言冷語的模樣讓女孩們更加緊張，剛剛這位林制作和方助理的爭執她們也聽到一二，雖然不了解細節，但林蔚然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也足以讓她們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閔先藝本能的看向方助理，卻發現他也是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模樣。
林蔚然此刻管不了那么許多，運營費用捉襟見肘，每一次宣傳都必須以最小的投資達到最好的效果。像這一次利用新聞的確是省時省力又效果奇好，但這樣的機會一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次，成功了便是讓人拍案叫絕的優秀策劃，一旦失敗就變成傻瓜一般的投機取巧，利用正規渠道宣傳才是正道，即便在‘旁門左道’上經常出彩，林蔚然也不敢總是寄希望于這種神來之筆般的點子。
全場靜默，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說話，他就這樣嚴肅著一張撲克臉，道：“拍攝的主題你們都知道，現在這樣合適不合適大家都心里有數。現在你們都去洗臉，我要求你們素顏出鏡。”
素顏出鏡？
一個偶像藝人在她的整個職業生涯中能有幾次？
少了妝容粉飾的女性藝人出鏡就等于是在消耗職業生命，林蔚然的這個要求當然讓人震驚。
方助理立刻走上前兩步，低聲道：“林制作……”
“攝像機開了，現在我說了算。”林蔚然直接打斷了方助理的話，兩人又針尖對了麥芒。
方助理也是怒從心起，卻還是盡量克制，他拉著林蔚然到了一旁，低聲道：“林制作，JYP和‘虛擬偶像’是合租關系，合約中明確指出，如果我們對策劃內容有不滿，可以提出我們的意見。新聞標題我就不說，單說這次策劃的內容，讓‘WonderGirls’宣傳‘虛擬偶像’無可厚非，但我們不會去宣傳少女時代！這一點請你記住。”
“我知道，所以少女時代的拍攝內容也是‘WonderGirls’，那邊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拍攝了，需要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嗎？”林蔚然同樣壓低了聲音，這次的策劃內容必定會招致經紀公司的反彈，S.M方面倒是沒有什么，把少女時代和當下最紅的‘WonderGirls’扯上關系他們是高興都來不及，但對JYP來說，林蔚然此舉自然會讓他們心生不滿。
方助理眉頭緊皺，道：“如果林制作執意這樣，那我們就只有退出拍攝了。”
退出拍攝，這是經紀公司的殺手锏，是最后的辦法，也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一個招數。
林蔚然反倒輕笑出來，道：“正好，反正今天拍攝出來的效果肯定不會讓我滿意，不如就不拍了。但是請方助理知會樸振榮社長，‘WonderGirls’的合約有效期還有將近一年，如果號召力不能被我們接受，我們自然會用上一些手段。合約中雖然指明策劃內容不能對‘WonderGirls’的形象造成負面影響，但這個東西的很難界定，女仆裝、貓兒裝、比基尼、性感黑絲，帶著閔先藝和安紹熙名字的卡通人物跟用戶們玩制服誘惑我也能做到滴水不漏。鄰家女孩？可愛少女？如果粉絲們看到她們滿腦子都是黑絲和比基尼，想必對她們向性感轉型應該會很有幫助吧？”
方助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看著林蔚然，被他的說法震驚到瞠目結舌。緩了好一會兒，才結巴道：“林，林制作，你這是在威脅我？”
林蔚然收斂笑容，嚴肅道：“我只是想要做好我的工作，經紀公司和制作人之間的那些事兒我聽說過，但對于‘虛擬偶像’我這里沒有妥協！你們只能相信我不會做出那些不像話的事，然后配合我的工作。如果一年后你們選擇不續約我也能接受，但你要知道，在我們合約期的這一年里，我能做出來的事兒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