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女團做經紀人就是在養閨女。
在擔任少女時代經濟室長的之前,金延平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沒因為一個日程的敲定在毒辣日頭下奔波,陪著制作人、導演或者某部門頭頭在夜店喝到面無人色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身上的酒味脂粉味越多,金延平就懷念當初在李秀滿手下打雜的日子,每天都在學習,每天都在充實自己,哪像現在這樣日程差不多和少女時代一樣滿,內容卻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攀關系?但這就是生活,最開始金延平這樣告訴自己。
和女孩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互相之間也漸漸有了感情,不是曖昧的男女之情,也沒有大家向著同一個目標奮斗的熱血沸騰,有的只是浮躁之余的片刻安寧。
除了越發厚實的分成和逐漸被人看重的能力之外金延平開始有了一種在保護什么使命感,說來幼稚卻又不幼稚,畢竟人除了錢之外總要有點其他可以為之奮斗的東西。他站在保護者的位置上有了保護者的覺悟,說到底也就是在給單純的利益世龗界中找點不那么單純的東西。
現在,這份不單純的東西搖搖欲墜,身為保護者的他在面對一次足以摧毀他保護一切的危機,所以罪魁禍首林蔚然在他看來就怎么都不是個好東西。
初時因為那句開場白而驚愕的金延平轉而怒意更勝,玩弄了兩個女孩感情的男人說他錯了,難道認錯。就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膝蓋上的拳頭慢慢緊握,當經紀人的手腳都不干凈。沒收拾過厲害角色也收拾過一些膽大妄為的私生粉絲,男團還好。面對的大多是女人,做女團經濟人面對的可就是男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常有,弄的不好進醫院、進警局也不是沒有過。
至于這男人的威脅?
做了丟人事,還有什么臉面把一切都掀出龗去?
“離開。”他只有一個要求,也只有一個目的。
“不會。”林蔚然輕輕搖頭,話聽著平淡卻語氣堅定。
談不攏便不必談,想當初鄭浩彬隱瞞允兒戀愛被金延平飽以老拳,說是規矩。但其中怎么可能沒有‘私憤’?他‘騰’地起身,一個跨步就竄到林蔚然跟前,單手就抓住林蔚然的脖領,往回一拽便扯得襯衫緊緊繃住。
掃了眼他躍躍欲試的拳頭,林蔚然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他對上金延平怒意盎然的目光,沒有絲毫動容。
“如果坐在這的是金英敏或者李秀滿,我肯定沒這么好脾氣。沒有上報的事,謝龗謝。”
金延平登時愕然。
“如果你還想跟我動手。來的時候看到離這不愿有一家拳擊俱樂部,不過要有點彩頭。”
林蔚然微微停頓之后說道:“就是桌上那兩億。”
打一架,賭注兩億。
金延平不管林蔚然是不是有這個自信,只覺得匪夷所思。
他一字一句問:“你知不知龗道這兩億是什么錢?”
林蔚然回答的依舊平靜:“昨天他在我這收到六億。肯定是想獅子大開口。繼續威脅我比較危險,所以不妨找S.M。這兩億不會是他最龗后的封口錢,既然你不上告給公司。那么我就要出這筆錢。”
“考慮清楚,你最根本的目的。”
沒給金延平掙扎的機會。隨著林蔚然站起身,金延平抓在他脖領上的那只手也就沒了力。林蔚然簡單整了整衣領,這幾下還是沒什么盛氣凌人的架龗勢。
“我說過我今天沒什么好脾氣,雖然謝龗謝你,但是不代表會對你感恩戴德。事情我會處理干凈,之后你有什么條件我們再提,獅子大開口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這種人一向不喜歡被要挾。”
費盡力氣攥緊的拳頭一旦松開便有些沒了力,就像是金延平只能在林蔚然面前虛張聲勢。顧忌太多的人難免會畏首畏尾,如果金延平將此事上報,估計也不會有這么多煩心事。
但只是上報就行了嗎?
對這種事公司會有什么反應?
金延平不知龗道,但能預感到這不是好事。他不知龗道林蔚然是如何在這兩個女人之間左右逢源,只是單純知龗道這是會給她們帶來傷害的事。
如果他能不聲不響的消失是最好,但如果他不想,金延平顯然也沒什么好辦法。用金泰妍未來的演藝生涯去做賭注上報給公司,金延平不想,也不愿意。
只是對這個帶來麻煩的家伙,金延平沒什么好脾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喜歡被要挾?林會長已經要挾了幾億?”他夾槍帶棒的一句話根本沒得到林蔚然的正面回應,這冷靜到足以稱之為冷酷的家伙甚至都沒抬一下眼皮。
“吃的多了通常有兩種情況,胃口變大或者撐死,知龗道自制的家伙肯定不會是一個想靠勒索發家的小角色,所以他的結果只有一個,即便胃口變大了也要撐死。”
林蔚然看著金延平,具體細節自然不會和這‘外人’多說一句。事情曝光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大壓力,但情況并未向著最壞的情況發展,多少也能讓他得以喘息。
他毫不擔心自己能安然度過此次難關,而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泰妍。
“這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
他指向茶幾上的文件袋,認真提醒:“不單單是S.M高層,泰妍我也不想讓她知龗道。”
金延平自打林蔚然進屋后就擰成一團的眉頭不能再緊,他瞪大眼睛大聲質問:“林蔚然,你覺得你自己還能瞞多久?!當泰妍傻嗎?!”
“她是個傻姑娘我知龗道,但我不會離開……有關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知龗道這個就好。”
林蔚然輕描淡寫的做了結束語,然后便轉身離開錄音室,無論是鄙夷的目光還是背后的閑言碎語,甚至是讓人狠狠的戳脊梁骨,如果可能,林蔚然都會把這些當做自己的事。
得到了就要付出,林蔚然從不奢望那些十全十美的白日夢能夠成真,他要做的僅僅是對愿意付出的人付出然后得到回報,乎此之外便不再要求更多回應。
走出大樓后點燃一根煙,林蔚然這才接起已經響了三遍的手機。
“是我。”
來電的人是顧寰。
“恩,我知龗道。”林蔚然把剛抽了兩口的香煙踩滅在腳底。
“外面是不是風起云涌了?”顧寰問道。
“你怎么知龗道?這一次我被人弄的有點狼狽。”林蔚然微笑說道,在這種時候,放松就是聽聽熟悉的聲音。
“要不咱們換換?你進來好好休息,我出龗去處理你的那些事。放心,你的允兒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你知龗道的,我對朋友的老婆從來沒興趣。”
像是帶有顧寰獨特標簽的調侃,卻又像是試探,林蔚然的笑容慢慢僵硬下來,沉默不語。
電話中沉默半晌,“算了,跟你個開不起玩笑的家伙我這是干什么?只是最近有幾個新進來的家伙挺照顧我,昨天晚上賣了個破綻給他們,果然是有關于你。”
林蔚然嚴肅起來。
“他們要打聽的人是趙先生。”
林蔚然微微皺眉,這迷局似乎已經有了頭緒。
刻苦、努力,對金泰妍來說這些并不是什么難題,數年于一日的往返在首爾和全州之間艱難求學,進入公司后的辛苦跟付出讓她踏上了實現夢想的階梯,從新人到當紅,她跟隨著組合一起成長,體會到成為藝人辛酸和快樂,看到了多姿多彩也更加廣大的新世龗界,夢想進行時,除了感情方面的問題,她的世龗界正營造著幸福的一點一滴。
很多時候泰妍都覺得自己是個可怕的人,對妹妹的男友動了心,和他一起后便動了情,很多說不出口的話,更多復雜的心思,交雜在一起,便是她一輩子都可能理不清的頭緒。
她想爭,第一次感覺到她生命中有比舞臺更重要的東西,她怕爭,怕丟掉來之不易的姐妹情誼之后,又丟了自己。
所以,她決定若即若離,但某人偏不讓她逞心如意。
有時候金泰妍也搞不懂現在的自己是怎么了,鏡頭前后的她并不相同,舞臺上下的也不一樣,面對林蔚然和回到宿舍之后也開始有了明顯差異,兩種生活并行卻不交織,這種危險的妥協居然讓她稍稍安心,偶爾卑鄙的給自己找理由說是因為愛龗情,偶爾又會自我否定到極致。
工作忙了,她顧忌不到太多復雜的情緒,把少女時代的事業做好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補償方式,所以她開始一天比一天更用心。
生澀、笨拙的她的確是個傻姑娘,或許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不聰明,聰明的女孩不會想不到方法排解自己,聰明的女孩也不會當著一個想要遠離男人的面說要找回自己。
她金泰妍這么做了,而且還向著一個她原本沒考慮的方向越走越遠,漸漸的開始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或許,她可以一直這么妥協下去。
但一個文件袋中的照片卻讓她無法再傻下去。
車內,金泰妍抬起頭,那位置讓她看不清金延平的表情。
“是我錯了……”
蒼白的嘴唇,突兀的喃喃自語。(