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林蔚然的興風作浪,金泰妍的生活重新恢復平靜,她任勞任怨的收拾殘局,就像是心懷愧疚般沒有半點牢騷。和允兒同處一個屋檐下雖然在表面相處上并不尷尬,但她還是選擇離開,甚至找了個讓人不能拒絕的理由。她這輩子的聰明才智似乎都被林蔚然給激發出來,就連行為方式也有幾分相似了。
金泰妍不想承認林蔚然帶來的這些影響,特備是在他自作主張的宣布了所有權之后。她又不是什么物件,不能他說是他的就是他的,遠離林蔚然是金泰妍做出選擇,理智告訴她,這比她當年決定做歌手更應該堅持下去。
臺上,面熟的匪兵甲趁著場景更替飛快下臺,即便看不到也能知龗道他一定很尷尬,從林蔚然來家族誕生找自己的時候金泰妍就能看出,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對林蔚然來說并不是什么容易事。她側了側身,沒有離開,反而是對他能不能再次上臺有了期待。
反正他不知龗道自己在這。
“剛才還欠了點火候,熟悉就好。”
后臺,金志雄導演看著準妹夫正在卸妝,大方的開口勉勵。他不知龗道此時林蔚然已經有了叫高棉藥把他丟進漢江的沖動,還覺得林蔚然應該繼續在戲劇的道路上精益求精。
無視了林蔚然黝黑的臉色,金志雄催促:“快換衣服,我們還有下一幕。”
這一幕有點不太好。
如果不是金志雄通知他說泰妍有事情來不了,林蔚然當場罷演都有可能。
正在演出的話劇是韓國歷史上一段十分著名的隱秘。以朝鮮王光海為了逃避被毒殺的宮廷陰謀,心生計謀,與相貌酷似自己的平民交換身份為主情節,用話劇形式展現了光海八年。朝鮮王光海消失了十五天的‘真相’。在這一幕真正的朝鮮王光海已經消失,而替身卻初入宮廷,急需一個領路人。
林蔚然很榮幸的接過了這沒幾句臺詞的角色,在金志雄積極的推銷時一點都沒有多想。但當第一次排練的時候,林蔚然突然發現自己的演出服有點像是‘內侍’,這是韓國人的官方說法,擱在當今就是在青瓦臺伺候大人物的生活助理,接近中樞不說。一朝得勢還可能翻云覆雨,但這內侍還有兩個差不多意思的稱謂,叫宦官也行,叫太監也行。
被陰了。
毫無疑問。金志雄比李秀滿和金韓奎都強。
“泰妍絕對不會知龗道的!”
上臺前,金志雄還信誓旦旦的跟林蔚然保證,同時注意到舞臺上的燈光微微亮起,從背后推了林蔚然一把。
就這樣,被擊倒的匪兵甲。成了臉色鐵青的內侍甲。
這是他?
在看到林蔚然的第一時間,金泰妍就豪邁的笑出聲來,事實上臺詞還沒說,笑點還沒抖。她這一笑鶴立雞群。
目光聚集。
金泰妍趕緊把自己往椅子里縮了縮,同時壓抑住豪邁到如同大媽一般的笑。
“呵呵……”
金泰妍捂著肚子。甚至笑出了眼淚,就連舞臺上穿著朝鮮王服飾的男主角是如何表演的都沒注意。本能一般的摸出手機。待她把那舞臺上的一切都裝進小小的鏡頭里,整個人卻突然愣住了。她放下手機,再沒了笑意,看著舞臺上仿佛木偶一般的林蔚然,聽著他生硬刻薄又毫無感情的臺詞,金泰妍站起身,從最近的出口離去。
演出又進行了一個小時,因為劇情設置而笑料百出,因為演員失誤同樣笑料百出,當最龗后大家一起上臺謝幕的時候,金志雄拉著林蔚然的手對只占據了一半觀眾席的觀眾們深深鞠躬致謝。
臺上、臺下,都玩的很開心。
這一刻,林蔚然想起了自己還沒入老教授門下時的大學時代。
燈光漸暗,謝幕就是結束,推辭了接下來的聚餐邀請,林蔚然回去之后還有很多工作要補。除了金志雄之外同臺演出的學生們都只當林蔚然是金志雄拉來的壯丁,有人聽他妹夫、妹夫的叫著很是好奇,還真來問這是不是金泰妍的男朋友,結果金志雄丟出了一個讓眾人當場石化的答案。
“他是我夏妍準備的。”
金夏妍今年滿打滿算也就十歲。
從那天起不少人看向林蔚然的眼神就怪怪的。
諸如此類的事兒還有些,林蔚然既不吭聲也不去想。剛開始或許還有點和這幫小孩過家家的心思,但在金志雄的三番五次下,林蔚然忍不住有了些惡意的遐想。當然這些不能說,林蔚然也只是悶在心里,反正金志雄跟金泰妍還有金父是否有血緣關系讓他很是懷疑。
劇院的出口就在眼前,林蔚然可算是送下了這口氣,金志雄的單方面聯絡得到了他的回應,然后他便被一步步的引到了這個套里。為了不讓一幫還在上大學的青年們念叨他言而無信,林蔚然咬牙堅持到了結束,并決定從今以后再不跟金志雄廢話半句。
“妹夫、妹夫!”
身后有人叫他,林蔚然還不想理,緊接著又聽道:“我還要你幫我一個忙!”
林蔚然眉心一跳,回過頭,拿出了林會長的架龗勢。金志雄追到他身邊,先是一愣,然后驚訝中帶著驚喜說:“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么有氣勢的時候,早知龗道光海那個角色應該讓你來。”
林蔚然的氣勢瞬間沒了半截。
金志雄追過來才不是得寸進尺,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二話不說就塞進林蔚然的手里:“門票是象征性的,大家在一起聚餐的時候都花了是規矩。既然你不去,這個你怎么都要拿回去,就算是幫我個忙,別推辭,不然我下次都不敢找你幫忙了!”
說實話,當金志雄笑容燦爛的說出‘幫忙’二字時,林蔚然有種丟下信封,拔腿就跑的沖動。
金志雄拍了拍林蔚然的肩膀,身高不夠,卻還是勉強跟林蔚然勾肩搭背,竊竊私語:“聽夏妍說你和泰妍吵架了?其實女人嘛,哄哄就好,我那妹妹天生一根筋兒,卻不是認死理,只要你哄哄她就比什么都強,也不用非送那些東西。不過你到我家去是對的,能看得出很有誠意,但這事兒我父母能幫忙的地方實在不多,關鍵還要看你們兩個當事人不是?”
面對這種感情經驗的傳授,林蔚然無言以對。
“我能說的就這么多了,如果你不知龗道具體應該怎么辦,隨時給我電話。不管怎么說我也是看著泰妍長大的,對她比你了解。”
金志雄說完還拍了拍林蔚然的胸口,完完全全是一副大舅子的做派,最龗后居然還試圖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微笑,不倫不類。
望著金志雄揚長而去的背影,林蔚然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信封,輕笑出聲。
這家伙,可不是自來熟、人來瘋那么簡單。
把一幫迫不及待就要聚餐的家伙送走,金志雄還要一個人查看整個劇場,這是他們每次演出的慣例,因為借用這里從未出現過紕漏,所以負責人也就給金志雄大開方便之門。劇場的鑰匙他有一把,想用的時候隨時都能來,整個學校可就他一人有這個待遇。
進了大廳,舞臺上還點著一盞燈,燈光下的舞臺此時有些暗淡,但臺上卻坐著一個明星。金志雄走到臺邊,雙手撐著舞臺就坐了上去,然后和妹妹一樣,把雙腳耷拉下來。
“我就知龗道我妹妹不是來了都不更哥哥說一句話就走的那種人。”
他雙手撐在身后,仰頭輕聲說道:“有個明星妹妹就是好啊,我在這比我們學校校花都有男人緣,不管是助教、老師、主任還是學生會,一聽我金志雄有個妹妹叫金泰妍,對我立刻就不一樣了。”
金泰妍垂著頭,昏暗燈光下的她叫人看不清表情。面對哥哥的感嘆,她只是問:“你叫他來干嘛?”
“誰?”金志雄裝了糊涂。
金泰妍作勢就要下臺走人。
“好了好了,沒想到你們這架吵的還真是嚴重。”
金志雄自然阻攔,卻還是好奇問:“你們到底為龗什么吵架的?”
金泰妍瞪了他一眼。
金志雄莫名輕笑:“我妹妹就是漂亮,瞪人都這么漂亮。”
金泰妍垂下頭,沉默不語。
金志雄感嘆著說:“從小你就悶悶的不愿意說話,當了練習生之后更是這樣,記得那年我去首爾看你,到你公司結果你不講理的趕人嗎?那時候我就知龗道,別看爸媽常嘮叨的是我,你肯定比我更讓他們操心。”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金泰妍緊張起來。
金志雄趕緊搖頭:“能出什么事,爸就盼著我有朝一日帶著你嫂子回去接班,媽就盼著我接班之后跟爸去國外轉轉。你和我妹夫那點小事,真不如他們規劃自己尋找曾經青春的旅程。”
妹夫?
誰承認?
金泰妍剛想簡單的結束一下林蔚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金志雄妹夫的原因,卻聽對方很有哥哥架龗勢的問了她一句。
“泰妍,你會看男人嗎?”
金泰妍當然不會說自己不會,所以反問:“你會看?”
“一點。”
金志雄用手比劃著,然后神情嚴肅道:“如果林蔚然在我這的一切不是做戲,他是值得你喜歡的男人。如果他在我這的一切是做戲,那他就是值得你嫁的男人。”
看金泰妍一頭霧水的模樣,金志雄突然換回那副笑臉,伸出一根手指在金泰妍面前輕輕搖擺:“男人的世龗界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