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生日禮物（２）
和上次去的那家宏大Club不同，兩個人的包房里自然沒那么熱鬧，房間的隔音雖然極好，卻還是可以聽到低音炮發出的悶響。林蔚然倒完洋酒之后又開始勾兌啤酒，這一瓶瓶下去，用來盛放酒水的小盆里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液體。待他裝滿兩個酒杯，還沒說話，就見顧寰幾乎是搶過一杯，一口悶了下去。
“呦，你這是要玩命啊？”林蔚然笑著道，轉而也拿起酒杯奉陪，沒想到喝了一半就被顧寰攔住。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林蔚然這才發現他和往日不同。
“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他收斂笑容問道。
顧寰沒說話，只是自己又盛了一杯，然后一口悶下，“恩，出事兒了，很大的事兒。”
林蔚然眉頭微皺，問道：“怎么？被人欺負了？”
“沒有。”顧寰搖搖頭，緊接著又點點頭，“是，是被人欺負了，而且很多。”
他輕笑一聲，笑容中帶著七分苦澀，其他三分的復雜情緒林蔚然看不出來，卻也能感覺一二。林蔚然探著身子，認真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和我說清楚才能想辦法。”
“沒辦法。”顧寰還要再喝，卻被林蔚然攔下，他面色肅然道：“什么事兒能沒辦法？你說說看，說出來我才能幫忙。”
“一個月前我跟國大華去見過一個人，那人面生，我不認識，但是一周前我在電視上看到她了。”顧寰自嘲的說道：“什么趙先生，什么大老板，我見到的這個人是國大黨的代表……”
林蔚然一愣，自然想到了什么，聯系前些天高棉藥的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顧寰繼續道：“你說趙先生就算是國內手眼通天的人物在韓國他能做什么？其實有沒有趙先生這個人我現在都很懷疑。就算是真有這個人，朝亞投資真的是他的么？如果是，為什么國大華會去見這種大人物？跨國的官商勾結？咱們都是學金融的，這事兒操作起來有幾分可能性咱們都知道……算了，我不說這個，今天來是有東西給你。”
顧寰語速極快，臉上慢慢升起病態的潮紅，他掏出一張房卡放在桌上，道：“今天晚上還是明天你決定，去這個地方。”
“王子酒店？”林蔚然看著名片上的印刷喃喃道。
顧寰低下頭，似乎是在躲避林蔚然的目光，“恩，就是那……你去的時候，林潤兒應該在那。”
“什么？”
“我說林潤兒應該在那！”顧寰抬起頭，瞪圓了眼睛大聲道：“這他媽是國大華的安排，本來應該是我去的！”
林蔚然盯著顧寰的雙眼，那張名片被他用力攥在手心里，褶皺的不成樣子。他警告道：“你，別亂說話。”
“喂，你進這個圈子的時間不是比我長么？臉上抹粉的家伙不能信這話都沒聽過？”顧寰紅著臉，大聲叫嚷道：“她要是歌手我不說，我不知道我不說，但是她要做演員啊，現在她是最沒地位就跟貨物一樣的新人演員！制作公司、電視臺，投資十幾個億為什么要用個新人當主角？作家、導演一幫為收視率拼死拼活的工作人員為什么要選一個不能吸引收視的新人演員？S.M憑什么投資十幾億在一個不知道行不行的新人演員身上？你怎么就知道她沒跟別人睡過？”
林蔚然臉色陰沉，仿佛都能滴出水來，他一動不動，卻讓顧寰越發激動。呼呼的喘了兩口氣，顧寰接著道：“你和她到什么地步了我不知道，這事兒本來也不應該是我管。她電視劇投資方面出了點問題，朝亞投資就介入了，這事兒也是我負責，找她上床這事兒……也是我負責。”
顧寰咽了口唾沫，扯開領帶，道：“國大華可能是意識到我知道了什么，這事兒他讓我做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所以你去睡，睡過了就算了，以后再別跟她聯系，投資這事兒我幫你搞定。現在無論是你是我都不應該是想女人的時候，以后等有了自己的事業，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這樣的女人一個不夠你可以叫來十二個，然后挨個睡過去！”
“為什么告訴我？”林蔚然突然問道，一張臉上依舊陰云密布。
“你別跟我裝糊涂，如果這事兒我沒想錯，你和我原本就只能留下一個。如果不是黃仁成留下你，你早就應該回國了。”顧寰碎了一口，又盛出一杯酒，大口的喝了下去。
“國大華估計是不想我和你走的太近，所以這事兒才叫我來做。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在朝亞投資做了五年的投資經理他說炒就給炒了，還叫我放出消息讓人家在這行連飯都沒得吃。我不能那么笨的就跟他混下去，在這邊除了你，我他媽誰都不能信……”顧寰喃喃道，一雙手握著酒杯輕輕顫抖，就好像酒精中毒一樣。
林蔚然不動聲色，只是又給顧寰盛了一杯酒，聲音平穩道：“我知道了，這事兒咱們先別想太多，投資電視臺的事你先緩一緩，給我點時間。”
顧寰扭頭瞪著林蔚然，一雙眼睛都紅了起來，“你玩真的？和那個韓國藝人？她就是個戲子！在你眼前都是演戲你也信？就這些一心想著上電視的女人能有幾個干凈的？你現在不是能想這個的時候，你明不明白？”
見林蔚然還是不為所動，顧寰直接站起身，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現在給她發個短信問問，問她現在在哪。我告訴你，她就在隔壁，跟導演和一個經紀人在一起。投資商叫她來這做什么她能不知道？我現在就過去把名片給她，就今天晚上，你看她去不去！”
顧寰直接走出門，‘嘭’地一聲把門帶上。包房里只剩下了林蔚然一人，他面無表情，仿若雕塑一樣。今天一下子得到的消息太多、太復雜，他需要好好的冷靜下來思考。但是閉上眼睛的他怎么都做不到心無雜念，他幾乎是本能的摸出手機，看著設為桌面的那張可愛自拍，一臉肅然。
半晌，他‘啪’地一聲將手機丟在桌面上，抄起那還剩下小半酒水的小盆，一飲而盡。辛辣入喉，林蔚然吐出一口酒氣，這就拿起手機出了包房。他走到隔壁，只瞧見那包房房門緊閉，伸出一只手去，沒摸到門把手就停了下來。
林蔚然站在門口，不知道這門后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是一群人談笑風生？還是林潤兒一張俏臉被酒醉的微紅？
顧寰說的沒錯，在這個圈子里他聽過太多類似這樣的‘風流韻事’，親眼見過有藝人為了六千萬能做到哪一步，更看多了趨炎附勢和阿諛奉承。這種水面下的交易他做過，而且不止一次，甚至樸正昌還跟他開玩笑說林蔚然借著現在的身份出去睡幾個小明星絕對不成問題。
這種玩笑通常都被他一笑了之，或許真的是喜歡上了那個時而莽撞又好像有點男孩子義氣的小丫頭，他居然一次都沒往林潤兒身上聯想過這種事兒。
林蔚然就這樣站在門口，一時間思緒萬千。
“林制作？”
聽到叫聲，林蔚然回過頭，便看到了有過一面之緣的鄭浩彬，“噢，鄭室長。”
“林制作怎么在這？”鄭浩彬開口問道，轉而擋在林蔚然身前，似乎是不想他進包房去。
“我在這里見客戶。”林蔚然說道。
“噢。”鄭浩彬點了點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才好。投資商要見女主角這種事兒很是敏感，公司要求低調處理，甚至連金延平都不知道。別看這鄭浩彬不是少女時代的總負責人，但在這個圈子里，他也是老資歷了。
幾秒鐘后，他便笑著道：“那林制作就去忙？我這邊也是見客戶。”
突然一聲輕響，鄭浩彬身后的房門應聲打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少女，她戴著一頂鴨舌帽，不施粉黛的臉上稍顯蒼白，帽檐下一雙美目先是看到了鄭浩彬，緊接著就看到了林蔚然。她整個人一愣，細長的嘴唇更是僅僅抿住，她目光停留在林蔚然身上，一只手則是下意識的背到了身后。
鄭浩彬暗道一聲‘糟糕’，緊接著笑道：“潤兒，這位林制作你見過吧？他……”
鄭浩彬話還沒說完，林潤兒就一低頭，順著長廊向外跑去。
“喂！”鄭浩彬眉頭一皺，剛想叫人，卻聽到林蔚然語氣不輕不重的說了句。
“鄭室長，Ｓ．Ｍ在‘虛擬偶像’有投資這事兒你知道吧？”
鄭浩彬眨了眨眼，轉頭看向林蔚然，弄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
“有些話可以對別人說，有些話不能，回去之后怎么編這個故事鄭室長可以自己處理，我覺得現在這情況沒什么比匯報‘一切正常’更好的了。”
林蔚然點到即止，也不多說，他看了包房內走出來的顧寰一眼，只瞧見他一臉戾氣。
“顧寰，這事兒我來管，你，一句話也不要多說！”
林蔚然說完就順著林潤兒的方向追了過去，鄭浩彬一頭霧水的望向顧寰，卻沒想到被殃及池魚。
“不該知道的別問，連想都別想。”
顧寰語氣不善的說了句，轉而回到包房內，把一臉詫異的導演丟在一邊，打開一瓶洋酒，直接往自己口中灌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